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霓裳仙子和蘭兒兩人,緊跟在小雪的身後,像一陣風似的,馳過盆地,往那菓林裏麵撲去,兩人才一穿過菓林,就看到一幅慘烈無比的廝殺場麵,呈現在自己的麵前。


    原來菓林當中,是一片空曠的藥圃,藥圃中間,有三棟茅草搭蓋而成的住宅,形式異常古雅,顯見這住宅的主人非常不俗,但現在卻有一棟已為烈焰所包,焚燒殆盡,幸虧其餘兩棟,彼此相距頗遠,所以暫時未被波及。


    在茅屋的周圍,有二三十頭與小雪長得一模一樣的純白小猿,拚命在阻擋一群手持刀劍火把的匪徒,向其餘兩棟茅屋接近,那群匪徒受到這些白猿的阻擋,一個個暴跳如雷地揮刀猛砍。因此,有好些已經受傷倒,這群白猿,仍然前仆後繼的,絕不讓那些匪徒們向茅屋接近。但這些白猿隻仗著天生縱跳的本能,窺隙突襲,使得那些匪徒們不能前進,但究竟不懂武功。因此,仍被那些匪徒們一步一步地向前迫近,那棟被焚的茅屋,可能就是他們早先的傑作。


    此時,那些匪徒們大概已經摸清了這些白猿的攻擊方式,彼此結成了一個方陣,繼續向兩棟茅屋推進,眼見那些白猿已經阻不住了,但在霓裳仙子撲進菓林的當兒,隨行的小雪,早已加入它的夥伴群中,對付那些匪徒去了。因此,形勢業已大變,但見一道白影,匹練似的在那群縱火的匪徒中間,鑽來繞去,但聽得慘叫連聲,一個個的身體,從那方陣當中被甩了出去,僅僅眨眨眼的時間,二三十個匪徒,已經被它弄倒了一大半,隻剩下了少數幾個武功比較高強的角色,在那躲避奔逃。


    不過,小雪曾經受過秦含柳的嚴格訓誡,不得無故傷人。因此,那些被它甩出去的匪徒都不過暫時昏倒,並沒有受到甚麽嚴重的傷害,也正因為如此,那幾個武功比較高強的匪徒,才能和小雪在藥圃裏麵周旋一段時間,不過放火的企圖,不但無法做到,連還擊的餘地也沒有了,讓小雪把他們圈在一堆,劈哩啪啦地戲弄得不亦樂乎。其餘的白猿,在小雪出現以後,就都退了下去,緊圍在那兩棟茅屋的周圍,猴眼眈眈地望著這群匪徒,並不上前協助小雪攻擊,好似在嚴密戒備,保護那留在茅屋裏的人一樣。


    在這些匪徒們的麵前,卻是一個身作丐幫打扮,中年妖豔的女花子,率著兩位高手,在圍攻一個使劍的中年少婦,那少婦的武功雖然很強,但雙目已瞎,因此,在這三位高手圍攻,處處顯得忙手貯腳,但她業已氣急攻心,完全是一種與敵同歸於盡的打法,那三人勝算在握,自然不肯與地同歸於盡。因此,才讓她支撐了不少時候,然而此時卻已遍體皆傷,人更累得汗水淋漓,整個身子,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那份淒厲的樣子,真是合人看了,不忍卒睹。


    可是這圍攻的三個人,卻似完全沒有心肝似的,刀刀隻往那些不要緊的地方劃去,嘴裏更是汙言穢語,不絕於耳,直逗得那中年瞎婦,號跳如狂,連想自殺,以免受辱,都不可能,那三個圍攻的賊子,卻以此為樂,分明是想活活把她累死,居心之狠毒,可想而知。


    霓裳仙子母女一看這些匪徒的打扮,就認出是陰風教的手下,那中年瞎婦雖然不認得,但在此地輿陰風教的賊子們狠鬥,可想而知,一定與自己的族兄有很深的淵源,就是平時,他們母女,碰到這種殘酷的事情,也絕不會輕易放過。此時,當然更是怒火填胸,眼睛裏差不多要冒出火來,那還有半點怠慢,早就大喝一聲,撲了過去。


    蘭兒和霓裳仙子的武功,在與秦含柳盤桓的半個月裏,雖然沒有專誠請教,但平常言談之間就已獲益不少,早又精進了一層,當她母女兩人,一劍一帶,像閃電般地,從菓林擁了進去的時候。


    但聽得刀劍相擊,當當幾聲大響之下,火星四濺,那女花子手裏的打狗棒和另一高大漢子的寶劍,登時給霓裳仙子“入水分波”,一招兩式,給震得往外蕩開,連人帶武器,一連退開好幾步,方才拿樁站穩,隻感到手臂發麻,虎口生熱,差一點武器全撒手了。


    另外一個較為矮小的瘦削漢子,更給蘭兒的紫色絲帶,連人帶刀,一起卷得拋出一丈開外,吧的一聲,仰麵跌下,半晌還爬不起來。


    三個賊黨,做夢也想不到在堪堪得手的時候,會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僅僅一招兩式,就把自己三人給迫得幾乎兵器撒手,武功最高的那個,更被人家摔到一丈開外,扒倒地上,幾乎爬不起來了,因此,不禁愣了一愣,看到霓裳仙子母女倆,作聲不得。


    霓裳仙子母女在把他們迫退以後,發現那中年瞎婦,已成強弩之末,也在同時往地麵倒了下去。因此,顧不得繼續傷敵,一左一右,不約而同地搶了過來,將她扶住。霓裳仙子身邊帶得有秦含柳所贈的“碧靈護心丹”,趕緊從懷裏掏出一粒,塞在她的口裏,要蘭兒將地抱到茅屋裏,等自己把這三個賊子收拾了以後,再去給她治傷。


    當她剛把話向蘭兒吩咐完,那女花子也將那被蘭兒卷得摔出一丈開外的瘦子,扶了起來,這三個惡賊,居然不知厲害,那女花子竟大暍一聲,氣勢洶洶地迫進過來說道:“給我站住,你們是誰,竟敢管起你姑奶奶的事情來了,這瞎婆子是我龍三姑的仇人,隻要你們敢救她,那就不用想出這片盆地,識相的趕快與我走開,看在你們不知的份上我龍三姑就饒過你們這一遭,否則,哼!那就不要怪我們的手太辣了!”


    這邊話才說完,那使劍的大個子,馬上接腔說道:“慢著,龍三姑放你們逃生,我王大爺卻舍不得讓你們走呢?乖乖地,還是給大爺們做個押寨夫人算了,保險會有你這兩個姐兒的好處!”


    霓裳仙子本來就嫉惡如仇,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沒有打怕,反而侮辱起自己來,那一份氣,真不知打那兒出起,本來,就是他們趁著她救治那中年瞎婦的時候逃跑,她都不會輕易將他們放過,這樣一來,那還不是自速其死。


    霓裳仙子此時是氣極了,人反而變得更加鎮靜,表麵上反而露出笑容,眉頭往上一揚,朗聲答道:“好!好!我這是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邊捋須,竟然無知地管起堂堂滇區丐幫頭子的閑事來了,那麽在下隻好請求龍大幫主不知者不罪了。不過,這位王大爺,究竟是誰,請恕眼拙,在下卻不認得呢!”


    霓裳仙子這一番話,分明是譏笑他們有眼不識泰山,充其量不過是一個丐幫的叛徒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罷了,但她是笑著說出來的,兩個家夥,竟然一點也沒有聽出那話中的含義,還認為對方真被自己的名頭給嚇住了。霓裳仙子人本長得極美,這一笑著說話,更顯得花枝招展,美豔已極!


