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贏得僥幸。”


    餘衍珂還不屑於去否定這個事實,他微微一笑說道。


    薛定平對此隻是點點頭,深以為然。他這副模樣倒是讓餘衍珂有些哭笑不得,覺得這家夥實在有些有趣。


    而在他們這邊輕輕鬆鬆不帶煙火氣的分出勝負之後,另一邊也分出了勝負。


    自然是蘇顰兒獲勝。


    當初在勾陳遇到蘇顰兒之際她就已經達到了武道宗師之境,要知道,那個時候,就是餘衍珂都還隻是小宗師而已。


    而時隔如此之久,以蘇顰兒的天賦,在怎樣也應該比之前強了太多。


    相比之下,那三皇子雲箴就顯得有些不夠看。


    雖然他的天賦在一般人中還算可以,可是跟蘇顰兒這樣的頂層天才還差了一大截,敵不過蘇顰兒也是情理中的事。


    隻不過他們之間的比試也跟餘衍珂和薛定平兩人之間一樣,都隻是淺探輒止。


    蘇顰兒知道自己的實力水準,也知道雲箴不是自己的對手,又怕太過於直接傷了這位未來帝主的麵子,所以出手很柔和。


    但雲箴又哪裏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並沒有讓蘇顰兒過於為難,略略交手之後便認了輸。


    一旁觀戰的大人們對此沒有表示什麽意外,對雲箴那顯得有些無奈的樣子也隻是微微一笑。


    皇帝陛下不準他不戰退縮其實也就隻是為了讓他明白事理,明白身為一國之君必須做到的一些事兒。


    並不是為了讓他比試而逼他去做,那樣沒有意義。


    蘇顰兒勝下一場,餘衍珂勝下一場,接下來自然就是蘇顰兒餘衍珂比試,雲箴薛定平比試。


    這一場也就是正兒八經分出四個內定名額的比試。當然,明眼人都知道會是哪四個人出線。


    至於雲姒,自然繼續輪空,因為說實話,真要說起來,雲姒跟其他幾人都不是一個級量的人了。


    之前與餘衍珂回歸分別之前,雲姒就已經接觸到了武道巔峰的那一水準。甚至,她已經跟身為武道大家的一流武夫交過了手,可以說,她的戰力是實打實的,有戰績支撐的,可不是什麽亂吹噓。


    有了這麽一層緣由,所以雲姒參不參與這場比試結果其實都是一樣的。


    下一場隨意分配好了便開始。


    餘衍珂看著蘇顰兒倒是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上一次見到她她還是風塵之地眾的一朵鮮花,現在再見,身份已是變得貴不可言。


    隻是兩人沒有寒暄。


    蘇顰兒也還記得初見餘衍珂時候的樣子,那時候的她雖然身份上隻是多了一層不雅,可實際上她跟現在沒有什麽區別。


    隻不過她當時被雲姒壓了一頭而已,當然,她並沒有覺得難堪。試問整個雲琅帝國境內能有幾個人能不被雲姒壓一頭?無論是天賦實力還是身世才貌,長公主哪樣不是難覓對手?被這樣的人壓上一頭她並沒有覺得不妥。


    當然,雲姒的優秀她是承認的,但餘衍珂她卻一直不太認同。


    要知道,那時的她可是花舫的主人家,餘衍珂跟雲姒在她的地盤上做了什麽,她自然知道。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有些有些不明白,餘衍珂到底是怎麽,用了什麽手段能跟長公主雲姒走到一起。畢竟在她看來,雲姒的眾多追求者裏麵,比餘衍珂優秀的也不是沒有,實在想不明白長公主雲姒怎會對他青眼有加。


    隻是偷偷了解這家夥,蘇顰兒越是有些茫然,她不懂雲姒的選擇,也不懂餘衍珂到底優秀在哪裏。


    當她聽說餘衍珂站在崇陽門外說要提親時,她其實是有些恍惚然的。


    因為她是為數不多的知道餘衍珂與雲姒之間關係的人,當下眼見得餘衍珂冒冒失失的跑過來提親,她居然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隻因為她知道,長公主雲姒這朵盛開在雲端之上,被無數人追捧放在心尖上的女人終究要被那家夥帶回家了。


