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當當……


    好戲開鑼。在湖南與江西交界的萬洋山下,有一個小小的集鎮,地名叫做彭公廟,這一天正是逢墟趕的日子,在集鎮市場旁邊的廣場,突然出現了一群跑江湖賣解的人物,這時正在那裏立起賣解的場子.鑼聲一響,頓時把這一天前來趕集的男女老幼,吸引了一大部分過去.募地,不知是誰高喊了那麽一句說道:“好呀!小狗熊也懂得敲鑼!真是奇事兒、今天這一場把戲,一定好看得很!”


    緊接著!馬上有好幾個人附合著喊道:“對呀!瞧那小狗熊敲鑼的樣;真是又滑稽又有趣;多好玩呀,今天的把戲,一定會要得不惜!“這幾個人那麽一嚷,頓時把所有的人都給驚動了、不由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全都一窩蜂地朝著賣解的場地走去,連那正在做買賣的人,也放下生意不做了,跟著大夥兒朝那兒湧去看個究竟。


    馬上,市場旁邊的那片廣場、給擠得一個水泄不通、被這一大群著熱鬧的人;圍了一個大圈子。如果不是那賣解的很早就把擋人的欄杆,給插好了。恐怕連耍把戲的場子。都被擠得騰不出來。把戲都玩不成列!


    這時,場子裏頭,賣解的那些玩意兒、全都支了起來,正當中高高地豎了一根旗杆,足有四五丈高,在旗杆上麵,根兩丈多長的橫梁,大家一看、就知道那是表演空中另外.在場子的兩端,又豎了兩根比較短的粗木樁.了一根指頭粗細的牛筋索子。不用猜。那當然是走軟索的道領班的是一對中年夫婦,男的長得濃眉大眼。滿嘴連腮短眼珠上布滿了紅絲,流露出一股凶煞之氣,但渾身肌肉,象虯龍似的,一股一股地突了出來。四肢健壯有力,整個的賣相,倒是魁武極了。


    女的年約二十七八,雖然已經徐娘半老,可是打扮得嬌豔無比、渾身上下充滿一種說不出的媚態,隻看得四周的觀眾們,全都楞了眼啦!


    除了這一對夫婦以外,還有三個年輕的小夥子.一對十三四歲的女娃兒,再就是兩隻馬猴,和一頭小狗熊了。


    果然,象早先那幾個人喊的一樣,那頭小小的狗熊,這時正站在一個道具箱子的上麵,像人一樣的,僅用兩隻後腿,立了起來。兩隻前掌,一隻拿著耍戲的銅鑼,一隻抓著一根鑼錘,當地。很有韻律地使勁敲著,那樣子,真是又滑稽有有,好玩極了!


    狗熊是動物裏最笨的東西。居然能夠敲起鑼啊,而且還敲得有板有眼。大夥兒可就不能不佩服賣解這一份馴獸的本領啦!


    那個中年大漢,看看人圍得差不多了,馬上站了起來,朝著小狗熊把手一擺,說了一聲道:”小黑!捧場的爺兒們全來了、你就不用敲了吧!”


    嗬!小狗熊居然聽得懂人話.領班的那麽一叫。它就馬上將鑼放了下來,從道具箱上,一個空心筋鬥,給翻了下來,一蹦兩蹦地。跑到那兩個小女孩的麵前,蹲了下來。好似不願和那兩頭馬猴為伍似的。


    如果你細心去看它的話可以發現它的那對眼睛,正在骨碌碌地轉動著,向著四周的觀眾,一個一個地在仔細打量呢!看樣子,它好像還在找一個什麽人似的.可是,當它用眼睛把四周的觀眾,掃視了一遍以後。神色中仿佛露出一種很失望的意味,就緩緩將頭低了下來,似乎還滴了兩滴眼淚。然後不再看大家了,顯見是四周的觀眾裏麵。並沒有它所要找的人。所以才變得如此。


    怪事,真是怪事、狗熊會有找人的意圖、而且它的眼神裏麵,也會有那麽複雜的表情、這可真有點令人費解呢!