    那高大的漢子,一雙色眼,不禁看得眯成了一條細縫,一點也不知道霓裳仙子此時已動殺機,越是這樣笑著,也越是不會輕易將他們放過,反而認為對方看中了自己,不禁哈哈地指著自己額前長的那顆紫紅肉瘤說道:“小娘子,我獨角猛獸王雄可不是沒有名的人物,既然你這樣識相,那是再好也沒有了,那麽你就跟著我王大爺吧!保證絕不會虧待你的!”


    說完,竟然伸出一隻毛手,想過來拉住霓裳仙子。


    霓裳仙子見他死到臨頭,還不自知,手裏的寶劍,本就沒有放下,見此情形,當時粉臉一寒,一聲嬌叱:“狗賊,討死!憑你們這群一招也敵不住的腳色,居然敢大言不慚,還想占你奶奶的便宜,我霓裳仙子要不把你們全部收拾掉,也妄稱是俠義門人了!”


    說完,手裏的劍,迎著那獨角猛獸伸過來的毛手,一記“舉火燎天”,從下而上,齊腑斬去!


    獨角猛獸本來就不是霓裳仙子的對手,就是明知對方要斬自己的手腕,也不見能躲得開,何況此時色迷昏了腦袋,根本沒有防備,那還不是哢嚓一聲,一隻毛手登時與身體分家,被那劍勢,帶得飛出幾尺高下,鮮血四濺地往側麵落去,人隻痛得像鬼叫似的慘嗥一聲,就昏倒過去。


    龍三姑和那瘦削漢子,沒有想到對方會含笑殺人,一見獨角猛獸王雄,手掌被人斬斷,痛得暈倒過去,馬上搶上前來,打狗棒和大砍刀,分從兩側,齊向霓裳仙子身上砍去。


    賈裳仙子在搶救那中年瞎婦的時候,已試出了他們的功力不如自己,此時那會把他們放在心上,由於心裏恨透了那獨角猛獸,剛才出言對她的侮辱。因此,在兩側兵器攻過來的時候,根本不躲不閃,手腕一震,劍身嗡嗡作響,上身“彩鳳旋窩”,腳下“枯樹盤根”,又是一招兩式,身形一個疾轉,寶劍用上粘引兩字功訣,一道光圈,分迎兩般兵器,底下更在同時,揚起左腳,把那暈倒地麵的獨角猛獸,挑得往外平飛出去,自己更緊跟著一記“反脫袈裟”頭一低,借著那踢飛獨角猛獸的反震之力,早從兩般兵器夾擊的當中,脫身而出,往後退出幾尺以外。


    龍三姑和那瘦削漢子的兩般兵器,分別為霓裳仙子的寶劍一格,略為受阻之後,立郎感到被一股大力帶動,向前衝去。當的一聲,火星四濺,兩人的兵器竟給霓裳仙子,因勢就勢,用上粘引兩字功訣,給帶得撞到一起。兩人功力相當,這一招,都是要製霓裳仙子的死力,全都用上了十成真力,因此,互相碰上以後,兩人都被自己的回力反震得各自倒退了三四步遠,雙臂發酸,虎口破裂,兩樣兵器,再也把持不住,各自脫手飛去,比兩人後退的更遠,差不多倒飛了七八尺遠,方才當當兩響,掉落地麵。


    霓裳仙子看到他們這一付狼狽的樣子,不禁嘿嘿地冷笑了幾聲說道:“你們打人不行,打自己倒蠻在行的,像這種見不得人的功夫,居然也敢口說大話,還不與我束手就縛,聽候本人的發落,難道真想找死不成!”


    兩人想不到對方的手底下這般硬,雖然仗著還有後援,此時也不禁給嚇得臉上變了顏色,龍三姑更是老羞成怒,正打算將自己用狐媚功夫,從教主冥靈上人那裏,得來的“百毒陰磷砂”,與霓裳仙子一拚的時候。


    驀然,在那通向四川一麵的絕壁上,傳過來一陣極難聽的哇哇笑聲,但見三條灰色人影,像老鷹一般地,從崖頂降落下來,僅僅兩三個起落,就抵達了地麵,接著,就如三隻初離弓弦的弩箭,貼著地麵,往這邊疾射而來。


    龍三姑和那瘦削漠子,聽到笑聲一起,就知大援已到,登時回驚作喜,雙雙冷笑了一聲,不約而同地朝霓裳仙子大聲暍道:“臭婊子,剛才讓你神氣了個夠,這回可是你的死期到了!看你有甚麽本事,能夠出我們陰風教內五堂,三位堂主的掌握!”


    霓裳仙子在那笑聲一起的時候,就知道對方來了絕頂高手,從那笑聲的震蕩裏,就知道來人的功力,蓋過了自己。因此,內心確實感到有點戒懼,但聽到龍三姑兩人這麽一說,不禁更氣得粉臉變色,嘴裏說道:“不管你們來了甚麽高人,我霓裳仙子一概接著,但像你們這等殘忍狠毒的家夥,卻留你們不得,讓本人先送你們見了閻王再說!”


    一麵說著,一麵舞起手裏的寶劍,聳身一縱,欺近龍三姑的身邊,一記“金龍吐舌”,直指她的胸前,其勢快逾閃電,同時嘴裏說道:“首先就饒你這叛幫淫婦不得!”


    霓裳仙子這一劍已經貫注內家真力在上,又快又狠又準,憑著龍三姑的火候,不論是躲是閃是擋,都無法逃得出去,直把龍三姑嚇得混身冒出冶汗,臉色青白地大聲一喊說道:“我命休矣!”眼見這以毒辣著稱的丐幫叛徒,就要喪命在霓裳仙子的寶劍之下。


    那從崖頂落下的三條人影,速度好快,竟在這僅僅幾句話的時候,已似風一般地撲了過來。正當霓裳仙子手裏寶劍,刺向龍三姑的胸口,僅僅隻有差那麽一粒米的當兒,霓裳仙子隻感到最先那條人影,向自己撲了過去。但聽得當的一聲,一股其大無比的力量,猛然撞向自己的劍身,寶劍一歪,連身體也被帶得往側麵傾倒,幸虧她應變機警,急順勢往側連跳兩步,方才把勢子穩住,自然龍三姑也在此時被人救到一邊去了。


    孰料霓裳仙子剛把身形穩住,另一條人影,卻緊迫了過來,還沒有看清楚來人是甚麽樣子,一隻黑黝黝的兵器,已經壓向自己的頂門,單從那兵器上迫出來的一股勁風,就感到銳不可當,刺膚欲裂,變化來得太決,霓裳仙子枉有一身高強武學,竟來不及施展,隻好把眼一閉,明知對方來勢太急,絕擋不住,盲目地舉手用劍,往上一撩,同時心裏說了一句:“我命休矣!”就隻有靜待著命運的安排了!


    霓裳仙子方認為這回是死定了,腦筋裏還沒有來得及轉過念頭,就聽到一聲驚呼和啪的一聲大響,接著就是咦的一聲驚奇的聲調,但覺寶劍上撩無物,自己被一根帶子纏住,被人猛然往後一拉,一連踉踉蹌嗆地退了好幾步,彷佛落到人的懷裏,被摟住了。


    不禁感到奇怪,急把眼睛睜開,又聽到耳邊一聲親切的稱呼,有人喊道:“娘!您受驚了!”


    這才發現自己正被蘭兒扶著,腰上還纏著蘭兒慣用的那根紫色絲帶,尚未解了下來。雖然已經明白是女兒將中年瞎婦送進茅屋以後,重新出來,發現自己有險,實施搶救,把自己從鬼門關口,奪出一條命來,但知女莫若母,蘭兒的功力,雖然巧遇奮緣,練成了太乙氣功,後來又經燕白玉替她打通奇經八脈,比自己要高明幾分,但與這偷襲的來敵比較,還是要差上一籌,怎能在這千鈞一發的當兒,把自己救出來呢?不禁用懷疑的眼色,看了看自己的女兒。


    蘭兒知道她的意思,不等她問,就急忙說道:“娘!剛才好險呀!如果不是小雪幫忙,女兒也沒有辦法將您老人家搶救出來呀!喲!真是嚇死我了!”


