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英雄惺惺相惜的場麵,因為紅旺的炭火,讓中廳的所有人感受到的更多的是一種溫暖,這種溫暖總會讓歸子們,更像是一股暖流在心中激蕩。漢子就是漢子,即使是麵對即將到來的生死,但是至少此刻的他們還能放下那份冰冷的沙場對決的氣勢,終究化成了家的平靜和安詳。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幾杯黃酒下肚,安安這廝儼然一副醉模樣。


    此刻的中廳為了歡迎他,竟然把黃家村寨的有頭有臉的全部都請了過來,自然還有家眷,大家圍坐在前廳,而中間的兩家偏房此刻已經是廚香四溢,幾個鄉裏廚子正在剁著養肥的豬肉,這種原汁原味的楚家土菜,自是讓這裏的十桌族親們,提前感受到了除夕的味道。


    安安的“醉裏舞劍”來到了後庭,也是整個黃家土屋中廳中的最高地方,這裏不但是族裏議事之所,也是祭祀,表演的地方,他的這首詞讓全屋的男人們興奮。他的醉劍既有秦國短劍的凶狠,又有楚國女人的陰柔(其實就是太極劍,這廝大學幾年,太極拳,太極劍都是學的套路,現在借著酒意,還舞的煞有其事。)


    幾個黃家家老,看的是眼睛一亮:“這劍法暗合了陰陽,剛柔之術,看似平淡不驚,實則暗藏殺機,吩咐下去,交二郎們看仔細些。看來此人確實是我們的福運所在。”黃易喝了口酒說道。


    身邊的家仆立刻跑到了下麵的幾桌傳達了黃易的指示,而安安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別人當成了大熊貓在研究了。借著醉意,他還在詩情大發,基本上腦袋裏有一首,他就念一首,然後借著步伐和劍法,把這些詞意,意境全部通過劍法展現出來。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不得不說,辛棄疾老人家的詩詞確實特別適合現在的場景,安安雖然不是什麽文學院的高材生,相反還是工程專業出來的,但是好歹也是高中三年的文科生,辛棄疾的幾首充滿沙場氣息的詩詞,又是他最喜歡的。自然酒到深處,如念珠般湧出。


    “好才情,阿爹,我要嫁給他。”一個聲音突然突兀的叫出來,安安一個沒站穩,直接倒在了地上。整個大廳頓時就人聲鼎沸起來。這黃家三大姑六大婆的集體吆喝自己那些已經年滿十四的女孩子,來一個集體搶親,而默默的躲在一旁的三兩,默默的拍著胸口感歎:“這出風頭可不是什麽好事,我家公子簡直就是最好的鐵證啊。”


    此刻的陳安,躺在了後廳的中央,然後直接昏迷不醒,三兩默默的躲在了一邊,絲毫不敢上前,而圍著陳安安的是一群中年婦女,她們時而爭吵時而讚歎,時而大笑時而悲鳴,最前麵的兩桌黃家主要家老和管事的,全部集體禁聲,默默的吃著東西喝著酒,仿佛隻要上麵不打起來,就沒他們什麽事。可憐的安安本來隻是摔了一跤,等待著三兩過來救火,結果這家夥跟最下麵的兩桌黃家後生們直接喝成了一片。


    安安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真睡著了,還是假昏倒了,反正最後自己被抬進了一個房間,蓋上了厚厚的被褥,睡到一半的時候,一個滑溜溜的身體突然鑽進了安安的被窩。此刻的他已經被米酒的後勁給折服的在夢中,不能自拔。


    夢裏出現了家鄉的好多小夥伴,他們一起叫陳安去雪地裏圈野兔。大家爬上了熟悉的沙坡,進入了密密的鬆林,在一堆堆雜草甸中,找那些躲避嚴寒積雪的野兔。他們小心翼翼,幾個人圍成一圈,手中的叉子都是向著兩個冒熱氣的洞口。這次的陳安沒有以前那麽運氣差,這次的他居然抓到了兩隻野白兔。摸上去軟綿綿的,甚是喜歡,他像個英雄一樣的回到了村裏,回到了家裏,野兔一般都會飼養到六七斤的時候,才會被臘起來,成為家鄉的一道美食。但是安安竟然抱著野兔子睡了一個晚上,睡得很香甜。直到第二天起來,白兔變成了一位美女。安安還打趣的說,我又不是豬八戒,你又不是玉兔精,怎麽一夜之間就成了美女了呢,這表情還特別的精致,白白嫩嫩的皮膚,吹之即破,肌膚有股女人特有的體香,臉上也是一絲紅暈,安安大笑,老子因禍得福了。竟然還能捉到這麽美麗的玉兔精,等下出去好好跟自己的夥伴吹牛。但是玉兔精一晚都沒有任何的言語,隻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安安,安安體內的躁動,也是她在默默的安撫。安安最後是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舒服的睡著了。


    雪夜裏是最好安睡的晚上。房間裏的炭火在安安入住前已經熄滅,整個房間溫暖而且踏實,即使是呼嘯的北風,對這裏沒有絲毫影響,因為這裏根本就聽不到。隻有早上的雄雞雞鳴和白雪的反光。使陳安總算是酒醒。他伸了伸懶腰,然後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感覺自己的被窩裏好像有個人纏著他的腰,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絕對不是三兩,因為三兩和二兩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堅決反對跟一個男人睡同一張床的,他們以前以為可是保護自己的主子,結果被陳安給狠狠的揍了幾次後,就相當老實了。


    “不會吧,這個地方也有這樣的陋習。”安安有些頭大,對於古代中遊學士子們經常遇到的情景,尤其是大秦帝國裏麵衛秧的遭遇,他肯定相當的清楚,他掀開了被窩,看到了一個古代裸體女子,正抱著他的熊腰睡得異常香甜,還有一股幸福感在她的嘴角洋溢。安安不再看了,隻能默默的蓋起了被子,默念了一句“阿門”,繼續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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