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就把他們來到極地的經過,說將出來,原來白山神尼自從銀鈴女俠燕白玉在漢中分堂,將小丐俠郝幹運和義犬阿黑救到太白山頂,留給師父醫治,自己再行下山尋仇之後。神尼為了使得這一人一犬,早日脫離險境起見,除了每天用清涼草吸毒再用那玉菌的菌乳,灌給他們服食以外,每天還抽出一部份時間,外出采藥,準備配合洞中的菌乳和清涼草,煉製一種玉菌百轉化毒丹,以便交給徒兒行道救人之用,免得下次再遇到這種歹毒的暗器,又要弄得送回自己這裏來求治。因為白天照顧病人比較方便,所以多半選在夜晚的時間外出。


    這樣,那盤炫所嘖出的那股蕈狀丹氣,自然被她發現,起初,神尼尚認為那不過是一種普通的雲彩,沒有怎麽在意,可是一連有好幾次,都在同一個方位,發現這種現象,這才猛然記起秘笈裏麵有關天下毒物的記載裏麵,所說萬載盤炫,快要長成的時候,不正是這種現象嗎?如果真是這樣毒物,那麽天下的蒼生,豈不是又要遭受空前無比的浩劫了嗎?經過連續幾夜,詳細觀察的結果,那蕈雲的形狀大小與變化,沒有一樣不輿書上所載的相合,自己身為俠義中人,又複潛修佛門精義,既然發現這等事情,焉能丟下不管,不過估量一下自己的功夫,要想鏟除這等怪物,似乎還要顯得單薄一點,可是現在武林之中,能夠稍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人,除了自己的徒兒燕白玉和早年與自己齊名的瀟湘怪叟,一時還想不起有甚麽高人可求,如果功力不濟,到時不但不能為助,反而要害自己多擔一份心思。但那瀟湘怪叟,自從二三十年前,見過一麵之後,自己因為潛修九龍秘笈上的絕學,就沒有和他通過音訊,根本不知道他此時在甚麽地方,因此,隻有將徒兒接了回去,暫時擱下她那段親仇不報,先替天下蒼生,挽救了這一場浩劫再說。所以,就在小丐俠和阿黑略有起色,傷毒已無大礙的時候,兼程趕到雲南碧雞山,當獲知燕白玉已經和淩霄羽士等人,到武當山去看他哥哥的消息,又馬上從後趕去,將燕白玉追了回來。


    師徒兩人,花了幾個月的工夫,把一切應用的東西,準備齊全,又督促燕白玉趕練了幾項上古奇功,那時小丐俠和阿黑均已痊愈,這才將他們送下山去,然後同著徒兒,連夜乘鶴,往極地飛去,在經過終南山區的上空時,正好碰上瀟湘怪叟在那裏稱讚秦含柳的武功,因為鶴行太急,隻聽到最後幾句,沒有看清人影,因此,當時兩方麵就錯過了見麵的機會。燕白玉卻因為不服瀟湘怪叟所說的話,當時發出了一聲冷笑,這就是那晚瀟湘怪叟和秦含柳所聽到的笑聲,如果不是秦含柳把瀟湘怪叟阻住,那晚也許就可見麵,不致延到現在了。


    白山神尼和燕白玉兩人,因為有巨鶴隨行,所以沒有遭到甚麽阻撓,很快就飛到了極地。可是,那時尚在極地的白晝時期內,太陽始終掛在半空,作旋螺狀的在極地上空轉著圈兒,那盤炫的丹氣,卻因為陽光耀眼,顯現不出來,所以,進入了極地,反而找不到它在甚麽方位了。白山神尼無法,隻好乘著雪兒,一寸一寸地去勘察,結果,盤炫的窩巢,雖然沒有找到,卻讓她發現了這片洞天福地的山穀。師徒當然大喜,馬上就以此作為基地,在穀中花林坡地之上,順著林木的自然姿態,隨意搭了幾間茅房,作為師徒兩人的休憩之所。


    沒有多久,極地就進入了黑夜期,可是卻一直下著茫茫的大雪,好在她們不像瀟湘怪叟和秦含柳,仙鶴雪兒可以攜帶多量食物,因此,搜察工作並未中止,但因極地麵積,有相當的大,直到現在,也隻不過搜索完幾十萬方裏的地麵,與那廣大的北極地麵比較起來,真是微不足道。


