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隻是對著魏詩一揖,什麽也沒說。


    “沈娘子,劣徒秦舒月。”魏詩向沈蕭清介紹秦舒月。


    “沈娘子好!”


    “秦姑娘好。”


    兩名美若天仙的女子向彼此行禮。


    入座之後,沈蕭清無意中發現,那秦舒月居然在衝著葉飛笑;從葉飛的反應上看,兩人像是相識許久的故人。


    隨後,二房和三房的老爺先後帶著幾位兒子趕到。見了秦舒月之後,沈蕭盛、沈蕭見和沈蕭華三人都被其那貌若天仙的臉吸引。


    寒暄幾句後,二房的老爺沈汴笑道:“江湖上都說,清音坊的秦姑娘琴藝高超,如高山流水,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聽秦姑娘彈奏一曲。”


    魏詩看向秦舒月,秦舒月微微點頭,然後走上前來,抱拳說道:“那舒月就獻醜了,隻可惜我那五師姐不在,否則還能來段琴簫和鳴獻給諸位。”


    “咦!”葉飛突然發出一聲,“不才正好懂得一些吹簫的技藝,若秦姑娘不嫌棄,望能與秦姑娘合奏一曲。”


    “好呀!”秦舒月欣然答應。


    隨後,沈玉便派人去取了琴和簫。


    沈蕭清疑惑地看著葉飛,沒想到他居然還會絲竹音律。


    見秦舒月對葉飛眉開眼笑,頗有好感,沈蕭盛和沈蕭見二人心中甚是不快,隻希望待會看到葉飛出醜。


    當琴簫送來正廳,秦舒月隻拔了一下琴弦便可以彈奏,然而拿著簫的葉飛卻吹不出音。


    “姐夫,你這哪是懂一些,我看是一點都不懂吧。”沈蕭見取笑道。


    “閉嘴!”一旁的沈汴嗬斥。


    又嚐試了吹了幾個音後,葉飛看向秦舒月。


    “公子想要哪首曲子?”


    “渭城曲。”


    秦舒月皺眉,然後開始撫琴。幽幽琴聲響起之後,葉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


    簫聲一起,他便想到了陽關外,那身穿一襲紅衣的女人。騎著最快的馬,喝著最烈的酒,手持著最鋒利的刀,就是沙漠裏那最豔的驕陽。


    在沙漠中那一個個隻有風聲和圓月的夜裏,那紅衣女人教會了他吹簫、賭錢還有殺人。


    聽著兩人那幾乎配合得天衣無縫的渭城曲,在場之人無不驚歎。


    當琴簫聲落下,魏詩睜開眼睛,看著沈玉讚歎道:“你家姑爺哪是隻懂一些!隻怕是我那五徒兒也不及他。”


    沈玉尷尬地笑了笑。他隻能聽出葉飛吹得好,但有多好就聽不出來了。


    “秦姑娘,你怎麽哭了?”沈蕭延問道。


    秦舒月搖了搖頭,起身走到魏詩身後,低頭不語。


    “葉公子的簫聲如怨如慕,如訴如泣,淒清幽鳴,叫人聽了傷心。月兒怕是從中聽出了葉公子的心事,所以才替他難過落淚。”魏詩解釋,然後看向葉飛,“葉公子,剛才可是在想著什麽心事?”


    葉飛點點頭,“那日在萬花樓內,我好像弄丟了五百兩銀票。”


    葉飛說完,秦舒月當即破涕為笑,然後看著葉飛說道:“那日在萬花樓,我正好撿到了五百兩銀票。”


    “那秦姑娘可有打算還我?”


    “不見得一定是葉公子的吧。”


    葉飛聳了聳肩,“罷了罷了,反正我家娘子有的是錢。”


    沈蕭清眉頭深鎖,尋思著葉飛肯定和秦舒相識。


    吃了午飯,魏詩才帶著秦舒月離開沈家,沈家眾人將師徒二人送出門。


    離開之前,秦舒月走到葉飛麵前,道:“公子那五百兩銀票,舒月改日會還。”


    “秦姑娘,不打緊的,區區五百兩而已,不還也罷。”沈玉說道。


    葉飛笑了笑,說道:“是呀,我嶽父都發話了,真的不必還了。”


    秦舒月哼了一聲,轉身跟著魏詩走了。


    走了一陣後,秦舒月突然陰著臉道:“師父,我不喜歡那葉飛了?”


    “哦,為何?”


    “剛聽了他的簫聲,他心裏有別人了。”


    “既然不喜歡了,那你為何臨走前還要他惦記著那五百兩?”


    “師父!”


    魏詩看向秦舒月,輕聲嗬斥:“你是為師看著長大,還不清楚你這點心思?你可知我今日為何要帶你拜訪沈府?”


    “不知。”


    “為師早前曾聽說,沈家有位上門女婿,名字正好也叫葉飛。這才帶你來拜訪,看看此葉飛可是彼葉飛。果然不出為師所料,就是那同一人。”魏詩解釋。


    “同一人又能如何?”


    “江湖上盛傳葉飛不會武功,事實顯然不是如此。他深藏不漏,有朝一日必會一鳴驚人。像他這樣的人,怎麽甘願在沈家做個上門女婿?”


    “師父,你的意思是他遲早會脫離沈家?”


    魏詩點頭,若有所思道:“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沈家人對他並不看重,多半事還不知曉他的本事。師父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若你真心喜歡他,倒是可以等等。”


    “我才不喜歡他。”


    “既然你不喜歡,為師這就去幫你把這五百兩給還了。”


    “師父!”秦舒月攔住魏詩。


    魏詩笑了笑。


    “師父,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本來不太喜歡。可剛才聽過他的簫聲後,對他是有幾分喜歡了。”


    送走了魏詩和秦舒月師徒,沈蕭清回到自己的屋子。


    她坐到銅鏡前,春桃站在身後幫她卸下首飾。自從那晚葉飛失蹤以後,春桃就變得沉默寡言,有時候一整天都不會主動跟她說一句話。


    她原以為葉飛回來了以後情況會有所好轉,然而,春桃依舊很沉默。


    “那日在萬花樓內,殺死飛鳥塢那夥人的就是秦舒月秦姑娘吧?”沈蕭清問道。


    “春桃不知。”春桃冷冷回應。


    沈蕭清輕輕抓著春桃的手腕,轉過身來,問道:“還在生我的氣嗎?”


    春桃立馬甩開她的手,道:“小姐,春桃哪裏敢生你的氣。”


    “你這分明是在生我的氣。”


    “小姐是主子,春桃隻是個小婢女,不敢生小姐的氣。”春桃麵無表情地說著。


    沈蕭清失望地搖頭,終於忍不住發火道:“既然你這般不樂意待在我身邊,那就去薇軒那邊好好服侍姑爺吧,以後都別回來了。”


    春桃臉色一黯,沙啞著嗓子說道:“春桃遵命。”


    說罷,春桃便哭著跑出了屋子。


    沈蕭清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將桌上的珠釵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薇軒內,葉飛正站在院子內伸著懶腰,突然間春桃哭著進來,直接撞到了他的懷裏。


    “春桃,出了何事?誰欺負你了?”


    春桃看著葉飛,哭了好一陣後才將那晚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葉飛聽了,琢磨了一番,大概弄明白了那晚是怎麽回事。


    於是到了晚上,趁著春桃房間的燈滅了,他偷偷出了院子,到薔軒找到了沈蕭清。


    葉飛敲門的時候,沈蕭清屋內的燈還在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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