    說完,還長長的喘了一口氣,霓裳仙子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這麽一頭小小的猴子,竟然有那高的功力,不禁內心感到非常慚愧!


    原來在霓裳仙子去對付龍三姑三人的時候,蘭兒早將那中年瞎婦,抱進茅屋裏麵,發現茅屋裏麵,住了一對年老夫婦,立即將人交給他們。因為關心外麵的戰事,也無暇請問兩位老人家的姓名,勿匆的交待兩句,就趕緊退了出來,那兩位老人家很感激地望了她兩眼,知道外麵敵人未退,也沒向她多說甚麽,隻要求地在打發賊人以後,留下了來,好讓拜謝相救之德,絕不可一走了事,蘭兒點了點頭,表示答應,就走出了茅屋。


    到外麵一看,自己的母親,對付那三個賊子,足足有餘,也就沒有上前相助,倒是看到那些最初被小雪甩得暈倒地麵的一些小賊,都已經醒轉,一個個從地麵爬了起來,那些剽悍的又紛紛撲向小雪拚命。另一些卻腳底揩油,想乘機逃走,蘭兒恐怕他們逃走以後,再引一批賊子前來,自己現在隻有母女兩人,力量太弱,自然不容他們逃跑。因此,馬上上前,點了他們的麻穴,擺倒地麵,留下來讓母親事畢,再來處理。


    那些撲向小雪的悍賊,與早先幾個武功較高,未被小雪甩倒的人,卻吃足了苦頭。


    原來小雪最早撲進菓林,一看自己的同類,被那麽多人攻擊得傷亡累累,老主人的房子還被他們燒掉了一棟,心中憤怒可想而知。因此,長嘯一聲,立即撲進那群放火的賊子當中,將人抓來就甩,這還不是虎入羊群,一轉眼的時間,三停中間,就讓它給甩掉了兩停,這些賊子,隻不過是陰風教裏搖旗呐喊的一些嘍羅,能有多大的武功,被小雪甩得一丈多高,再落到地麵,那還不是跌得昏死過去小雪心中深深地刻上了主人的訓誡,沒有得到吩咐,絕不可隨便傷人,一見那些被甩的賊子,那般不濟事恐他昏死過去,認為自己已經傷人了,因怕將來被秦含柳知道了,嚴加責備。因此,才停手沒有繼續傷人,但卻用那一身半出天生,半由訓練而成的絕頂輕功,在這些留下的人中,穿來鑽去,東打一掌,西抓一手,盡情地加以戲弄,其餘的白猿早也經它用猿語吩咐,專心去防護其餘兩棟茅屋去了!


    這些留下的賊子,根本看不清戲弄自己的白影是甚麽東西,不論將刀劍舞得如何嚴密,還是不斷地挨揍,根本防都無從防起,真是嚇得魂膽俱裂,拚命想逃。可是不論走向那一方,都被白影擋了回來,說甚麽也逃走不了,而且想跪下來投降都不可能。因此,不到片刻功夫,各人全被小雪打得混身疼痛,人更累得氣喘如牛,小雪看他們業已無力為害,正想停了下來,那批醒過來的悍賊,竟還是不知死活,又撲了一批進去,因此,激得小雪火起,雖然並不取他們的性命,那手腳之間,卻下得極重,登時一片哎唷喊叫之聲不絕於耳,直把蘭兒看得目瞪口呆,心想柳哥哥這頭小猴子,在三年以前,還被自己追得望風而逃,此刻怎的這等厲害起來,看那一身輕功,自己雖然吃過攝空草,似乎還比不上它呢!想著想著,一顆心不知不覺又飛到秦含柳的身邊去了。因此,人也就站在那裏出神,沒有轉過身去注意母親那邊的情勢了!


    正在此時,崖頂笑聲突起,耳邊聽得龍三姑喝罵之聲大起,才將她從沉思中驚醒,猛的轉過身來,發現自己的母親,正被一條人影突襲,整個身形,全部籠罩在那人的兵器之下,再快也沒有辦法搶救得出來了,不禁嚇得一聲驚呼,混身冷汗直冒,明知無救還是搶著往那邊縱去,身未起,帶先發,準備拚著萬死,也得把母親搶救出來。


    她的反應可說是快了,豈知她快,還有比她更快的,當地絲帶剛撒出身的時候,身側一道白影,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在那突襲霓裳仙子的人影,罩臨她的頭頂,僅著一粒米的光景,那道白影,已經與那突襲的人影,撞個正著,但聽得啪的一聲,一灰一白兩團影子同時撞得向後倒退好幾尺遠,各自落到地麵。那灰影咦的驚叫了一句,這白影也吱的微嘯了一聲,這時,自己發出的絲帶,也正好纏到母親的身上,一切都是潛意識的反應,絲帶纏上以後,立即很自然地往懷裏一收,自己的身子也停了下來。


    霓裳仙子本來已經沒事,卻給她這一纏一帶,閘著踉踉蹌嗆地,立足不住,幾乎給她拉得摔到地麵,因此,地才趕緊鬆去,又搶前幾步將霓裳仙子的身體扶住。


    當母女兩人互相詢問了兩句,轉過頭來的時候,方才看清楚在場地上,對方那邊已經多出了三個老頭,自己這邊,卻是小雪站在身前不遠,嗞牙咧嘴地,睜著兩隻火眼金睛,在向那新來的三個老頭發烕。


    那三個老頭長相都不怎麽雅觀,尤其是當中那個又高又胖的家夥,一臉凶煞之氣,真是人見人怕,一張血盆大口,布滿了濃密的短髭,限若銅鈴,眉如板刷,尤其是突出的眼珠上麵,滿布紅絲,就像是一個要攫人而噬的魔鬼一樣,手裏拿著一把加大的屠宰刀,霓裳仙子一看那身打扮,馬上就猜出那惡名久著,殺人從不眨眼的辣手人屠王蓊。這個魔頭,位居邛萊三凶之首,武功高不可測,比起毒爪陰魔還要略勝一籌。


    左側卻正是以前在七星關附近,攔截自己未成,被恩師避塵師太一掌擊走的黑心判官傅異,右側那人,瘦得隻剩一把骨頭,臉色灰敗,眼眶深陷,就好像是一具白骨骷髏,外麵用紙糊上一層表皮的樣子,頭上稀稀落落長著幾根黃毛,嘴上無須,如果不是從臉上皺紋去推測,還真沒法摸清他的年齡。手裏拿的是一根哭喪棒,霓裳仙子卻怎麽也認不出這家夥的來曆,但從他比邛萊三凶站的位置,稍後一步的情形推斷,此人似乎比三凶要晚一輩。


    霓裳仙子打量這幾個魔頭一眼之後,不禁心裏感到有點嘀咕,如果隻來一個嗎!自己母女兩人,也許還接得下,可是今天三凶裏麵已經來了兩凶,那個骷髏一般的瘦鬼,似乎功力也不在三凶之下,看來今天母女兩人,恐怕是要血濺當場了!因此,悄悄地將三人的來曆,告訴蘭兒,叫啡她嚴加戒備,暫時不要動手,自己則暗自尋思克敵之道。