    因為黑夜期內,所有生物,都遷徙到極地的圈子以外去了,神尼雖然已經避穀,隻須一點水菓,就可以維持生活,燕白玉的修養,可還沒有到那種程度,雖然穀內也有少數禽獸,但都是一些和平相處的素食動物,神尼不願破壞穀中那股祥和之氣,因此,不準燕白玉在穀內殺生,好在仙鶴飛行,一瀉千裏,燕白玉就命它到極地外麵去獲取野獸回來,作為自己的食糧。


    因此,才在今天與靈猿相遇,展開了一場空前未有的劇烈搏鬥,燕白玉久候巨鶴不歸,因此就從穀內跑了出來,剛好走到穀側的山頂,就聽到雪兒長唳求援,這才與瀟湘怪叟和秦含柳兩人會合。


    白山神尼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又非常高興的說:“老怪物,這下添了你們這兩個有力的幫手,這一場大雪,即使還不停止,相信頂多不要兩個月工夫,就可以把這片極地搜遍,那條孽畜,大概氣數已盡,所以才有這麽湊巧,你說是不是!”


    於是,他們四個人就在這片穀地裏,住了下來,每天分班逐漸向著極地的四周一段一段地繼續偵察下去。


    這一段時間,秦含柳和燕白玉除了在搜察盤炫蹤跡的時候,必須分開行事以外,一閑下來,兩人就形影不離的在穀地裏追逐遊戲,感情與日俱增,好到無已複加,這種情形看到瀟湘怪叟和白山神尼的眼裏,彼此會心一笑,對於他們的行動,一點也不加以幹擾。


    燕白玉自幼生長在富貴人家,獨居深院,哥哥燕白祧四歲的時候,就讓棗林愚叟帶上武當學藝,至今尚未見麵,童年的生活,過得非常寂寞,稍大一點,又家遭慘禍,被神尼救上太白山頂,終年與山石為伍,神尼雖然對她愛護備至,也隻不過補足一點母愛的關懷,自然不能陪她到處去玩,這次突然來了這麽一個年齡相若,俊秀拔俗的秦含柳與她在一起玩耍,心裏那份高興,當然不是一般人所可想像得到的。何況,秦含柳神儀內瑩,態度謙和,不但俊美得賽過潘安宋玉,一與接近,更具有一種親切可愛,令人樂與為友,難以自已的魔力。因此,燕白玉一顆純潔無比的幼小心靈,已經不知不覺地完全把它放到秦含柳的身上去了。


    秦含柳的遭遇,與燕白玉差不了多少,雖然初下山時候,遇到霓裳仙子母女,和蘭兒也談得來,但相處的時日太短,在腦筋裏麵,沒有多大的印象,現在與燕白玉在一起玩,其中的樂趣,自然是從來沒有體念過的,又那能不對燕白玉愛護備至,情苗暗長呢?再加上兩位老人識趣,盡量造成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因此,在這一片穀地裏麵差不多到處都是他們的足跡。


    花前月下,兩人不是談古論今,就是印證武學,燕白玉這才發現這位柳哥哥,不但在武學方麵的造詣和見解,比起師父還高,而且在學識上,更是博古通今,胸羅萬有,那一顆芳心,自然更加為之傾倒不已。這才領悟,為甚麽師父要她常向小俠討教的理由,秦含柳對於她自然很盡心的加以指點,因此,燕白玉的武功,無形中又增進了不少,不過,她吃虧在沒有吃到秦含柳那麽多的靈藥。因此,在內力方麵,比起秦含柳來,固然要差得很多,就是想追上師父白山神尼的功力,也不是一時之間,所能辦得到的。


    大凡男女中間的感情,愈是好到極點的時候,在女的方麵,愈喜歡使點小性兒,而男的方麵愈是百依百順,因此,燕白玉在心裏對於柳哥哥,雖然敬佩得無已複加,表麵上總表示不服氣的樣子,每當兩人出去玩的時候,燕白玉總要出些難題給秦含柳做,並且聲明,如果做不到的時候,就一定要秦含柳喊她做姐姐,可是,不論她出甚麽難題,沒有一次秦含柳沒有做到。這樣一來,更激起了燕白玉好強的心理,想道:總有一天,我非將你難倒,要你叫我姐姐不可。同時,秦含柳這傻小子,卻不懂得燕白玉的心意,還認為這樣非常好玩,就是燕白玉忘了出題,他還從旁邊提醒,這件事,倒變成了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的一件例行功課了。


