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幡不過手掌一樣大小,幡身封印一頭血蟻圖案,除此之外再無任何修飾,外觀看去不足為奇,但衛鷹深信,此幡必有無窮神通,若能將其煉化,沒準就能駕馭萬蟻,想想都覺得振奮人心。


    他有些迫不及待,其它諸事一概拋之腦後,當即運轉驅寶術煉化血幡。


    在他的推斷裏,血幡應該是一柄古器,估計沒有數日時間不能煉寶大成,但是祭煉的結果卻讓他驚懼交加。


    他剛剛將真血滴入血幡,幡身竟然觸之即潰,瞬時化作一團血霧反逼肉身。


    這詭奇一幕讓他心生駭意,閃身一遁就想脫離血霧的籠罩,可惜施法毫無效果,血霧沾身即融,眨眼之間,就滲透肌膚融到了內府裏。


    他急忙施展內視術檢查肉身的情況,倒是沒有出現任何不良病患,他僅僅察覺到血霧順著經脈一路遊走,最終交匯於丹田之中。


    至此時,他猛然自己已經與血幡完成了心神感應,隻需一個念頭,血幡就能破體而出。


    “這也太容易了吧!”他有些不可思議。


    他又試著將神識投入幡中,結果幡麵立時躥起血霧,頭頭血蟻於霧中探出,似有衝出的征兆。


    他急忙將神識收了回來,臉色顯得古怪之極,這血幡竟然無須任何法力,隻須神識就能祭動,還真是大不一樣啊!


    如此快的將一件古器煉化,而且是煉成本命之寶藏於肉身,怎麽看這都是值得慶賀的事,但不知為何,衛鷹總覺得大為不妥,甚至有些膽顫心驚。


    要知道,古器多多少少有具備某種反噬力,而威能越強,反噬力就越大,血幡一看就是神通驚人的頂尖古器,那它的反噬力恐怕也有致命性的隱患。


    衛鷹內心的不安正是來源於這個隱患。


    他此刻忽然冒起了強烈衝動,想將血幡裏的萬蟻召出來實驗一次,看看這反噬危害究竟有多大,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他怕一著不慎,弄出一個肉身崩潰,或者神識衰竭什麽的,那絕對是作繭自縛。


    出於謹慎,衛鷹並沒有冒然催動血幡,而且打定主意日後也不莽撞使用,免得追悔莫及。


    接下來,衛鷹在蟻穴中轉了一圈,空蕩蕩不見任何異物,當下就準備返回地麵。


    結果轉頭一看,現冰火蟻把身子緊緊縮為一團,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衛鷹暗叫一聲糟糕,剛才那一掌他打的突然,下手有些重,心說不會把這凶寵給打傷了吧。


    他立刻走過去檢查冰火蟻的傷勢,誰知這凶寵忽然抬頭偷瞄了一眼,一見自家主人靠近,又趕緊把頭埋下去,身子縮的更緊,哪裏像是受傷的樣子,分明是擔心再無端挨打!


    衛鷹見它妖軀毫無損,不過是流失了一點真血,三五日就能複原過來,不由笑罵了一聲:“半點本事沒有,裝死倒是有一套!”


    說著一腳踢出,直接將冰火蟻踹到了蟻道處,“開路回去!”


    一人一寵沿著原路返回,走了大半路程後,衛鷹忽然止住了步伐,神色變的凝重起來,他現自己與九戒之間的心神感應越來越弱。


    九戒是他的鬼寵,一旦遭遇變故他第一時間就能獲知,聯係減弱有兩種可能性,一是九戒的神魂崩潰,即將隕亡,再一個就是九戒離開了冥穴,距離他太過遙遠。


    衛鷹隻在地底呆了數個時辰,而九戒也不會遠去外地,那就說明九戒極可能在鬼塚遭遇了殺劫。


    想到這裏時,衛鷹有些心急如焚,一把將冰火蟻拋進了禦獸袋,架起迅猛梭火往地麵衝。


    不一會兒他就破土而出,然後馬不停蹄朝著鬼塚趕去。


    靠近鬼塚之後他有些弄不清局勢了,那鬼塚之上竟然空無一物,他下意識認為是自己眼花,順著鬼墳仔仔細細搜索了一遍,甚至劈開了四五座墳頭,卻仍舊沒有任何現。


    他記得清清楚楚,此地曾有不計其數的鬼妖遊蕩,可如今都跑到哪裏去了?怎麽會憑空消失無蹤?


    他急忙散開神識尋找袁姿與慕容畫心兩女,同樣不見蹤影。


    衛鷹忽然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他斷定這鬼塚內潛伏有凶妖,將九戒與袁姿兩人全都擄走了!


    他立刻抬手一拍,將鐵衫鍾頂在了頭頂,然後手持刀劍衝進了鬼塚裏。


    飛了數十裏,他抵達了九戒采摘黃泉葉的塚穀,這是一座九墳環繞的深穀,穀內盤踞著一條手臂粗的血色長藤,差不多四五丈的樣子,那藤上結滿了紅晶閃亮的藤葉,衛鷹一看便知,這藤葉正是黃泉葉。


    天地靈根近在眼前,衛鷹不喜反驚,心裏湧出了莫大警覺,他擔心這條黃泉根被凶妖利用,布置誅殺他的陷阱,故而不敢靠近。


    他正欲施展刀劍神雷轟擊穀底,一股巨力忽然從天而降,一舉鎮住了他的肉身,入微之力瞬間被破除。


    麵對這股巨力,衛鷹顯得不可抗拒,仿佛螻蟻被巨人捏在指尖,肉身完全處於僵硬的狀態,他甚至連抬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法力也被徹底封住,就如同石化了一樣,被死死釘在了半空。


    冷汗瞬間就從額前冒了出來,這巨力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衛鷹簡直無可想象,究竟何等境界的強者才能釋放出如此霸道的力量。


    他甚至開始浮想聯翩,這力量是不是因為那柄血幡才突然降臨的?


