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年語氣淡淡的,但語氣卻不容置疑,小半仙一抬頭,望見莫流年沉靜肅然的容顏,望著莫流年目光,小半仙忽然就一怔。


    心裏一陣雀躍,連忙回過了頭去,隻見他嘴角含笑,倚在門邊的樣子帶著幾分懶散,長長的黑發看似隨便的一係,卻不淩亂。隻是那麽簡簡單單地站著,卻是濯濯如春月柳,淡淡似秋夜雨,令人不自覺的想要親近。


    時宜的側臉輪廓很美,眼睛裏映著月色,因為要回避他的公事,而專注地去看池塘和池塘旁的假山。沒有絲毫的不耐,他想起,有句話用來形容美人。最美者,都貴在美不自知。


    小半仙隻覺得心髒仿佛被什麽輕輕扯住,微微的甜,濃濃的澀,隻要看著莫流年的一個側臉,就有種無法說與外人知曉的心疼和驕傲。


    小半仙看著這個女孩子的側臉,當初給她取名莫流年,是因為她醒來後不記得之前的所有事情了。


    也因為這個緣故,這個莫流年過的格外抑鬱,時不時的淚眼汪汪,看著煙花都會平白掉兩顆淚,拿著手帕不肯放手,連睡覺都在哭,常常睡醒了臉上都是濕的,小半仙每每瞧見了也是一番歎息,卻並不言語。


    燕青雨的肝腸幾乎絞成了寸斷,卻隻能和丈夫一起死死地抱住顧妍妍的頭,心疼地不停地安慰著。


    徐嘯信哽咽地道,此刻在他的心中,沒有燕家的無數財富,也沒有世事的紛爭紛擾,甚至都沒有之前的極度憤怒,一顆剛強如鐵的男兒心裏頭,隻塞滿了濃濃的歉疚和無盡的疼惜。


    不過小半仙覺得,能夠跳崖的人生,想必過的一定很苦吧!那些前塵往事不去想也罷。


    而小半仙為莫流年取的這個名字,就是想讓她忘掉以前的一切煩惱。


    經曆生死大關卻依舊能活下來活的更好,當初那樣重的傷,莫流年卻一聲都沒坑過,後來複原後她雖沒了記憶,但卻如破繭而出的蝴蝶,有了新的生命。


    或許每個人都不覺得自已得到了什麽,隻是在這新的一年裏這個世界變了,該笑的人總是會笑著,而難過的人總是一直在難過著,隻是想笑,卻覺得越來越累,手怎麽摸到的還是悲傷。


    莫流年轉過頭,看著小半仙:“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不量力?”


    梁大奶奶當即語塞,四周女眷發出輕輕的嗤笑,梁夫人鬆開緊鎖的眉頭,融雪般淺淺而笑,梁二奶奶轉頭感激的去看柳氏,三奶奶也偷偷抬眼去看明蘭,墨蘭卻神色複雜,看了會兒眾人,又怔怔望著窗外。


    年少誰沒有簡單過,路上誰沒有失落過,想想自己當初的選擇,不知是後悔,還是本來就該如此,我們的年輕不長,可有許多事要去做,我們也明白珍惜,隻是工作讓人無能為力,有幾時想歎氣變成了吸氣,輕狂變成了忍耐。


    那是怎樣絕望的聲音?那是度過了多長黑暗的時光,才能將一個生生折磨成這般模樣?絕望的,瘋狂的,隻要抓住一點光亮,就無法放手。


    一顆支離破碎的心,想要回補到天衣無縫,自是不能。但誰的人生,不曾被割傷,隻要還能呼吸,還有感覺,一切都能夠重來。人生幾十載春秋,感情亦可以隨繁花般,開了又落,落了又開。隻要遇到值得付出真心的人,任何時候,都可以相守。


    但是依然有痛楚淺淺滲進我的心裏,盡管我曾以為自己不在乎,盡管我告訴自己過不去仍過到了現在,但是每當睡前或是夢醒,總會被那些淩亂的片段攪和得想要逃避我正在麵對著的一切,我知道,活著是一種修行,這是我必經的劫。


    他們就是自己生命的殘留物。他們失掉青春和壯年的火氣,情願忘卻一切和被一切忘卻了,就是這樣若有若無地寄在人間,這到也是個忘憂之方。真是難得糊塗。既不能滿意地活它一場,就讓它變為幾點殘露隨風而逝罷


    沈珍珠忽的展顏一笑,安慶緒隻覺此笑極為怪異,象是傷感,又似決絕,那雙眸子顧盼之間,光彩照人,竟不遜於自己手中的珍珠。一瞬間他心中似是轉過千百個念頭,又似乎什麽也沒想過,隻有絲絲從未有的茫然。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沒有對齊的圖紙,從前的一切回不到過去,就這樣慢慢延伸,一點一點的錯開來,也許錯開了的東西我們真的應該遺忘的。人們互相忘記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你所得到的那些人心,終會在空氣中氤氳,消失。


    二和抬頭看看天上,半彎月亮,掛在人家屋角,西北風在天空裏拂過,似乎把那些零落的星光都帶著有些閃動,心裏真有萬分說不出來的情緒,又覺得是惱,又覺得怨恨。但是,自己緊緊的隨在身後,月容身上的衣香,有一陣沒一陣的同鼻子裏送來,又有教人感到無限的甜蜜滋味。


    宋楓城聽到耳畔傳來電話掛斷的冰冷聲響,眯眼看著窗外的沉沉暮色,唇角彎出一縷實在稱不上優雅的苦笑。摘了眼鏡垂眸站在那裏,把玩著金絲眼鏡的鏡腿,微微蹙起的眉間,那種神色與窗外的景色格外相稱,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卻又含著某種無可奈何的寥落。


    雖然分手得那麽決絕,他仍然記得她嬌柔甜美向他倩然一笑的樣子。殘存在記憶裏的朦朧影子如今徹底消散,隻有眼前這個低眉斂目神情淡漠的女人。如同一株敗草,終於斷了根,他拔除的時候已經作好了準備,雖然心裏空落落的,也並不算意外。


    小半仙道:“不,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若是我們隻信命格之說,那這世界會變得多麽無趣。”


    莫流年仰著頭,眼眸中有繾綣情深,唇邊一絲我熟悉的淺笑亦慢慢浮現,這一絲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笑,滿眼都是笑意,她輕聲道:“還有啊,我可不願意一直住在這裏,想到隔壁那群陰魂不散的神墓我就覺得害怕。”


    小半仙哈哈大笑:“走吧,我們回去吧。”


    這三日兩人見到了江疏影的大師姐秦元霜和三師妹楚尋真,都是極為和善的美人,隻有最小的林若南一直沒有見到真人,聽一個藥奴透露說去尋找千年雪蓮去了。


    小半仙和莫流年沒事就幫那些藥奴除除草,小半仙相貌好性情好,很快就和那些小藥奴打成一片。


    這三日每日杏雨或墨畫會在傍晚送一次吃食進挽秋閣,除此之外挽秋閣大門一直緊閉,杏雨和墨畫會輪流守在門外,其實守不守都不會有人去打擾。


    最後一夜,小半仙和莫流年下了盤棋就準備回房睡覺。


    忽然一聲如野獸般的嘶鳴傳來,兩人對看,皆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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