    在邛萊三凶那麵,此時也麵露驚議似乎有一件事情,把他們驚得愣了,在這一刹那間,居然也沒有甚麽舉動,不過,那三張臉卻在四合不斷地打量搜索,似乎在找甚麽人似的。


    原來這三個魔頭從崖頂落下,趕到菓林這邊來的時間,辣手人屠老遠就看出龍三姑已經危在瞬間,龍三姑自從碧雞山失敗,被神火怪救上陰風總壇以後,輿總壇幾位堂主全都勾上了一手,這家夥一身狐媚功夫,因此幾位堂主,沒有多久,都在她的裙下裏俯首稱臣,隻可惜天賦太差,武功還是沒有多大長進,倒不過讓她弄了好幾件極端歹毒的暗器,藏在身上,所以剛才明知霓裳仙子母女兩人,功力高出自己許多,還是敢口發狂言,就是這個道理。不過,她身上那幾樣暗器,得來不易,不是在保命的時候,絕不輕用,如果三凶笑聲晚發一步,她為了自救,霓裳仙子還真討不到便宜,但三凶發笑示警,使它吃了一個定心丸,又將那用暗器取勝的意思,打消下去,這才讓霓裳仙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欺近身來,弄得幾乎命喪黃泉。


    辣手人屠老遠見了這等情形,心裏那裏不急。因此,考慮也不考慮,奮身一聳,竟往林梢上麵,像閃電一般地,向著龍三姑的身前撲去,身在空中,就將那把屠宰刀奮力朝霓裳仙子的劍身一撥,空著的左手,更臨空一把將龍三姑的領子一抓,往後一抓,才一個“鯉魚打挺”,將平飛的身子,降落地麵。以他的功力,雖然在空中使勁,但霓裳仙子毫未防備,自然還是被他那屠宰刀一格之勢,震得手臂發麻,歪歪斜斜地往側麵倒去。


    當辣手人屠搶前一步救人的時候,黑心判官也看那與龍三姑動手的是自己的仇人霓裳仙子,一想起在七星關附近,自己被霓裳仙子的師父,避塵師太一掌擊得心血翻湧,幾乎死去的情形,就不得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因此一點也不顧江湖規矩,以自己成各已久的那種身份,竟然向一個晚輩暗施辣手,趁著霓裳仙子被大凶一格一震,倒向一邊,腳跟還沒有站穩的時候,追撲過去,將手裏的判官筆,“魁星點鬥l地用上七成真力,直往霓裳仙子的頂門點去。


    眼看就要得手的時候,卻沒有想到對方突然一道白影,迎麵猛襲而至,那速度之快,根本看不清是甚麽東西,黑心判官還當是一宗暗器,由於心裏恨透了霓裳仙子師徒。因此,身形仍不稍變,隻把一隻左手,貫注內家勁力,迎著那疾射而至的白影,猛力拍出一股掌風,右手的判官筆,仍然繼續向霓裳仙子的頂門壓去。


    沒想到自己的劈出掌力,就像碰到一緒鋼牆拍的一聲大響,整個反震回來,那右手的判官筆也像是被一把鐵爪,突然抓住往上一提,幾乎被搶出手,幸虧那鐵爪隻抓住往上一提,就鬆開了,這才能順著自己反震的回力,倒退回去,將震力化解,沒有受到內傷。


    因為變出意外,眼花撩亂,根本就沒有看清是怎麽回事情,因此,竟然沒有發現這硬接自己一掌,抓起自己判官筆的,會是一頭毫不起眼的小猴子。


    至於辣手人屠和那瘦鬼,一個正摟著龍三姑,在那裏安慰她,一個卻正低下頭來察看那被霓裳仙子踢得躺在地麵的獨角猛獸的傷勢,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電花石火般一刹那間的變化。隻在黑心判官給震得到他們身邊的時候,才猛然警覺,自然,更沒有看到那白影的情形了!所以,當黑心判官落向地麵,辣手人屠與瘦鬼轉過臉來的時候,三個魔頭在心裏都猛的一驚,認為除了霓裳仙子母女以外,還有一個更厲害的高手。


    可是向四周打量一周以後,對方除了霓裳仙子以外,再也沒有半個人影,不禁感到非常奇怪,心裏也不斷有點嘀咕起來,因為對方如果真的另外隱有高人的話,居然能在震退黑心判官的同時,又馬上將身形隱沒,自己三人竟然會發現不了,豈不是那人的功力,比自己三人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了嗎?自然,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那個所謂高人,就是蹲在霓裳仙子母女前麵,嗞牙咧嘴向著自己三人發威,僅僅隻有一個嬰孩大小的小白猿。


    不過,邛萊三凶成名以來,除了黑心判官在七星關吃了避塵師太一次苦頭以外,還沒有碰過對手,就是七星關那一仗,黑心判官固然吃了一掌,避塵師太也沒有得到便宜,還不能算是輸,當然不會因此這一點點古怪的情形,就會唬住,何況辣手人屠的功力差不多快要練到摘葉飛花,均可傷人的地步,平生除了佩服教主冥靈上人一人以外,可說是目無餘子,根本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自然更不會服氣。因此,四周打量一遍,沒有發現人影,不禁有點生氣,對於四外的菓林,大刺刺地喝罵道:“那裏來的高人,隻敢躲在暗地裏偷襲,算得甚麽好漢,有種的就鑽出來接我辣手人屠幾招看看,我就不相信你有幾多道行,竟敢管起邛萊三凶的閑事來了!”


    可是當他把話說完以後,四周寂靜如常,半點回音也沒有,辣手人屠這下可更火了卜口裏的話,更罵得難聽起來,蘭兒見著他合暴跳如雷的樣子,不禁心裏好笑,馬上出口譏笑他道:“看塊頭,倒長得蠻大的,自己的眼睛不濟事,瞎吼個甚麽勁呀!高人沒有,高猴倒有一頭,它就站在你們的麵前,自己不覺得,亂罵一通,難道就可以顯出你們邛萊三凶的威風了嗎!”


    蘭兒嘴裏固然刻薄,但卻是實話實說,不過地雖然在話裏把小雪點明出來,辣手人屠三人卻絕想不到,剛才震退黑心判官的會是一隻小猴兒。因此,仍然沒有用眼睛去注意地麵的小雪,卻因蘭兒的諷刺,把一股怒火轉移到霓裳仙子母女的身上來了,心想:既然那高手隱不露麵,老子們就先把你母女兩個,收拾起來,不怕那隱著高手不露麵出來。


    尤其是黑心判官,與霓裳仙子仇深似海,更忍不住要跑上動手,因此立即一聲大喝說道:“賤婢,少在口舌上找便宜,說甚麽老夫今天再也不會放過你們了,趕快過來領死吧!”


    蘭兒是初生之犢不怕虎,聽話以後,嘴裏冶笑兩聲,正打算走向前去,那邊黑心判官卻讓同行的瘦鬼攔住說道:“師叔,殺雞焉用牛力,收拾這兩個小輩,還值得你老人家動手,就讓小侄替你代勞算了吧!”


    黑心判官知道這位師侄,是帶藝投師,拜在辣手人屠門下的,論功力,並不見得會比自己弱,尤其是他從前師練就的那一套“白骨礓屍功”,陰毒之處,直可與老三萬毒蛇神的那些毒物媲美,因此很放心的點了點頭,隻不過囑咐他道:“師侄,你得小心那娃娃的獨門輕功,地可以在半空裏停身不動,窺隙進攻,不上當才好!”


