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莊龍自覺出現,大臉軟和的跟柿餅子,綠豆眼兒愧疚的眨巴著。


    德晟一見莊龍氣就不打一處來,眼皮都懶得抬。


    莊龍自覺理虧,貼熱臉搭腔:“那個……嘿嘿……昨晚對不住啊!”


    德晟耐性子撇過臉,不耐煩:“怎麽的,又記錯地方了?”


    “哦,那個……昨兒有點事給耽誤了。”特慚愧的撓撓額頭,也不喊了,跟小學生受罰站牆角還帶著羞愧似的。


    德晟沒好氣兒:“我說龍哥,你到底怎麽想的?你不能一次次的這麽把我撂坑裏吧!我為你這事廢了多少腦細胞,都他媽快吐血了……”


    莊龍連忙解釋:“那什麽……是哥們兒對不住,我也沒曾想會這樣,這不特意過來跟你念叨一聲。”


    德晟揉眉心,腦殼兒疼,心裏明鏡甭管莊龍解釋什麽已經不重要了,而且莊龍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根本沒必要了。


    “兄弟,這事呀……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那什麽你就別太費心思了。”莊龍說得一知半解,一臉借債還不起錢的表情。


    德晟猛抬頭:“你什麽意思?”


    “那什麽我是說……這事呀就甭往下設計了,怪費精力的……嗬嗬,何況我……我也忙不過來……”


    “嘛意思?你他媽想臨陣脫逃!”德晟瞪眼嗔怒,一臉憤懣,明知這事已用不著莊龍這廝再摻和,可就是憋不住一腳陷泥坑裏自掘墳墓的冤屈。


    “你……你嚷什麽!”莊龍大臉一嗔,挺頹氣:“你也別嚷了,我都說對不住了,這事怪我還不行嗎!”小眼兒瞥著德晟嘟囔:“我告你,活這麽大老子可是第一回和人說軟話,誰讓咱知情知理重情義呢!”


    德晟頹喪一笑,有氣無力的譏諷:“你可真重情義,是誰拍著胸脯撂下狠話?你不是愛她嗎!不是一眼就瞧上了嗎!愛得非死即活連噩夢都是她的影子,為她跳海跳岩漿池子都他媽甘願,怎麽的,這才多長的工夫就不愛了,就撒腿溜耗子了!”


    莊龍臉紅:“你……你甭磕磣人,老子當時看上她絕對是真的,沒兒戲,後兒想想不太對勁兒,我連真人都沒見著就鬼迷心竅了,備不住是中邪了,一定是犯癔症了,等老子真見著一個真人的時候,才他媽清醒,才知道什麽是喜歡。”


    “你是說……”德晟意外。


    身旁的定子蘭芳伸長了耳朵等著。


    “我……我又瞧上別人了。”滿臉幸福狀。


    德晟垂頭喪氣,這又戀上了!恨不能一拳把那張幸福臉砸開花。


    定子及不耐的問:“龍哥,你這是又瞧上誰了?”


    “欣欣,老子看上欣欣了。”低腦袋羞澀一笑。


    三人呆木,張嘴啞口。


    “還別說欣欣那丫頭真耐人,知恩圖報,這小丫頭瞭眼兒一笑老子渾身骨頭節都酥軟了,太他媽招人疼了,她說……她說就待見像我這樣的爺們兒……”羞情的一抿嘴,美哉的眯著綠豆眼兒,陶醉得如登雲駕霧般飄忽。


    定子瘮得一抖,滿身雞皮疙瘩。


    德晟獰著惡狠狠的眉頭,死盯著莊龍的大腦袋無語。


    隻有蘭芳擠出一句:“龍哥,你有眼光,欣欣這丫頭果真不錯,挺好,嗬嗬……挺好……”


    “那還用說,撈我莊龍手裏了,我得好好待見著。”捋捋大背頭,盛氣的一擺臉,恢複原樣:“就這麽著吧,我就是說一聲,以後呀別再為那事受累了。”說著要走,德晟不依不饒,悶聲一哼:“龍哥,那我們先前受的累該怎麽算?連著幾回都是我跳泥裏幫你堵著坑,我吃飽撐的!就為你腦瓜兒一熱犯癔症?你一句完犢子就結了?合著耍人玩兒呢!有這麽辦事的嗎?”


    莊龍自覺愧對,從腰裏掏出一遝錢扔桌上:“操,至於的嗎,還挺置氣,拿著。”


    定子緊忙拿過錢數著,整三千,心裏即刻平衡,還算沒白忙活,這莊龍還有點樣兒。


    莊龍又對德晟說:“夠了不?當我請哥幾個吃頓飯,老子明白,絕對念你情,這門麵你就好好的掛著,以後啊有啥事招呼一聲,兄弟能辦到的絕對二話不含糊給你撐著,嗬嗬……”說著往外走,走到門口又說:“哦,還得謝謝你先前跳水救人那橋段,沒那橋段我怎麽可能認識欣欣這丫頭,哎呀!還真挺應景兒,沒白到你這來……”樂哈哈的出了屋,留下屋內蔫傻的仨人。


    蘭芳懈氣:“這局設的……我倆腦瓜子也想不到,咋就成全這倆人了呢!這都什麽事呀!”嘟囔:“莊龍是指望不上了,那這賭局該怎麽往下走?”


