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逸渾身的骨頭疼得像要散架一樣,頭也疼得像要裂開,周圍彌漫著布料散發出的臭氣,這是他從未聞過的氣味,於是半仙逸惡心得吐了出來。


    莫言扶住半仙逸,看到半仙逸所嘔吐之物再嗅到那股膻氣也有些惡心欲吐。


    空氣中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臭氣,那臭味類似腐屍,異常難聞,莫流年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味道是由那些蝕骨劇毒散發出來的,夾雜著濃厚血腥味,更是催人欲吐。


    莫流年一擊得手,鼻中也嗅到那股膻氣,不知為何心念一動,快步走到半仙逸身邊,握住他的手。


    風迎麵卷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氣味飄進莫流年的鼻腔裏,帶著股泥土腥臭,濃重得嗆莫流年頭昏腦漲。


    頓時莫流年有些反胃的閉上眼,擋住口鼻的同時揉了揉眉心。


    半仙逸長相柔和,看起來也挺舒服,但不知為什麽,此刻散發著股揮之不去的腥氣,腥得回味悠長,讓莫流年有種自己喝了一口生血的錯覺,胃裏有點翻騰。


    隻見莫流年身體乍然僵直,但四肢經絡間卻突然爆發出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大氣勁,緊接著天青色光芒從長袍裏穿透而出,在皮膚表層匯聚成一層層繁複的花紋,從脊背飛快蔓延到了手臂和脖頸,甚至瞬間刺入了莫流年扶著半仙逸的手裏!


    莫流年手心開始發熱,而小半仙的全身靜脈爆起,皮膚下好像有千百隻蟲子在爬竄,但半仙逸的臉色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複正常。


    半仙逸忽然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血液裏卻有什麽在滾燙沸騰著,隻覺得那莫流年的手越來越熱,帶著一種奇怪的溫柔流轉他的全身,他的雙眼再難以抑製的刺痛著灼熱起來。


    半仙逸隻覺得身體處處的灼痛突然消失,緊接著便是一團凝實的熱流在經脈處劇烈的顫抖,而全身的真氣也隨之狂亂的運轉起來。


    然後半仙逸的頭感到陣陣抽痛,肋骨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擠壓著,胃裏好像有一池酸性的岩漿在燃燒。


    原本心頭分明隻有一小撮火苗,可是燃起來,越燒越旺,奔跑在身體裏每條血管每條經脈。


    半仙逸吐出一口血沫,眼底寒光閃爍,突然抓住了再次襲來的拳頭,喀嚓關節反擰,半仙逸隻覺過電般的刺痛順著肌肉爬進神經中樞,當場痛得吸了口氣。


    好像腦袋裏全是糨糊,思維模糊不清。


    心髒尖猛地收縮一下,有些溫熱的血液從體內抽搐一樣地波動到全身,血管突如其來地層層擴張開,直到指尖都生痛。


    半仙逸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髒原來如此強壯,不經觸摸就能聽到它如鼓點一樣的跳動。


    聽到自己的血脈,在體內流動的速度,仿佛萬千雲氣呼嘯湧動,半仙逸幾乎有點發抖,恐懼於還未知的命運。


    漸漸萎靡的血脈,細碎的疼痛從每一寸骨骼裏如同藤蔓一樣蔓延,漸漸的包裹住他,讓半仙逸窒息,讓他脆弱的肺部被揉搓擠壓,剩不下來一點點空氣。


    半仙逸一的嘔吐痙攣讓他臉色煞白全身發抖,像有人將手伸進她的嘴裏,掏挖她的五髒六腑,無休無止。


    而扒在地上的手青筋凸起,一根根分明,好像隨時都會爆開,額顳血管突突跳痛,這一瞬,簡直生不如死。


    突然那一片死亡般的寂靜已然被打破,一股熾熱之氣迎麵撲來,半仙逸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走入了一個火海,全身的皮肉都在被突如其來的火焰灼燒著,劇痛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瘋狂湧來,整個軀體似乎就要在這火海中毀滅。