    鑼聲一止的時俟,那個領班的中年大漢,已經走到場子的正中,左腿向上一抬;微微那麽一曲,用腳尖朝地輕輕一點,然後雙手一拱,抱掌向著四周的觀眾,作了一個羅圈揖、方才開口說道。“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在下候方,靠著祖傳的幾手不象樣的玩意兒、在江湖上混口飯吃,今天有緣來到貴地,免不得又要獻醜獻醜。無論如何,請諸位爺們、有錢的幫個錢忙,沒有錢的幫個人忙;如果諸位爺們。對於在下的這幾手玩意兒,看得上眼的話.高興起來,就多賞幾個子兒,多喝幾聲采,如果練得不好、有什麽不到的地方、也請諸位爺們,寬宏大量,多多地包涵包涵!“中年大漢象連珠炮似的,一口氣把這一套江湖切口,向觀眾們交待完了以後,接著又是旋風似的一樣,向四周再行了一個禮馬上就朝著那三個小夥子,一使眼色喊道:“喂;我說你們三個年輕的小把戲,諸位爺們已經在外邊等得不耐煩了,你們還不先給我上來練上幾手給爺們著看、更待何時!”


    “嘿!”


    三個年輕人同時大聲地應了那麽一聲、霍地往地麵竄了起來.走向旗杆附近的兵器架子的前麵,每人取了一樣兵器在手、然後一個前步,落向場中、各自問四周的觀眾,行了一個禮後.就彼此不客氣地交起手來。


    這一場拆招對打,竟表演得有聲有色,精彩非凡,頓時引得四周采聲如雷、叫好的聲音,彼起此落,不絕於耳。


    這時好戲已經開始。突然,大夥兒觀眾如雷似地喊道。“乖乖,小狗熊表演踩軟索,妙!妙!他媽的,真不知這家夥怎麽把它訓練出來的!’嗬!看吧!那頭最吸引人的小狗熊,這時不但在那表演走軟索的把戲,而且那份輕巧靈活,就是訓練有素的人.也比不上它呢!


    隻見那小狗熊走到軟索下麵。竟然還先學著人的樣子,前掌也合抱了起來,對大家作了~個羅圈揖。然後兩隻後腿一蹲一彈,哈!它居然不從兩頭的木樁。爬到軟索上麵、竟然直接朝軟索上麵竄!


    那牛筋軟索,距離地頭,少說也有一丈二三高下,就是練過幾天普通輕功的人、也不見得能竄得那麽葛、何況還要落足在那一根隻有指頭粗細的索子上呢?這開頭的一手,就叫看的人拍案叫絕,怪不得大家全都轟雷地喊了起來。


    又看那小狗熊樣子長得怪笨的,不但一下就讓它竄上了那根崩緊的軟索上麵,而且一個身子,就像是塗滿了膠水似的,落下來的時候.那根軟索,不論怎麽個蕩法。它始終貼在上麵,半點也沒有站不穩的樣子.頓時,大家在驚奇的喊聲過後。又是一陣轟雷似的聲音,為它叫起好來!


    當那軟索章擺動得不怎麽利害的時候。小狗熊馬上在上麵走動起來、乖乖.簡直把人的肚皮。都給笑痛了,看吧!這小家夥竟然扭扭捏捏在地上麵學著女人走路的樣子。它那腋腫的身子,本來夠滑稽的了、這麽一來,更是怪樣百出,真看得大家笑得前仰後合,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它這種走法,固然引得大家笑痛了肚皮,可是那一份驚險。也就令人看得心驚膽跳,因為它腰肢擺動的關係。使得那根軟索,左搖右搖晃得就像一很正在振動的琴弦一樣!就是站在那上麵,都不見得能夠把穩重心,可是他卻像沒事人一般,一點也不在乎地,在那上麵走來走去!這份技藝,真是個人拍案叫絕;嘿!拿手的還在後頭呢?當它這麽學著女人的樣子、在軟索上來回走了一趟以後,忽地側轉身子,竟在上麵翻起風車筋鬥來。那筋鬥愈翻愈快。最後、翻得大家連它的四肢、都看不清了,就像是一個隱隱約約的大車輪.在那根索子上麵,滾過來,滾過去似的。四周的觀眾,這時前看得目瞪口呆、連好都忘了叫。整個場子,霎時靜了下來。直緊張得大家連氣都喘不出來。


