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外等待的執事、內門弟子、外門弟子等人,皆不明白最後發生了什麽,眼見南宮北鬥劍意昂然突破數人要拿了第一,卻突然倒在玉牒之前,紛紛議論不休。


    就連清嵐、清弘也一時看不明白,竟一時無視了拿了玉牒而出的周子安。


    沈元希默然不語,目中卻亮起一道奇異光彩。


    “雷電術?”太塵真人驚訝不已,“不可能啊……引氣期弟子如何能引動雷電之力?”


    沒錯,南宮北鬥確實是被雷擊了一下。


    引氣期弟子僅能引天地元氣入體,修簡單五行術法,因法力緣故,無法釋放高深術法,而掌心雷之類的術法更是無法休息。


    但是邵珩於夏日驚雷大雨之下晉級先天,引氣入體之時,正好天雷降下,周遭元氣中殘留著些許雷電法則之力,又巧之又巧地被其引入一絲。


    如此,邵珩在釋放法術之時,可以在釋放出來的術法中摻雜一絲雷電之意,卻是他的一個小小手段。


    南宮北鬥雖然以劍斬破水龍束縛之術,卻仍被水滴落在身,自然被邵珩的後手所製,一時不察全身酥麻,又被周子安奪取第一。


    但南宮北鬥到底心性堅定,倒地瞬間一掌擊在玉台之上,反身一劍就要襲向正要跳上玉台的邵珩,忽見邵珩背後下方一道迅猛火紅鞭影抽來,當機收回劍勢,腳下一個錯步轉身,取了一枚玉牒,眼神複雜地退入出口光門之中。


    邵珩自然也感覺到背後殺機,身如臥虎,已避開寧青筠長鞭,癸雲劍唰得一聲刺出,人原地拔起旋轉而上,蕩開那鍥而不舍的鞭子。


    邵珩心底一片空明,那刁鑽襲來的鞭子每一角度都看得清清楚楚,冷哼一聲,身上氣勢不減,癸雲劍一式春秋劍法中的“極光電馳”點在長鞭上,體內一絲雷電之氣隨癸雲劍傳到鞭上。


    那鞭影先是如蛇被點七寸,瞬間氣勢全無,若軟繩垂下,後是寧青筠渾身一顫,一股酥麻之意從長鞭中傳來,體內氣機仿佛被鎖,那原本冷傲的眼中出現一絲不可置信,隨後嬌軀一顫向後倒去。


    邵珩本打算一擊而中然後去取那玉牒,哪知看到寧青筠下落點是滾滾岩漿,臉色一變,當即從玉台上一躍而下,左手抽出腰間纏帶一甩而出卷回寧青筠,兩人糾纏一起噗通一聲滾入岩漿之中!


    “邵大哥!”上官誠泰不知何時進入第三層,一進來就看到遠處邵珩掉入岩漿的場景,拔腿就往邵珩方向跑去,陳修平以為他要去搶玉牒,就要去攔他。


    哪知上官誠泰壯如小牛的身軀根本毫不停留,他不知邵珩身上有避火之符,那有些轉不過彎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邵大哥有危險,我要去救他!”見有人阻擋,更是心底大怒,大叫一聲:“滾開!”整個人如排山倒海一般撞飛陳修平,不顧頭頂源源不斷地火球向前衝去,他那粗壯的大腿每一次用力,眾人皆覺這岩漿如被震蕩不斷地搖晃著。


    岩漿之下,寧青筠身體發軟,右臂被邵珩有力地緊緊抓住,鼻中傳來邵珩身上男子氣息,看著邵珩那原本清俊溫和的麵容上的肅色,心底好似有一股電流湧出,如玉的臉上微微有些發怔。


    她不會想到,許多年後,百轉千回,人事變遷,再想到此情此景,那人清俊的側臉,仿佛一切都如當年舊景,未曾改變。


    邵珩身上的避火符將周圍岩漿隔開一丈,兩人尚能呼吸說話。癸雲劍朝下激發一道水色劍氣,但卻因高溫融於熔漿之中。但他也感覺到下麵並不十分深,眼角撇到寧青筠手中火紅色長鞭,道:“寧師妹,如何出去要看你的了。”


