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劍挖起坑來很迅速,沒幾下就刨出一個寬敞的洞,小半仙收回浮屠,對無垢比了比手勢,示意可以進去了。


    在朝著陽光的堤岸上,青草叢中隱藏一條傾斜的隧道,即使有驟雨,這裏也立刻就會幹的。隧道順著地勢彎彎曲曲,最多不過九寸深,一指寬。出口的地方總有一叢草,半掩著蟋蟀的住宅,就像一座門。蟋蟀出來吃周圍的嫩草,決不去碰這一叢草。那微斜的門口經過仔細耙掃,收拾得很平坦。這就是蟋蟀的平台。當四周很安靜的時候,蟋蟀就在這平台上彈琴。屋子的內部沒什麽布置,但是牆壁很光滑。主人有的是時間,把粗糙的地方修理平整,大體上講,住所是很簡樸的,清潔、幹燥、很衛生。假如我們想到蟋蟀用來挖土的工具是那樣簡單,這座住宅真可以算是偉大的工程了。


    無垢嘴角抽了抽,他還從未鑽過狗洞,小半仙當先鑽了進去,無垢才緊隨其中,果然,那個大河蚌就在其中。


    小半仙細看蚌殼,看過之後大吃一驚,這河蚌竟然有幾千年了,或許還不止。


    這樣的東西竟然會出現在這,難怪應龍的靈魄會有怎麽大的反應。


    無垢用手勢詢問怎樣將河蚌打開,小半仙想到半仙問天曾跟他提起過的傳說,小半仙咬破指尖,鮮血立刻彌漫開始,小半仙用力多擠出一點鮮血。


    半仙問天曾經說過,越是古老的寶物越有靈性,若有求於它,就用血脈之氣做引,有緣它自會應你所求,無緣也不可勉強,否則必傷己身。


    存在於人世間,對未來所發生的事、所邂逅的人都無從知曉。許多事情並非出自你本意,因為我們根本就無法掌控,沒有誰可以做到灑脫自如,收放由心。如同禍福,如同緣分,哪天就莫名地降臨在你身邊,你想搪塞假裝不曾遇見,卻不知鬆手已經來不及了。


    這世上總有一個和你相關的人,你們之間隔著一道鴻溝,你們並沒有見過幾次,也根本不曾談起過男女之情,她已有自己所愛和愛自己的人,你知道你們之間幾乎一點可能都沒有,可你卻沒有辦法不去看她,不去牽掛她,這是命,是劫。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修行,不僅是佛教徒所為,它應屬於每一個升起覺悟,試圖超越煩惱拘禁的人,以自身真誠認可的方式,對生命做出的探討和回應。日月為明,明者為覺,覺而後悟。生而為人,不應泯滅本來的靈性之光。


    生命間的聯係,無人能比醫者理解得更透徹,強大亦脆弱,動物、植物,高等、低等,凡是生命,皆相依相存,許盡一生秉承慈悲救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良醫或許真的就參破了萬物一統的禪機。


    禪心的體悟是絕對自我的,即使親如師徒父子也無法同行。就好像人人家裏都有寶藏,師父隻能指出寶藏的珍貴,卻無法把寶藏贈與。


    在我們這個苦難世界的眾生,大家都是貪圖好的享受,喜歡美衣美衣美食,喜歡美麗的外貌,可是往往不能預見一切好的東西,背地裏都埋藏了讓人沉溺敗壞的因子,這正是老子說的“禍兮福兮之所倚,福兮禍兮之所伏“,雖然勘破這一層是非常困難的,但是如果我們時時想到“功德天“與“黑暗天“是感情最好的姐妹,我們的行為就有了比較好的依止。


    我們匆匆來到人世,原本就是要接受生命的挑戰,最終走向心靈的涅盤。世間一切原本就不屬於我們,所以我們最終追求的乃是水月鏡花,虛無之物。而我們要拋卻的,不是別人,更不是世間之物,需要拋卻的乃是一己之執著。萬物皆為己所用,但亦非己所屬。


    世間有白首如新,有傾蓋如故。人世繁複,不可深思,深思即是苦。能一壺濁酒,大夢浮生者,是大智者,也須得有大福氣。


    千金無價寶易得,身為菩提樹心如明鏡台的了悟卻是難於參破。發乎於情去親近一樣東西,解讀它,會得到啟示,不可思議的。相遇,不僅僅是簡單的巧合,要相信,生物的靈體之間會存在神秘的召喚,你相中了它,它亦在選擇是否被你相中。


    或許這就是河蚌為何一直沒人能動的原因。


    蚌殼嚴絲合縫,絲毫沒有要開啟的跡象,小半仙來不及失望,又示意無垢,無垢也同樣將血氣沾上河蚌,河蚌依舊沒有反應。


    小半仙和無垢帶著失望出了結界,浮上湖麵,莫流年已經等的望眼欲穿了。


    莫流年看到兩人表情就知道失敗了,等小半仙說完經過,莫流年道:“那用我的血試試吧。”


    小半仙道:“你不是怕水嗎?”


