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聆拿著裴允聹他們從萬劍林帶回來的劍,反複確認。


    這劍確實是他昔日好友白超道人的斷水無疑。


    在白超道人的葬禮上,他親眼看著白氏的族人將這把斷水劍為他們的先主陪葬。


    那日,這劍隨白超道人一起入了棺,就壓在白超道人的遺體上。


    可已經封棺入土的劍,居然出現在了萬劍林。


    有些匪夷所思。


    更讓人不解的是,除了斷水,還有幾把曾經在中州問世的劍,也在萬劍林。


    這些劍,都是山陰族人所鑄。


    這一點,也讓人不得不在意。


    裴允聹對若有所思的裴允聆道:“二哥,白氏也是不小的宗門,斷水被盜這麽大的事,都未聽到白氏一門有什麽風聲。難不成他們還不知道此事?”


    裴允聆麵容沉著。


    “恐怕不止如此。”他看著斷水劍說,“斷水被盜,白超道人的先靈有沒有受驚擾,尚未可知。我這就去白氏走一遭,確認此事。”


    裴允聹頷首。


    裴允聆看了他一陣,微微一笑,“千靈果如何分派,你自己拿主意吧,不必與我和三叔商量。”


    裴允聹頷首允下。


    隨即,他拿出了一個油紙包。


    油紙包中裝著幾顆千靈果。


    “我知二哥素來與白氏一門交好。”他將那包千靈果放於裴允聆手上,“二哥將這幾顆果子帶去白氏吧。”


    “好。”裴允聆接下後客客氣氣的說,“那二哥在這兒代白氏掌門,謝過四弟了。”


    裴允聆帶著千靈果與斷水去了白氏。


    臨走前,他還對裴允聹說:“謝宗主與俞宗主來做客了,你也可以去瞧瞧熱鬧。”


    他們二人來清台,有什麽熱鬧可瞧的。


    裴允聹送二哥離山,回來便聽到謝留彬與俞樹兩人的哀嚎聲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傳來。


    兩人一邊喊救命一邊逃命似的狂奔,竟碰到了一起去。


    謝、俞兩位宗主在他們各自身後追打。


    謝懷廣打罵著謝留彬說:“你是有多大的肚子,那麽多顆果子被你一氣兒吃完了!你也不怕撐死脹死!你是忘了你在心裏是如何對老子說的!趕緊把果子吐出來給老子,還剩多少給老子吐多少!”


    俞宗主打罵俞樹的詞兒,跟謝懷廣打罵謝留彬的差不多。


    兩位宗主,都是為了千靈果而來。


    兩個淒淒慘慘的小子在逃命的過程中碰到了一起。


    兩位追打他們的宗主自然也碰到了一起。


    忙碌之中,兩位宗主還不忘互相見禮。


    “謝宗主。”


    “俞宗主。”


    “好巧啊,你在打兒子,我也在打兒子。”


    “好巧啊,你為千靈果,我也為千靈果。”


    其他人在周圍看熱鬧。


    看到謝留彬與俞樹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不少弟子很不給麵子的哈哈大笑。


    見跟自己要好的那幾個小夥伴也在不顧形象的大肆嘲笑自己,謝留彬覺得十分難為情又萬分委屈。


    他不由得控訴:“爹,你也不怕讓人看笑話!”


    謝懷廣怒道:“有子如此,老子已經讓人看夠笑話了,不怕多這一次!今兒你要是不把千靈果都給老子吐出來,老子就讓這清台所有人好好看一次你的笑話!”


    謝留彬大聲說:“我不是給你一百顆了嗎!”


    謝懷廣瞪著眼質問:“那還有一百多顆呢!?”


    謝留彬委屈:“我就不能給自己留點兒!”


    “你給自己留的那是一點兒嗎!趕緊把剩下的果子拿出來!”


    一旁的俞樹比謝留彬還委屈。


    他也在向他爹控訴:“爹,以前不管怎麽樣,你都舍不得打我的。今日你竟然為了幾顆果子便對我動手,回去後我便向老祖宗們告你的狀!”


    俞宗主端著掌門人的氣派,穩重的與他說:“爹爹也不貪心,就再向你討五十顆果子。”


    俞樹說:“一張口就多要五十個,這還不貪心!我的爹爹啊,我真沒有多少了!我給藺公子送了五十個,給野原和萊婭姑娘各分了十個,又給其他聽學弟子每人分了一個,還給誠謹他們分了一些,我這真沒有多少了。”


    俞樹一邊說的時候,俞宗主在一邊算。


    算到最後,他竟算不清他這兒子到底送出去了多少千靈果。


    少說送了也有一百個。


    俞宗主氣壞了。


    “你倒是大方啊!”他揮手作罷狀,“為父也不多要,就再貪你十個。”


    俞樹真是無奈了,又拿出了十個千靈果給父親。


    謝留彬就給了他老子一百個果子,再沒有多拿出來一個。


    走得時候,一看到俞宗主那得意勁兒,謝懷廣氣不打一處來。


    不就是比他多要了十個果子麽。


    用得著擺出那麽得意的樣子給他看麽!


