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片刻,西門天海心中已是思慮百轉,就連斷愁曆經兩世都已猜出,已然無限接近真實。


    隻可惜,任他想破頭也未必能知道,玄天宗早已不複當年,境況甚至比他西門世家還要淒慘。


    斷愁雖然曆經兩世,卻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並非他所想的那般強者轉世,而他之所以,能有今日的鋒芒實力,卻是福緣天佑,全賴種種奇遇造化,係統助力。


    西門天海作何感想,斷愁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也沒有那窺探人心的手段神通,自然無從得知,若是知曉,隻怕眼淚都會當場笑出來。


    不過西門天海能夠一眼看出他的身份,還是讓他有些驚訝。


    畢竟兩人此前從未有過接觸,除了一道癸水劍罡,他甚至都沒有顯露出什麽,具有特征性的神通手段。


    輸人不輸陣,斷愁眸光淡漠,立於古地之上,聞言,隻是掃了對方一眼,不置可否。


    這有些無禮輕視的舉動,落在西門天海,一眾真君太上眼中,非但不怒,反而都是麵色微變,互視之間都有些意外凝重,顯然沒想到,這年輕道人,竟然就是近段時間,名震中天的玄天宗之主。


    一時間,諸人心思各異,誰都沒有開口,氣氛陷入了詭異的肅寂。


    天地浩大,無人知道其邊際有多寬廣,諸天萬界,混沌之中,究竟潛藏了多少未知恐怖。


    有人窮盡一生,登臨絕頂,白雲蒼狗,藐視天下英雄,自以為舉世無敵,實則愚人一個,坐井觀天。


    無知者才會無畏,凡人仙聖皆是如此,有些東西不去觸及,不去感知領略,永遠不知井外天地,有多浩大恐怖。


    也因為實力越強,層次越高,所認知的世界迥然不同,才會有越來越多的顧忌和恐懼,很多東西太過古老,消失在曆史長河,早已被人淡忘。


    玄天宗就是如此,因為沒有認知,所以像賀家、雷靈山、烈陽劍宗這些小的家族宗派,也敢冒犯,鋌而走險。


    相反,像聖地魔宗,仙門大派,反而因為掌握種種隱秘,顧忌重重,避諱極深,便是和斷愁、玄天宗,結下因果仇怨,也隻在暗處布局算計,隱伏不出。


    兩者差別,不言而喻,若後者也如前麵這般無知無畏,玄天宗此刻,早已不複存在。


    說到底,斷愁還是低估了自己那宗主頭銜的威懾力。


    他如今雖然實力不弱,但卻並沒有真正強到仙神皆恐,談之色變的地步,之所以會讓各大宗派勢力,如此忍氣吞聲,全是因為在那神秘古老的麵紗下,背靠著的,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龐然大物。


    斷愁越是百無禁忌,有恃無恐,旁人便越是忌憚,因為種種原因,沒人會相信,斷愁在沒有支撐的情況下,真敢拉起虎皮大旗,卷入勢力紛爭,戲耍天下宗派門閥。


    陰差陽錯,斷愁這隻出海的螃蟹,便得以橫行到現在,而且看樣子還會繼續橫行下去,因為西門天海,自己嚇自己,同樣被唬住了。


    同為上古道統延續,西門天海以己度人,曆經上古天地大劫,西門世家都能保存下來,還有如今景象,沒道理在上古時期鼎盛一時,有天尊劍仙坐鎮的玄天宗,會就此衰敗下去。


    如此一想,他看向斷愁的目光,也隨之凝重起來:“斷宗主,我來時,宗家有真人命符破碎,敢問,石宮長老西門傅,可是尊駕斬殺?”


    雖然他修為比起斷愁要高出不少,更是主場優勢,人多勢大,但西門天海城府極深,說這話時,謹言有禮,全無半點冒犯輕視,儼然將其擺放在了同等地位。


    “不是斬殺。”


    斷愁微微搖頭,看著對方稍緩的神色,直言不諱,淡淡道:“我把他廢了,生祭萬鬼,吞魂而死。”


    “西門傅,可有不敬冒犯之處?”


    西門天海目光微凝,沉聲問道。


    “沒有,這家夥卑躬屈膝,骨頭軟得很。”斷愁負手直視,依舊淡然。


    西門天海眸中現出一抹厲色,壓抑怒火:“那是我西門家得罪了斷宗主,與玄天宗有仇?”


    “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那敢問尊駕,為何無故屠戮我西門家長老!!”


    最後一句,幾近喝問,西門天海麵色冰冷,不輸西門吹雪,在他身旁,同來的四位太上真君,臉色都是陰沉無比,冷冷盯著斷愁。


    諸人矚目,想要看看斷愁究竟如何答話。


    然而,在諸方勢力宗派,近百真人不可思議的目色下,斷愁淡淡的聲音響起,簡短樸質,不顯鋒芒,就仿佛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一般。


    然而這話,落入諸人耳中,卻不亞於一場風暴雷霆,在所有人心神耳目,肆虐咆哮,轟轟回響。


    “無他,想殺而已。”


    “...............”


    這一瞬間,瞪掉無數眼珠,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滯,寂靜無言,猶如看瘋子一般,看著斷愁,黑袍真君麵皮抽動,和那少婦真君互視一眼,皆感無言。


    這貨是真牛x啊!


    大神,你厲害,老子不和你玩了!!


    盧象升掩麵而走,心中悲憤淚奔,腳下更是不慢,拖著傷勢未愈的身子,悄然和斷愁拉開了距離。


    這次他下定決心,打死不趟這攤渾水。


    唯有一人,眸光大亮,凝視著斷愁身影,仿佛重新認識此人一般。


    “你......說什麽?”


    西門世家五人亦是震驚呆滯,紫袍真君麵色憋得紫青,怒火中燒,死死盯著斷愁,仍舊不敢置信。


    斷愁瞥了他一眼,並未答話。


    “你.........”紫袍真君見得那一眼漠視,頓覺受辱,當即便要發作,卻在此時,西門天海冰冷道:“尊駕即便為玄天宗之主,生殺在握,也當懂得審時度勢,你殺我西門家長老,難道不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笑話,本座殺人,殺便殺了,何需向你交代?”


    斷愁輕笑,仿佛聽到了什麽滑稽之事,繼而麵色一冷,漠然道:“西門天海,同為上古道統延續,如無必要,本座也不想與你西門世家為敵,你若有心,此間之事,日後自然得以查明,你若要為自家長老報仇,現在便可出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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