    心裏驚疑之時,隻聽‘碰!’的一下,塚穀響起了一陣炸裂聲。


    衛鷹無法垂頭,但神識不知何故依舊能夠延伸出去,並沒有被巨力鎖住,這個意外的現讓他欣喜若狂,急忙往穀底一探,隻見那株黃泉根緩緩升了起來,正好飄到身前,近距離觀察之下,他現此根內竟然浮現著一張縮小了的人臉,此臉緊閉著雙目,像是陷入了沉睡,樣貌看去與慕容畫心極為相像。


    衛鷹尚未來得及多看人臉一眼,視線忽然出現了極流動,他明顯察覺到,他的肉身被那股力量撕扯著、強行施展了一次瞬移。


    再出現時,衛鷹已經遁出了冥穴,一下子衝到了古幽澤的上空,黃泉根也隨他一起瞬移了出來。


    此時正值深夜,一輪彎月高高懸浮,漫天星鬥掛在天頭。


    但是衛鷹卻看不到夜空,因為他的頭頂被一團陰影牢牢覆蓋住。


    衛鷹隨即把視線投向了遠方,隻看一眼,臉色就變的煞白一片,胸口起伏不停,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就此湧出。


    隻見那半空之中,一隻遮星蔽月的白骨巨手正巍峨橫懸,如同天蓋一般罩住了大地。


    這巨手無邊無際,殺氣衝霄。


    五根天柱一般的巨指微微彎曲著,似是在攝取著什麽東西。


    萬幸這巨手並未拍下來,一旦它墜落地麵,衛鷹敢肯定,煉烽門的衝雲大火山恐怕都要被瞬間碾為平地。


    衛鷹不知這巨手從何而來,它的手腕縮在星辰裏,根本看不到手臂,仿佛一息之間跨越了夜空,直接抓到了這裏。


    那它究竟是為了抓什麽東西?


    “是那柄萬蟻幡嗎?”原本衛鷹是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在卻又開始否定了,這巨手之力足以覆滅一座修真國,它的本尊修為不知強到了何種程度,豈會為了區區一柄古器專門駕臨這一趟?估計它跨空施法所耗費的法力都能買下千百杆萬蟻幡了!


    衛鷹不太相信巨手是為了血幡而來,但是此時此景,除了血幡外還能是什麽原因?


    他處在半空環望四方,現巨手之下懸浮著密密麻麻的身影,有人族,也有妖族,這古幽澤方圓百裏的活物全部被攝了出來,九戒、袁姿與慕容畫心就在他附近數裏之外,他看到三人之後,不由睜大了雙眼,暗驚道:“不對呀!”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巨手之下的生靈全都處於昏迷狀態,唯獨他一人保持著清醒,這到底是什麽緣故?


    他並不認為自身的法力高人一籌,肯定是身上的某件寶物在起作用。


    他立刻想到了血幡,此寶化入了丹田裏,與他肉身融為一體,像是能夠克製巨手針對他神魂的鎮壓,既然神魂未受損害,神識自然也不受影響。


    他剛剛想到這一點,那巨手微微抖動了一下,半空所有生靈瞬間上浮了百十丈,靠近掌麵的那批生靈直接被碾碎為一團塵霧。


    衛鷹的心登時沉了下去,這是殺劫降臨的征兆啊!


    他急忙探查了一眼寶鏡,並未現正麵衍生死亡畫麵,但他心裏清楚,假如他傻等在原地什麽都不做,這畫麵說不定下一刻就會出現。


    他正憂慮之際,那巨手的抖動頻率開始加快,每隔十餘息就會爆一次吸力,而每一次都會造成不計其數的生靈隕落。


    衛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身遁向巨手,卻思謀不出逃生之法。


    當他望見九戒與袁姿三人即將靠近巨手時,忽然決定孤注一擲,他要祭出血幡試一試!


    一直以來,他都在擔心血幡的反噬力,但如今這個局勢,就算血幡將他反噬而死,他也必須要祭動。


    他不想做砧板魚肉,任由巨手宰殺。


    他當即將血幡招出。


    隨著神識覆蓋幡身,血蟻開始一頭接一頭從幡中躥出,且每躥出一頭,神識就自動裂分一絲,牢牢粘在血蟻上。


    起初之時,衛鷹察覺不出異常,但隨著血蟻數量的增多,丹田開始出現刺疼感,等他將十分之一的血蟻招出來時,突然慘叫了一聲,丹田隱隱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他當機立斷中止了血幡的繼續祭動,此刻他已經明白過來,這血幡需要強大的神識之力才能徹底釋放威能。


    以他目前的神識之力,招出千頭血蟻已經是極限,若是再多,那丹田非碎不可。


    而且這些血蟻完全是有神識在控製,他將蟻群附在身上,本想增加一層防護,誰知被蟻群包圍後,肉身的禁錮力竟然開始鬆動,不一會兒手腳就恢複了自由。


    衛鷹目光一亮,心說如果將血蟻依附在九戒三人身上,是不是就能將他們拉出巨手的籠罩了?


    衛鷹覺得局麵開始轉好,心裏也很慶幸,血幡除了損傷神識之外,貌似並沒有出現任何反噬力。


    但他並未留意,他的頭一息之間多出了大量銀絲,臉上也出現了皺紋,他瞬間變老了,隻是他絲毫沒有感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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