    莫流年問:“你有沒有空瓶子?”


    小半仙立刻明白,在乾坤袋中找出一個空瓶遞給莫流年,莫流年咬破手指,滴了幾滴血進去,再將瓶塞塞好,“這樣不就行了。”


    四下尋找了一會,忽然看見澗對麵走過一個小沙彌,挑著一對大水桶,飛身下洞,去汲取清泉。澗底與澗岸,相隔也有好幾丈高下。隻見他先跳在水中兀立的一塊丈許高的山石上,掄著兩個大桶,迎著上流水勢,輕輕一掄,便已盛得滿滿兩桶水,少說點也有二百來斤輕重。隻見他毫不費力地挑在肩上,將足微頓,便已飛上澗岸,身法又快又幹淨。


    他把花兒堆在牆角兒,澆上了兩罐子水,然後到廚房把鐵鍬花鏟全搬運出來。把草地中間用土圍成一個圓崗兒,把幾棵玫瑰順著圓圈種上。圓圈的外邊用桂竹香種成一個十字。西番蓮全埋在牆根底下。那些沒什麽希望


    有一家的老農,在落日的餘暉中,忙作於自家的一塊田裏。他用鋤頭和鏟子壘起來一堆土跺子,塞入拾得的枯稻草,點燃,然後蹲坐於一旁休憩。青煙升起的時候,一天的日頭也悉數褪去,涼風四溢,夜色微起,濃厚的泥土味道夾雜著淡淡的草香在空氣裏躍動。


    坐在石砌的甬道裏,兩手抱了膝蓋,昂了頭望著天。每當敵機馬達嘩軋軋在煙霧上麵經過,就極力地用目光搜索著,看它是幾隻黑影。有時,很想吸支紙煙,伸手到衣袋裏掏掏,當掏出紙煙末屑的時候,也就送到鼻子尖上嗅嗅,聊以解嘲,耳朵裏的步槍聲,眼裏的火光和硫磺煙子,也就因時間太久而衝淡了。


    我總能準確地在河灘的大石塊縫隙裏,找到石斑魚,也總能在水草豐富的淺水區,撈到大大小小的玻璃蝦。那些半透明的小指甲蓋大小的蝦子,經常被我們用油炸了之後,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吃,嚼在嘴裏像是一把炒好的脆玉米,帶著濃鬱的河鮮香味。


    摘山果的少年爬到樹上,少婦將鴨群趕入山溪,麻斑點的鴨子驚喜地拍水,黃嘴殼在草根間尋找清蝦,叼魚郎炸開翡翠翅膀“最最”地叫著穿過,綠紋水蛇遊過透明溪水,緩緩爬進菖蒲叢間。


    江天記得兩個人有時會故意躲開大部隊,抱著買來的西瓜去河邊的樹底下乘涼,傍晚的樹影特別長,把兩個人雙雙罩住,晚風一來,吹得頭頂上的樹葉和岸邊的蘆葦嘩嘩作響,連說笑聲都能蓋過去;瓜熟到正正好,手刀稍稍用力一敲,就裂了。他們坐在溪邊的石頭上,把偌大一個西瓜分吃幹淨,顧雲聲總是吃得西瓜汁一路淌到手肘,也不急著擦,吃完把汗衫一脫,直接就下水,把一片金光的水麵瞬間就攪亂了。


    他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墨靈果。哢嚓一聲,無數的汁液灑落,但卻沒有掉入丹爐,而是被凝聚在半空,在白小純的操控下,按照他所需要的濃鬱程度,不斷地融合在一起。徐長老卻猛地睜開眼,目中深處首次露出震驚,超出之前太多。


    趙四走後,龍鳳坐在台階上,聽著微風吹動窗上的紙,牆頭小貓撒著嬌嫩而細長的啼喚,看著自己的手指,有時候放在口邊咬一下指甲,一些主意想不出。坐了半天有意無意的立起來,把兩盆水仙搬進屋去。


    她仍舊用一隻手按著那冰包,裏頭的冰漸漸化了,外頭凝的水珠子順著手腕淌進她的袖子裏,像一條冰冷的小蛇,蜿蜒的無聲的,一直往肘彎裏滑進去。那條細細的小蛇冰冷冰冷,像是沿著胳膊上的血脈,一直鑽進去,鑽進去,直冷到心裏,發酸發疼。


    小男孩已經很長時間滴水未進了,他趁晚上太陽不烈的時候出去找水,用凹陷的石頭小心翼翼舀起水來,生怕弄灑了哪怕一滴,回來喂給山洞中發高燒的朋友。他自己的嘴唇則幹裂得不成樣子,血在嘴角凝固成紫黑,哭泣時一牽動,再次湧出因為極度缺水而格外濃稠的血珠。但皮膚撕裂的疼痛,與他聲音中所包含的強烈乞求相比,卻好像完全不值一提。


    碧落一邊為那趙叔包紮,一邊隻覺手腳越發無力,冷汗一層層沁出來,額上的汗水滴落,竟將眼睛都模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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