    折磨人的疼痛正從全身各處如潮水般襲來。


    半仙逸驚恐萬分,感覺心髒開始劇烈跳動,狂亂的心跳讓她全身每一處痛感都急劇飆升。


    半仙瑤在一旁看著半仙逸那遍體的筋絡都在她薄嫩的皮膚底裏暴漲著,可怕的青色與紫色,象受驚的水青蛇在田溝裏急泅似的,汗珠站在她的前額上象一顆彈的黃豆隻覺得十分心疼。


    一股極冰冷的痛意開始從心口蔓延,像是海浪一般衝擊她的四肢,每一寸皮膚,每一個骨節都要慘遭碾壓一次。


    半仙逸閉眼戰栗了很久,他清楚地感覺到了,毒血在奔騰流轉,帶著寒冷的氣息,然後被生生壓製下去時,寒氣又變成熱焰,焚燒著半仙逸的血肉身軀,摧毀著她的神智。


    仿佛再一次墮進炙酷燒灼的無極,半仙逸全身的筋脈骨骼被重力掠擠,意識一點點抽離身軀……


    視線開始模糊渙散的半仙逸目光投在半空中,隻看到大片陰灰空白的天穹。


    微光映著蒼白清瘦的俊顏,半仙逸此時的呼吸微弱的起伏,無知無覺的昏迷,一股靈氣正沿著經絡一天天向心口蔓延,覆沒每一寸白皙的肌膚。


    大概又過了很久,千萬根針刺般的痛覺終於回到這具身體,五髒六腑都緊絞著縮成一團。


    難以名狀的痛,從靈魂深處蔓延開的陰暗,仿佛致命的毒藥侵蝕著她的身體。


    從發梢,到指尖,每一條細微的神經都在顫抖著,呼號著,血液在身體內奔騰洶湧,尋找著一切的出口……


    最後半仙逸瞬間從那種僵硬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劇痛馬上襲來,他有種全身的毛孔都在往外滲血的錯覺。


    周圍很靜很靜。


    半仙逸後背、腰身、雙腿,都傳來火灼般的劇痛,全身似乎已經沒有一寸皮膚屬於自己……可視線,依舊是模糊的。


    而那些刺痛更是往半仙逸身體深處鑽,仿佛所有輸入的真氣都變成了無數蟲蟻在狠狠嗜咬一般,偏偏連一動也動彈不了,根本無法調整四肢緩解,也一聲地叫不出口,更無法與那細碎如萬針的疼痛對抗。


    而半仙逸的腦子裏,似乎有很多聲音在講話,就快裝不下,太陽穴疼得像要爆炸。


    連續的折磨,讓半仙逸全身上下各處肌肉和關節都出現疲勞反應,疲憊的感覺悄悄沿著半仙逸尾椎躥上脊骨,緩緩地向脖頸和頭皮爬升,在四肢的各路筋脈骨縫之間,不停的遊走。


    半仙逸的情況正慢慢好轉,一樣的半仙瑤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這一點。


    蔓延了全身的毒素被一絲絲排出體外,皮膚由灰敗一點點轉回正常,甚至連半仙逸沉睡中的麵孔都泛出了不明顯的血色。


    花千骨隻感覺似乎有一滴清流緩緩從劍中注入自己的心扉,流淌進體內沿著周身經脈慢慢遊走。所到之處冰冷中滲透灼熱,真氣猶若被點燃一般在身體裏熊熊燃起。


    蒼霽看不見淨霖,卻處處感受的到淨霖。淨霖的呼吸近在他的後頸,那細熱的觸感激流猛進,一路躥向蒼霽的四肢百骸。他本是清醒的,此刻卻又真的有點醉意。他通身混沌無序的靈氣經那隻冰涼的手牽引著,一掃朦朧,流轉渾身,化為己用。


    王征站在那裏疼痛萬分,全身卻是動彈不得,真氣幾度衝撞之後,忽然覺得天元神脈之處的真氣如洪流一般衝出。王征不敢怠慢,繼續運氣,這真氣如滄海狂浪一層一層在王征體內湧動,勢如破竹,將王征全身的經脈衝刷一遍。


    轟轟轟!這些細微經脈內的靈氣,之前在白小純多次生死戰時,就已經鬆動,此刻在這危急關頭,終於全部蘇醒,齊齊向著白小純的主幹經脈內湧入,眨眼間,就匯聚成為了一條大河,遊走全身時,陣陣啪啪之聲如敲鼓一樣回蕩,一路勢如破竹,將不少經脈都衝擊開。


    很快,他體內的氣脈涓流就按照白小純所想,順著路線而行,隨著白小純還在堅持擺出第一幅圖的動作,他甚至察覺到身體內還有一絲絲涼氣從全身各個位置鑽出,如同水滴一樣,融入那條氣脈涓流內,使得涓流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竟化作了一條小溪般,直至完整的遊走了一圈後,白小純全身一震,腦海如撥開雲霧一樣,傳來轟的一聲。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靈之感,立刻就在他的身體上浮現出來,一團團汙垢更是順著汗毛孔不斷地泌出。而他體內的那條小溪,也沒有如以往那樣消散,而是始終存在,自行的緩慢遊走全身,白小純睜開眼,目中更為清澈,靈動之意多了不少。甚至身體也都明顯感覺輕快很多。


    那隻白玉蟾蜍伏在地上一動不動,柳聞鶯痛的撕心裂肺恨不得滿地打滾,又見莫流年竟然能解她的蠱,驚詫莫名,喃喃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小半仙冷聲問:“究竟誰派你們來的?”


