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理直氣壯的答道:“我本以為還有三四天時間,沒想到到人間後泥土沾染了人間的濁氣,連壽命都變短了。”


    就算將共工暫時封印在符咒中,他的墮神之氣還是會溢出。


    小半仙想了想,道:“這三年我與你共用身體。”


    無垢一聽立刻道:“哥,不可。”


    共工也沒想到小半仙竟然會這樣說,試探的問:“你不怕我趁機奪舍?”


    小半仙微笑道:“若是你真會做這奪舍之事,在神域中我落水時你就已經做了。”


    共工盯著小半仙,這個凡夫俗子竟將她的一舉一動都分析的透徹,共工到此時開始慶幸小半仙隻是個凡人。


    無垢還是擔心,不管怎樣,共工是墮神,若是有意外發生,後果不堪設想。


    無垢還想再勸小半仙多想想,小半仙又怎會不知道無垢的擔心,“已經沒時間了,現在京城玄門高手太多,再拖個一時半刻,共工便可能暴露。”


    無垢道:“那讓我來吧。”


    小半仙搖搖頭,“放心,我有把握。”


    共工道:“哎哎,你們慢慢商量哈,我不急。”


    小半仙對無垢道:“你幫我們護法,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和事打擾到我們。”


    無垢點點頭,小半仙和共工麵對麵坐下,小半仙運起涅槃功法,將自己的魂魄與身體暫時分離。共工的魂魄很孱弱,若他不主動暫時離開,共工根本沒有辦法進入他的身體。


    共工就這樣一點點擠進小半仙的身體,每個人的魂魄都不一樣,所以每個人的軀體是天然專屬的魂魄容器,但共工的魂魄進入小半仙的身體後,卻發現自己的魂魄和他的身體竟無一處不契合,就好像這身體和他本就是一體一樣。他已經太久沒有擁有過一句真的肉身了。


    小半仙見共工的魂魄完全進入他的身體,才跟著往裏麵鑽,索性這過程倒算是很順利,和共工一右一左占據這個身體,隻是兩個魂魄居住在一個身體就顯得很擁擠了,而且極不協調。


    小半仙睜開眼,直接將無垢嚇得魂飛魄散,兩隻眼珠不是一左一右,就是一上一下,要嗎就是一隻眨眼一隻瞪得賊圓。


    “哥,你們這樣太嚇人了,要統一啊。”無垢吞了口唾沫。


    小半仙就對隔壁的共工道:“再胡鬧就把你趕出去,快點練習。”


    花了半個時辰才學會眨眼,兩人又開始學習一人操縱一半身體來走路,也不知摔了多少跤,總算從殘障走到了像樣,但要跑估計還得一段時間。


    小半仙用一手卷起褲腿,看到腿上布滿淤青,恨得牙癢癢,“共工,你若再不用心,我就把你打暈了。”


    共工道:“誰不用心了,我又不是莫流年,我跟你又沒心靈感應,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小半仙歎了口氣,認命道:“你記得,以後我和旁人說話時你絕對不能說話。”


    她依舊是照常地,不安地感覺著,同時她的理智又譏笑她的這種感覺是枉然的。但是當她走到路中段的時候,忽然聽見一種嗯嗯的如哭泣著也似的聲音,接著她便看見了那牆角裏有一團黑影在微微地移動。她不禁有點害怕起來,想迅速地跑開但是她的好奇心使她停住了腳步,想近前去看一看那黑影到底是什麽東西,是人還是鬼。她壯一壯膽子,便向那黑影走去。


    正在他靜心思忖的時候,突然地道深處飄來了一聲極其細微的動靜。單超下意識是有人來了,第一反應正要躲避,那聲音卻再次響起,明顯不是腳步——而是呻吟。斷斷續續,時有時無,似乎忍耐著極大痛苦的呻吟。


    就在這時,原本要離去的周心琪,身影猛地一頓,她聽到了四周人的驚呼,轉身時鳳目看向草木第一篇的石碑,看到了排在那裏第一位的烏龜。她先是眉頭微微一皺,很快就鬆開,心中不起絲毫波瀾,在她想來,這草木第一篇石碑的第一,本就是當年剛剛成為外門弟子時獲得,那個時候的她,也沒有用出全力,更不用說此刻的自己,與當年已是完全不同。


    第二天午後,白小純正琢磨有什麽辦法把自己被吸走的壽元補回來時,忽有所查,猛地抬頭,感受到了在火灶房外,有七八道身影疾馳而來。凝氣一層時白小純察覺不到,可如今凝氣三層,他立刻就感受到了那七八個身影裏,當首之人正是許寶財。與此同時,許寶財的聲音,帶著憤恨,驀然傳來。


    白小純右手剛剛抬起,聽到這些議論後,他頓時心驚肉跳,尤其聽到內門弟子都參與尋找自己時,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右手趕緊撓了撓腦袋,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飛快的放下。心中憤憤,露出愁眉苦臉的模樣,哀傷歎氣的樣子,鑽入人群裏。


