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星河自入洞一來便極少說話,雖說他代表著六虛山院,但因一直以來多在九鼎山上料理門派之事,故而到乾元城的次數並不多,和四大家族的家主不過打過幾次照麵而已,並無甚交情,和青嵐等人更是甚為陌生,不像寒山子那般久居城中,交遊廣泛。


    此刻到這囚室之中,卻突然主動前往查探,眾人初時亦覺意外,不過很快便皆反應過來。


    這六虛山院的寒山子業已失蹤甚久,若無意外,極有可能便被囚禁在這石室之中,眾人情急之下,若群起而攻之,破這石室並非難事,不過破禁過程中萬一不小心傷及寒山子,那便大有不妙,畢竟寒山子在門中地位雖不甚高,但卻不可替代,這些年為了山院,亦立下不少功勞,斷不能就此折損,更何況便在他眼皮底下。


    藺歸元聞言會意,沉吟片刻,又沉聲問道:“以穆兄之見,該如何處理才是?”


    “在下亦無甚辦法,還請藺兄多加操勞,和諸位一起想個對策!”


    穆星河微笑著回了一句,意思很清楚,他隻是提醒大家不要用蠻力,以防傷及無辜,對於如何處理,卻並清楚。


    六虛山院的功法以劍術為主,對於破陣解禁之法雖亦有涉獵,但並不精通,故而他自然不會主動請纓,將這難題纜上身。


    藺歸元見狀,複有又身側眾人看了一眼,說道:“諸位,可有破解之策否?”


    四大家族之人各懷心事,本就對藺歸元不滿,此刻更不會出聲,一心想看看他身為城主,關鍵時刻有何擔當。


    青嵐聞言,默然片刻,亦未出聲,最後隻有空寂站了出來,念了一聲佛號,口中說道:“且容老僧一試!”


    往前行了數步,在那黑沉沉的石室前身形象站定,空寂隨手取出一隻烏黑色的小木缽,隨後口中不斷開始頌念一些奇怪的經文。


    那經文聽起來似乎像是佛經,但卻又和常聽之佛經頗不一樣,莫說別人,便是小和尚無用亦聽不明白。


    不過,隨著空寂的頌唱聲越來越多,亦愈了加綿密,那原本烏黑發亮的木缽開始泛出淡淡金光,不久之後,金光漸亮,那木缽亦隨之變化,瞬間比那尋常布施之缽亦大了不少。


    隨後,便見空寂邊念著經文,便舉起右手,結了個印,片刻駢指往木缽上敲了敲,口中念道:“諸法非法,諸相非相,破妄堪迷,回頭是岸!”


    “破!”


    隨著老和尚一身大喝,那缽身金光亮起,一圈圈如漣漪般向那石室飛去。


    原本漆黑一片,看不清裏側的石室被這金光一罩,頓時如有實質般蕩了開去。


    黑暗中一陣翻騰,像是有門被打開一般,那石室突然一亮,露出了一片粗大的柵欄,每每一根都有拳頭大小,而裏麵,正蜷縮著一個看上去贏弱不堪的老者。


    “老醉鬼,你怎麽在這?”說話的正是先前氣急敗盛的寇淮,看情形,他們似乎甚為相熟。


    那人聽得叫聲,微抬起頭,往外望了望,見到外頭的眾人,先是眼中一驚,隨後卻喃喃念道:“不


    該來的,不該來的啊!”


    “老醉鬼,這是怎麽回事啊?”寇淮見狀,急喝道。


    這一聲喝叫,聲動四壁,便是擠在遠處的修士,亦聽得很是真切,不過這老醉鬼卻似乎一無所聞,在回了句不該來的之後,便陷入低沉之中,腦袋低垂著,看上去像是奄奄一息。


    “老醉鬼,老醉鬼?”寇淮不甘心,又大叫了一身。


    “別叫了,他靈力已盡,能留著命便算不錯!”一旁的梁三爺見狀,歎了一句。


    “那,現在該怎生處理?”寇淮聞言,大叫了一聲,手中大刀顫動,顯得很是激動。


    “依本道看,不如先設法打開這石室,再做計算!”原本站在眾人之後,久未露麵的黎陽道長,一身華服,冠冕堂皇地擠了過來。


    “打,如何打?”


    寇淮瞪大眼睛,問了一句。


    “強攻!”


    黎陽微笑點頭,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按說,此刻如此多的高手匯集,若真強攻的話,破這禁製應當不難,故而黎陽之言,雖為下下之策,但也不無道理。


    “若要強攻,那老醉鬼不就死定了?”寇淮大叫一聲,顯然對黎陽的提議並不滿意。


    “你看他現在這模樣,還能活多久?”黎陽淡然回了一句,隨後有意無意地朝四周望了望,抬高聲調說道:“諸位,事不宜遲,若再不決定,這老醉鬼便是我等的下場!”


