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問道:“怎麽會突然來揚州?”


    小半仙道:“遇到些麻煩。”


    吳昊道:“這三年每次叫你來你都不來,現在卻突然來了,看來你這麻煩不小。”


    小半仙道:“正因為不小,所以才要找你。”


    吳昊歎了口氣:“不錯,遇到麻煩還知道找我,說明你倒沒拿我當外人。”


    小半仙道:“如果當外人就不來了。”


    吳昊道:“別的地方不敢說,在揚州應該沒人敢動你們。”


    小半仙舉起酒杯:“來,喝酒,把這三年沒喝的一次性喝回來。”


    吳昊修深邃幽黑地眼眸默默注視了小半仙半晌,然後把他杯裏的酒大半倒進了自己杯裏,仰頭喝了個幹淨。


    無垢抬頭看時,才覺悟到手裏的杯子,已是斟得滿滿的,縱然手不動,那杯子裏的酒,也是晃蕩晃蕩的潑了出來。


    接著又哦喲了一聲,無垢低下頭來,一伸脖子,把杯子裏酒唰的一聲喝幹,向吳昊照著杯,連鞠兩個躬。


    無垢笑道:“謝謝,我該轉敬了。“


    這時吳昊叫人拿出來兩小瓶酒,沒過多久就見到侍女端托著木盤裏麵裝著幾瓶美酒上來,這酒是用小青瓶裝著,瓶嘴塞著掛著繩的木塞。


    侍女呈上了一壺葡萄美酒和一雙透明的琉璃酒杯,莫流年對曾在宴席上見過的葡萄酒並不驚訝,倒是對那透明的杯子有幾分好奇,隻見杯子綠色帶藍,半透明,陽光照射在上麵,熠熠生輝。


    木塞剛一拔出來,酒香就已經飄了滿屋。酒斟到杯子裏時,由虧及盈,發出的聲響是會變調的。


    吳昊手腕一起,斷了酒瓶與酒杯的連線。小半仙看了眼桌上的那酒杯,不盈不虧,酒麵與杯邊存著剛剛好的距離。


    “這可是上好的美酒,府上隻有八瓶,今天高興就與大家分享了!希望今天大家能夠盡興!”吳昊慷慨的說道。


    聞聽此言,眾人紛紛舉盞,果然見一盞琥珀色的酒漿慢慢沿著杯子口轉動。


    也許是端上來之前剛剛溫過的緣故,在酒漿表麵,還有抹若聚若散的白霧,縈縈繞繞,若焚香蘭。


    小小的青綠色瓷杯,小半仙也拿過一瓶舉起來,因為酒很滿,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


    液體在輕輕地晃動,燈光映在其中破碎迷離,一切都恍如隔世。


    小半仙舉高了手,晃了晃,兩個酒瓶被晃得不住地往一塊兒碰,發出一下下清脆的聲響。


    先是深深地用鼻子吸氣,最後一次轉動酒杯,之後慢慢地喝了一口酒,但僅是淺嚐輕現很顯然酒必須經過多次的測試,才準將其送入喉嚨。


    半仙逸他沒有說什麽,眼睛盯著美酒,在接過酒杯,仰頭大口大口地灌下去,喉結在上下地滑動著仰脖一飲而盡,認真專注地,極緩慢地,飲盡他們的合巹酒,一滴不剩。


    “哈哈!好酒!”半仙逸在提起酒壇豪飲一口,不禁讚了一句,吳昊看了看正喝的痛快的布自在,有瞅了瞅桌上的酒盅酒碗,不禁佩服的舒了口氣,然後端起自己的酒碗也敬向布自在喝了一大口,道:“逸兄好酒量!”


    隻見吳昊看了看半仙逸,歎了口氣,兩指一點酒杯旁的桌子,示意侍女生為自己倒酒。


    六分之一杯的酒,晃一晃,輕嗅,飲盡,滿嘴苦澀。


    “唉”吳昊忽然,這麽輕輕的,歎了口氣。美酒清純如琥珀,細細如線,從壺口中傾倒入酒杯之中,濺起細微的水花。


    無垢凝視著麵前的酒杯,看著那水麵上,輕輕晃動的自己隱約的倒影。


    然後無垢微笑,笑容中有那麽一絲苦澀,將酒杯拿起,一飲而盡。


    半仙瑤因之生氣強自鎮定,端起酒杯來,打算喝一口,那意思也是要用喝酒的舉動,來遮掩她生氣的狀態。


    可是那杯子拿到手上,把自己生氣的狀態,更形容得逼真。


    還有就是半仙瑤手上的茶杯,像是銅絲扭的東西,剛放在嘴邊來喝,卻撞得牙齒當當地響,這沒有法子,隻好把茶杯放下來。


    而莫流年卻喝著茶,吃著點心,態度是很從容的。


    他放下筷子,手上拿了一隻桶式的茶杯,隻管轉著看上麵的花紋。


    然後將茶杯放在桌上,把手按住杯口,使了一下勁,作個堅決表示的樣子。


    於是這幾個人如同瘋了一般,一杯,一杯,接連著向唇邊送,好像鯨吞鯢飲,舉著杯的吳昊口中喊著:“酒來!酒來!“叫個不休!