    定子蘭芳同時盯向德晟,德晟單手掐著腮幫子,目光怠惰的瞅著一堵牆,呆滯的像個傻子。


    倆人瞬間眼珠放亮,定子上前:“晟哥,這事就靠你了,你……你就為那三百萬英勇獻身一回。”目光祈求狀:“你就佯裝愛她一回,裝得賊愛她,一定整得深切入骨髓的架勢,哥,三百萬啊!十個月能掙三百萬這啥買賣能做到呀,切倆腎都賺不回來,咱一定得贏!”


    蘭芳幫腔:“晟哥,事到如今隻能你頂著,你想想啊,賭據在先咱不成仁就得敗為寇,到時候就得乖乖滾走,我和定子可都指望著你呢,怎麽的也得拚一把,啊?”


    四眼巴巴的望著德晟。


    德晟衰鬱,嘴角一絲自嘲虐肝的苦笑,他費盡心機設套子,殊不知一直在給自己設套。


    定子接著央求:“晟子,咱窮皮光杆受苦受屈的走到今日也該有個翻身了,白紙黑字有憑有據,也算是正途的取財之道,十個月的時間,把握好機會,可得抓緊每分每秒,一天也不能耽誤,其他小麽起眼兒的訂單我和蘭芳就滿辦了,不用你操心,趕明兒你就專心致誌的忙活這事,就豁出去一回,掏心扒肝的虐她,把你活到至今追女人的段子都使出來,讓她嚐盡愁苦深怨的滋味,狠狠的虐,不虐哭她不罷休,隻要得到那三百萬豁出半條命都值……”


    德晟眉頭一扭:“有完嗎?”


    定子立馬閉嘴。


    德晟撫額,眼前浮現著濕淋的長發虛目著眼神兒的樣子,心裏煩亂,掏煙打火,卻點著過濾嘴的一頭,一股火苗猛竄,差點兒燎了眉毛,忙不迭吹滅,煩躁的把煙揉成一團甩了。


    那晚的景慕對唯亭來說相當的精彩,過足眼癮,《昨日重現》一定撩撥了關之茹的某根神經,而德晟那小子別辟蹊徑耍得正是時候,有點邪的,牽動戲癮想看下麵的劇目,瞭眼側目關之茹一如往昔,唯有不同的是那晚回來她隻說了一句香檳糟蹋了不少,而要把德晟扔水池子裏戲謔一事隻字未提。


    晚上關之茹要和大學同學在酒吧聚會,三年來她連連缺席,今日卻有興趣應邀,還特有興致的穿了一身學生時代的打扮,牛仔褲加超短t恤衫,露著一節白皙的蠻腰和小腹,肚臍眼兒顯目的裸著,扭著腰身問唯亭:“怎麽樣,夠騷嗎?”


    唯亭正經回一句:“差點兒火候,應該超短皮裙網紋絲襪再配幾條皮帶勒胸,那才真正的讓人欲罷不能。”


    關之茹使勁兒瞪唯亭,手指頭點著:“變壞了,徹底敗壞了,你說我陶冶你這麽些年怎麽品味和涵養就沒個提升呢!”


    唯亭扭頭噗笑,幾年都沒見關之茹這麽打扮了,看慣了她合體雍華的裝容猛的還挺不適應,難得的來興,看樣子是要瘋折一回。


    梁文委婉的推脫晚上有事,要請假。梁文很少因私事占據公職時間,幾年來職守兢業倒是沒任何節外差次。


    唯亭聊笑:“怎麽,有約會?”


    梁文淡笑說:“女兒過生日,12了,本命年,想陪陪她。”


    唯亭釋然,關之茹忙迎合:“小敏都12了,真快,該好好過個生日,晚上陪女兒好好樂樂。”


    “那你?”梁文問。


    “晚上讓唯亭送我。”又問:“最近你父親的身體怎麽樣?”


    “還好,拄著拐都閑不住,天天出去溜達。”


    梁文走後,關之茹沉著心思,梁文給他開了三年多的車,之前一直跟著關錦赫,當初被派到身邊的時候,她著實不自在,就像簾窺壁聽的親信,時間一長,看出梁文的穩重和心明,也不是附炎趨勢沒有鑒明之人,於是放寬心。


    梁文幾年前離婚,當時為爭奪女兒的撫養權還折騰好一陣,最終那女人離開,女兒留給了梁文,38歲至今單身,身邊還有個身體不濟的老父親,著實不容易。


    思慮片刻吩咐唯亭:“去替我買份禮物送給梁文女兒。”


    唯亭緊忙答應,問:“那你晚上……”


    “我自己開車。”對唯亭意味的一笑:“早知道你坐不住了。”


    唯亭隨即去了超市,替關之茹買了一份禮物,自己又買了一份,去的路上琢磨關之茹駕駛技能太糙,同學聚會難免要喝一杯瘋鬧,不免擔心,想起多日不見德晟,沒這小子鬧騰的戲場還挺失趣,這時候正合適派上用場,拿起電話打過去。


    “誒,會開車嗎?”唯亭問。


    “不趁車的人難道就不會開嗎?”德晟被弄得沒頭沒腦,不知其意。


    “會就成,晚上給你派個活兒,你可別怠慢了。”


    德晟細耳的聽,放下電話,輕籲一聲:又要碰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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