    有一天,兩人在穀左湖田的一塊突出的岩石上,欣賞湖岸對麵的一道噴泉,那是穀內噴得最高的一道,而且泉水的溫度,高到沸點以上,因此噴泉的四周,除了一些剔透玲瓏,千奇百怪的岩石而外,真是寸草不生,生物絕跡,人站在幾丈以外,都感到那一股熱氣,蒸得使人難受。因此,平常大家都隻在湖的這邊,遠遠的欣賞,誰也沒有走到那股噴泉的附近去過。


    那股噴泉的後麵,就是一片陡峭的岩壁,由於噴泉的位置太高,那水霧終年不散,將岩壁遮蓋得隱隱約約,實際的情況,究竟如何,大家到達穀內,雖然已經有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卻誰也弄不清楚。


    此時,兩人在湖的這邊,正在指點著說這說那的時候,忽然瞥見那股噴泉的後麵,透過那彌漫的水氣,似乎有一道紅光一閃,可是再定睛仔細去看的時候,卻又再沒有發現甚麽。不過燕白玉因為以前雙眼經過靈珠仙草的漿汁,衝洗過一遍,能夠力透重霧,所以看出來那片紅光是從泉後一個岩洞裏麵閃出來的。因此念頭一轉,馬上又想到一個為難秦含柳的題目了,但見她把頭偏轉過來,對著秦含柳嬌聲的說道:“柳哥哥,那噴泉後麵是甚麽東西,你知道嗎?告訴我,好不好呀!”


    秦含柳也隻不過和她一樣,瞥見一眼,單憑那一點紅光,當然不能判斷那是甚麽東西,因此,麵有難色地說道:“玉妹妹,我也沒有看清楚,怎麽知道那是甚麽呢?”


    燕白玉這下可抓住理了,笑嘻嘻地對秦含柳說道:“嗯!這下可把你難住了吧?快來叫我一聲小姐姐吧!”


    秦含柳沒有想到她又在存心給自己難題,要他改口叫燕白玉做姐姐,心裏可有點不大願意,因此,腦袋裏麵靈機一動,馬上說道:“要我叫你姐姐可以,但是你得告訴我那是甚麽東西,我才叫你,否則咱們拉平,還得按年齡來算!”


    沒有想到傻哥哥這一句話,卻惹惱了咱們這位玉妹妹,但見她當時腮幫子一鼓,兩眼一翻,在鼻子裏麵重重地哼了一聲,把腳一蹬說道:“哼!你敢瞧不起我,認為我沒有辦法弄清那是甚麽,好,你在這裏等著好了,我就不相信弄不清那是甚麽?”


    說完,轉過身來,就往湖對岸的那一道噴泉的方向縱去,秦含柳沒有防到她會來這一手,當時一愕,等到回過味來,發現燕白玉已經奔到對岸去了,秦含柳知道,燕白玉的虛元神功,那怕是比對麵那股噴泉還高的熱度,也可以抵禦得了,但經過他這些日子來仔細觀察的結果,發現那股噴泉除了燃度在沸點以上而外,泉眼裏麵,尚同時射出一股元滋真氣,可以將人的護身罡氣削弱,除了自己所練的太虛元氣,可以順應滋力的性質,於以調整改變,不受影響之外,其他的人,一接近那股噴泉,就會被那股滋氣將發出的氣勁破解,暫時變得和普通人一樣,所以大家到達穀地這麽久的時間,誰都不敢走近那股噴泉。不過大家沒有留意,就把這點疏忽過去了,現在秦含柳見到燕白玉,因為和自己賭氣,竟想穿越噴泉,去探究那紅光一閃的東西是甚麽,電也似的一個念頭,在腦海裏麵一閃,喊了一聲不好,可是這時,燕白玉已經像一陣風似的,奔到了對岸那股噴泉的附近,要想出聲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秦含柳心裏一急,趕緊運起太虛元氣,展開淩虛絕技,噓的一聲,越過湖麵,直對向那股噴泉,閃電一般的飛了過去,想趕到燕白玉的前麵,把她攔住,但終於遲了一步,燕白玉的身子已經像飛蛾撲火一般地,投到了那股噴泉的上空,給那股暗含元滋真氣燙熱無比的泉水一衝,當時悶哼了一聲,就馬上暈死過去,當秦含柳趕到的時候,隻不過從半空將她一把抓住,然後落了下來,沒有讓她掉進噴泉旁邊的湯池裏麵去而已。