    這當兒;從通往江西的那條驛道盡頭。飄忽忽地出現兩條人影,正朝著這個墟集的方向、走了過來。


    人影的移動,看起來好似慢吞吞似的、可是,隻有那麽一忽兒的功夫,就走進了這個墟集。


    驀地,隻聽到輕輕地噫了一聲、緊接著。一陣銀鈴的嗓音,從那兩條人影中間發了出來道。“爺爺!爺爺!你瞧。那小狗熊多好玩喲!我要!我要!”


    兩條人影,倏地停頓了一下。喲,原來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兒、和一個十一二歲玩皮小姑娘!


    好人品,想不到在這等窮鄉僻野的地帶,居然會有這等人物出現、那老頭兒,長得童顏鶴發、樣眉毛都沒有一根是黑色的,偏偏臉色是那麽紅潤光滑,沒有半點兒老態,一對眼睛。更散發出一股像寒星似的柔和的光輝、望之直似神仙中人、慈祥之間,又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儀,令人一見,內心裏就不由得會對他產生一種既愛且敬的親切感覺。


    那個小姑娘,更是人間仙品,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長得簡直像金堆玉砌的~般;頭上流著兩條小辮兒.說起話來、一晃一晃的,稚態十足。


    兩隻眼睛。又大又圓,黑白分明。亮晶晶地,就像一對水晶嵌在臉上,蘋果兒似的小臉,白裏泛紅,嘴角微微那麽一動,兩頰就自然地泛起兩個小小的酒渦,一身翠綠色的衣眼、全是用上好的綾羅製成,飄飄然,似乎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吹得起來。簡直就像是玉皇大帝眼前的玉女。降滴到了塵凡、那種可愛的程度,真是沒有法子可以形容得出來。


    這時,她正一麵說著、一麵拉她爺爺的手,往那圍在賣解的四月人群前麵拖去;似乎也想去看那一場精彩的表演。


    白發老人大概不願住人堆裏麵去擠,因而阻止她說道:“菱兒。跑江湖賣解的。那幾手玩意兒,有甚麽好看。走了老半天的路。你就不感到累嗎?


    小姑娘一下沒有將老人拉動,馬上嘴一厥,滿了高興地說道。“不麽。菱兒不累、菱兒要看。你沒有瞧到、那頭小狗熊。多好玩呢?爺爺!你去問問,願不願意賣,菱兒要列!


    老人似乎拗不過他的小孫女兒。馬上點頭說道:“好!好!爺爺依你!這就去看!說完,立即領著小姑娘;往那人群中間走去.古怪。人擠得那麽厲害,當老人祖孫兩個。走進去的時候,大家好像自動地在給他們讓路一般,每當他們到一處。那一處的人。就閃了開去,起碼有半尺遠。這祖孫兩人、從從容容地走了過去,連別人的衣服,都沒有碰著一點.可是,他們並沒有向大家打甚麽招呼,而且大家又全神貫注到場中去了,怎會自動地讓起路來,這可真有點令人感到莫名其妙了。”喂!小三子.別擠得那麽厲害好不好!


    “哎,哎,哎哎!安靜一點呀!