    瘦鬼點頭說了一聲:“師叔,你放心好了,除非她永遠停在半空裏不下來,隻要地敢下擊,就不相信它逃得出我的白骨爪!l說完以後,就轉過身來,很緩慢地向霓裳仙子母女的麵前走去,眼睛一睜,兩道慘綠的光芒從那深陷的眼眶裏麵,暴射而出,就像是一具骷髏頭裏,閃出兩點鬼火一般。此刻,天色已近黃昏,菓林深密,將光線又擋住了一部份,份外顯得陰森可怕,如果是在夜裏出現這麽一個人物,不把人嚇死,那才怪呢!就是現在,蘭兒被他兩道目光,在麵上一掃,也不禁機伶伶地打了兩個冷戰,這那裏是人,根本就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活骷髏嚒!


    但見他向這邊走了兩步以後,就停了下來,陰側惻地說道:“你們兩個一起上吧!省得我白骨礓屍多費手腳!”


    那語氣之冶,神態之傲,根本沒有把兩人放在限裏。


    女孩子天性怕鬼,蘭兒雖然明知他是人,也不禁本能地感到有點心寒,不過,卻並不害怕他的武功,現在被他用話一激,瞻子反而壯了許多。嘿嘿地冷笑了兩聲說道:“原來你果然是從死人堆爬出來的礓屍鬼,本姑娘可是專門吃鬼的鍾馗,收拾你這種沒有人管的遊魂,還用不著我娘動手,就讓本姑娘替閻王爺把你再抓回去吧!”


    說打就打,話音未落,手裏絲帶,已經貫注了太乙真氣,像一條靈蛇似的跟著她的身形,一起往白骨殖屍的身上卷去!


    白骨殖屍早已將殖屍功運用,但見他兩腿自膝蓋以上,硬梆梆的,就地一蹦,就輕輕地讓開了蘭兒的來勢,身在半空,兩肘微曲,雙臂平張,十隻雞爪的手指,撒張開來,就像是強屍撲人一樣,兜頭向蘭兒的身上抓來。


    蘭兒想不到白骨殖屍的武功,這般怪異,分明看他雙腿不能打彎,行動似乎不便,反應竟會這麽快捷,自己突襲無功,身形已老,反而處於劣勢,心裏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幸虧她吃過攝空草,身體異常輕靈,人又機警,不退反進,就地一個滾身,貼著地麵向敵方滾去,如果其餘兩人不講江湖道義,迎麵一掌,不死也得重傷,但勢已至此,除此以外,實在無法可想,隻驚得霓裳仙子在這一聲高叫。


    幸好邛萊三凶究竟還算是成名人物,看出蘭兒不是白骨礓屍的對手,落得大方,並沒有乘機打落水狗,蘭兒才算是很驚險地躲開了白骨礓屍這一擊。不過,黑心判官卻借此向霓裳仙子挖苦地說道:“憑你們這點米粒之光,也敢強管陰風教的事,我師侄叫你們兩個一起上來,偏要讓小娃兒單獨送死,這下該曉得厲害了吧?你放心好了,不要那麽驚叫,我兄弟絕不會出手,隻要你們兩個,能在我這位師侄手底下逃出命來,我兄弟兩人,也絕不再找你們麻煩了!”


    其實,這是蘭兒過份大意所致,論功力,蘭兒雖然還不是白骨礓屍的敵手,但也不會在一招之內,就行落敗,現在她既然行險僥幸,躲過了這頭一招,白骨礓屍雖然身法很快,但下身僵直,要他一下突然轉動半個圓圈究竟要稍欠靈活,因此,邛萊三凶沒有乘機出手,倒一下讓她搶回了主動。


    但見地就地一個“鯉魚打挺”,身形躍向半空,停在上麵喘了一喘氣,馬上展開伏龍帶招,貫注太乙真氣,由上往下,猛撲下來。


    白骨殯屍身形剛向後轉突感勁風下追,趕緊雙腳一蹦,往側橫跳開去一丈多遠,豈知蘭兒自從燕白玉替地把通奇經八脈之後,功力已經大進,居然在半空,借著絲帶一抖之力,就像一頭老鷹似的一個盤旋,仍然緊跟在白骨殖屍的頭頂,不過絲帶來不及橫掃而至,卻換成左手的劈空掌,還是一股勁風,不差分毫的向白骨殤屍的天靈蓋上壓去。


    白骨強屍不禁嚇了一大跳,心想這娃兒還真有兩下子,剛才我在師叔麵前說了大話,如果讓這娃兒追得滿場躲避,那還成話,因此,不再考慮,決心硬拚,驀地身形一矮,一記“單掌撩天”,迎著蘭兒下劈的掌風,硬托上去。


    蘭兒自知功力不如白骨—殖屍,自然不肯硬接,當對方手掌猛往上托之際,驀地卸去幾成真力,虛虛一按,借著對方的掌風,又複騰空上躍,升高好幾尺後,停住身形,目光眈眈,居高臨下的盯緊對方身形,像老鷹攫兔似的,準備伺空再度進擊。


    白骨殖屍雖然沒有一掌將蘭兒劈下,卻也因此穩住了身形,看清了對方的態勢,一雙鬼眼,也朝上緊緊地盯住蘭兒,在那裏默思製勝之道。


    兩人一上一下,這樣鬥雞似的,互相注視了片刻,蘭兒首先不耐,絲帶一抖,真力貫注帶尖,一根軟綿綿的絲帶,就像似一管軟槍一般,直挺挺的從半空裏,朝著白骨礓屍的眼眶紮去。


    白骨礓屍當時靈機一動,知道與蘭兒這般一上一下的對敵,不能發揮自己白骨爪的威力,必須將地追落地麵,才容易製勢。因此,對於蘭兒那根化帶為槍,直紮過來的絲帶,視若無睹,等到帶尖快到麵門的時候,才將頭一偏,讓開一麵,右手卻順勢一撈,將那絲帶抓到手裏,猛然往下一帶,想將蘭兒的身子拖下地麵,然後用白骨爪去傷他。


    但蘭兒那條絲帶,已經貫注了太乙氣功在上,登時一股熱辣辣的氣流,從帶端往他的掌心裏麵鑽去馬上感到手臂一麻,白骨礓屍此時已將全身功力,集中到左手上麵,準備將蘭兒拖下地後,就勢一抓,送地死命,卻沒有想到對方內力居然能夠從帶端傳了過來傷人,因此,嚇得慌不迭的將右手一鬆,左手也忘趁勢出擊。


    但他鬆手雖快,蘭兒的身體,還是被他帶得往下一墜,落向地麵,不過卻距離頗遠,沒有在他那左手白骨爪的威力範圍之內而已。


    兩人這一次雖然彼此都吃了點小虧,但白骨礓屍胸中早有戍算,雖然未將蘭兒拖進自己白骨爪的威力範圍,既然人已落地,可不能再讓她繼續跳了上去。因此,僅僅稍為一愣,立即驚覺,雙腿一蹦,躍向蘭兒的身前,左手指尖,嘶的一聲,冒出五股灰白色的勁煙,帶著一種腐屍氣味,當頭向蘭兒罩去。


    這五股白煙,範圍廣及一丈,蘭兒根本不知道對方練有這等陰毒的功夫,說甚麽也躲避不開,同時,太乙真氣,全部貫注在絲帶上麵,沒有用來護身,眼見就要傷在這五股陰毒的氣勁之下,隻嚇得在旁觀戰的霓裳仙子,又是一聲驚呼,這回蘭兒的位置,在自己這一麵,母女關心,也不管是否能夠擋得住擋不住這五股毒炳,立即奮不顧身的搶撲過去,想把蘭兒救了出來。


    果真讓她搶撲過去,不但救不了蘭兒,自己的一條命,也得搭上,這種情形,隻看得隱身在菓林裏的一個人兒,將一顆心提到口腔上麵,差一點都要跳出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霓裳仙子身形剛一縱起,陡地看到眼前白影一晃,一股無形的柔和勁力,硬把自己迫退回去,同時聽得敵方一陣驚呼,啪啪兩聲巨響,那白骨強屍所發出的五股白煙,驀地往上空猛射,暴敞開來,白骨礓屍的本身,也像遭遇一槌重擊似的,向後倒退幾步,吧的一聲,一屁股坐了下來,兩顆鬼火一般地的眼睛,往上一翻,哇的一口鮮血,噴將出來,接著就昏死過去。


    定睛再一細看,蘭兒仍站在老地方,瞪著一雙大眼,顯得有點發呆,臉色略現蒼白,卻不似受傷的樣子,在蘭兒身邊不遠,卻是一夾一白兩條影子,免起鵲落地纏在一起撲鬥,白骨礓屍卻讓黑心判官扶著,在喂服傷藥。霓裳仙子一看,心裏明白可能又是那小雪救了自己母女兩人,心裏真不知是愧還是恨,反正難過極了,稍為猶豫了一下,馬上走到蘭兒身邊,把地拉了回來,問道:“乖兒,你沒有受到甚麽傷害吧!”