    吳昊將酒杯擱下,身邊侍女立即過來,提起酒壺為他斟滿禦酒薔薇露。


    一縷呈淺紫紅色的細流自壺口傾墜而下,注入桌上的白玉雕龍杯中,融聚成一泊清澈的液體,有略深一層的純淨色澤,清香四溢,其間有薔薇花瓣的芬芳。


    吳昊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往日雲淡風輕、雍容優雅的風度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莫流年微笑著取過兩隻杯子,拿起桌的酒壺,一手拂長袖,一手提錫壺,蜻蜓點水般將酒杯斟滿,輕輕吹了吹,然後小小地抿了一口,微闔雙目,露出陶醉的神色。


    半仙瑤握住我拿杯子的手說:“吳昊!你醉了,不要喝了吧!“


    吳昊被半仙瑤一提醒,身子好似已經像駕雲般支持不住,伏在半仙瑤的膝上。


    人們互相敬著酒,酒杯碰來碰去,一會兒一杯,一會兒一杯。


    不像剛開初時,人人都很警覺的,小心翼翼,謹慎地接受敬酒,再謹慎地想好說詞,去向別人敬酒。


    那是閘還沒拉開,迫於水的壓力,必得一點一點地打開閘門。


    等打到約莫二分之一,抑或是三分之二的光景,水流便推開閘門,一瀉千裏。


    酒喝到酣暢,就類似這個情形了。


    大家頻頻敬他酒喝,開始他推辭,後來小心地沾了一點,再後來很舒服地小口小口抿,最後則是大口大口地豪飲了。


    這一頓酒從中午一直喝到晚上,半仙瑤第一個受不了,直接站起來問:“我們住的地方在哪?”


    吳昊已經喝的有幾分醉意,醉眼朦朧的道:“在芝蘭小築。”


    半仙瑤對莫流年道:“走,讓他們喝去。”


    幾個男人在一起喝酒,莫流年也覺得無趣,就和半仙瑤一起走了,兩人還未走遠,就聽到吳昊道:“早就該走了。”


    半仙瑤身形微微一怔,她一下子端起酒杯,似乎想用酒潑灑他,但最後隻是慢慢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站起來走了。


    等兩人走遠,小半仙才道:“你就非得氣她嗎?”


    吳昊笑道:“我就喜歡看她氣呼呼的臉。”


    半仙逸湊過來道:“吳哥,你和我姐算不算不是不冤家不聚頭?”


    吳昊道:“呸,胡說八道。”


    莫言道:“明明動了心卻偏偏要如此這樣一般,實在欲蓋彌彰。”


    吳昊笑道:“你這悶葫蘆,要嗎不說話一說話簡直讓人接不下去。”


    “嗯?”皇宮乃是禁地,哪是輕易能進的,李顯倒是說得輕巧,卻將玉磯子嚇了一大跳,手一抖,端著的酒樽險些就此打翻在地,一雙眼瞪得跟牛蛙似地看著李顯,滿臉子的狐疑之色。


    他突然睜眼,眼睛亮黑,光華璀璨又很凶悍,把旁邊扶他的姑娘嚇得跌坐在地。而睜開眼的程勿轉眼一看,又去抱酒壇狂飲了。他喝得醉醺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沒走兩步,重新噗通倒地。


    不敢死的人,常常反而死的快些。但不敢醉的人,卻絕不會醉,因為他心裏已有這種感覺,酒喝到某一程度時,就再也喝不下去,喝下去也會吐出來。一個人的心若不接受某件事,胃也不會接受的。


    一個茶杯一壺茶,這就是單純的心情,我們如果隻有一個茶杯一壺茶,才不會計較喝的是什麽茶。一斤一百元的茶枝,喝起來也有滋味。假使是一個茶壺幾個杯子也很好,因為大家喝的是同樣的茶,沒什麽計較,現代人的生活就是好幾個茶壺,倒在幾十個杯子裏,這就複雜了。


    一分鍾的沮喪之後,他想起茱莉在等他,他一口把不自覺端在手上的杯中之酒飲盡,把酒杯放在吧台上,拿起兩杯威士忌,一杯給自己,另一杯要拿給茱莉。


    好好對自己,畢竟一輩子不長。不要去羨慕別人喝的飲料有各種顏色,其實,那未必有我們喝的白開水解渴。不刻意而得,因而常有悟。


    他有抗饑餓的辦法,忍上一天不吃東西也可以,身體會有些顫抖發飄,但精神不受影響。直到這時,他才發覺自己的饑餓。他隻想快點咀嚼,牙齒的速度趕不上胃口空虛的速度。吃得急了,就喝一口。這白酒很香,不辣。


    賢不再正式做律師,隻好辦些非訟事件,收入便銳減了。往來的人都喜歡這樣問:“你近來打算怎麽樣?“他的回答是:“失業了,準備餓死。“說過之後人家當然表示不相信,他也為了堅定人家的這種不相信起見,不得不招腰包表示自己家尚富裕,就勉強叫菜買酒的裝作歡容陪人飲,飲醉了便不免露出頹然的形容。


    燈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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