    不久,一個隻象十二歲模樣的小孩子默默地跟著陳媽走來,他似乎已知道了這不幸的消息,神色全變了,眼睛發呆,兩隻手不知著落的在腿邊觳棘。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跨過門檻,進了房。看情形,他害怕了,怯怯地緊站在門後邊。


    一個暖洋洋的傍晚,我和漁夫巴庫隔著屋裏的桌子麵對麵坐著。這時,巴庫突然陷入沉默,大大的眼睛直瞪著我。我感到很不可思議,非但如此,他還突然站了起來,伸出舌頭,像青蛙跳躍一樣蠢蠢欲動。我越發恐怖,偷偷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一步竄到門外。


    我當然可以原路返回,但這通常很花時間,而且天色正在變暗。在過去,每當我想要小刨引我回家時,我隻需對她說,“回家去,丫頭”,她以為這是一種懲罰。她會把那對瘋狂的耳朵背起來,朝我翻弄著琥珀棕色的眼睛,尾巴夾在兩腿之間,越過肩膀匆匆一瞥,全身的每個部分似都在。


    這世間有很多無可奈何的事、無可奈何的時候,所以不要太理直氣壯,要理直氣和,做大事的人有時不免要求人,但更要自己的尊嚴。


    凜冽的寒風把可怕的冬天請來了,小草的身軀被寒風吹萎縮了,但是,它的根部卻像一條條蚯蚓似的,深深地鑽進泥土裏。


    風從黑色的雨雲裏刮過來,卷起滾滾的灰塵,帶來雨和潮濕土地的氣味。月光昏暗,仿佛變得肮髒多了似的星星越發黯淡;可以看見滾滾的煙塵跟它的陰影順著大道的邊沿急忙跑到後麵甚麽地方去。這時候旋風盤旋,從地麵塵土裏卷走枯草和羽毛,大概升上了天空;野薊多半在黑色的雨雲旁邊飛翔,它們一定多麽害怕呀可是透過迷眼的灰土,除了閃電的亮光以外甚麽也看不見。


    男人從袖口裏,抽出一縷青色的發絲,它被世上最美的一種青色附著,像是下在翠玉之中的一場雨,隻是末梢上,滯著一抹灰白,淡淡的,卻又不斷濃重擴張的趨勢。


    我們注意過一棵大樹是怎樣老化和死亡的嗎?當一棵大樹老邁的時候,它的根部越來越無法固著在泥土裏,它的根部逐漸被侵蝕,裸露在地麵之上,終有一刻,一陣強風襲來,大樹轟然倒下。其實我們與生俱來的靈性就是以這樣的方式老化和死亡的,每個小孩剛出生的時候都是單純的、有靈氣的,但為什麽他們長大後變得呆板、死氣沉沉並且過著機器一樣的生活?因為他們接受了教育,被培養得有野心和目標。而生命一旦進入了未來就會遊離於此時此地,但未來是虛幻的,隻有此時此地才是真實的、活生生的,此時此地才是生命和靈性的唯一土壤。當一個人把自己從這個土壤中掘出來,他的靈性生命很快就會枯萎和死亡。


    或許等有一天他的生命走到了盡頭,死在了某個極夜的深沉睡眠中,自己真的就化作了一座永恒的浮島,背上厚厚的塵土逐漸沉積成了岩石,隨風而來的種子在上麵生根發芽,長成了花草樹木,想來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白晝緩慢地來臨,四周更加寒氣襲人。霧好似一團法濁的煙雲,在地麵滾來滾去。草濕漉漉的,小路和低窪的地方積滿了泥水。腥臭腐敗的風夾著潮氣,嗚嗚地呻吟著,無精打采地一路刮過。


    緩緩的,劃過歲月寒煙霧雨的記憶,悠悠的,穿透手背,灑落一地相思,浸染一城荒蕪。那濺起的顫音,淩亂了誰的年華?煙雨迷離中,氤氳了誰的三世情緣?


    春天,山野的春天。最先是朝陽的山坡處的雪在溶化,慢慢地露出黃黑色的地皮,雪水滋潤著泥土,浸濕了去年的草楂,被雪過了冬眠的草根蘇醒複活過來,漸漸地倔強有力地推去陳舊的草楂爛葉,奮力地生長起來。在同時,往年秋天隨風播落下的草木種子,也被濕土裹住,在孳植著根須,爭取它們的生命。


    地麵在劇烈的顫抖著,四周亂石紛紛墜下,而星盤則綻放了萬道光芒,將整個鬼王室照得通徹發亮。空氣中,難聞的血腥氣撲鼻而來,濃烈的氣味幾乎使人以為自己浸泡在一個血腥海洋之中。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生如戲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於長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於長生並收藏生如戲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