    每當這祖孫兩人,走到一處的地方的時候、那一處地方的人,總得這麽嚷嚷幾句.根本就沒有人在存心給他讓路麽、那別人為什麽會無緣無故地閃開一邊.使得這祖孫兩人、連他們的衣服都碰不著呢?這可不是有點幾邪門嗎?


    幸虧大家在全神貫注地看著場中的精彩表演,雖然感到有人在擠,哦裏那麽嚷嚷幾句,可就沒有一個,願意回過頭四瞧,究竟是誰在他問身後,擠了過來.否則。看到這種情形。不感到大驚小怪,那才奇呢?


    刹那間;老人祖孫兩個、一點功也沒有費、就鑽至人群的是裏麵一層去了。


    這時。踩軟旁的節目,已經表演完畢,場子裏麵,表演最後壓軸的車中三h吊,這節目裏也有小狗熊參加在內。所以大家全都看得聚精會神,連身旁有人在擠,也顧不得回頭來。


    老人祖孫抬頭朝著旗杆上麵一看。隻見在那根兩文多長的橫梁尖端、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分別用腳勾住橫梁、頭下腳上的倒懸7起來,那頭小小的狗熊,正在她們兩人之間一拋來拋去,大演其空中飛人。真是眼明手快,輕巧靈活,說甚麽也不能叫人相信;那表演的會是一頭差來臃腫愚笨的小狗熊。


    嘿l單是這樣拋去那還不足為奇,那頭狗熊,甚至還在脫手的時候、到中造又翻了一個空心筋鬥、才用兩隻前掌,遞到另~端的小女孩子手裏。和地接著呢?


    像這種玩法,別說是一隻蒙頭統腦的小狗熊、就是身為萬物上靈的人類;如果沒有練過幾年輕功,也不敢作這種大膽的嚐試。本來老人認為江湖賣解的那些玩意見、沒有甚值得看的,這時、也了禁利大家一樣。全神貫注地盯在這老頭小狗熊身上,嘴裏晴晴地稱奇不上。


    驀地.也不知道是沒有抓緊,還是小狗能的前掌。沒有遞到部位,它的身形猛的一叢,竟然~個失者、從那橫梁小大端的高空直往地麵落了下來旗杆雖然不高,也有個三四丈的距離。這麽摔了下來,最起碼也得摔個頭破血流,腿斷骨折,當時隻嚇得大家驚叫起來。就是那個名叫菱兒的小姑娘.也不自禁地將腳一陣猛跺說道:“哎喲!壞了!爺爺!你快點進去接住它吧,摔下來怪可惜的!“可是,那老人臉上卻沒有一點驚容,聽到小姑娘的話後,隻不過低下頭來。用手撫著她的頭發,輕輕地說道。“菱兒、瞧你還是個練家子呢?這都看不出.小狗熊那是故意嚇唬人的啦!我保證它絕對摔不下來!”


    果然,老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頭小狗熊,身子才落下一半,隻見驚宅地那麽一彎一曲,竟然來了一個“鷂子翻身”在半空裏一個側滾.硬生生地從相距好幾尺遠的空中。朝著旗杆這麵。橫飛地退了回來。兩隻前掌,微微那麽一探,就讓它很輕易地,攝住了矗立在當中的那根旗杆,把身體給定了來,姿態之美妙,動作之迅速,就是一個輕功訓練有素的高手。也不過如此。


    它並沒有在旗杆上麵停頓下來。雙掌攝住杆身之後,馬上順著那一股倒飛回來的衝力、整個身子一摔。呼呼呼地,繞著那根旗杆,陡地轉了好幾個圈子、兩隻以往杆身的前掌、接著~蹦一彈!涮!的一聲,它的身體,又朝上橫竄了下去,回到橫梁下麵那個倒吊著的小女娃身前。後腿一勾。就和那小女娃伸出來的小手,搭一個正著、又繼續地表演起來。


    別看我嚕嚕嗦嗦地寫了這麽一大堆。其實。小狗熊這一連串的動作。所經過的時間,隻不過電光石火那麽快.真是幹淨俐落。一氣哈成,精彩至極、嘿!那頭小狗熊,居然懂得大家全在捧它的場,竟然象人一樣。自動地站了起來。雙掌抱拳、頻頻地向觀眾們道謝行禮。這麽一來,更賣得大家讚歎不止!雖然把戲已經耍完了還戀戀不舍地圍在場子的四周,待了好半晌,方才慢慢地離去!