    外力幾乎都不可能改變這一事實,而最關鍵的是,除了極少數極少數的人兒知道這一茬,其他人都不知道。


    就比如那個薛定平。


    蘇顰兒微微側目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個沉穩內斂的男子,嘴角浮現一絲嘲諷。


    那薛定平日後就會知道,這餘衍珂有多可惡。雖然大家都是長公主雲姒的追求者,可餘衍珂那家夥先行走了好幾年的捷徑,屬實雞賊。


    餘衍珂站在蘇顰兒對麵,看這女人神情千變萬化,覺得好笑,但他也懶得多跟這家夥說話,直接就是一拳招呼過去。


    他這直來直往不帶煙火氣的一拳飄然落下之際,蘇顰兒微微側身,避開。


    而後她輕笑一聲,直接旋身一記鞭腿橫掃而來。兩人一言不發,甚至連眼神對視都沒有,隻管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而另一邊,薛定平與雲箴之間就更簡單了,薛定平幾乎是不戰而勝。


    說實話,薛定平的武道修為比上蘇顰兒還要低上一些,雖然大家都是武道宗師級的強者,可事實上還是有一些差距的。


    蘇顰兒真要說起來,在五個人中那是絕對隻比雲姒弱的,五個人隻是這樣不鹹不淡的比試的話,實際上蘇顰兒真的很占便宜。


    這一點,其實蘇顰兒自己心知肚明。


    就拿薛定平來說,這家夥當初年不過十二便上了戰場,一身本事那都是在正兒八經的廝殺中磨練出來的,可不是什麽空有修為的花拳繡腿。


    如果蘇顰兒與他生死相向,撐不到一刻鍾。


    但若是這樣不痛不癢的比試,薛定平確實不如蘇顰兒太多。


    至於餘衍珂,餘衍珂的實戰經驗絕對豐富,所以他雖然武道修為不及蘇顰兒,可實際上,他能一直壓製著蘇顰兒,讓她根本發揮不出來。


    與人爭鬥,節奏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是一種很好的製勝手段。


    簡單的三拳兩腳試探過後,一旁的薛定平已經抄著手旁觀起來。


    而雲箴也溫和笑著看他們比試,沒有半分連敗兩場的羞惱挫敗。


    餘衍珂咧嘴輕笑,與那蘇顰兒保持好安全距離,然後說道:“顰兒姑娘,要不咱們也速戰速決?”


    蘇顰兒沒搭話,神情之間滿是嚴肅,看起來她像是聽進去了餘衍珂的提議。


    餘衍珂也是神情一凜。


    下一刻,兩人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同時爆出磅礴氣息。


    餘衍珂與蘇顰兒都是渾身發光,在這夜裏就像兩個小太陽似的。


    一時間,空氣凝固到了極致,狂風四起。雲箴與薛定平都是不由自主的退了一些,而那三皇子雲箴想了想,大概覺得沒必要逞能,所以又退了好一截。


    場上,餘衍珂神情凝重起來,他知道蘇顰兒很強,但是沒想到她強到了這個地步。


    如果非要形容此時蘇顰兒帶給餘衍珂的直觀感受的話,那就是比之前的雲姒也相差無幾。


    而這種實力水準,餘衍珂到現在都還沒達到。


    之前還是他藏鋒多年一朝盡吐劍氣才達到了那種地步。而之後,他不但被打回原形,甚至弱了不止一個檔次。


    直到現在,餘衍珂其實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根本沒有什麽長進。


    因為他體內的傷,隻要這道傷一日不痊愈,餘衍珂就一日不敢有什麽大動作,甚至連吐納修行都不太敢。


    這關係到他自己的武道前途,容不得兒戲。


    而眼下,當蘇顰兒實力完完全全展現出來的時候,餘衍珂神色微變後,不得不承認這娘們屬實強悍,他現在這樣子萬萬不可力敵。


    且不說他全力而為能不能打得過,實際上他根本就不可能全力以赴,除非他甘願自廢武道,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隻是餘衍珂又豈是那種隨意放棄的人,他長嘯一聲,率先出手。


    畢竟武道修為不代表真實的戰力!