    蘭兒本來自認必死,反正躲不開了,倒不如站定當地不動,眼睛一閉,幹脆認命,就在此時,鼻子剛聞到一點腐屍氣味,陡然感到一股輕風,吹向腳底,驀地一股強勁的氣流,從自己身邊,往外猛然澎漲,一聲暴響過後,頭上壓力驀然消失,眼睛睜開一看,微見一線白影,迎著一團飛撲過來的龐大灰影,撞了過去,但聽得那灰影奇怪地咦了一聲,這一灰一白的影子,就像兩條蛟龍一般,在自己身側不遠的地麵,追逐鬥起來。


    蘭兒死裏逃生,宛如夢寐,幾乎不敢相信那是真事,因此,還是站在原地,呆呆地在那裏發愣,直到母親走過去拉它,才如夢初醒地驚覺過來,回答母親的問話說道:“娘!我沒有死嗎?是誰把我救下來呢?”


    霓裳仙子歎了一口氣說:“還不是你柳哥哥的那頭小雪,你看,它不正在和那辣手人屠打得難分難解了嗎?唉!我們練了這麽久的武功,竟然連柳侄訓練出來的一隻小猴子也比不上,真是羞愧死人啦!”


    當然,她和蘭兒都不了解,小雪在外表看,隻有一個嬰孩那麽大小,那是它的種屬於題,實則小猴子起碼已經有了五六百年以上的氣候,猿猴一類,最善尋覓靈藥,在這五六百年的時間裏,真不知讓它吞吃了多少奇珍異菓,再經秦含柳替它練成一身“太虛元氣”,那些靈藥的功效,全部發揮出來,所以雖然隻經秦含柳練了兩三年的時間,論功力比起義犬阿黑來,還要略勝一籌,這難怪她們母女感到奇怪了。


    閑話少說,霓裳仙子剛把蘭兒從場中拉了回來,那邊黑心判官也已把白骨礓屍給救醒回來,見老大不知給誰纏住在一邊狠鬥,速度之快,簡直不可思議,就憑他的眼力,競也分不清兩團影子的身形招式,在此情形之下,他深恐夜長夢多,害怕敵人暗中還隱有其他的高人。因此,他把白骨礓屍救醒之後,立即交給龍三姑和早先那個瘦削的漠子照顧,自己馬上一擺手裏的判官筆,撲到場中,對霓裳仙子母女厲聲喝道:“你們兩個不要走開,趕快給我把命拿來!”


    霓裳仙子知道今天絕不能善罷,也想速戰速決,不過深知老魔功力高強,因此,就和蘭兒打了一聲招呼說道:“蘭兒,我們兩個合力來收拾他!”


    蘭兒這時已經把滿懷的傲氣,挫折殆盡,再也不敢大意,嘴應了一聲好字,就把太乙氣功,運了起來,護住全身,才與母親一道,迎上前去。


    黑心判官見她們母女兩人一齊上前,仍是很隨便地站在地上,僅把判官筆,胸一擱,大刺刺地說道:“你們就進招吧!老夫向例與後輩動手,要讓三招今天一定要你們死得心服口服!”


    蘭兒一看到他那付目中無人的樣子,心裏就有氣,馬上接口諷刺地說道:“不用自己猛往臉上貼金了吧!說甚麽要讓人三招,根本那是放屁,要不你也不會一上來就對我娘進行倫襲了,誰要你讓,能夠接得下我們三招,就算你有本事!”


    黑心判官登時給她搶白得答不上話,不禁惱羞成怒,手裏判官筆,驀地往蘭兒的腰際點去,同時大喝一聲說道:“小狗,你這是成心找死!”


    蘭兒早就留上心了,當他一筆點過來的時候,登時聳身一跳,躲到半空裏去,在上麵停住一陣冷笑地說道:“我說你們這些強盜一流的人物,說話隻當放屁,根本算不得一回甚麽事,該沒有說錯吧?才說要讓我們三招,卻馬上搶先動手,還稱甚麽英雄好漢呀!”


    黑心判官想不到六十歲的老娘,倒繃孩子,今天竟讓一個乳臭未幹女娃兒,給激得失去了常態,不禁把一張老臉,給羞得通紅,當時惡向瞻邊生,毒從心頭起,幹脆把心一橫,也不管甚麽麵子不麵子!率性一招也不再讓,平空一記“白鶴淩霄l,直往蘭兒停身之處,直竄而上,判官筆由下而上,逕點蘭兒腳心的湧泉穴,下身也不閑著,在上竄的同時,足尖借勢猛踢,逕往霓裳仙子的胸前點去。


    這一招兩式,卻顯出了老魔的功力,實在非同小可,比起剛才白骨礓屍來,確實要高明很多,霓裳仙子和蘭兒兩人,知道此時老魔是含念出手,絕不可與他硬拚。因此,兩人同時抱著與他遊鬥的心理。準備把他的真力清耗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再合力除他。


    因此,蘭兒不等老魔筆尖點到,立郎將手理的絲帶,往側使勁一扔,借著那一點外衝之力,身形平飛,一式“飛燕掠水”,唰地一聲,很美妙地往側麵斜落下去,霓裳仙子也在同時,向相反的方麵,滑退開去。


    黑心判官知道要在同時,進攻兩人,絕不可能,那聳身上跳,踢向霓裳仙子的兩腳,就是要把地迫退一旁,好展開身法,追殺蘭兒。原來此時老魔已經把蘭兒恨之入骨,比早對霓裳仙子所懷的怒火,還要來得旺盛,直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方才甘心。


    因此,當蘭兒向旁滑落的時候,身形在半空裏,不等落地,就猛一擰身,改竄為撲,緊跟著向蘭兒滑落的方向,撲了過去。


    不怕蘭兒吃過攝空草,輕功獨到的成就,還是讓老魔追得個首尾相及,身體才一落地,那判官筆尖所發出來的勁風,已經緊迫而至,霓裳仙子沒有想到老魔不理自己,專向蘭兒下手,隻嚇得大吃一驚,不敢怠慢,馬上緊追在黑心判宮的背後,身未到寶劍出,一記“直搗黃龍”,用上八成真力,猛往老魔的背心刺去。


    黑心判官為黑道有數魔頭,那還覺察不出,雖然自己的判官筆已經快點向蘭兒,隻要稍加一兩成勁,往前一送,就可將蘭兒的小命送掉,可是自己也一定會讓霓裳仙子刺得通心而過。因此,顧不得再傷蘭兒隻好將前撲的勢子,猛然煞住,側身一轉,先讓了霓裳仙子那要命的一劍再說,這樣一來,蘭兒才算又躲過了一闋。


    黑心判官將身讓開霓裳仙子一擊之後,恨她料纏,反過身來,判官筆隨著身形一記“星移鬥轉,一,橫著直往霓裳仙子的身上劃去,嘴裏同時說道:“先送了你的終,再收拾那娃兒也是一樣!”