    幸好燕白玉沒有正麵對著那股噴泉衝了過去,因此,齊胸以上,並沒有讓泉水沾上,但整個下半身,卻給那泉水燙得紅腫不堪,起了無數水泡。隻把秦含柳看得心痛不已,早知她會這樣,倒不如當時叫她一聲姐姐的好。


    不過事已至此,徒自懊悔也沒有甚麽用處,目前的問題,必須趕快將燕白玉救醒,進行醫治要緊。正打算將燕白玉抱回他們居住的茅屋,從事醫療的時候,突然聞到一種比蘭花的香味,還要清芬,透過熱霧,從那噴泉後麵的岩壁,傳了過來,秦含柳用鼻子猛力一吸,頓感心神清爽無比,馬上從這股香味上,分辨出來那是比道家朱菓還要難得遇到的佛家昆曇花的氣味,不但是醫治百病的靈藥,而且還是助長功力的聖品,當時心裏一喜,馬上改變主意,不再把燕白玉送回茅屋,立刻運起太虛元氣,護住兩人的身體,兩足朝地麵猛力一點,同時氣貫湧泉,借著兩種力量,抱起燕白玉,逕直衝越噴泉,往那片被水霧掩蔽的岩壁飛去。


    當他們越過噴泉以後,那股清香,因為沒有噴泉的硫磺味夾雜其中,更加顯得濃鬱,秦含柳在空中定睛一看,馬上發現那片岩壁,並不平整,因為靠那股噴泉太近的關係,上麵黑油油的,寸草不生,岩麵除了凸凹不平而外,更有幾個或大或小的岩洞,那股香味,就是從正中央那個最大的岩洞裏麵,散發出來的。


    秦含柳此時心急如焚,也不暇細看,身在空中,停也不停地就往那岩洞裏麵飛去。


    飛進去沒有多遠,洞裏的光線,慢慢暗淡下來,終於伸手不見五指,秦含柳雖然吃過不少靈藥異草,較普通人要強得多,究竟不像燕白玉一樣,經那靈珠草的漿汁,洗過眼睛,更何況這座岩洞裏麵有一種特殊含熱的氣體,將視線蒙住,自然更看不清道路了。至此,也就感到有點進退為難了,進嗎?前麵太黑,看不清楚,退嗎?又舍不得那朵昆曇花草,何況燕白玉的燙傷,也隻有用昆曇花葉來治,才能很快複原,當然更沒有退回去的道理,同時,一鼓作氣的那股猛勁,已經消失,抱了這麽大的一個人,也無法再繼續飛行,因此隻好停了下來,絞盡腦汁,想想看有甚麽辦法。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座岩洞,四壁都是光禿禿的,任何東西也沒有,秦含柳就是有天大的學問,此時也想不出一點辦法,正好此時,懷裏的燕白玉,嘴中微微的嚶了一聲,業已回醒過來,當她神智恢複知覺的時候,馬上感到下半身火燙似地燒痛。因此,不自禁地哼哈起來,秦含柳聽到她的聲音,心裏感到非常難過,恨不能代地受罪,當然那是沒有辦法做到的。所以,隻好馬上低下頭來,安慰她說道:“玉妹妹,忍著點,等哥哥把那昆曇花摘取到手,馬上就可以將你的傷治好!隻是現在前麵黑黝黝地,看不著路,該怎麽辦呢?真急死人啦!”


    燕白玉知道自己是被秦含柳抱在懷裏,心裏似乎感到好受得多,聽到他這麽說,猛然想起自己在漢中分堂的寶庫所拿到的一些夜明珠,為了夜行方便,這次也帶了幾顆在身上,因此,馬上將眼睛微微睜開,很深情地瞧著秦含柳的麵孔說道:“柳哥哥,我頸子上有條鏈子,下端係了一顆夜明珠,藏在內衣裏,你替我將它取出來用吧!那不就把問題解決了嗎?”