    這時.那個菱兒、更滿臉充滿著希冀的神色、抬起頭來望著她的爺爺;撒嬌地說道:“爺爺,你瞧,這小狗熊多乖,菱兒要!菱兒要!”


    老人卻似沒有聽到他孫女兒的話一般。壽眉微蜚地,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自顧自地輕輕念著說道。“籲!鴿子翻身加上雲龍疾轉的身法,在輕功裏麵,雖然算不了甚麽,但也得要有過人的秉賦,才能練得好呀!奇!奇怪,這頭小狗熊居然會有這種秉賦。能夠把它練得這麽純熟自如,那不是太古怪了嗎?


    菱地見老人沒有答理她的問話,不禁使勁地拉了他一把,嘟著一張小嘴說道。‘爺爺!爺爺人家和你說話。你聽到沒有呀!你去問問他們,那頭小狗熊,願不願意賣呀!菱兒要麽!“老人這時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低頭一看見到菱兒那一副臉相,老人霍地笑了起來,單手一伸,將她抱到跟前、笑著衝菱兒說,等等,待爺爺問問人家的意思。


    於是,就似很高興地在菱兒的臉上.親了一親,然後把她放回地麵,領著她一起向那對賣解的中年夫婦身前走去問道.“喂。老弟台,你們那頭表演空中三上吊的小拘熊,太可愛了。小老兒的孫女非常喜歡它,請問!是不是可以割愛,讓給小老兒的孫女玩玩?


    中年大漢聞言臉色猛地一變,大環眼一翻,朝他望了一望.馬上一口氣地回絕說道。”不賣!不賣!這是我們混飯吃的本錢,怎能賣給你呢?!


    老人似乎早知道他會這麽說一般.一點也不在意地繼續說道;“當然,我知值這是你們謀生的本錢,尤其是這一頭小狗熊。能夠讓你們訓練的這麽高明、不知費了多少心血。確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我小老兒決不會讓你們吃虧的,羅!這麽一顆珠子。足夠你們全家半輩子溫飽的,拿它來和你們這一頭小狗熊交換。該可以了吧?“說著的時候,老人已經伸手從懷裏取出一個小小的玉盤、打開從裏麵捧出一顆星光四射,約有龍眼那麽大小的寶珠托在手裏。朝著大漢的麵前伸去;那個站在大漢身邊的半老徐娘,當老人把寶珠取出的時候,兩隻眼睛登時一亮,露出一顆貪婪的神色,狠狠地盯著那顆珠子,嘴裏驚歎了一聲說道:“啊……夜明珠!”


    她這一聲驚歎,立即使得那個收拾東西的中年大漢。和那三個幫忙的小夥子,以及兩個女娃兒,全都停止了手裏的工作、一齊轉過身來,朝著老人的手掌心上望去;可不是嗎,那老人手裏托著的珠子,不是一顆珍貴天比的夜明珠,還會是什麽呢?


    老人看到他們這種的情形。不盡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這位娘子好眼力,不錯。這正是~顆很好的夜明珠,與你們那一頭小狗熊交換,該不至於叫你們吃虧了吧!’中年大漢的眼光、狠狠地盯了那顆夜明珠兩眼以後。馬上抬起頭來、朝著老人仔細打量起來,眼中的表情,雖然已經有了允意,但似有甚麽顧忌、使得他猶豫著不敢冒然決定.老人隻當他們還有點推少,生怕不能成交,因此,又馬上再將那隻玉盒。從懷裏掏了出來。再從裏麵揀出一顆同樣的夜明珠。放在手上說道。“這樣好了,小老弟兄的孫女兒,實在太喜歡這頭小狗熊了、幹脆我送你們兩顆珠子、免得你門以後,再到江湖上麵。到處流浪,往該可以了吧!”