    霓裳仙子剛才是情急救女,奮力前竄,恨不能一劍把老魔刺上一個穿心窟窿,沒有想到老魔應變這快,一時用力過猛二則衝的身形,幾乎收煞不住,自動往那老魔的筆尖上撞去。


    這時可輪到蘭兒驚叫失聲了,好在地此時身形已經站定,也顧不及自己的功力是否能與老魔相敵,絲帶一撩,閃電似地往老魔的筆尖上卷去。


    老魔看到蘭兒的絲帶卷到,根本不加理睬,暗將真力,加上幾成,運到筆上,仍然朝著霓裳仙子的身上,橫劃過去,心想,憑你這大一點年紀,能有多大的火候,這一下,不把你帶得摔一大交,聽候老子的擺布,你也不會知道我的厲害。


    他想得倒是蠻如意的,可是當那蘭兒的絲帶,搭上他的筆身時,彷佛聽得筆身嘶地輕輕響了一聲,發現那綠帶卷著後拉的力量,似乎大得出奇,整隻判官筆,競被拖得往原來的方向,倒縮回去。霓裳仙子此時也將手緩了過來,忙將手裏寶劍,往那倒拖回去的判官筆上一點一推,才將自己的身形穩住。不禁從心底冒出一股涼意,暗自呼了一聲好險!


    黑心判官給那一拖之勢,再加上霓裳仙子這一點一推,幾乎掌握不住手裏的判官筆,隻要多一點力,兵器就非脫手不可,幸好蘭兒那根絲帶,已經滑落,沒有再往後拖,才勉強將筆把住,沒有脫手飛去,不過一條右臂,卻給震得發麻,不禁心裏大感奇怪,暗道:倒看不出小女娃,手裏力量,竟然大到這種程度,倒實在不可輕敵呢!


    其實,蘭兒心裏的詫異,可比他更大,因為她的絲帶往老魔的判官筆一搭一卷之後,還沒有往後拉,老魔的判官筆就往回撤,根本就沒有使上勁,心裏真不明白老魔是甚麽意思,不過此時也無法細想,看到母親脫險,也就不再纏住老魘的筆杆,趕緊一抖一收,將絲帶拉了回來,立即就地一轉,再度掄起絲帶,一記“飛龍盤空”,逕向魔頭上的太陽穴上點去。


    老魔心裏既然犯疑,認定蘭兒有很深厚的內力,不免謹慎起來,趕快往側一滑,讓過蘭兒絲帶,采取守勢起來,這一過份謹慎,登時被霓裳仙子母女兩人,圾回主動,兩人一帶一劍,各自展開一身所學,拚命向黑心判官搶攻起來。


    但老魔藝業高強,兩人雖然已經爭回主動,想要將他困住,還是感到力不從心,因此,一時之內,但見葉林之內,在夕陽餘暉反射之下,劍氣如虹,帶光似錦,幻起無數五彩紛紛的華彩,在帶光剝影之中,黑心判官手裏那隻黑黝黝的判官筆,宛一條黑色蛟龍,嬉遊於一團五色燦爛的雲霞之中,時而穿越雲霞,稍露頭腳,時而全部隱沒,僅見雲霞翻滾,這一場搏鬥,隻殺得天昏地暗,三人兵器舞動,所生勁風,更激得塵土飛揚,樹葉紛飛,在旁照料傷者的龍三姑和另一個匪徒,也被那一圈勁風,迫得刺臉生疼,彼此不由自主地將白骨礓屍扶著向懲處退走。


    黑心判官因為高估蘭兒功力,不敢放手進攻,結果讓霓裳仙子母女爭回了主動,竟和他打成一個平手,不禁氣得哇哇亂叫,放眼一看,辣手人屠那麵,搏鬥的場麵,已經逐漸遲緩,這才看清楚那與辣手人屠動手進招的,竟是一頭隻有嬰孩大小的小白猿,心裏不禁大感驚異,咦的一聲,大表奇怪,微一疏神之下,競讓蘭兒的紫色絲帶在他的腿肚子上,狠狠地抽了一下,老魔雖然吃了一點小虧,感到腿肚子有點麻辣辣地,很不好受,卻讓他發覺蘭兒的功力,並不如想像之甚。


    同時,也看出辣手人屠那一方麵,業已占著上風,原來那小猴子並不懂多少招式,隻不過仗著天賦的跳縱本能,和不怕挨打的一身銅筋鐵骨,在那裏和辣手人屠歪鬥。此時,兩方都已打得有點精疲力倦,但小猴子吃虧在不懂化解招式,處在挨打的地位,因此,更顯得不濟。


    黑心判官見到這種情形,知道附近並沒有隱著甚麽高人,再加上發現了蘭兒的功力,不如想像之甚,真是心中顧忌盡去,不禁一陣哈哈大笑,陰惻側地說道:“你們兩個娘兒們,原來不過仗著一頭異獸作後援,老夫幾乎上了大當,這下可該有你們的苦頭吃啦!”


    說完,手裏判官筆的招式一變,改守為攻,筆點要害,掌劈如風,一時聲勢大變,不出幾招,就迫得霓裳仙子母女,連連往後退,不但再也無欺近身去,反而變成招架不住,險象叢生。


    不到片刻時候,霓裳仙子母女更是香汗淋漓,氣喘如牛,蘭兒本來可以躍上半空,略事休息,但為了保護母親,絕不敢輕易離開。因此,隻好留在地麵配合霓裳仙子和老魔苦撐。


    老魔此時勝算在握,倒並不急於地母女的性命,卻滿口汙言穢語,竟然百般加以戲弄侮辱,使得霓裳仙子母女,真是又急又氣,恨不能把劍抽回來,橫身自刎,然而拚鬥至今,真力已經滑耗殆盡,老魔又從筆端,發出無窮的粘力,真是欲罷不能,想自殺也辦不到,隻有眼看著被老魔給活活累死正在此時,辣手人屠那邊,忽然形式大變,原來小雪當他們三個魔頭出現的時候,也已經把那群小賊,整治得差不多了,猛見霓裳仙子遭遇黑心判官突襲,危在旦夕,小猴子知道地是主人的好友,可不能讓地傷在敵人的手裏。因此立即舍了眾小賊,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過來,在黑心判官的筆尖,距離霓裳仙子頭頂僅一粒米的刹那,抓住筆杆往上一捉,雖然將霓裳仙子救脫險境,自己卻吃了黑心判官一劈空掌,好在它的護身太虛元氣,在戲弄小賊的時候,早已發動,周敵攻擊,立即自動發生反應,因此吧的一聲,與黑心判官兩方同時震落地麵,因為它不是蓄意反震,太虛元氣的威力沒有發揮,所以黑心判官才沒有受傷。當白骨殖屍出來挑戰的時候,它本來打算接著,可是對三個魔頭都不知道它就是剛才擊退黑心判官的高手,沒有理它,小猴在秦含柳的薰陶之下,也學到對方不先動手,自己絕不先攻的規矩,所以隻站在那邊發威,希望引起魔頭們的注意,向它進攻。


    卻沒想到蘭兒搶在前麵,激怒白骨礓屍,和他動起手來,別看小雪是一個畜牲,可還不層以二對一,因此,還是站在旁邊沒有動,不過,卻睜著一雙猴眼,運起太虛元氣,嚴密地注意著兩人打鬥的情形。


    當然白骨殖屍五指箕張,猛發白骨陰爪,向蘭兒當頭罩下的時候,小猴子登時阻住霓裳仙子,一溜煙地竄至蘭兒腳匠,將暗蓄已久的太虛元氣,猛然震外,震散白骨殯屍發出腐屍陰毒,往上激射而散,白骨礓屍也被這一股反震的力量,憚得向後倒退出去,受了嚴重的內傷。