    蘇顰兒見他出手,美眸微眯,隨意一抓,掌心居然聚起一團旋風,而後,她一掌拍出,那團氣旋迎風而漲,化作一人高的龍卷向著餘衍珂吹去。


    餘衍珂愕然,他哪裏見過這樣的手段,不過經驗告訴他這不過也是一種借勢而已。


    借天地大勢化為己用。


    這種手段雖然看著華麗,可實際上並不怎麽實用,且不說天地之勢僅憑人力究竟能不能驅使,就是能夠驅使那也無法與真正的天地之力相媲美。


    餘衍珂在那狂風襲來之際踢腳重重踏地,一圈氣爆以他為中心迅猛四散擴去。而後,與那狂風兩相對衝,都化作了一縷輕煙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餘衍珂提拳再上。


    隻是他雖然將時機抓得很好,可也架不住蘇顰兒的預謀,就在他出拳的那一刹那,蘇顰兒已經是借著風暴的掩護貼到了餘衍珂身前。


    餘衍珂的拳勢還在醞釀,但已經被她手掌截住,然後,這長相頗為漂亮的女人,曾經的花魁,就順勢上演了一出好戲。


    隻見她輕喝一聲,雙手抓住餘衍珂揮出的拳頭,然後一側身,從腰部到腿部,上下一齊發力,將餘衍珂的那手臂扛到肩上,直接來了一個過肩摔。


    餘衍珂猝不及防之下,隻感覺四周一陣翻轉,然後自己就跟大理石地磚鋪就的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他被這麽一摔,整個人都懵了,直到再度站直身子他都還覺得有些七葷八素的眩暈。


    如此一來,餘衍珂自然敗了,而且敗得有些難堪。


    蘇顰兒對他是根本沒有一絲對三皇子雲箴的溫柔,下手又黑又重。


    好在她占了上風之後就沒有下一步動作,隻是站在一旁看著餘衍珂坐在地上發懵。


    蘇顰兒雖然實戰經驗不多,可架不住她會設套啊,若剛才是生死之戰,餘衍珂早就斃命在她手下了罷。


    至此,秋獵的名額不但確定了下來,甚至連幾人之間的高低也分了下來。


    雖然這樣有些隨意,但是本來也是不什麽正經的比試,隻不過是圈定名額的衍生物而已。


    蘇顰兒連勝兩場,直接擁有了挑戰長公主雲姒的資格,隻不過她沒去自討沒趣,雖然她現在比當初的雲姒不相上下,但也隻是當初的雲姒,現在的雲姒沒人知道有多強。


    比試就算告一段落。


    皇帝陛下看過之後還算滿意,在場的幾個年輕人那都是雲琅帝國已知的拿的出手的天才,而他們也沒讓她失望。


    她環視一圈,說道:“這次秋獵雖然所有年輕人都有機會,但是還是一如既往的分三甲,前三甲的獎勵很豐富,相信你們都會心動。先說說第三甲的獎勵吧,今年的第三甲就是去年頭甲的獎勵。至於前麵兩名,暫時保密。”


    聽她說完,除了餘衍珂不明就裏,其他的人都是眼放豪光。


    就是雲姒都秀眉微皺,頗為意外的樣子。


    “你們代表的是皇家,所以要盡量爭取到好的名次。至於那些其他的皇族子弟,朕並未抱太多希望。”


    接下來,皇帝陛下又是鼓勵了幾人一番,這才宣布了今日事了。


    餘衍珂回到皇宮中自己被安排好的那處住所,然後休息。


    第二天,有人來告知他可以隨意走動了,餘衍珂第一時間便出了皇宮。


    意外的是在崇陽門前又見到了薛定平,餘衍珂對於他的執著還頗為佩服起來,駐足與這家夥寒暄了一會兒,便拉著他一起出門去吃酒。


    “薛兄,雖然咱們都倒在了同一位美人兒的石榴裙下,但說真的,咱們算不上什麽競爭關係,畢竟咱都沒啥機會不是,所以啊,還不如一起去吃個酒,放鬆放鬆,瀟灑瀟灑。”


