幾人非要要隨了鐵浪去杭州,鐵浪第一次的使用了武牧候的權力,他命路回春和青非帶了華宇梧仍回西北,一是調查靜邊寨裏那次事變的始末,再是查找青雀的下落;而許虎鈐待開封停當了便仍回開封去,一是將那些金銀珠寶伺機運出;二是打探武牧司武備庫的下落。


    而鐵浪想著去開封看看紅袖是否找到馬牧南,無論找沒找到,他都要盡快趕去杭州,因為武牧司的很多答案在那裏等著他。


    少林寺,依舊香煙嫋嫋,梵音飄搖,鐵浪別過眾人便仍從東峰下山去,才轉過幾道彎,便見智浩大和尚和碧虛在石階的寬敞處笑眯眯的站著。


    鐵浪雖然對佛家不甚喜歡,但是對這個大和尚卻也沒有惡意,便連忙上前去見了禮,心道難怪適才不見這老和尚出來送別,卻原來在這裏候著。


    大和尚依舊笑眯眯的看著鐵浪道:“鐵施主,老衲特帶了小道友來給你送別”


    鐵浪連忙施禮道:“多謝大師,小子無德無能何老大師親送”


    智浩哈哈一笑道:“老衲隻是想解一下施主對佛家的偏頗”


    鐵浪心裏一慌,心道這大和尚果然能讀懂人心嗎,若是真有此能,自己再推說沒有偏頗,豈不是失了氣度,便輕輕一笑道:“小子氣盛,不解世人緣何會避世,還請大師解惑”


    智浩大師輕輕捋了下雪白的胡須道:“施主,虎豹豺狼性猛,到頭來也常入人口腹;蚊蠅蟲蛾小弱,卻也可順死於自然”


    鐵浪聽了沉思良久道:“多謝大師指點,隻是我既受了萬前輩的信托,又有父母不明冤仇未雪,於國於民於我自己都隻有勇往直前死而後已”心裏想,還有我南妹下落未明,我豈會有甚佛心。


    智浩大師歎口氣道:“死有何難,不死才難”


    碧虛見智浩大師歎氣便也施禮道:“鐵大哥,你卻是會錯了大師的意,無論佛道所謂避世不過是給那些需要避世的人一方地而已,大師料你前程艱難,便想告訴你,,至強之處必有弱點,積弱久長亦成強處,強弱皆不能容時,俗世之外還有淨土”


    智浩大師摸了摸碧虛的頭笑道:“你這小道友,老衲竟瞞不了你”


    鐵浪咀嚼了一下碧虛的話,肅然道:“鐵浪感謝兩位大師提點”然後又輕輕的也去撫了一下碧虛的發髻輕笑道:“你無論佛道,日後必有大成”


    智浩大師見鐵浪也去撫碧虛,便一把把碧虛拉在身後道:“施主此去萬望小心謹慎”這是怕鐵浪搶了碧虛,要攆鐵浪速去了。


    鐵浪不禁笑道:“大師好氣窄,我還會搶人不成,這便告辭了”


    四月底的少室山裏,樹蔭新成,徐徐風來吹在臉上甚是舒適,隻是鐵浪身上的衣裳還是在邈川城裏買的,一路上急著趕路無暇添置新衣,下到山半腰便渾身汗濕了,心裏想著到了開封得添置幾件夏衣了。


    轉過一個山腳,幾聲喜鵲嘰喳的鳴叫聲起處,鐵浪見前方一黃杉少女正逶迤而來,赫然便是馬牧南的樣子,不由的驚喜喊道:“南妹”


    那黃杉少女聽見了鐵浪的呼喊,抬頭看後不由也喜道:“鐵公子,我正怕錯過了你,卻在這裏遇上了”正是紅袖。


    鐵浪心裏一空,不由一呆,紅袖業已小跑著過來,手裏提著一個包裹,裏麵正是她在開封城裏為鐵浪置辦的夏衣。


    鐵浪見紅袖一人便知紅袖在開封沒能打探到馬牧南的去處,心裏卻有些不甘的還是問了句:“有沒有南妹的消息”


