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各懷心事,那些大宗門人數眾多,修為高深者亦不在少數,故而便是遣些弟子回城,亦是無妨,不過對於那些規模稍小點的宗門,本來人數就不夠,若再將大部分弟子撤回,那這爭寶之事,便更是渺茫。


    如此一來,底下眾人自然不甚情願,甚至於已有人懷疑,是不是四大家族和幾大宗門聯合,想私吞這寶物,故而出此一招,欲將眾多他派之人嚇退,從而減少阻力。


    “藺城主打的好主意啊!”


    風斛微微一笑,隨後又望向眾人,拱拱手道:“各位道友,如今天降異寶,自是見者有份,便是修為低些,亦不至於連機會都不給,按城主之意,莫非便隻有你們這些大世家和宗門才有資格一窺那天音石鼓不成?”


    他這一出口,立馬便取得了身後眾人的支持,這神州正道,數千年間,便是以三大宗門執其牛耳,這太平世道,其它宗派便有問鼎之心,亦無機遇,此刻這天音石鼓突然問世,自然給了他們不少的期望,若真有機緣,誰不想像那隱仙門一般,一飛衝天呢?


    此刻,風斛如此一問,立馬便應者如流,而上首坐著之下,反倒成了眾人敵視的對象。


    藺歸元自然明白眾人心中所想,在此之前,他亦早有預案,這事便是風斛不說,亦會有別人會提出來。


    “諸位道友,切莫誤會!”藺歸元擺擺手,一臉炙誠地望了望眾人,隨之道:“四大家族忝為乾元城之守護,數千年來,盡心職守,保得這仙都一方平安,如今星羅海現身於伏蠶山中,自是我等之幸,若此事不過小兒之詭計,那自然是好,但若真有其事,試問,各位傾巢而出,門中精銳盡皆於此,萬一這背後真有陰謀,到時弄個全軍覆沒,又有誰可擔待得起?”


    眾人聞言,俱是一愣,細思之下,藺歸元之言,亦不無道理,若有何意外,那便等同是滅門之難,這千古罪名,可不是隨意便能擔的。


    一時間,人群中又即陷入沉思之中。


    這數十人中,多是一派之宗,或一家之主,來到這島上,自然是為了尋些機緣,以圖發展,而如今,藺歸元來此一出,卻令他們陷入兩難之地。


    “各位,這天音石鼓可曾有人見過?”風斛思索片刻,見眾人多麵露難色,便又揚聲問道。


    “廢話,這石鼓最後一次出現,尚在五千年前,我們這兒,年歲最長者,隻怕亦百年光景,又如何見得?”人群中有人聞言,不屑地叫道。


    “既如此,那為何這天下修士,皆汲汲於此物?”風斛麵露淺笑,環視一周,複又問道。


    “自然是為了那指點迷津的玄妙天音!”又有人接道。


    “各位,冒昧問一句,若你們率先得到此物消息,會如何處置?”風斛接著道。


    “若貧道得之,自然是昭告天下,有緣者求之!”正站在風斛一側黎陽道長,接口回道。


    “黎陽老道,你就別裝清高了,若老子遇到,肯定是設法弄回去,找一隱秘之地靜心參悟才是,這世道,修為才是根本,三大宗門為何


    能屹立數千年而不倒,不就因門人眾多,高手如雲嗎?”


    人群中,有一粗壯的聲音忽而嗆了過來,黎陽被他這麽一說,卻是笑了笑,看起來,毫無怒意。


    那神情,似乎在說,我一得道高人,不同你這山村鄙夫一般見識。


    此人話雖粗陋,但卻不無道理,在場之人,包括上首就坐者,皆在心裏默默認同,這天音石鼓如此稀世之物,若能遇到,肯定是設法據為已有,便不獨吞,亦會運回宗門之中,怎可能像那黎陽老道所言,昭告天下,以示自己道心寬廣,心係蒼生!


    人性,終究是自私的,自利之心,人皆有之,若無害人之心,倒也無妨。在這修仙界中,雖亦有道義倫理之約束,但說到底,畢竟仍是強者為尊,若能使自己修為更進一步,隻怕無人會拒絕。


    此刻,風斛一席話,卻挑起了眾人心中的**之火,冒死登島,所為何事,不就是為求得些許機緣,從而令自己在這神州界上,多幾分立足之機麽?


    如今,這天音石鼓即將現世,莫說神秘留字這等離奇之事,便是真有其實,憑這島上眾人的實力,還有哪方勢力能此能力,可一舉殲滅。


    “諸位!”風斛見眾人神色隱隱有些激動,心中暗喜,接著又道:“將心比心,我等得見此寶,皆有覬覦之心,試問,這普天之下,又有誰能不心動,並利用此寶作為陷阱,引人入甕?”