    餘衍珂如是忽悠著,而薛定平還真就跟著他走了。


    一路上,餘衍珂倒是大倒苦水,不斷說著皇宮裏麵的規矩繁多,實在有些麻煩,而薛定平隻是聽著,偶爾插上一兩句話。


    不過,這家夥雖然話不多,可對餘衍珂的一些關於皇宮裏麵的詬病倒是頗為讚同,一時間,餘衍珂簡直像遇到了知音,兩人交談甚歡。


    “薛兄,不知道你去過那鳳來閣沒,那兒是真的不錯。”餘衍珂與薛定平走在路上無事閑聊,不由得吹噓起來:“那鳳來閣有兩位姑娘可是真的水靈。”


    然後餘衍珂就把那唐苿的劍舞吹了又吹,簡直要捧到天上去了。


    “如果真如餘兄所言,那這姑娘的劍舞還真算得上一絕。”薛定平想了想,歎道:“隻是不知道比之當年的謂何先生如何。”


    “謂何先生?”餘衍珂聞言,訝異問道。


    “說來也湊巧,這位謂何先生也姓唐,隻是不知道何方人士,當年他橫空出世,劍舞謂之天下無雙,絕美無比,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麽煙火氣,可實際上確是實實在在的殺人技。隻是後來這位謂何先生不知怎麽的就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從此歸隱山林。”


    薛定平說著,頗為遺憾的歎口氣。


    餘衍珂卻是問道:“薛兄可曾見過那位先生的劍舞?”


    “自然見過一次,不然也不會為之遺憾。”薛定平點頭說道。


    “那今日你可要去看看那位唐苿姑娘的劍舞,如此也好做做比較,看看誰的劍舞更驚豔。”餘衍珂慫恿道。


    薛定平點頭應和,說道:“能被餘兄這樣推崇,自然應該去看看的。”


    說著,兩人便向著鳳來閣的方向走去。


    鳳來閣在京都範圍還是頗為有名氣的,當然,這名氣背後其實也有一部分是唐忞寐與唐苿的功勞。


    很多人其實就是衝著她們兩女來的。


    餘衍珂早前在京都也算混了好一段時間,在這鳳來閣也呆了些日子,自然對唐忞寐與唐苿她們兩個何時上場表演劍舞很清楚。


    一般來說,隻有客人滿席的時候她們兩個才會出場,而且也不是每次都會表演劍舞。


    她們其實還有一個東西拿的出手,那就是唐忞寐的琴瑟。


    如果說唐苿的劍舞是視覺上的享受的話,那麽唐忞寐獨有的琴瑟和鳴便是一場聽覺盛宴。


    餘衍珂曾經也聽過唐忞寐的演奏,隻是因為他也算見識過其他人的琴技,所以唐忞寐的技法倒是沒讓他太過於驚豔。


    他記住的,也就隻有唐苿的劍舞而已。


    在度來到鳳來閣前,唐忞寐與唐苿依然站在外麵招攬客人,一個笑得眉眼彎彎,一個冷若冰山。


    唐忞寐見到餘衍珂,頗為驚喜的叫住他,好像生怕他走開了。


    不過餘衍珂本來也是來這鳳來閣吃酒的,所以應聲。


    “餘公子,你可好些日子沒來了呢!”唐忞寐柔柔的說著,很是活潑可愛。


    餘衍珂衝她點點頭,然後笑道:“這不是來了嗎?多日不見,還真是想念你們,今日什麽時候上場呀?”


    他倒也幹脆,直接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主要目的。


    唐忞寐聞言,狡黠一笑,歪頭看著餘衍珂說道:“那餘公子是想看我上場還是看阿苿上場呢?”


    餘衍珂生了幾分故意調笑的心思,他唇角一勾,說道:“自然是都想看的,不過更想看苿姑娘呢。”


    “啊,你這壞人,不理你了,去找你的苿姑娘吧!”說著,唐忞寐癟嘴轉身走開,給人一種很是幽怨的感覺。


    對此,餘衍珂倒不是很在意,隻是微微一笑,然後招呼薛定平,兩人走進了鳳來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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