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正趕上胖子林虎的事,尋摸了好久終於尋到機會,說林虎的前戀人小語和那個跆拳道九段的男友晚上在某餐廳吃飯,林虎要當小語的麵逞下威風,好好教訓一下那個九段男。


    接了單就得照單辦事,怎麽的也得滿足林虎的願望才算做到位,才能不愧失戀者聯盟大義秉懷的服務宗旨,時間、地點、人物均具備明確信息,就等著晚上傍著林虎給他撐足這個麵子,還他一個圓滿的公道。


    德晟安排好一切說:“晚上我有事去不了,這事就交給你們了。”


    定子蘭芳拍胸脯打保票:“你盡可放心忙那個三百萬,這邊有我倆人絕對滿辦。”


    定子忽而猶豫:“晟子,你說這萬一真動起手來那人可是跆拳道九段呀,就我倆人……”


    德晟訓斥:“傻子,幹嘛非要動手!林虎他一個吃貨腦袋滿身肥膘肉包得都是軟骨頭,指望他撒野就跟指望黑道變良民,你們也跟著他煎餅腦殼兒犯傻?這事啊不是動手就能解決的,你得讓林虎硬氣,心肝兒讓人搶了就得拿出個強威陣勢的膽量,說個話就得響當的聽個聲,知道嗎這事不在於九段男,而在於那個小語,要想法讓他拿出勇氣去跟小語表白,小語回了心思這事也就圓滿了,明白嗎?”


    定子蘭芳頻頻點頭。


    “再說了跆拳道九段有什麽了不起的,在牛蛋的人也有軟肋,我告你們,萬一幹起來就照著倆蛋子兒的地方猛踹,那地方就是軟肋,一飛腳的夾擊力相當於120公斤的重量直接踢碎板磚,相當於大象輕鬆嚼碎蘋果的咬合力,是個男人都頂不住。”


    定子蘭芳頓悟。


    定子嘻笑:“你咋知道的這麽清晰呢,八不準嚐試過?”


    “去你大爺的!”德晟瞪眼。


    一切安排就緒,傍晚德晟按照唯亭的吩咐去向泰河彎。


    泰河灣是個高檔別墅群,幾年前關之茹從塞納別墅搬出來獨住在這,就是為了離關錦赫和於嵐遠點兒,喜歡安靜,可以隨性子按自己的方式擺弄,把關錦赫安排過來的保姆也給辭了,關錦赫氣得夠嗆,這是沒留半點兒情麵的抗拒。


    關之茹自己招了雇工,她討厭家裏有外人在眼皮子底下來回走動,看著鬧心,吩咐雇工她不在的時候才能收拾房間,雇工也樂嗬,早先在她跟前兒幹活她眼瞅著處處挑毛撿刺的數落個沒完,看什麽都不順眼兒,這下正順了心思,巴不得沒她盯著,大家都清淨。


    德晟在泰河灣繞著彎子找到關之茹的住處,一座獨立的小樓靜立在浩瀚喧囂的景市之中,周圍綠化帶鋪得平整,房後麵還一個人工小湖,看上去挺憩靜,就是有點兒孤零。


    德晟沒急著敲門,燃起一支煙,靠著大門口的房牆吸著。這正是快要落日的時候,天色還大亮,灰蒙的天邊綻著一坨絢爛的晚霞,紅亮亮的耀著眼,德晟半虛著目光望著。


    不知過了多大工夫聽到一聲門響,轉頭看過去,關之茹正開門出來,一件長外套內穿著個超短t恤衫,裸顯的白皙蠻腰還有肚臍眼兒吸去他第一眼目光,站直身,掐滅煙頭,回對她一個散怠的笑容。


    她愣神兒片刻,問:“你怎麽在這?”


    “來找你呀!”


    “怎麽知道我住這?”


    “隻要你不在火星,想找你還不容易。”痞賴的笑。


    她目光淡淡一瞥,這小子可真夠使工夫,為那三百萬不留餘地的鑽空子,這都找上門來了,肅著臉不理會,轉身去旁邊車庫開車,德晟緊跟上去。


    關之茹把車倒出車庫,直徑拐彎兒就想走,德晟上前攔著,堵著車門敲窗戶。


    她拉下車窗皺眉頭:“幹什麽?”


