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讓開,往回跑!”梁三爺一邊揮著劍,應付著一隻鳥首雕像,邊朝人群中大聲叫喊。


    他的隨身寶劍那晚在乾元城外的山穀之中,被蘇邁的輪回劫火燒成灰燼,此刻攜之在手的,卻是一把尋常的仙劍,雖亦鋒利無比,但用之卻不似先前那般順手。


    人群均擠在那石階之上,不能縱劍而飛,梁三爺亦隻能一招一式,擊在那雕像之上,不過由於行動空間實在有限,那群石雕又在不斷走動,導致無法盡展全力,故而無奈之下,隻好出口呼叫。


    眾修士對這些雕像亦是無計可施,聞言之下,一個勁地便往來時之路飛奔而去。


    人潮漸退,那石階之上才稍空曠了些,見各大宗門之人便欲出手,原來尚在和雕像糾纏的修士們便知趣地退到了那石階之下。


    清嵐取過陸雲奚手中之劍,身形一閃,便到了那石台入口之處,天淵向前一指,長劍以一化三,疾馳而去,及到半空,複又以三化九,不斷變化,片刻之後,石階之上全是劍影,一道道有如實質一般,向那正四處遊走的雕像射去。


    那雕像畢竟不是真的妖獸,並不會見勢而躲,被這神兵一掃而過後,頓時有不少殘肢斷臂灑落而地,甚至有數個雕像被劍光穿胸而過,不過,當天淵回到清嵐之手,放眼望去時,那些肢殘胸缺的石雕卻渾若無事一般,依然張狂著四處遊走,見人就打。


    眾人見狀,倒也不覺意外,這些雕像本是被操控之物,並本痛感,故而即便是頭掉了,亦可自行活動,何況一肢一臂。


    在清嵐大展神威之後,石台之中眾多高手亦是各展其能,使出平生絕學,一股腦地打向那些雕像。


    數十名高手一齊出手,那陣勢自然不一般,不過由於擔心動靜太大,不敢動用法術,故而多集中於法寶攻擊,這威力自然便小了不少。


    半個時辰之後,經過眾人的一番施為,那無處不在的雕像總算被消滅殆盡,不是被攔腰斬斷,便是被劈成兩半,無一剩得全身,石階之上全是散落的碎石,看上去,很是狼狽。


    攔路之石終於清掃幹淨,眾人無不輕了口氣,正歡呼之時,卻聽得洞外之處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石洞之內一陣搖晃,半晌,方停息下來,而虛空之中,猶有嗡聲回蕩。


    “怎麽回事?”正站在石階入口的梁三爺見狀,忙朝來呼吼了一句。


    而石台中央的藺歸元,卻暗叫不好,同時望向了清嵐。


    清嵐麵色沉靜,淡然說道:“看來,洞口被堵死了!”


    她此言一出,卻將身側眾人嚇了一跳,這洞口若被堵死,又該如何出去?


    “清嵐道友,此言何意?”有人猶不相信,忙追問了一句。


    “還有能何意,便是說這出洞之路斷絕,此處已成了死地!”先前那提議眾人瓜分寶物的婁先生,不知自何處鑽了出來,冷冷地回道。


    眾人聞言,再遲鈍之人,亦知是甚緣故,而尚存


    僥幸者,在那前方修士傳回確信之後,亦斷了逃脫之念。


    “這該如何是好?”人群之中,悲聲四起。


    四大家族連同清嵐等人亦聚於一處,細思對策,片刻之後,卻皆轉身折返,十數人身形如電,朝那入口之處縱飛而去。


    前方密集的修士,很快便讓出道來,隨著藺歸元等人一道,向那來路湧去。


    就在離那洞口數十丈之處,無數的巨石自頭頂滾落,將那出口堵得嚴嚴實實,連一絲光亮也透不出來。


    “看來,此路已絕了!”藺歸元望了望身側眾人,歎了一氣道。


    “怕什麽,不就些石頭而已,集我等之力,清理出條通道來,易如反掌!”先前那大個子寇淮,此刻亦大步邁了過來。


    邊說著話,邊扛起大刀,朝身前一塊巨石猛地砍去,隨著呯地一聲,手起刀落,那巨石一分而二,塵灰四起,看上去,很是剛猛。


    “省點力氣罷!”清嵐淡淡地望了一眼,隨後便冷言道:“用不了多久,這洞內靈氣便會耗盡,沒有靈力為繼,又如何打通這通道,況且,這背後謀劃之後,設此驚大之局,就為引我等入內,若竭力清理石塊,隻怕會引起更大的坍塌。”