    紅袖神色一黯道:“沒有馬姐姐的消息,整個開封城都沒有,倒是看到了開封城在通緝馬空遠馬前輩”


    鐵浪點了點頭道:“沒有消息也好,說明南妹沒有被禁軍抓了去”心裏卻不由的有些黯然神傷。


    紅袖看鐵浪順著臉頰不斷的流下汗來,便將包裹裏的單衣拿出來抖了抖道:“公子,我在開封給你買了幾件單衣,也不知合適不合適”


    鐵浪身上正燥熱,便笑道:“總比我身上這合適”便繞去樹林深處把衣服換了,回來遠遠見紅袖正在山道邊的石頭上坐著,不時拿手去撩一下路邊小溪清澈的溪水。


    鐵浪見紅袖正在出神,便想著女孩想必是想家了,便過去道:“紅袖,南妹一時半會找不到了,你先回碎玉莊吧,等我找到南妹一定帶了去見你”


    紅袖緩緩扭頭看著鐵浪道:“公子,找不到馬姐姐我便不會回去,一直跟著你”


    鐵浪見她眼圈又要發紅,便覺得頭皮有些發麻,生怕她再哭了出來,便道:“那好,我本是要去開封看看,現在你既然沒在開封打探到什麽消息,那我便直奔杭州了,你若隨我去,那我們這便就啟程”


    紅袖聽了轉憂為喜道:“多謝公子”調皮的福了一福。


    鐵浪走了幾步又想起一事:“適才我將我的馬匹給了華大哥,我們還有多少盤纏,得去買了馬匹才好趕路”


    紅袖聽了笑了一笑卻不說話,直到鐵浪下了少室山到了官道上,見一馬夫趕著一輛甚是奢華的馬車等在官道的大樹下,便明白了紅袖早有準備,心道這紅袖雖然年齡甚小,對於打理日常確是一把好手,事事都料在前邊了。


    車把式約莫有五十多歲,頗是精壯,駕車更是精熟,不一日便將馬車趕到了濟州府。這是車把式給推薦的南下的最佳路線,從濟州府便可棄馬乘船,一路南下直抵杭州。


    紅袖對車把式非常滿意,就連馬車都送了他,車把式高興的眼都眯成了縫,這奢華的馬車值個百八十兩銀子是有的,因而便不想再要傭金,紅袖仍是拿了錠十兩的銀子扔給他才上了船。


    鐵浪皺了皺眉頭道:“我從九天穀出來是囊中空空,後來白大哥送了些銀兩也大多被南妹帶著,不知你從碎玉莊出來帶了多少盤纏,我們還是要節省一些,後麵吃不上飯看你還是不是這般大方”


    紅袖聽了隻抿嘴笑著稱是,卻將身邊的包裹往身邊拉了拉,心道若是鐵公子知道我這包裹裏有數頗多金銀珠寶,不知道會不會還這般的小氣。


    船從濟州府東約四十裏的坡石橋離了岸,當日夜間便進了南陽湖,鐵浪在船上轉了轉疑惑道:“如此大的一個畫船,怎的就我們兩個乘客,這船家不怕賠錢嗎?”


    紅袖仍舊是抿嘴笑而不語,原來這船是她花了黃金百兩雇來的,船上除了十來個船工,還有兩三個廚娘,都是專門的來伺候他們兩個,鐵浪終究閱曆太少,雖然奇怪,卻也沒有多想。


    紅袖每日裏就和鐵浪在船上吃吃喝喝,鐵浪就誇了一句微山湖的四鼻鯉魚好吃,這四鼻鯉魚便一路吃到了入了淮揚河才算是吃完。鐵浪開始時覺得紅袖做事總是讓人驚喜,久而久之也便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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