    他胳膊肘搭車窗上,弓身低腦袋對著她:“今天專為你服務,當你司機,想去哪兒我送你。”極具討好。


    “你夠格嗎?”她譏諷。


    “這之前我幹的就是倉儲物流,天天開車滿街串,到哪兒也找不著像我這麽夠格的。”說著話拉開車門一拎胳膊把她拽出來,自己坐進去,關車門,對著外麵那人一歪腦袋,示意上車。


    她憋火不動。


    “愣著幹嘛!上車呀,麻溜兒的。”他催促。


    她負氣片刻,拉開車門坐進後座,行啊,就讓你伺候著。


    車退正位置拐上正道,一鬆離合車身猛地竄出去,急踩刹車,籲一口氣,心裏念叨:好車!反應忒靈敏了。


    平穩上路,問:“去哪兒?”


    “子夜酒吧。”


    “子夜酒吧?工體西路那個?夠遠的。”


    她鼻腔哼出一聲算是答應。


    他從車內鏡瞥後麵:“誒,怎麽不坐前麵,前麵聊著方便。”


    “我從來不和司機聊天。”


    “是嗎,誰定的規矩?”抽出一根煙要點,後麵一聲:“我車裏不準吸煙。”他微頓片刻又把煙塞回去,說:“我這司機還不錯吧,配合的多好。”


    她無聲。他繼續一個人絮叨:“以後有什麽事需要我辦的就吱一聲,開車送人小不起眼的活兒我還是可以掂量的。”


    她在身後說:“這是在討好我嗎?是不是你程序裏的一部分?”


    他停滯片刻,一句:“算是吧。”又說:“咱倆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也夠培養的時間,不急,慢慢來。”


    “培養什麽?”她問。


    “嗬嗬……當然是培養感情。”


    惡心!她瞥向窗外,厭氣的說:“我不是說了嗎你對我是什麽與我無關,你愛培養什麽那是你自己的事。”


    他點頭:“嗯,是,和你無關,就算我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她譏笑:“不是就算,是本來就是,你說你個大男人虛頭巴腦的有意思嗎?”


    他自嘲一笑:“沒意思,夠賤的。”自言自說:“誰讓咱有個白紙黑字的賭據協議呢,誰讓你非要趕我走呢!”看向窗外,默語。


    那抹耀目的晚霞就要隱去身影,天蒙亮著,車流排湧,人躁喧沸,這正是下班的高峰時段,車挨擠著慢行,穿過環道上了一個高架橋,越來越擁堵,越來越遲緩,最後止步不前,他頹氣一聲“堵車”大拇指無奈的敲著方向盤,伸頭向外望。


    前方堵了一大片,橋上圍著一群人,還有兩輛警車閃著燈,這不是正常堵車,一定出了事故,德晟下車瞭遠觀望,才看清,橋身的欄杆上站著一人,搖晃著身子欲要往下跳,周圍警力正在勸說,他驚異,讓他更驚詫的是那個欲要跳下去的人他似曾見過,忙撂下車急身跑過去。


    關之茹看他一句話沒有的就跑了,不知怎麽回事,下車看,才知道前麵的情況,那個身影正穿梭在車縫之間迫不及待的奔向出事點,關之茹懵暈的跟著也跑過去。


    德晟挨近距離,果不其然,那人他見過,隻有一麵之緣就記得,那男人戴著眼睛,臉巴子上有顆黑痣。


    眼鏡黑痣男哭喪著臉站在橋欄杆上,顫巍巍的抖著身子,欲哭嗚嚎的作死樣兒,晃著身子是想跳還是不想跳?也不知等什麽,估計是在艱難決定生與死的選擇。幾個警察站在下麵苦口婆心好言相勸,跟哄孩子似的,一踱步上前,黑痣男就嗚嚎爛叫著威脅要跳下去,下麵的人忙謹慎止步,不敢輕易向前。


    德晟扒開人群擠過去,湊到最近距離,對黑痣男說:“你還記得我嗎?”


    黑痣男扭過頭,眨巴眼兒看看,像是記起來了。


    關之茹擠進人縫,氣喘慌頓的看著這景兒,看著他麵無表情的和那人搭話。


    德晟沉著聲音說:“我不是說咱倆哪天研究研究怎麽死法好嗎,你怎麽這麽著急,你不是想要痛快的死法嗎,我告你,這死法可不好受,你下來,咱倆商量商量……”


    “去你的,我找你,你不搭理我,你甩我,你們誰都甩我……”


    “我可沒甩你,那天我是真有事,我一直等著你,你怎麽沒來?”