    真是氣煞人也!


    老子一走,謝留彬便拉上喬鬆說悄悄話:


    “放心吧,表弟。我給你留了好多果子呐!”


    喬鬆動容道:“表哥,千靈果不是凡品,你將那麽多果子帶身上,恐怕會招惹是非,還不如都將果子給了舅舅呢。”


    “現在你最打緊。”謝留彬真誠道,“自打入了清台之後,我們每個人都學有所成,表哥怎可忍心看你一個人停留原地。千靈果定會助你一臂之力。我聽說郡主也從煙陽給你帶了好東西。走,我們去無憂居看看。”


    他們到了無憂居,便看到萊婭在給安世卿將謝留彬與俞樹的笑話。


    安世卿笑的前仰後合。


    萊婭更是捧腹不已。


    謝留彬不禁窘態畢露。


    謝留彬上前,朝萊婭甩了一下袖子,十分不樂意道:“萊婭姑娘,你慣會笑話人!”


    即便是在他本尊麵前,萊婭也絲毫不加掩飾的笑話他:“你也太慫了!我都沒有被我爹那麽追著打過!”


    謝留彬哼了一聲,為自己辯解說:“要不是清台的山門裏不能禦劍,我早就禦劍跑了,我爹他根本就追不上我!”


    一旁的安世卿向喬鬆招了招手。


    她翻起桌上的一盞杯子,倒了滿滿一杯酒。


    “這是祝宗主從煙陽城醉春樓的掌櫃那裏為我討來的醉生夢死。喬小慫,過來嚐嚐。”


    莫不是這就是表哥說的郡主從燕陽城給他帶來的好東西?


    醉生夢死。


    那是酒麽?


    喬鬆很少飲酒,也不喜飲酒。


    可那酒的香味,卻在誘惑著他。


    喬鬆鬼使神差的上前,接下來安世卿手上的那杯酒。


    看他要喝,謝留彬在一邊提醒:“表弟,雖然我是沒有嚐出來,但是郡主說這沒有兌過水的醉生夢死很有可能會助你發現你自身的經脈問題。你喝的時候,可要慢慢喝。品的時候,細細品。”


    喬鬆看了一眼他們,然後將酒杯遞到唇邊,湊到杯緣處小心翼翼的輕啄了一口。


    感覺到那猛烈的酒力,喬鬆不禁渾身一震。


    他再次啄了一口,細細品嚐。


    酒水的滋味確實香醇可口,可這酒水中蘊含的酒力卻更值得讓人細細品味。


    喬鬆不由得讚歎:“好酒。”


    謝留彬奇怪的看著他,“誒,我們都是一口倒,你喝了兩口了都,怎麽沒醉啊?”


    喬鬆將酒杯拿遠了一些,說:“可能,修為越高的人,喝了這酒,醉得越快吧。”


    謝留彬又用一種神奇的目光看著喬鬆:“表弟,你好厲害啊!郡主也是這麽說的!表弟,你快說說,你現在什麽感覺?”


    喬鬆又細細品味了一番醉生夢死。


    他舔了一下嘴,緩緩說道:“我感覺,這酒中似乎有一種力量,可以通過人體進入到經脈,然後隨著經脈的靈力一起匯入到氣海。可是——”


    說到此處,他皺起了眉頭。


    接著,他苦惱道:“可能是我經脈的問題,這酒的酒力在匯入我的氣海前,便被堵塞住了。所以,我才不會醉吧。”


    “對了對了!”謝留彬格外歡喜,比他得了兩百多顆千靈果時還要歡喜,“你能感覺到經脈哪裏有堵塞,這便好辦了!隻要把堵塞的地方疏通了,咱們離突破便不遠了!”


    喬鬆不禁被他的樂觀所感染,對自己突破這件事也倍有信心。


    萊婭之前沒跟他們一起去過燕陽城,也沒去過醉春樓,更沒品嚐過醉生夢死。


    對他們說的這種神奇的酒水,她是有些不信邪的。


    “我就信這世上還有能將我放倒的酒!”