    他這一聲喊出,頓時引起一片嘩然,不願處的群雄當中,便有人叫著要強攻。


    寇淮心中罵了一句,他雖看起來魯莽粗放,但眼下局勢卻也看得出來,這老醉鬼無門無派,眾人自不會關心他的死活,若要強攻,那這間石室便是不二之選。


    而就在縱人議論紛紛之時,卻見前方突然一暗,那被空寂老和尚木缽照出的一片驟然熄滅,老醉鬼的身影便又陷入黑暗之中。


    “這……?”


    眾人見狀,忙紛紛望向空寂。


    “阿彌陀佛!”空寂麵色平靜,似乎早有所料,隨後又道:“這禁製室室相連,牽一發而動全身,想要破除,一時之間隻怕不易,適才老僧不過以佛門般若禪法略做窺視,卻不可持久。”


    聽得空寂如此一說,眾人均覺一涼,若如其所言,強攻隻怕並非明智之選,眼下這石洞已被封閉,石室若有甚意外,這上千修士,便的給被囚之人陪葬。


    “四大家族的四象彌天陣不是天下一等一的陣法嗎,為何卻應付不了這小小的禁製?”寇淮無奈之下,卻朝藺歸元等人叫道。


    他這麽一問,頓時便有人附和,要四大家族祭出四象彌天陣來。


    藺歸元不動聲色,對眾人提議不置可否,不過梁三爺卻有些掛不住,聽著四處的質疑之聲,擺了擺手,叫道:“諸位,四象彌天陣雖可攻可守,但一旦施展,對靈力消耗頗大,此處靈氣都被那地靈石吸走,依然稀薄無比,如何布陣?”


    “四大家主皆是有通天修為之人,此


    刻齊集於此處,便是靈氣稀薄,亦應有計策,難不成沒有靈氣就與常人無異了麽?”有人一聽梁三爺之言,便起哄叫道。


    這話說來簡單,但聽上去卻讓藺歸元等人頗為尷尬,若在平日裏,四大家主齊聚,自然無人敢如此無理,不過此刻卻不一樣,這生死關頭,除了那些大宗門或世家之人顧及顏麵,尚保持淡定之外,其餘修士卻多少有些急躁甚至於絕望,本來還將希望寄於藺歸元等人身上,此刻梁三爺一句話,等於是宣告無望,一時間,眾人少不得有幾分怨氣。


    就在場麵頗有些焦灼之際,卻聽得一個頗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傳來。


    “諸位,眼下我等皆被困於此,若再難脫困,不知有何打算?”


    眾人聞言,忙轉頭望去,卻見人群中,緩緩步出一清瘦文士,臉上微帶笑意,正是先前建議眾人瓜分所得的婁先生。


    “婁先生還真是無處不在啊!”有人見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頗為不滿地酸道。


    “好說好說,鄙人一介寒士,生如螻蟻,死亦不過飛灰,倒也無足輕重,不過諸位皆是一時之豪雄,修行有成,名動一方,若道隕於此,倒是有些可惜啊!”婁先生朝眾人拱拱手,說話間,麵露惋惜之色。


    “婁先生悲天憫人,令人欽佩啊!”梁三爺見狀,不冷不熱地嘲了句。


    他一介修士,平日裏除了修煉便是處理世家之事,加之性情剛直粗暴,呼朋喚友,聚酒為樂倒是其所長,但卻很少和這些酸腐文士打交道。


    這婁先生三番兩次出言相挑,雖不知是何意圖,但在他聽來,總覺不舒服。


    “三爺過譽!”婁先生依舊一臉笑意,似乎對梁三爺之言不甚在意。


    “婁先生有何高見?”黎陽道長見狀,忙上前拱手問道。


    “高見不敢當,鄙人不過想求一活路罷了!”婁先生亦拱手回話。


    “如何活法?”黎陽眼神一亮,忙急問道。


    眾人聞言,以為這婁先生有脫困之法,忙眼望向他,一臉期盼。


    連藺歸元等人,亦是麵色一動,不自覺地投來探尋的目光。


    “鄙人不過一教書先生,能有甚法子,此刻若有人給我指點一條明路,便是再生父母了!”婁先生見眾人目光殷切,卻是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無奈。


    “狗日的,你這酸秀才就是迂,老子要知道脫困之法,還會在這受這鳥氣嗎?”寇淮聞言,暴叫一聲,對這婁先生很是不滿。


    “唉,此刻要真有人可給條活路,老子便是做牛做馬,也甘了!”有個尖細的聲音自人群中想起。


    “那是,你苗宗主家有嬌妻美妾,萬貫之財,若就這麽死了,多不值啊!”有人識得這人,接口回道。


    “那是自然,老子拚盡半生,才掙得這份產業,若突然掛了,豈不便宜了那些婆娘!”苗宗主聞言,似乎頗有些得意,尖叫著道。


    “可惜啊,你這產業,多半要留給野漢子咯!”說話之人口氣甚是輕鬆,看起來,似乎並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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