    寧青筠聞言仍有些怔忪,見邵珩目光盯著自己右手長鞭,方才恍然。邵珩見狀鬆開她的右臂,僅以腰帶纏住她。


    寧青筠右臂感覺一鬆,心底也好像失去了什麽,但仍然右手腕下意識一動,長鞭如蛇盤而下,抽打在二人腳下底部,借著反推之力,向上浮去。


    上官誠泰一路如上古戰神,向邵珩落下處奔去,大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之勢。不過,未等他跑到,邵珩已攜著寧青筠衝出岩漿。


    邵珩為了救人,才與寧青筠頗為靠近,故而甫一出岩漿,他便送開纏在寧青筠身上的腰帶。


    哪知寧青筠咬了咬嘴唇,突然眼神一厲,左手手掌一翻,氣勁噴湧而出,擊向邵珩胸前。邵珩猝不及防被這氣勁擊飛,背後接連撞上數個火球,悶哼數聲。


    “邵大哥!”上官誠泰原本見邵珩毫發無損出來臉上還在憨笑,哪知那個漂亮女人突下辣手,當即一躍而起,撲將過去接住邵珩。


    寧青筠乘勢跳上玉台,取了第三枚玉牒,退出塔外。


    邵珩雖不懼火灼,但胸前那掌力道不輕,背後又被火球砸中,內腑一陣陣疼痛,心底對寧青筠翻臉不認人頗有幾分怒意。然而見上官誠泰臉上、身上俱是一路闖來被火球砸出的火泡,又有些鼻青臉腫,但仍一臉關心的看著自己,頗為滑稽,但心生感動。


    不過,司建弼、蓋文翰等人正虎視眈眈襲來,又有新的弟子踏入第三層,邵珩鼻尖微微感覺到幾分濕意,眼中一亮。


    “誠泰!上去!”


    邵珩雙腿微屈,雙手交握放置在右腿膝蓋上,示意上官誠泰借他之力登上玉台。


    上官誠泰自入山門以前在邑都,本就和邵珩關係不差,入山門後又因師長皆稱讚邵珩,心底一直有種“邵大哥說的都是沒錯的”念頭,如今被邵珩這一喝,如士兵得令,右腳往邵珩掌心一蹬,身子如投石彈一般射向玉台,消失不見。


    上官誠泰天生神力,用力一蹬之下,就是邵珩也有些吃不消,一個踉蹌跌坐在地。


    這時蓋文翰等人也紛紛搶近玉台之下,均想效仿之前幾人踏空中火球而上,哪知頭頂煙雲一卷,突然化為濃黑烏雲,腳底紛紛又是一空,原本滾燙岩漿化為波濤,吞沒眾人。方才火克金環境轉化,如今又是水克火,第三層全部化為一片汪洋,掀起驚濤駭浪!


    邵珩雖然也已猜到,隻是這水浪頗大,水性又不佳,也被嗆了幾口水,身軀隨著水流不由自主,但卻放聲大笑,眼神明亮,手中癸雲劍不知何時又變成了一柄黑色短劍,劍尖朝下,插入水中。


    邵珩笑容裏帶著幾分惡作劇的意味,左手掐訣,右手黑色短劍處竄出一道明亮的紫色電光,又如蜘蛛網一般激射蔓延開,響起一片劈裏啪啦聲,水麵或者水中數人皆一一被輕微一電,頓時渾身酥麻不得動彈。·