    當下,她將酒杯從喬鬆手上奪過來,將他沒來得及喝完的酒水一飲而盡。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搖搖晃晃,摔在地上,醉倒了過去。


    安世卿順手接住了從她手上滑落且險些打碎的酒杯。


    萊婭挺屍的時候,謝留彬蹲在她旁邊笑話她:


    “萊姑娘,不是說過了嘛,修為越高的人,醉得越快。嘿嘿,你還不信,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隨即,謝留彬起身對喬鬆說:“表弟,這回你可得好好謝謝郡主。醉夢樓的酒是不能外帶的,郡主去找祝宗主,祝宗主才幫著向醉夢樓的掌櫃求了兩壇。”


    喬鬆慌忙向安世卿行了個大禮。


    “多謝郡主大恩。”他翻手時,手掌心裏多了一隻金色的甲殼蟲。“這是玄澤金甲蟲。它是一個,其實也是一個種子。關鍵時刻,可保郡主一命。”


    “郡主有帝祖之力加身,用得著你這一隻小蟲子保護?”吐槽歸吐槽,謝留彬生怕安世卿覺得他表弟的這個回禮很小家子氣,於是竭力的在旁邊渲染這玄澤金甲蟲的金貴之處。“郡主,你可別看我表弟的這隻小蟲子毫無用處,我表弟可寶貝得緊了。我管他要了好幾回,他都沒舍得給我。這蟲子是他七歲的時候煉出來的,養了好些年了,看上去沒用,還是有些靈性的。”


    玄澤金甲蟲展開金色的翅膀,嗡嗡的從喬鬆掌心飛起,飛落在安世卿的前襟,一動不動的紮在那裏。


    看上去就像一顆紐扣一樣。


    還挺別致的。


    安世卿摸它,它也一動不動。


    “不錯不錯,很可愛的小生靈。”安世卿喜愛的笑道,“那我便收下了。”


    喬鬆說:“玄澤金甲蟲沒什麽攻擊力,但生命力極強,郡主平日裏不必管它。便是郡主換了衣裳,它也會粘著郡主。”


    清台的弟子來無憂居傳話:


    “喬公子,裴先生有請。”


    喬鬆向安世卿等人告了辭,隨那名傳話的弟子去見裴啟元。


    清台的弟子將喬鬆帶到裴啟元麵前,便退下了。


    在裴啟元這裏的,除了喬鬆之外,還有一人——


    鍾釗銘。


    裴啟元拿出了兩顆千靈果,分給他們一人一顆。


    在清台的聽學弟子中,就他們兩人的修為沒有進步。先生對他們多多照顧,也是應該的。


    鍾釗銘心不在焉,沒有接過果子。


    喬鬆沒接,卻是因為不好意思。


    他將雙手背到身後,喏喏說道:“深謝先生好意。我表哥他,給我留了果子的。”


    裴啟元故意板著臉:“他給你的,那是他給的。我給的,是我給的。這不一樣。”


    喬鬆連連搖頭,懂事的說道:“千靈果可助長靈力,可如今弟子缺的不是靈力,而是解決經脈問題的辦法。先生,這果子,您還是留著給其他弟子吧。一並都給了鍾兄也可。”


    聽到自己被點名,鍾釗銘嚇得一激靈。


    回過神來,他才漸漸意識到現下什麽情況。


    擱在以前,有好東西遞到麵前,他便毫不猶豫的接了。


    可是現在,不管什麽人把好東西遞上來,他都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可每每動腦的時候,他腦袋裏卻一片空白。


    裴啟元將兩顆千靈果都放在鍾釗銘麵前,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鍾釗銘手持的那把劍上,也是不由自主的說起:


    “瓊林劍是你娘在萬劍林為自己爭取來的...”


    聽先生說起瓊林劍的故事,鍾釗銘的臉上不由得恢複了一些生氣。


    “這麽說,瓊林劍也是山陰族人所鑄了!”


    “非也。”裴啟元說,“萬劍林中,並非所有的劍都是出自山陰族人之手,也有很多是三百多年前那場大亂之中遺留在劍爐山,被後人歸置在萬劍林的。瓊林本無靈,在你手上卻生出了劍靈,便說明你平日裏將它養護的不錯...”


    “那當然。這劍是我母親傳給我的。”鍾釗銘神色難掩沉痛,接著他驀地一怔,繼而不可思議的看向裴啟元,“先生方才說什麽?我這把劍,竟有劍靈?我這把劍,竟是靈劍??”


    說完了這些話,鍾釗銘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感到那麽驚奇。


    瓊林有靈,他在小駿山時不就感應到了嗎!


    還有在官驛的時候,父兄要帶他回隴陵,也是這把劍在他手中震了一下。他感覺到它在抗拒,最後才選擇和裴允聆一起回清台。


    從小駿山回來的這些時日裏,他一直在想父兄的事,卻忽略了瓊林。


    今日先生又忽然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提起瓊林,這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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