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看客本來小看了青非,但是見她一招奪了花七娘的劍,早就覺得這女童高深莫測,隻怕要和這六人鬥上一通,沒曾想,這還沒動手便著了武道子的毒。一時間有叫罵的,有起哄的。


    煙雲叟絲毫不理會,尖聲道:“老四老七退出去,剩下的兄弟動手。”


    青非:“爺爺,我沒料到他們一起上還會用毒,我眼睛看不見了。”


    老人早已驚起,顯然老人也沒料到煙雲叟會用這種陰狠的手法。老人雖然驚怒,卻不慌亂:“非兒,不必驚慌,隻當黑夜罷了。”


    青非聽老人如此說,果然不再慌亂,手持花七娘的劍已然和四人兵戈相交。如此五人混鬥了百餘和,四人竟然對青非毫無辦法。


    這下客棧看客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多都笑罵漢中七霸不要臉,使陰招,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這煙雲叟本是毒辣鎮定之人,眼見如此,心下也慢慢慌亂,略一思忖,計上心來。


    遊鬥中煙雲叟慢慢移到錢手佛身邊,輕聲耳語了一句,錢手佛心領神會。又鬥十餘招,恰逢青非一劍逼退尉遲通的鐵鞭,用腳踢開武道子的藥杵,錢手佛爆喝一聲。隻見一片金光射向青非後背。


    整個客棧都跟著驚呼,眼見青非就被打成刺蝟一般,老人也掃了一眼客棧眾人,驚懼之色頓露。


    千鈞一發之際,隻聽啊啊砰砰,幾聲亂響,客棧裏一下歸於寂靜,隻有幾聲隱約的**聲恍惚可聞。眾人定睛看時,隻見尉遲通和武道子麵色金黃委頓在地。煙雲叟和錢手佛兩人雙腿皆汩汩流血,卻驚在當地,目瞪口呆。


    尉遲通身旁赫然落著一塊沾滿金針的抹布,二人身上的金針自然是抹布帶過去的。而青非後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銀光閃閃的披風,披風上零星的貼了幾枚金針。而青非的劍劃破煙雲叟和錢手佛的雙腿後,聽得客棧內毫無動靜,也靜靜的站在當地默不出聲。


    “有鬼,這裏有鬼。”最先緩過來的是煙雲叟,這陰狠老頭沒曾想自己的陰謀不能得逞,因而心下的恐懼到了極點,尖聲叫著飛奔出客棧。


    錢手佛麵如死灰跟著飛奔而出,花七娘和石海鼎聽得二人奔出雖不知是如何情況,心下已知是自己敗了,齊聲好了幾聲大哥二哥,見未回應,便摸摸索索的來到武道子和尉遲通身邊一人抱起一個,跌跌撞撞的出客棧而去。


    老人麵色稍緩,疾步走到青非麵前輕聲問:“非兒,你怎麽樣。”


    青非一臉茫然的說:“爺爺,我沒事就是眼有些灼痛,他們都怎麽了?“


    老人見青非安然無恙,心下頓時寬慰,笑吟吟的牽了青非的手說:“眼睛不礙事,一會就好。”快去謝謝你路師叔吧。“


    “路師叔?什麽路師叔?”青非更加茫然。


    老人轉身對著掌櫃的方向拱手道:“路兄弟,我知道你在這裏,出來相見吧。”


    可是老人說完,並未有人出來搭話,整個客棧的人都被老人搞的迷迷糊糊,不知所以然。聽老人的意思剛才救女童的是一個姓路的人,而且和女童有師門淵源,但老人呼喚卻又不見人出來。


    老人並不氣餒繼續說道:“回春兄弟,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哥哥,這盆地內水塘客棧的兩儀建製,客棧桌椅的八卦排置,或許有人能仿,那寫就虯龍客棧的兩儀指法,天下隻怕沒有二人了。”


    眾人莫不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誰是路回春,隻見畏畏縮縮躲在角落裏的矮胖的王掌櫃慢慢站起身來,輕步走到老人跟前深深施了一禮:“十五年的苦心經營終究瞞不過萬師兄。”


    說話間這個矮胖的掌櫃突然身形爆長,輕輕一拂麵頰,那臃腫黑胖的臉也變得俊逸。這王掌櫃的在虯龍客棧經營十餘年,武林中人經常光顧的很多,眼見這個矮胖醜的老掌櫃一下變成了高挺儒雅的中年人,莫不驚異。


    老人見路回春這般,忍不住眼中犯淚,悲聲道:“哥哥不察,路兄弟這些年受苦了……。”哽咽之下幾不能言。


    路回春麵色沉靜拍了拍老人的手“我先看看孩子吧”


    老人含淚笑著拉過青非道:“非兒這是你路師叔,讓他看看你的眼睛。”


    青非摸索著伸出手,正要施禮,路回春已經輕輕托起,伸手翻開青非雙眼看了看,從袖中取出一青玉小瓶,每隻眼滴了兩滴叫了夥計帶青非去後廚洗洗。


    片刻之間青非就兩眼明亮的回來了,連眼周的紅腫都消了。青非雙眼灼痛有一會了,此時一下痛感全無,心下大喜,蹦跳著來到路回春前便要磕頭答謝治療恩情。


    老人笑道:“眼睛的事情小,剛剛要不是你路師叔出手,你隻怕被打成小刺蝟嘍。”


    眾人這是才知是路回春救了女童。


    路回春輕輕拍了拍青非的肩膀說:“好孩子。”然後過去把滑落在地的銀色披風撿起:“萬師兄,我雖出手,卻沒救得孩子,你看著披風之上尚有百餘枚毒針。”


    老人看罷,驚異的問:“這披風不是你擲出的嗎?”


    “這天蠶披風刀劍不破乃是寶物,兄弟哪有如此好東西。“


    老人細看披風:”果然是天蠶披風。”不由得麵露喜色。


    二人相視一笑,老人問:“陸兄弟可知這是誰的物件?”


    路回春提高聲音道:“聽武林中傳言,這是譚公因懼譚婆的暴雨梨花針萬裏遠行求來的。”


    老人暗笑一下:“聽說這譚公武功平平,卻又懼內,每每被譚婆打的鼻青臉腫。因而才求了這寶物保命。”


    “老先生真會說笑”一個稚嫩的童聲接到,話音落處,人已經閃進客棧。“我爺爺武功既不弱,也不怕我婆婆”。


    男童約莫十一二歲,一身皂色麻衣,背後麻布披風斜挎,已經有一少半披在了右胸前。少年身形不大,手裏卻持了一口偃月大刀,這偃月大刀豎起,高出少年頭頂些許。


    老人和路回春眼見竄出一個少年,麵麵相覷,甚是愕然。路回春端詳了一會少年,由驚轉喜“卷書師兄,你猜這孩子是誰?”


    路回春稱呼了一聲老人,老人尚未搭話,客棧裏的人都一聲驚呼。大智通萬卷書的名字在武林中已經傳聞三十多年。“受教大智通,少練十年功”的傳說,一直是武林中人認為的最大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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