    黑痣男悲淒,欲哭。


    德晟接著說:“你下來,咱回去嘮嘮,準保給你尋摸一個好受的死法。”


    關之茹盯著他的臉,又慌神兒的看黑痣男,來回幾次,最後停在他的臉上不動。


    黑痣男苦逼的擰著眉頭問:“你說、你說我要是死了她能念我好嗎?她要是知道我為她要死,她會回來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你要是死了也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即使她回來,你也看不到了,而她看到的你卻是沒人形特難看的死樣,沒意思,死也沒留下個好形象,這死法太露怯,缺創意。”


    黑痣男瞥著嘴角欲哭無淚。


    “別鬧了,趕緊下來。”德晟緩步靠前,伸出手遞給他,又說:“我和你一樣,我正開車找我媳婦兒呢,讓你堵著一大片走不了,你下來趕緊讓我過去。”


    關之茹眼皮跟崩豆似的眨動。


    黑痣男側過身,緩緩伸出手,問:“你媳婦兒也跑了?”


    “嗯,跑了好多回了,我找了無數次……”德晟說著話,專注著神誌一把抓住黑痣男的胳膊迅速給拽下來,幾個警察緊忙上前擄住黑痣男。


    德晟撂下手轉身就走,關之茹慌措的跟著後麵跑。


    圍觀的人群唏噓不已,鬆緩散開。


    德晟上車關上車門掏出一根煙點上,猛吸兩口。


    她不知覺的拉開前車門坐進去,看著他問:“怎麽回事?”


    他無表情的說:“你不是看到了嗎。”


    “你們認識?”她問。


    “不認識。”他答,吸幾口煙像是想起什麽,又給掐滅。


    人群散去,車輛漸漸通行。


    她憋不住問:“那人幹嘛非要這樣?為什麽這麽想不開?”


    他冷語:“遭女人甩了就他媽這德性,操!”


    “你怎麽這樣?都到要死的份兒了,肯定傷得不輕,一點兒惻隱之心都沒有。”


    他轉頭,才意識她坐在了前麵副駕駛,冷著臉說:“我告你他死不了,他壓根兒也沒想死,他要想死早就湊沒人的時候一頭栽下去了,還等著圍堆兒的堵著半條街的人勸他!真他媽丟爺們兒氣範兒,欠抽!”


    “你說你救了他,反過來又這樣說。”


    前頭車輛開動,他拉下手刹掛檔起步,淡然的說:“誰救他!那是因為我經過這,我要過這條路,他擋了我的道,我不想在這個傻逼身上磨嘰時間。”


    “你……”她眨眼兒,難以措辭轉頭看窗外,半天擠出一句:“不可理喻。”


    他沒所謂的一哼笑,自當誇獎似的。


    她看不過,想著狠詞,想著什麽措辭才能刺激他,才能看他有所謂,說:“沒心肺,等你受挫的時候希望比他慘。”


    他哈哈笑:“你看我像嗎?沒心肺讓你說著了,再加一句沒臉皮才夠檔,放心,再慘我也不會站在高架橋上,你是不是特失望?”


    她看窗外,不和他搭腔。


    他問:“堵車半天,沒耽誤你事吧?”


    她沒好氣的回應:“這個不需要你關心。”


    他像是沒聽見,說:“是去約會嗎?這身打扮有點兒扇惑人心的味道。”


    她惱,還沒從剛才慌魂的那一幕逃出來,回過頭瞪著他:“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他皺眉:“我怎麽就不正經了?”微頓,接著悠哉一句:“你不會認為我有存著心思想上你的意思吧?”


    她惱怒,臉突紅,支吾大罵:“流氓,不知恥……整一個混球……停車,你給我停車!”


    “操!”他無奈狀瞥向窗外說:“這不能停車。”


    她怒怨氣頂,又爆出一句:“沒見過這樣的,臉皮真厚!”


    他無應激反應,無表情的低聲自語:“沒勁兒,不禁逗!”


    她瞥著窗外再不理他。


    他目視前方,不再侃逗,天色灰沉,晚霞的餘暉早已不見,街麵路燈閃過,映得車裏忽明忽暗,空靜寂謐。


    德晟看著車流熒光的夜色,黑夜讓各種燈火點綴的如銀河星燦,在飛速的行進中卻來不及看清那般美麗就支離破碎,帶著斑駁流離的蒼瑟,忽而好累,空落的傷侵蝕心頭,掠過黑痣男的苦逼欲死的神情,失戀愛戀,無止無休,須臾間哀鬱蔓延開,緊皺眉頭,不願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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