    秦含柳依言將她的胸口上的領子解開,果然看到有一條金鏈掛在她的頸子上,這才用手抓著那條鏈子,稍稍用力往上一拉,一團栲栳大的光華,隨著一股少女特有的幽香,陡然出現,整個岩洞,立即光明如晝,秦含柳將那顆夜明珠拿到手裏,從燕白玉的頸子上取了下來以後,卻用鼻子就近燕白玉的領口,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說道:“玉妹妹,你的身上好香呀!”


    燕白玉給他這一句話,羞得把頭埋進秦含柳的懷裏,微嗔地說道:“柳哥哥,你壞死了嚒!唉喲!好痛呀!”


    秦含柳這才想到她的燙傷非常厲害,不容遲延,因此,低下頭來對著燕白玉那張雙蛾微顰的圓圓臉蛋,很溫情地注視了一眼,然後說道:“玉妹妹,讓我將你睡穴點上好嚒?那樣就可以暫時不知道痛了呀!”


    燕白玉雖然感到下半身有點火僥似地疼痛,但傷得太重的時候,神經反而有點麻木,如果不轉動的話,並不覺得怎樣,此時給秦含柳那雙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抱在懷裏,心靈上生起一種異樣的感覺,甜甜地,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那怕就是真痛得厲害,也不願意讓秦含柳把睡穴點上,可是,當地剛好喊了一聲:“不嚒!”話還沒有說了出來,就被秦含柳的手指在腦後一點,馬上昏昏地睡了過去。


    秦含柳此時明珠在握,洞內纖塵畢露,那洞壁光滑的石板,夾雜著許多礦石結晶,在珠光的反映下,一閃閃地發出耀眼的光輝,就像是走進了一座寶石洞一般,好看已極。秦含柳此時也無心去欣賞洞裏的奇景,就著珠光,向前望去,但見裏麵彎彎曲曲,似乎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好在此時無須摸索,單憑淩虛功雖然不能帶人,但借著兩足在地麵一點一彈的力量,也還可以一飛數十丈遠,比起普通人的輕功,要快速得多。因此,更不猶疑,將夜明珠朝自己的脖子上一掛,雙手將燕白玉抱緊,循著那股昆曇花香的來路,往裏麵直竄。那個岩洞雖然深遠,也經不起秦含柳幾次竄跳,很快就到了盡頭,昆曇花的香氣,更是彌漫著整個的空間,可是秦含柳放眼一看,不覺又呆住了。


    原來這個岩洞的盡頭,竟是一座隱藏在山腹裏麵的火山口,周圍有兩三百丈寬窄,裏麵全是翻騰火熱的岩漿,就像一鍋放在火上的糖漿一般,不時鼓起一個一個的大泡,當氣鼓足以後,就啦的一聲,爆將開來,使得那些暗紅色的岩漿,濺起七八丈高,彼起此伏,烕勢嚇人,秦含柳如果不是用太虛元氣將兩人的身體護住,單是那火口附近的高熱,就要忍受不了。


    可是那朵昆曇花,正長在火口對麵的一塊平台上,花形奇大,足足有一張小圓桌那麽大小,瓣分五色,隱泛光華,形似蓮台,香如蘭麝,無梗無葉,卻並不顯得單調。秦含柳向四周仔細看了好幾遍,除超越火口以外,再也找不出其他的通路,如果隻有自己一人的話,當然可施展淩虛功,直飛過去,可是現在手裏抱著燕白玉,頂多隻能飛行八九十丈遠,這段火口,有兩三百丈寬,無論如何,超越不過去,一旦陷入那片岩漿裏麵,自己的太虛元氣再多幾百年火候,也難支持幾個時辰,就要被那地火煉化,如果把燕白玉留在這一邊嗎!她隻要一脫離自己太虛元氣的保護,馬上就要被那高溫烤焦,不用等到自己將那昆曇花辦摘下,人已被烤成了一段焦炭,就是采到了昆曇花,也無濟於事了。


    考慮了半天,沒有一點辦法,手裏不禁隨意撿起幾塊石頭,狠狠往那火口裏麵扔去,但見那石塊在岩漿的上麵,頓了一頓,方才沉沒,腦筋靈機一動,想道:“自己剛才試過,淩虛功雖然不能帶人,但如果能借著實地一點助力,還是可以飛行幾十丈遠,石塊在岩漿上麵,既然不馬上沉沒,自己隻要拿準時刻,用普通一般的登萍渡水的身法,豈不是就可以將這火口超過去了嗎?當然,石塊在岩漿上麵停留的時間,並不太久,稍一失慎,就要葬身火口,但是除了此途,再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因此,決心冒險一試,立即從地麵上撿起七八塊手掌大的石片,再把腰帶解下,將燕白玉捆在背上,騰出一雙手來,好丟石塊。