    辣手人屠眼尖,雖然沒有注意小雪,卻全神貫注著兩人打鬥的位置,猛然發現又是一道白影,貼”地竄向蘭兒的腳匠,就知道白骨礓屍要吃大虧。因此,馬上縱身搶救,但還是遲了一步,白骨強屍已經受了重傷。


    因此,老魔心裏光火,不再去接白骨殯屍的身體,原式不動,掹的一記“血光掌l,蒲扇大的手掌,挾著雷霆萬鈞的力量,直向蘭兒與那白影的位置,猛劈過去。


    小雪深怕他傷著蘭兒,立即從地麵竄起,兩隻猴手一揮,太虛元氣驀然發出,小雪這次用的是剛勁,因此,兩股大力在半空中陡然相撞,又是一聲轟地大響比起剛才震敞白骨礓屍的白骨爪,聲勢還要來得猛烈,辣手人屠竟被撞得側麵倒翻出去,這才看清猛接自己一掌的,竟是一隻毫不起眼的小白猿,心裏那份驚詫,可就無法加以形容了,嘴裏當然不由自主咦的一聲,把那一份驚奇詫異的心情,完全表露出來。


    小雪雙掌擊退辣手人屠,雖然沒有使他受傷,卻把對方震退,自己隻略頓了一頓,畜牲究竟不懂得計算,認為辣手人屠的功力,也不過如此而已。因此,更不怠慢地,緊接著跟了過去,雙爪一采就往辣手人屠的天靈蓋上抓去。


    說來辣手人屠的功力,卻實在不可輕視,在三凶裏,固然是首屈一指,就是在陰風教內五堂的五位堂主當中,也隻不過比雪山老大黑風怪略遜一籌而“血光掌l的歹毒,更較老怪的“黑風蠱毒掌”有過之而無不及,剛才隻不過臨時變計,改救人為攻敵,單掌出擊,隻用了七成真力,故被小雪震得倒翻出去,其實在功力上,雖比不上小雪“太虛元氣”那樣玄妙,深厚卻較它還要稽勝一籌,更何況在招式變化上,小雪學得不多,秦含柳隻教了它一套“靈猿掌法”,比起老魔百餘年的揣摩,當然差得很多。因此,這一輕敵,幾乎吃了大虧,要不是“太虛元氣”護體有特殊妙用,怕不早已斃在老魔的屠刀之下。


    且說辣手人屠在被小雪雙掌震退以後,心中不禁驚訝萬分,豈知小雪不待他轉念,又跟蹤而至,雙爪直探他的天靈蓋,辣手人屠自出道以後,不用說一隻畜牲,就是差不多的武林成名高手,都沒有這般對他無理過,那份怒火,差點把老魘給活活的氣死在那兒,不禁大喝一聲說道:“畜牲也敢欺人,老夫要不把你碎屍萬段,還有臉見人嗎!”


    說完,也不閃不避,右手屠刀往上一撩,一記“揮柯代桂”,對著小雪抓來雙爪,橫掃過去,左手“血光掌”用上八成真力,一記“橫身打虎”,斜劈小雪腰腹,小雪對他的掌力,倒不怎麽畏懼,但那屠刀寒光閃爍,卻不敢輕攫其鋒。因此,伸出的雙爪,猛縮回來,身形一轉,讓屁股硬接了老魔一掌,震得往外直飛而出。


    老魔“血光掌”蘊有化血毒焰,一掌拍實,心想這下猴兒該沒有命了,豈知小雪雖被震得往外直飛,身形卻在空中一扭,登時一道弧形,電似的,借著那空氣的阻力,澴飛過來,往他身後撞去,不但未受損傷,那來勢竟比剛才還要猛烈。


    老魔心中大駭,這才知道小雪不可輕侮,趕緊往側一滑,躲閃開去,與小雪展開一場無比迅速的快打疾鬥。


    當大家眼光看到他們這邊的時候,雙方身形,已經展開到了頂點。因此,以黑心判官與霓裳仙子那樣的眼力,也隻不過看到一灰一白兩條長龍似的影子,料纏在一起,根本分不清人形了。到了後來,連一灰一白影的子,都分不清楚,人家眼裏,隻不過看到灰蒙蒙的一個大的球心形光影,在地麵滾來滾去而已,這一場打鬥的激烈與快速,場中諸人,在江湖上跑了這麽多年,還隻能說是第一次看到,其慘烈可知。


    不過,小雪吃虧在招式懂得太少,又不明其中變化。因此,過了一段時間後,老魔已經把它的身法摸得清清楚楚,於是立即落於下風,處在挨打的地位。


    但辣手人屠雖占上風,卻並不見得愜意,而且是越打越怕,逃打逃急,為甚麽呢?因為小雪仗著太虛元氣護體,並不怕挨打,就是辣手人屠掌掌拍實,也隻不過把它打得在身外亂翻筋鬥而已,隻要自己稍一疏急,小雪的雙爪,就可能乘隙而進,像這種情形,對方不用防身,自己的招式變化再厲害又有甚麽用呢?


    幸虧打到後來,自己雖然感到真力清耗不少,小雪更顯得不濟起來,這才稍為感到心定一點,想道:隻要你真氣一散,我就不怕宰不了你!黑心判甘回頭一顧,也在這個時候,所以才能安心對霓裳仙子展開強烈的攻勢,迫得他們母女險象環生。


    豈知在黑心判官專心對付霓裳仙子母女,不再看到這邊的時候,那小雪忽然如得神助,奇招百出,辣手人屠非但再無法挨著它一根毫毛,而且那些搶攻的捫式,竟然迫得辣手人屠招架為難,憑著百多年的經驗,根本一點也摸不清楚小雪是用的甚麽掌法,不到幾招,嘴上就吧的一聲挨了一記巴掌。雖然自己也有內力護體,遠是給它打得熱辣辣的極不好受,臉上才完,又是嘶的一聲,讓小雪把衣袖撕掉了半截,反而弄得老魔隻有挨打的成份,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了。而且小雪又抓又打的,勁力愈來愈重,以老魔這等功力,竟也有點禁受不起,哎唷地喊出聲來!


    這種情形,不但正在與小雪動手的辣手人屠,給嚇得心瞻俱裂,就是正在與霓裳仙子母女過招,占盡了上風的黑心判官,也感到大惑不解,疑懼叢生,攻勢登時頓挫,霓裳仙子母子母女稍得緩氣,再看到小雪的情形,心裏雖然也萬分驚異,但喜悅的心情,更勝一層,登時精神百倍,馬上乘機搶玫,居然又從危困中,將頹勢挽轉過來,再與黑心判官暫時打成了平手。


    黑心判官老奸巨猾,見此情形,心知不妙,三十六著,走為上著,眼珠亂轉,也顧不得和霓裳仙子母女搶攻,一記“野戰八方”,手裏判官肇呼的一聲,掄成一個大圓圈,把霓裳仙子母女迫退一步之後,嘴裏一聲呼嘯,雙腳一蹬,再也不管大凶和眾賊的生死,噓的一聲,身形像電閃一般地,越過龍三姑的頭頂,竟然向菓林的樹梢,疾射而退,眼見這一位魔頭,就要逃出重圍,霓裳仙子母女,功力不如人家遠甚,隻有幹瞪著眼在地麵著急。


    說時遲,那時快,大家隻聽得菓林上空,一聲嬌叱,緊接著林內林外同時響起兩聲慘嗥,老魔逃得快,回來得更快,究竟又發生了甚麽事情。


    (武俠屋掃描heart78523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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