    “他娘的,是那個龜兒子在背後使壞,有種當麵和老子幹上一架!”寇淮狠狠地往地上踢了一腳,怒吼著道。


    回應他的除了洞道的回聲,便是身後修士們的竊竊私語,那使壞之人,自然不會出現。


    “藺兄,眼下該當如何?”久未說話的梁家家主梁尚秋陰沉著臉,望向藺歸元,冷冷地道。


    “靜觀其變罷!”藺歸元自然聽得出梁尚秋口中的不敬之意,不過,他既然將那金印亮了出來,自是早有打算,聞言亦淡淡地回了一句。


    此刻眾人身陷囹圄之中,亦不知能否脫困,實非算帳之時,四大家族同氣連枝榮辱與共數千年,保得乾元城一方平安,如今卻被藺歸元亂了規矩,梁尚秋縱然心中再氣,亦不會立時發難,故而聞言,輕笑一聲,便不再言語。


    “諸位,這背後之人,既然步步為營,引誘我等,自是有所圖而來,還請稍安勿燥,切勿自亂陣腳!”藺歸元此刻確未有甚良策,隻好安撫眾人,先看看再說。


    洞道之中此刻聚集的修士不下千人,盡皆擠於一處,聞得藺歸元之言,便有人不甘地叫呼起來。


    千百年來,這神州正道皆是以三大宗門馬首是瞻,其中南庭宗曆萬千傳承自居其首,六虛山院為後起之秀,雖亦底蘊深厚,但相較之下,乃稍遜之,而無定寺乃是佛門,濟世渡人為其主旨,因其門下弟子極少在江湖走動,便是其確切寺址,所知者皆是少數,故而其對神州正道而言,甚為神秘,更多是名譽大於實力。


    而在乾元城中,自然以四大家族為尊,自建城以來,仙都之內,縱橫數百裏,皆在四大家族的轄製之下,千萬年來,四大家族以護城的名義掌控著最好的資源,其它門派或世家


    雖心有不甘,但在其盛名之下,亦無可奈何,便是在半月之前,眾人登島之後,四大家族仍以領袖自居,此刻眾皆困於此地,正當四大家族挺身而出之時,得到的卻是藺歸元無奈的號召,一時間,自然心生不悅。


    不過,先前在那石台之上,藺歸元一出手便取人性命,其手段之決絕,卻也起到了一定的威懾,在這危急存亡之秋,正是穩定人心之時,這洞內修士便是心生芥蒂,卻也不敢在此刻貿然出言相抗,畢竟,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無辜慘死之人。


    人群中有人聚成一團,細思對策,更多是一臉的驚恐和慌張,在場之人,多是身經百劫的修士,平素修行,亦常遇險境,能走到今日,自非僥幸,其心智毅力皆高人一等,此次星羅海現世,皆聞風趕至,本為尋些靈材藥草,或是那不可預的機緣,如今眼見這無數的地靈石便在眼前,那天音石鼓亦近在咫尺,卻是有力拿,無命使,這結果,自是誰也不曾預料。


    這神州大地,近百年的太平日子,讓很多人忘了,這江湖,本就是刀光劍影,爾虞我詐,欲得其利,必受其害,如此唾手可得的便宜,背後自然不會尋常。


    利令智昏了麽?


    蘇邁站在洞道一側,冷眼旁觀,先前為那地靈石殺紅了眼的眾人,此刻卻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那好不容易搶到手的寶物,如今在這絕境之下,卻成了要命的凶器。


    如此多的地靈石集於一處,隻怕真的用不了多久,眾人便會因靈力不繼而戰力大減,到時別說有敵來犯,便是在這洞內耗上幾日,多數人便難以承受。


    想到此處,蘇邁突然記起那石階兩側的囚室來,據陸雲奚所言,其內被關押之人氣息微弱,靈力衰竭,不正是這地靈石之故麽?


    若能將其中之人救出,便可真相大白,到時候,這背後之人到底是何意圖,亦可窺之一二,群雄也好早坐打算。


    心念一動,蘇邁忙悄然走到陸雲奚身側,輕聲地將心中想法說了遍。


    陸雲奚初入這洞內時,亦對那黑沉沉的石室有過探究,不過因其內設了禁製,隻能略窺一二,卻無法查知內情,此刻見蘇邁提及,便立馬反應過來,忙轉向青嵐,匯報了一番。


    此刻眾人皆如無頭蒼蠅,正苦無頭緒,青嵐一提議,便得到在場數人的認可,一行人很快便轉身折返,朝那石室而去。


    石階之上,斷臂殘肢依舊,石屑灑滿一路,藺歸元等人立於其中,望向兩側那一排排陰暗而森冷的石室,臉色沉重。


    以在場眾人的修為,自然很容易便感知到其內的氣息,不過一時之間,想要破禁而入,卻是不易。


    “這禁製看上去應和石室一體,若強行破壞,隻怕這房子亦會被毀,那裏麵所關之人,就凶多吉少了。”


    穆星河在那石室旁比劃片刻,隨後便步了過來,麵向眾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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