    一切準備好了以後,馬上照準著預計進行,果然此計得呈。但見他身形緊跟著手裏扔出去石片,一起一落,從火口上麵,劃成幾道弧形的白影,像一陣風似地,就讓他背著燕白玉的身體,竄上了那塊長著昆曇花的平台上麵,這一近前,方才看出那朵昆曇花,起碼已經生長了十億年以上。如果不是他們存心要挽救全世界生靈的一場浩劫,說甚麽也難得碰上這種曠世難逢的仙緣,可見天地之間,因果相依,絲毫不爽,隻是一般世俗的人,為現實衝昏了頭腦,沒有仔細去考察,就忽略了這個道理,結果不懂得廣積福緣,一旦惡報臨頭,再想懺悔,那時已遲了。


    原來那昆曇花的中心,也同蓮花一樣,長著一個翠玉般的蓮蓬,不過必須在一億年以上,那個蓮蓬上麵,才會長出花實,每一次隻長一顆,以後每隔一億年生長一次,現在那個蓮蓬上麵,整整齊齊地露出十顆瑪瑙色的晶瑩花實,因此一看就知道這朵昆曇花,起碼已經生長了十億年的時間。本來,一朵幾萬年的昆曇花,雖然沒有花實,隻要將那花瓣搗碎服食,一片就可以抵得上修練十年的功力,像這種結了實的昆曇花,那一顆花實,何止助長一甲子的修為,僅僅醫治一點小小的燙傷,那算得了甚麽,當時秦含柳心裏的高興,大家不想可知。


    不過,此時,他的全付精神,已經放在燕白玉的身上,心裏的高興,並不是因為這種曠世難逢的奇遇而發,因此,他並不馬上去采摘那蓮蓬上麵的花實,卻從容不迫地先將燕白玉從背上放了下來,然後動手將她身上的衣服解開,這下可又使他感到為難起來,因為兩人的年齡雖然不大,可也都有十四五歲啦!何況秦含柳飽讀經史,智識早開,自然知道男女有別,而燕白玉的燙傷,布滿了整個下半身,一個女孩子清白的身體,尤其是那些特別隱秘,怎麽能夠隨便呈露別人的眼裏呢?現在雖然她讓我點了睡穴,當時不會知道,但這事終乖禮法,何況在她醒來以後,絕沒有不知道的道理,那時,就是她不責怪自己,自己也不好意思見她呀!想到這裏,一雙手不自覺地停了下來,猶豫不決起來。但是不如此做的話,燕白玉的燙傷又怎麽會馬上好得起來呢?最後才猛然將腦袋一拍,說了一句:“真傻,我不會再將她點醒,讓她自己去敷嗎?”


    問題想通了,馬上在燕白玉的腦後一拍,小姑娘嚶的一聲,從昏睡中醒了過來,睜開一雙惺忪的鳳眼,看秦含柳嬌聲的說道:“柳哥哥,這是甚麽地方?你怎麽還不替我治傷呀!喲!奸香嚒!那是甚麽東西呀!”


    此時,秦含柳坐在地上,將燕白玉的身子,一半挨在懷裏,看到她醒來以後,方才微笑對她說道::“玉妹妹,這還是那個洞嚒!昆曇花就在我們的身邊,來,你暫時躺在地下,讓我去把那花瓣摘了下來,馬上就替你治傷好嗎?”


    說完,就將燕白玉輕輕地放在地下,然後站起身來,走近那朵昆曇花,從外層剝下三片花瓣,拿在手裏,再走過來,坐到燕白玉的身邊,將她的頭托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說道:“玉妹妹,請你將口張開,讓我把花汁擠給你吃!”