    中年大漢沒有開口,那個嬌豔的半老徐娘。馬上接口說道“可以!可以!那有甚麽不可以呢?隻要老爺子給我們一顆珠子。就夠我們一輩子過活的啦!一頭小小的狗能。那能值這麽大的價呀!


    說完。眼光朝著那個中年大漢一瞟,單眼眨了一眨。暗示著叫他趕快答應。


    中年大漢在仔細地打量了這祖孫兩人一陣以後,看他們好似不會甚麽武功,這才眼球一轉,點了點頭,對老人說道.“老爺子。既然如此那我們的黑兒。就算是老爺子的了、不過。兩顆珠子價錢太大了一點。其實隻要一顆珠子.就足夠啦!’他話雖然是這般說法,但眼睛卻始終貪婪地盯在老人手裏那兩顆珠子的上麵,一眨都沒有眨!


    老人自然知道他們隻不過是說的客氣話,因此,馬上打斷他的話頭說道;“小老弟素來說一不二。兩顆珠子算不了什麽既然你們肯了,那就統通拿去吧!


    說完,將手一伸,毫不吝惜地遞了過去!


    嗬,那頭小狗熊實在是靈慧到了頂點。中年大漢才從老人的手裏。把那兩顆夜明珠接了去,它馬上從嘴裏發出一聲興奮的吼聲,後腿猛一點地。立即朝著老人祖孫的身前竄去,就像他們剛才所說的。它都聽懂了似的。


    菱兒見狀。直高興的一張小嘴,嘻嘻笑個不停,連忙迎上去一把將它抱在懷裏,用手輕輕地撫著它的皮毛。不斷地乖叫不止。


    這當兒、那對中年夫婦,彼此又迅速交換了一個詭秘的眼色!然後說道。“小黑!這兩位以後就是你的新生人了,你可得要好好地聽話喲!”


    老人正在欣賞他那愛孫高興的樣子、對中年夫婦的詭秘眼色,好似一點也沒有看到,隻在嘴裏漫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說道.“謝謝你們羅!這頭小狗熊,實在是可愛極了、兩顆珠子,真是值得!”


    說著,就一手把那頭小狗熊。抱了過來.一手拉著菱兒。向那對夫婦告辭了一聲,旋然轉過身子,朝著墟集裏麵的一家酒店,走了過去!


    但是,那頭小狗熊,卻在老人的懷裏,扭轉身子。向著那對中年夫婦,投上怨毒的一弊、恰好那個中年大漢。也朝著老人的背影看來,與那頭小狗熊的眼光,陡地相遇。對個正著,竟使得那中年大漢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噤接著、那個中年大漢。眼珠一陣亂轉,似乎暗中有所決定似的,那麽輕輕地自言自語說道“哼!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就是你身上沒有那一盒剩下的珠子,我也得要把你們給收拾掉,否則,我可真有點兒不能安心’。


    那個半老徐娘,聽到他的聲音以後,馬上很快地用眼睛向四周打量了一眼,發現所有看熱鬧的人;都已經走光了,這才瞪了大漢一眼,低聲地埋怨他說道。“死鬼,看你那神魂不定的樣子.怎的這麽沉不住氣,也不想想、這種地方,胡說個什麽,幸好所有人都已經走開。否則、看你怎麽辦,快點收拾好。有什麽話,回到客廳後,不會再講!


