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眼睛都滴溜溜的在小半仙身上打轉,小半仙喝了口酒:“還是你日子過的快活。”


    吳昊是揚州城中很有名的人物,他靠著馴鳥一技累積了巨大的財富,而他為人也很豪氣,出手闊綽,又講義氣,城中達官權貴幾乎無一不是他的朋友。


    富家之子沾染盡了各種不良習性,在揮霍上是高手,但談起生意經來也是一點也不含糊,就憑這點足以稱頌!


    年輕人之所以驕傲自滿,是因為他們都還一事無成。


    與同等水平的家夥為伍,因此顯出一副自己無比傑出的模樣。


    若是陶醉在甜美的錯覺中,浪費年少時的光陰,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應當盡快找到依靠真實的實力有所作為的人或是有成就的人交往。


    如此一來,以往的自我滿足、驕傲自大以及毫無內涵的的自覺瀟灑與誇大虛榮,都會消失無蹤,並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現在究竟該做些什麽。


    年輕的我們年少輕狂,不會懂得太多,也不會想太多,無論怎樣,即使是一天之後,也已成往事,或者多麽糟糕的事情,一天之後,便會成為過去。


    所以何必太在乎你的風光或者你的失意,隻有人自己記得最清楚能夠放開懷抱,便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人的一生難免有浮塵,不會永遠如日中天,也不會永遠痛苦潦倒,浮塵中彰顯磨勵,升降中感悟練達,得意時不要驕橫姿狂;失意時也莫要自卑沉淪


    每個人經過順人情又合理性的鍛煉,就能超脫原先的“小我“而隨著靈性良心的指導,成為有道德修養的人。


    但人的劣根性是頑強的。少年貪玩,青年迷戀愛情,壯年汲汲於成名成家,暮年自安於自欺欺人。


    其實,人心原是相通的,我們本來可以和人人坦誠相見,一起分享歡樂與悲哀,生活會容易得多。


    但是,這種理想並不容易達到,人類天性多疑,一般人都以透露私已的感情為恥,一旦失常透露了一點,也會馬上感到悔恨,會千方百計想法子去彌補。


    童年的天真逐漸被冷酷的人世所汙染,赤子之心逐漸消失,日甚一日,終於使我們變成一個又一個孤獨的個體。


    吳昊其人,天生沒有什麽虛懷若穀的好性情,縱然年少時那點輕狂已經被磨礪得收斂了起來,內在本質也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桀驁不馴,目下無塵,這些年來,別人讚他也好、罵他也好,他都從未往心裏去過。


    可吳昊到底出身世家,常與仕宦中人交往,隻管人情勢利使他不滿,像這樣略分下交的天演貴胃雖是初見,規矩禮節卻都知道,應付從容,均頗得體。


    他結交朋友,不因為他們有華屋美酒,卻是愛他們的性情,他們的好心腸,他們講笑話聽笑話的本領,以及許多別人看不出的好處。


    因此他的朋友是不拘一類的,在富人的宴會裏卻反不常見到他的蹤跡。


    美姬們笑的東倒西歪,一位美姬趴在無垢肩上,憋的無垢滿臉通紅。


    趕緊撇過頭去,恰巧對上美姬笑意綿綿的視線,無垢心咯噔一下,手心緊張的直冒汗,可是迫於禮貌,無垢又不失禮貌微掀嘴角扯出抹糾結的笑容。


    吳昊看到無垢這樣笑的肚子痛,好容易擠出幾個字,挑著聲音對小半仙道:“……這是為何呀?“


    半仙瑤也見到了無垢的窘迫模樣,似覺得有些新奇,盈盈笑了一笑,又好似正想說些什麽,餘光無意中掃到了這邊情形,氣定神閑間秋波流轉,眼中有些好奇,有些不屑。


    吳昊笑起來,對小半仙道:“你是沒見到我辛苦的時候。”


    半仙逸道:“吳哥,以後我就跟你混吧。”


    然後就隻見半仙逸忍不住撅著鼻子使勁的吸了兩口,口水瞬間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就在要流出來的那一刻,半仙逸又使勁的呲溜地吸了一下。


    這正巧被看過來的半仙瑤看在眼裏,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介於周圍的人太多,半仙瑤才不得已把拳頭放在嘴邊使勁的咳嗽一聲掩飾一下自己的情緒,順便提醒一下自己的這個弟弟。


    而一旁的無垢已經快壓抑得無法呼吸,舉起酒壇,又自喝了一大口仰起抵住腦後的牆,閉上眼海裏飄浮的全是美姬或笑,或惱,或嗔的臉。


    此際,但見美姬素手輕揚,蘭花指捏著小湯匙在大海碗上輕輕一舀,兜起塊水嫩的豆腐喂給無垢。


    而那美姬嬌豔的臉上溢滿了甜美的微笑,一雙美目亮若晨星,波光流轉隱隱可見,好一副美人進食圖,殺傷力之大,縱使是以入空門的無垢也不由地為之心弦一顫,險險些就此迷失在那如花的笑靨之中。


    無垢又將金杯舉到了自己的麵前,暗暗笑了起來,人生大抵也是如此吧,朝為紅顏,暮成白骨。


    在光線暗淡的酒水上,泛起的那層層的漣漪,動蕩著,一圈圈的擴散,漸漸一切都模糊不清。


    深夜的空氣仍有幾分寒意,無垢看著舉著酒杯的雙手怔怔出神。


    真是很奇怪啊,無垢問我自己:我從沒有渴望過什麽,所以也談不上失去了什麽,但是,為什麽,我的心竟會如此悲傷?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隻朝著光亮撲騰過去的小飛娥,被一腳踩死在黑暗裏,什麽念想都不留,連小小的不切實際的幻想,也被一並踩滅了。


    無垢然後抬起酒杯,愜意地歎息一聲,左手已熟練地提起了一直握在手中的一把酒壺,隨手一傾,恰將酒杯斟滿。


    然後無垢微側身,抬手,一口便將那酒飲得盡了,淡白的唇邊鬆了一鬆,竟彎出了滿足的淺淺笑容。


    酒,冷冽無比,喝入腹中,卻如火燒,無垢的頰邊有盈盈淺笑,一碗又一碗,將酒送至嘴邊,無垢感覺到視線的膠著。


    小半仙葉斜了半仙逸一眼,道:“怎麽,跟大哥不好?”


    半仙逸忙道:“好好,就是風格不同嘛。”


    半仙瑤沒好氣道:“好的不學盡學這些鬼門道。”


    吳昊當做沒聽見,一名美姬遞來美酒,吳昊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還不忘親了美姬粉頰一下:“真是白長了這樣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小半仙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喝酒吃菜,吳昊看了眼左右姬妾,兩個美姬立刻識相的退了下去,彈奏琵琶的藝姬也跟著退下。


    半仙逸往嘴裏塞了口菜,問:“吳哥,新皇登基,最近揚州城內可有異常?”


    吳昊道:“這裏天高皇帝遠,新皇忙著鬥他母後都來不及了,哪裏有時間來管這裏。”


    說完又看了眼半仙瑤:“咱們玄門裏,你們半仙家是處於皇權中心,這段時間日子估計不會好過。”


    小半仙道:“有我叔叔坐鎮,應當可以安然度過。”


    吳昊笑道:“這倒是說的不錯,由你叔叔當家比你可靠譜多了。”


    小半仙和吳昊碰了碰杯,笑著說:“實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生如戲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於長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於長生並收藏生如戲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