    邵珩身下卷起一道水龍將自己托離水麵,左手雙指間掐著一道符,法訣一激,迸射出淡淡青色光華,席卷全身。


    邵珩隻覺得身體飄飄欲飛,心念一動便如扶風而起,衣袍輕翻,身體輕飄而上,不懼風雨飄搖,再次登上了玉台。


    他看著水中眾人含著怒視、驚訝的目光,被波濤浪花帶得遠去,再次哈哈一笑,右手伸出兩指拈取了一枚玉牒,踏入出塔的光門之中。


    自眾人入塔,到邵珩出來時,僅半個時辰不到。


    邵珩一踏入光門,隻覺眼前一亮,頭頂已是碧空如洗,天遊峰頂清風徐徐,竟生出幾分恍如隔世之感。


    第一層幻象考驗,第二層與傀儡激戰,第三層與眾人周旋比拚,雖然可惜未能取得前三名,但邵珩是第五個帶著玉牒出塔,身份已然與以往不可同而語,成為了內門親傳弟子。


    東方俊臉色鐵青,右手輕輕顫抖;清弘真人麵上雖不顯,心裏也有些不虞,若非沈元希橫插一腳,突然跑來,如何會讓邵珩進入塔內,就算他能入塔,他先前所留手段也可由東方俊激發,必然讓其無法取得玉牒。不過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更何況清弘真人並不十分把邵珩放在心上,既不能完成師侄南宮昭的囑托,他也並不十分在意,隻是麵上有些過不去罷了。


    除開這兩人,清嵐真人微微一笑,雖有些許遺憾,但也算頗為欣慰。


    邵珩出得塔外,看見不遠處沈元希眉毛微挑,嘴角露出幾分笑意,似乎是在恭喜自己,但此時不便交流,便依序走到上官誠泰旁邊。


    上官誠泰憨憨笑著,大熊一般的身軀,神情卻稚嫩得很,低低詢問邵珩有沒有受傷。邵珩道了句“無事”,與站在首位的周子安微微頷首,道:“恭喜周師兄!”


    周子安心底有幾分複雜,眼中誠懇道:“邵師弟……對不住,我以為你也能很快出來的。”


    邵珩聞言微微一愣,見他目含愧色,當即道:“這沒什麽,試煉本就時局多變,換做我是周師兄,我也會先出去的。”


    南宮北鬥冷哼一聲,打斷了兩人說話,目色戰意昂然:“你叫邵珩?下次我們再比過,我可不會再中你那招數!”


    邵珩見其挑釁,但笑不語,隻和上官誠泰一起遙遙衝方少白等人招了招手,惹來外門弟子一陣喧嘩聲。


    寧青筠獨自站在一旁,微微垂頭,麵上無一絲表情,好像周遭一切皆事不關己。


    待到重音塔第三層幻境又是兩轉,十枚玉牒皆被取出,入內門十人名次已定。清弘真人收去重音塔,放出塔中剩餘諸人。其餘外門弟子雖或興奮或感慨或羨慕或嫉妒,都在師長要求下紛紛散去,僅留獲得玉牒的十名弟子。


    取得玉牒的十人分別是:周子安、南宮北鬥、寧青筠、上官誠泰、邵珩、司建弼、呂濱海、曾友兒、蓋文翰、盧元基。其中寧青筠、曾友兒是唯二的兩名女弟子。


    邵珩臨走前借黑色短劍吸收雷電的功效,在當時一片汪洋中釋放體內的雷電之意,水中眾人皆中了招,陳修平先被周子安、南宮北鬥所阻,後被上官誠泰所傷,反倒被後進來的兩位弟子——曾友兒、盧元基——捷足先登,與內門之位再次失之交臂。


    外門大考前十名者魚躍龍門,成為存微山內門親傳弟子,正式入門排輩,之後還需在掌門太微真人及諸位長老前得授玉牒金冊,於集英殿內焚香禱祝告知先輩英靈。


    故而十人紛紛入德修院內,清嵐真人替受傷諸人簡單療傷,又有道童侍女捧衣打水服侍邵珩等人,陸續待得十人身上均換了一套嶄新的紫魚道服,俱是煥然一新。


    邵珩輕撫掌心玉牒,麵上露出幾分微笑,心思卻不知飄向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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