    “沒錯,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先前那嗆黎陽的嗓音,複又響起。


    話音未落,便贏得一片附和之聲,看起來,這廳中眾人大抵都是這般認為。


    “各位,反而言之,若有人不惜以天音石鼓為餌,那所圖之事,其能小乎?”清嵐麵露冷色,掃一眾人一眼,隨後問道。


    眾人見狀,心中一震,這時間,大家都在想著這天音石鼓如何稀有珍貴,卻未考慮,若真有人不惜代價,以此寶為餌,誘眾人前來,那背後這圖謀,定非尋常,如此一來,神州覆亡之說,亦並非危言聳聽。


    一時間,眾皆愕然!


    半晌,忽聞得一聲佛號響起,眾人回過神時,卻見那一直沉默不言的空寂和尚,此刻卻突然站了起來。


    “眾位道友,且聽老僧一言!”空寂和尚雙手合什,朝眾人一禮,隨後接口說道:“諸位可知,這天音石鼓出世之消息,自何而來?”


    眾人一聽,皆麵麵相覷,這石鼓出世之事,近日來傳得沸沸揚揚,似乎已是確實之事,但這消息來源,還真沒幾人留意過。


    “此事來得突然,數日之間,便傳遍島中,甚至於神州界上,亦是人盡皆知,諸位,不覺事有異常麽?”


    空寂平日裏做事,便是風風火火,加之秉性剛烈,說話間亦甚為直接,先前他對今日之事不甚了了,故而便一直在端坐旁聽,不過此刻,他卻似乎有了些頭緒。


    眾人聽其言,亦不不少人暗自點頭,許是這天音石鼓現世之事過於震撼,故而島中上下皆是一片欣然,興奮之餘,卻極少有人去在意這消息的真實性。


    “此事


    ,或許六虛山院的清河道兄,亦有所知!”清元見眾人皆被空寂問住,想起數人六虛書院突發一事,故而便望向身側一清瘦男子,頷首而道。


    那男子便是和清嵐一般,聞訊趕來支援的六虛山院試劍閣長老穆星河,不過他當時正好外出辦事,離乾元城不過千裏,故而比清嵐卻要先登島。


    穆星河聞言,神色黯了黯,隨後站起身來,朝眾人拱了拱手,口中道:“諸位道友,這天音石鼓現世之事,乃是我門中寒山師兄所傳!”


    “寒山子?”


    眾人聞言,一陣驚呼,而熟悉乾元城之人,此刻方才留意,這六虛山院駐守乾元城之執事寒山子,竟然未見人影,想想,亦有些異常。


    “寒山道友,如今身在何處?”那黎陽道長見狀,忙追問道。


    “寒山師兄……,已失蹤了!”穆星河輕歎一氣,神情看去頗有些痛惜。


    “失蹤?”


    眾人聞言,俱是一驚,這寒山子在乾元城中亦是鼎鼎有名,其修為和那四大家主尚在伯仲之間,竟然會在這島上突然失蹤,莫非這背後,真有甚勢力在暗中窺視?


    “如何失蹤的?”風斛見狀,忙大聲問道。


    “寒山師兄登島之後,奉命為本門尋訪一種靈材,數日前獨自外出,不出數個時辰,便傳回了這天音石鼓的音訊,而他自己,卻再也未回來過!”


    穆星河口中說著話,心裏卻突然想到一事。


    若這消息隻是寒山子所發,那當時知道此事者,亦不過三大宗門及四大家族之人,為何一夜之間,全島皆知,而數日後,已然傳遍神州?


    “這寒山道友的消息,是否可信?”黎陽聞言,麵色一動,隨後急問道。


    “本門自有聯絡之法,絕不會假!”穆星河望了黎陽一眼,神情頗幾分不悅。


    黎陽見狀,尷尬地笑了笑,隨後便不再多言。


    “既然是寒山道友所傳,自不會有誤,老僧所慮者,乃其為失蹤之事,本門亦有一小師侄數人失蹤,至今未回。”空寂聲如洪鍾,話音滾滾,一下便將眾人嘈雜之聲壓了下去。


    他這麽一說,場下之人倒亦有不少冷靜了下來,細想之下,似乎本門之中,亦有弟子數日未回了。


    “寒山道兄修為高深,若無意外,不可能數日不回,聯想到今日之事,不可不妨啊!”藺歸元見眾人靜了下來,便又環顧四周,語意深長地說道。


    “即來之,則安之,我等既已登上這浮屠島,若不見到那天音石鼓,自不可能退卻!”風斛聞言,亦回了一句,隨後又望了望身後,頗為自信地道:“況且,以如今島中正道之實力,我倒不信,有甚背後勢力有此通天之能,可將我等一網打盡!”


    “正是如此!”


    “風道友所言極是!”


    “管他個球,我等便在這島上等著,看有甚邪魔歪道敢鬧啥妖蛾子!”


    ……


    人群中一片應和之聲,風斛這一番出頭,儼然已成了廳中所站眾人的話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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