    中年大漢聞言以後、不禁輕輕地說道。“媚娘!不知怎麽搞的,我的心裏,總象是有點不妥當似的、”


    那半老徐娘不禁橫了他一眼!輕輕地罵了一聲說道。“那死鬼有甚麽不妥當的;這一老一少,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有幾文臭錢的土財主罷了,隻要待會在路上……”說到這裏,把手做了~個砍頭的姿勢。又接著說道:“那還怕小黑玩什麽鬼不成!’這時,不知怎麽搞的,那中年大漢忽然眉頭一皺,抬頭向四周望了一陣,臉上微微地變了顏色說道:‘噫,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我的耳邊輕輕地哼了一聲似的,這是怎回事,莫不是我們看走了眼不成!”


    那個半老徐娘呸了一聲說道.“見你的鬼。象你這種疑神疑鬼的樣子剛才就用不著把小黑賣給人家、算了吧!但願那一老一少.走得晚點,咱們動起手來,也方便些!’中年大漢見四周沒有半個其他的人,也隻當是自己一時耳朵發生毛病、因此也就不將那哼聲放在心裏、馬上不再說括,匆匆忙忙地、把所有賣藝的東西,七手八腳收拾好、馬上督促著那三個小夥子,把東西排了,也朝著墟集裏麵的一家客店走去;午後;趕集的人兒,都已紛紛地轉回家去,墟集上頓時顯得一片冷冷清清的樣子。這時,老人祖孫。才慢慢地從那酒店裏麵踱了出來。邁開步子,朝著通往永興的那一條路上走去,這時。那頭小熊,仍然由老人抱在懷裏,隻是神態異常馴善,就好象已為他們喂養了好多年似的。


    就在老人祖孫的背影,剛消失不久,另一個客店裏麵,立即竄出幾個人影、行色匆匆地、也朝著這個方向,奔了過去、不過,他們走的是一條小路,好象在抄什麽捷徑一般。


    鼓公廟是湘邊境山區裏麵的一個小鎮,道路崎嶇.地脊民貧。因而。這一帶的人煙。異常稀少,一到了散集以後,沿路就很少看到有什麽人走動。


    老人祖孫,走了很大一會、還是沒有碰到什麽行人,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一片荒涼的森林地帶前麵,距離彭公廟,已經有很遠一段路程了。


    忽然;老人懷裏那頭小能,掙脫老人的懷抱,跳到地麵,一個翻身,眼淚涮涮地流了下來,跑到老人祖孫的麵前。跪拜起來,同時。嘴裏嗚嗚地不斷吼叫著,似乎有什麽冤倩。要向老人祖孫稟告似的。


    老人祖孫.給它這麽突如其來的舉動一驚。不禁全都楞了起來、菱地更瞪著一雙大眼,莫名其妙地往後退了一步。緊緊地靠在老人的身邊,仰起頭來,向老人問道:“爺爺!小黑這是怎麽一回事呀!。


    老人雖然見多識廣,這時也不禁給鬧得滿頭霧水.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地說道.“奇怪,難道這頭小狗熊.身上還有什麽冤屈不成。可是……”


    言下之意。倒不是因為小狗熊這突如其來直哭拜動作、感到奇怪,而是給這一頭小狗熊,那一份出奇的智慧,給驚住了。


    那頭小狗熊。確實不同凡物,拜了一會以後,抬頭看到老人祖孫那份驚愕的樣子,立即若有所悟地鳴了一聲,馬上重新站了起來,用前掌從路旁撿起一塊碎石,在路麵上寫畫了起來。


    老人祖孫低頭一看,好家夥,這頭小狗熊還懂得寫字,可真算得是天下奇聞。當那小狗熊在路麵上把字寫完了以後,定眼一看,嘿!那竟是這麽三個大字。“我是人!這下。可是把老人祖孫兩個。給驚得張口結舌、半響以後、方才不約而同地從嘴裏喊了一聲說道。“啊,什麽……?你……是……人?”


    他們的話音,還沒落下。路旁樹林中間,陡地響起一陣叫似的怪笑之聲,馬上有人接著冷冷地說道;“不錯;他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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