    燕白玉仍然將眼閉著,微微地把口張開,秦含柳就將手裏的花瓣,選了一片最厚的,用手把它壓碎,將花汁從燕白玉的口裏,一滴一滴地擠了進去。燕白玉當時感到一股濃鬱的清香,從鼻孔裏麵鑽了進來,聞得心神俱爽,緊接著就是一絲微帶酒味,香醇可口的水汁,從嘴外灌了進來,咽了下去以後,立即感到一股清涼無比的氣流,從丹田向四肢傳布出去,下半身燒痛的感覺,逐漸隨著那股清涼無比的氣,慢慢地減輕。秦含柳將花汁擠完以後,就對她說道:“玉妹妹,現在感到好了一點吧!這裏還有兩片花辦,你自己把衣服脫了,擦上去吧!”


    燕白玉卻似嬌慵無力地,賴在他的身上不肯起來,眼睛閉著微嗔地說道:“柳哥哥,你不會替我去擦嚒?我感到手軟無力呢!”


    秦含柳急得把手亂搖道:“那怎麽可以呢?要行的話,我還不把你弄醒呢!”


    燕白玉本來沒有仔細去想,聽到他這麽一說,才想到自己是一個女孩子,對方怎麽好替自己把衣服褪掉擦藥呀!不禁把一張小臉,羞得通紅,驀地坐了起來,不敢再回頭望秦含柳一眼,隻是很輕聲地說道:“柳哥哥,你把花瓣遞給我吧!背轉身去,不要看啊!”


    秦含柳將花遞給燕白玉後,馬上依言將身子向後轉,用背對著燕白玉,然後說道:“玉妹妹,現在你開始擦藥吧!”


    燕白玉這才回過頭來,向秦含柳看了一眼,見他果然背轉身子,然後就慢慢地脫下身上的衣服,將昆曇花瓣一點一點弄碎,擦了上去,說也奇怪,那花汁往上一塗,不但紅腫立消,那一個一個潰爛了的水泡,也登時結痂落下,使得一身皮膚,比起以前還要來得光潔圓嫩,將下身擦遍以後,手裏還剩下半片花葉,燕白玉幹脆把上衣也脫,把那剩下的半片將全身沒有燙傷的地方,也擦了通遍,然後才將衣服重新穿好,回頭一看,秦含柳還像一尊木頭似的,背對身子,向那火口坐著一動也沒有動,心裏不禁對於這位傻哥哥的品德,更增加了一份敬意。因此,輕輕地走了過去,在他肩頭拍了一下,說了一聲:“柳哥哥,你人真好,我現在已經完全好啦!”


    秦含柳背轉身後,因為沒有事情可做,就把手裏拿的那顆夜明珠,拿著細看,馬上發現到那不正是自己與郝幹運遭陰風教賊黨暗算,被他們搶去的那十幾顆蜍龍珠裏麵的一粒,怎麽又會到了玉妹妹的手裏呢?一幕一幕的往事,隨著這顆珠子,一齊湧上心頭,因為卞伯伯的口裏,知道毒爪陰魔身上帶著有天下最歹毒的暗器千毒刺,不禁為自己結拜的四哥,和義犬阿黑的安全,擔起心來。接著又想到現在和自己在一起的燕白玉,不論那一方麵,都合乎自己的理想,如果能夠輿她永遠在一起,真不知有多好,可是隻要把盤炫搜殺,共同完成這場功德以後,人家也許有旁的要事,自己也須去報親仇,那不是就要分手了嗎?想到這裏,雖然還沒有到那分手時間,心裏也不免感到有點黯然神傷起來。


    想著想著,不覺出神,因此,當燕白玉把藥擦好,重新理好衣服,輕輕地走了過來的時候,都不知道,當燕白玉用手在他的肩頭上拍了一下,才猛然驚覺過來,把心思收起,當他回頭一看的時候,發現燕白玉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麵前,一張粉臉,在珠光的反映下,越加顯得嬌豔欲滴,好似比起從前,更不知美了多少倍,尤其是從她的身上,此時散出一種從來沒有聞到的香味,與那昆曇花香,仍然有點相似,但昆曇花香,卻沒有現在她身上的那種香味醉人,因此,他的兩道眼神,就不知不覺呆呆地停在燕白玉的身上,半天也不肯收了回來,燕白玉給他看得非常不好意思,因此,微嗔著說道:“傻哥哥,我的身上又沒有蜜,你老是這麽把我看著做甚麽?你到底看夠了沒有呀!”


    秦含柳給她這麽一說,才發覺自己失態,也感到很不好意思的羞紅了一張俊臉,可是嘴裏卻仍然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玉妹妹,你今天真美,真香!”