    魯大牛抬頭看他,道:“你讓那丫頭收了延內真焰。”


    小半仙撇撇嘴:“那讓劉中舟先把解藥交出來。”


    劉中舟靠在牆壁上,說話聲像破舊的風箱一樣,他冷笑:“你真以為你們贏了嗎?”


    小半仙卻很鎮定道:“我們沒有贏,你們卻肯定比我們死的早,不信可以試試。”


    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客棧牆壁被正麵破開,一個身高將近一丈的大漢撞了出來,莫流年被嚇一跳,剛才在客棧裏眾人也都沒有發現居然還隱藏著一位巨人,莫流年也是不由得心神一亂,,延內真焰不受控製熄滅了。


    而那隻白玉蟾蜍也隻剩下半條命,掙紮著往柳聞鶯那裏爬。


    那巨人一手拎起劉中舟,一手提起魯大牛和柳聞鶯,柳聞鶯還順手撈起了白玉蟾蜍。


    巨人轉身就往外狂奔而去,背負三個人的重量對他似乎根本沒有影響,這一連續動作都是一氣嗬成,靈活無比。


    無數刀鋒寒光倒映在楚河瞳孔深處,而他沒有後退,甚至沒有躲一下的表示。他閉上眼睛,幾乎無聲的歎了口氣。下一秒颶風從他腳底升起,萬丈漩渦盤旋直上,如太古神獸爆發出天崩地裂的怒吼,將所有人同時震得飛了出去!


    白小純眼中彌漫血絲,可神色卻振奮,起身右手一甩,小木劍飛出,成為了一道黑線,刹那遠去,不但速度更快,威力更是比之前強悍了至少一倍,甚至隱隱都出現了尖銳的破空聲。轟鳴中,遠處的巨大山岩,直接四分五裂崩潰開來。


    霎時間,森林裏傳來讓人心驚顫的吼聲。隨著這吼聲,塵土漫天,樹葉亂飛。突然,天一下子便黑烏烏地壓下來了。整個天空,都是炸雷的響聲,震得人耳朵發麻鋸齒形的電光,不時地衝撞大空,擊打山峰!轉眼之間,三滴一大碗的雨點,敲打著嘉陵江,敲打著高山峻嶺……


    四周人立刻傳出驚呼,與此同時,那把血色的木劍,速度一下子暴增,威力更是擴大了一倍,血光彌漫時,直奔白小純而來。轟的一聲,這木劍竟穿透了三寸光幕,不斷地嗡鳴,可卻再無法穿入絲毫,因用力太大,甚至木劍上都出現了一道道裂縫。眨眼間,哢哢之聲回蕩,這把木劍……居然在白小純的防護麵前,直接崩潰,成為了無數碎片灑落一地。幹瘦青年雙眼發直,噴出一口鮮血,體內靈氣枯竭,法寶被毀,氣的暈了過去。


    隻見謝雲在奪魂鉤步步絕殺的包圍中巋然不動,布滿無限太阿劍影的虛空中,響起了青龍高亢的長嘯。那咆哮震動第十一道關卡的整座高台,動搖了高台下人們腳底的地麵,繼而在驚慌中向四麵八方飛速蜿蜒遠去,蕩起大片塵煙。


    刹那而過,這果樹人身體一頓,頭顱直接爆開,其上的果子一個個肉眼可見的幹癟,可直至死亡,依舊還在歡快的唱歌。這一幕,讓白小純心底更為發毛,好在木劍之力極大,此刻還在疾馳,直接撞在了一旁的牆壁上,巨響滔天,牆壁碎開,更有一個巨大的窟窿出現,可以看到大量的條紋飛舞,如一條條須子,似要重新編織。


    她深深吐納氣息穩定心神,卻聽到一聲更尖銳的嘯聲傳來,長長的嘯聲回蕩在萬魔黑山中,護身佩的光罩應聲而碎!尖嘯聲湧入她的耳中,小春隻覺得腦海中傳來劇痛,身體一晃,小春抓住了旁邊的樹穩住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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