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郎,不錯。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離開時還是滿懷生活的理想,投向了南方的追夢狂潮中,然後陷入了生活的泥潭,別人看我還是打工一族,無房無車黨,沒想到回到了幾千年變成了受人尊敬的讀書先生。”安安感概,還真像是前世今生一般,隻不過時過境遷,一切回到了遠古時代。


    進了村寨,總算是看到了熟悉的家鄉,但是又是那麽的陌生而新鮮,那幾個沙坡此刻確實鬱鬱蔥蔥的,鬆林可不是其他的闊葉林,即使在白色的雪中也難擋它墨綠的妖豔,隻不過穿上了一件白大褂,上演了一出製服誘惑罷了。


    路還是安安小時候的噩夢,黃泥路,隻是走在了雪上,滋滋作響,沒有了春季的噩夢般的感覺,倒是多了些小清新。


    “米江水流茶鄉安,入冬瑞雪來年滿,鬆林柏葉生機盈,異鄉歸子隔世殤。”安安觸景生情,但是三兩已經被自己公子的才情給折服了,而黃家這幾個領路的族兵更是不敢輕視了,曾經他們族老跟他們說曹植七步成詩,他們都說是在吹牛,但是這位公子竟然短短二十分鍾不到,就觸景生情了兩首詩,不得了,等下可以好好跟家人吹牛了。


    白雪已經漫天飛舞了,這已經進入了她的時代,小孩子是興奮的,即使來了生人,但是絲毫沒有影響他們在雪地裏追逐,玩耍。


    “這位就是新來的先生嗎,我們黃家祖祠已經好久沒有來先生了。”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看著陳安他們問到。


    “新來的先生好年輕啊,不知道力氣怎麽樣?”一個小男孩也附和的問道,對於崇尚力氣的荊南子民來說,即使先生很受人尊重,但是男人們最尊重的就是力氣大,箭法好的獵手,因為他可以保一個村寨的平安。


    黃家的村寨不像是陳家堡一樣的密不透風,它更多的還是保持著荊南的民風,高高的幾個箭樓守護著依山而建的村口,空曠的地方用木欄隔住,而民房全部依山而建,中間全部都是耕地,這也是民耕文化的集中表現,耕地在荊南人民的心中比什麽都貴重。


    並不隻是秦國的土地會為了耕地的灌水而出現民鬥,這在荊南尤其是茶陵地帶更是屢見不鮮,尤其到了現代,安安的印象中還出現過為了田地灌水而死人,為了山裏的油茶地而整個村的男的和另外的村的男人打群架的情況。估計整個新中國都已經不在看中耕地的情況下,隻有這個地方還是那麽的重視,跟很久的曆史有很大的關係吧。


    村民的民房全部都是黃土壘砌的矮平房,而幾個大地主家裏則全部都是高宅,占地麵積全部都超過了一畝地,三進三出的兩層土宅子,房間超過了三十間,並且東廂房,西廂房,北廂房完全獨立,房間裏麵有房間,天水更是可以直接進入院子中,這些雨水會聚齊在老這個青磚石瓦的池子中,幾個大家族的房子其實也是聯通的,所以從遠處看,更像是一個堡壘一樣。這樣的古老建築從一開始就想著戰爭的,即使是被圍困,外人根本很難攻進宅子,而這些宅子裏更是糧窖,水井,一應俱全,根本就不怕圍困。


    黃家的宅子正是這樣的格局,要不是陳安已經在這樣的宅子中度過了自己的童年,根本就會歎為觀止,但是他的淡定卻引來的黃家家主黃易的警惕,引路的隻是把他們引進了偏廳,但是怎麽走,沒有任何人提醒,隻有陳安直接帶著三兩進入了家族的核心地帶,議事廳,這裏非常隱秘,除了要準確的穿過外圍的那些房間,更重要的是還要穿過黑暗,進入內廳的房間全部都是黑的,沒有油燈,這種黑暗如果是沒有進去過的會迷路的,但是偏偏陳安沒有把這個當回事,而且直接進入到了議事廳。其實隻要陳安稍等個十分鍾,自然有人引路,但是陳安還是放鬆了警惕。


    “誰家的少爺啊,怎麽未經允許就進入了我黃家的議事廳。”黃易大發雷霆。團團黃家堡,在這個外人麵前竟然沒有任何的招架之力,虧他們的設計還是結合了陣法布局。你說他能不大怒嗎?


    “上麵就是黃家家主吧,在下陳安,來自番禺的一個遊學士子,今天偶遇貴堡,特來借宿一晚,不知可否?”陳安在他發怒後自然就明白了怎麽回事,沒想到自己還是缺乏緊張感,這不莫名其妙的把人家家族最大的秘密給破了。


    “你就是那個出口成詩的讀書郎,那個就是你的書童吧。“聽到陳安的介紹,黃易總算是摸了摸胡子,心裏稍微放鬆了下來,既然這個讀書郎能夠出口成詩,自然有些本事,那麽家族的那些設計被看穿也是正常的事情,要怪就怪自己找的建築師父本事太低了。


    “正是在下,這位三兩,我的書童,我們本來想去建業,隻是大雪封路,所以才來借宿,望家主行個方便。”陳安客氣的回答。


    “還不給先生看座,上熱湯。”家主吩咐,本來還緊張的一群人總算是放鬆了下來,立刻有幾個女仆去做,很快安安就有了暖手暖胃的熱湯了。這種生薑熱湯,特別的驅寒。安安喝了一大口,頓時、寒意全消,況且這中廳本來就是封閉的,中間又有大火盤,取暖是足夠了。


    “多謝家主的款待。”陳安又站起了鞠躬表示感謝。


    “你們讀書人就是禮數多,鄉村野地,規矩沒有那麽多。先生就放鬆些。家族在議事,先生雖然初來,但是這機緣巧合的就能到了我們的中廳,足以證明是我們祖先的意思,所以你盡管旁聽就行。但有好的計策,我們自然會重重感謝先生。”黃易回了禮後說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安也不矯情,說穿了,我就是這裏的人,你們談事情我也不算是外人,自然聽得,但有好的計策,自然也會全部交出,這可是我的家。隻是三兩有些不自在,因為他畢竟是陳家堡的人,多年的忠義思想教育,讓他坐在中間是左右為難,加一個渾身不自在。


    喝著熱湯,總算是聽明白了上麵的爭論,原來是去年世黎族欠收,一入冬就要黃家堡以及附近的幾個村寨全部上繳糧食一千石,要不然就要滅村滅族。


    “他世黎族也就是一千人的戰士,我們幾個村寨加起來也就是800多的戰士,還怕他們不成,要死也要跟他們來個魚死網破,憑什麽我們種的糧食給他們上繳,要上繳我們也是交給官府啊。”一個看上去很壯實的男子吼道,聲音把整個大廳都吼得嗡嗡響。


    這個時候陳安鼓了鼓掌,“大哥,是條漢子,我敬你。”他舉起了熱湯,一幹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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