    燕白玉聽到耳裏,感到甜蜜蜜地,說不出來的好受,本來嚒!她的一顆芳心,早在初見麵的時候,就交給了這位傻哥哥了,更何況今天讓人家將自己抱了這麽久,肌膚相親,如果不是秦含柳守禮的話,就是那女孩子最寶貴隱密的地方,也都要暴露在他的眼裏,難道將來還能再愛別人嚒!所以,此時心理上已經有了一個很大的轉變,一反從前的頑皮而變成了嬌羞,自然在聽到心上人對自己的稱讚時,會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因此,不禁傍著秦含柳的身邊,緊靠他坐了下來,把頭向他的肩頭一靠,撒嬌的說道:“嗯!柳哥哥,我不來了嚒,你壞死了嘛!”


    這一傍著秦含柳坐了下來,身上那一股如蘭似麝的少女幽香,更直衝著秦含柳的鼻子裏麵,鑽了進去,再經那火口吹過來的熱風,將燕白玉纖細的頭發,吹得往秦含柳的臉上直飄,輕輕地擦著,使得我們這位傻哥哥的心裏,也有點感到暈陶陶的,終於情不自禁地將手攬著燕白玉的纖腰,將她的身子摟了過來,慢慢地把頭低了下去。


    燕白玉全身柔軟如綿,好似沒有一點氣力似的,聽從秦含柳的擺布,秦含柳將手一攬,她就趁勢往他的懷裏倒去,正好將頭枕在秦含柳的另一隻手上,星眼微闔,與秦含柳低下來的臉孔,對個正著。


    秦含柳的頭愈低愈下,最後,兩人都已經感覺到對方呼出來的氣息,驀地,秦含柳的兩手一緊,四片嘴唇,緊緊地合在一起,兩人的腦子裏嗡的一聲,霎時感到一片空白,不複知道自己的存在,隻恍恍惚惚地覺得彼此的心靈結成一片,感到彼此的脈膊跳動的次數,急劇的上升,但又跳得非常的諧和而有韻律。


    時間彷佛停住在那兒,兩人不知經過了多少時刻,方才慢慢地將嘴唇分開,彼此相視一笑,燕白玉更羞得把頭埋進柳哥哥的懷裏,躲了起來,不敢再看秦含柳,此時,言語已經是多餘的了,彼此都靜靜地,不再講一句,溫存互相依偎著坐在那地底火口邊緣的平台上,細細地體會著那幸福無窮的滋味。


    驀然,火口裏麵,冒起一個極大的漿泡,波的一聲,爆了開來,岩洞裏麵,突然感到紅光耀眼,迫得人把眼皮闔上睜不開來。不過那股特異的紅光,隻不過一晃即逝,岩洞裏麵,又恢複了正常的景象。


    這樣一來,卻把兩人從沉醉中驚醒過來,秦含柳忙把燕白玉扶了起來,嘴裏說道:“玉妹,剛才那道紅光,不正與我們在對麵所看到的有點相像嗎?此物藏在岩漿裏麵,看樣子我們是無法把它弄清楚是甚麽了,喲!我們在這裏待得太久了,恐怕兩位老人家會在家裏等得心焦呀!”


    燕白玉本來還想賴在秦含柳的懷裏,去回味那無窮的溫馨滋味,聽到秦含柳這樣一說,也馬上心裏一凜,立即站了起來,比秦含柳還心急地說道:“柳哥哥,對呀!那麽我們趕快走吧!那道紅光是甚麽東西就不管它算了。”


    秦含柳從容不迫地向她擺了擺手,說聲:“且慢,這些昆曇花實,一粒可以抵得普通人一甲子的修為,我們可不能讓它留在這裏糟蹋了。還有,火口這麽寬,我們怎麽樣才能過去呀!”


    燕白玉給他說得一楞,可是馬上知道那是秦含柳使壞,故意讓她著急,因此,把嘴一嘟說道:“你怎麽過來的,難道我就不能怎麽過去?”


    說罷,故作姿態往前一跳,仿佛就要踏著那岩漿,走了過去,嚇得秦含柳趕緊把她的手臂一抓,著急地說道:“好妹妹,我還沒有把話說完呀!你怎麽這樣著急呢!要過去也不是你這麽走法呀!陷到岩漿裏麵去了,就是有十朵昆曇仙花,到時也不濟事啦!”


    (武俠屋掃描heart78523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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