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身?”肖沐吃驚道:“這也太慘烈了。”


    “想增強功力,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唐柒柒站在一旁道:”忘憂穀也曾有弟子急於求成,為了增強寒毒掌的威力,往體內注入承受不住的冰寒之氣,最後落得個經脈具停,渾身僵死的下場。”


    “白公子,浴火決既然已經失傳近百年,為何會突然出現?可是背後有人設局?”柳尋音問道


    “這不過是叔父的權宜之計罷了。”白望舒遲疑一會兒說道:“自父親去世後,左護法司徒舜與右護法陳達形成兩派,爭奪教主之位。原先忠於父親的屬下要麽倒旗易幟,要麽為人陷害致死。我與叔父孤立無援,為了緩住形勢,叔父模仿父親筆跡,偽造了一份遺書,聲稱浴火決重新現世,誰能找回他,誰便是下一任教主。”


    “這個傳言雖然保住了你們,卻引來江湖上無數居心叵測之人,害得城內的百姓無辜枉死。”溫燼道。


    白望舒眉間有落寞之意:“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他們。”


    “你們日後作何打算?”肖沐問道:“四處逃匿總不是長久之計。”


    “昆侖派曾幾乎覆滅,是白氏先祖嘔心瀝血重建的,我就算死也要保住它,不讓它落到奸人手中。等我修養好,打算再攻上山去。”


    “公子先好好休息,一切都等養好傷再說。”柳尋音將他手腕上的金針取下收進布袋中:“現在你們叔侄二人身處劣勢,還是靜待時機為好。”


    “柳姑娘。”白望舒起身艱難道:“叔父他怎麽樣了……”


    “你叔父身受重傷,想來還要昏睡一段時間。”柳尋音把他按回去躺好:“你們就放心地在這裏休養,那些人暫時找不到這裏。”


    “多謝諸位。”白望舒道:“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兩家既是世交,不必拘這些禮節。”柳尋音道。幾人推門出去,留下叔侄二人靜養。


    “姐姐,我們真的要留在這裏嗎?”次日午時,唐柒柒在灶台費力地扇著火,被煙嗆得連連咳嗽:“這柴太濕了,一燒就冒煙。”


    “至少要等他們可以行動自如了再走。”柳尋音道:“現在他們受著傷,毫無招架之力,要是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條。”


    “都怪肖沐,非要來湊這個熱鬧。”唐柒柒忿忿不平道:“要是按照我製定的路線走,就不用趟這個渾水。”


    “柒柒,你再抱怨下去,粥都要糊鍋了。”柳尋音笑道:“肖公子也是好意,想著昆侖派近來匯聚了不少江湖人士,可以打探我父親的消息。”


    “要不是看在這份上,我早就打死他了。”唐柒柒將黑米粥小心翼翼地盛出來。分點碗筷時仿佛想起了什麽,遲疑道道:“尋音姐姐,你今天有見過溫大哥和肖沐嗎?”


    “他們一大早就出門取藥了。”柳尋音皺著眉頭:“到現在……已經將近三個時辰了。”


    “你也覺得不對勁是嗎?”


    “嗯。”柳尋音拿起玉簫:“柒柒,我出去一趟,你在這裏守著他們。”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聲重重的悶哼,兩人迅速趕了出去。隻見溫燼和肖沐將一個麻袋扔到地上,裏麵的活物不斷掙紮著,在地上翻滾扭動。


    “這是什麽?”唐柒柒疾步過去,打開捆綁著的繩索,麻袋裏露出一張蒼老的驚慌失措的臉。


    “是梅隱山莊的李管家?”柳尋音吃驚道:“他不是回老家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方才我們從藥堂回來,他帶著幾個手下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麵,被抓了個現行。見他什麽都不肯說,我們就直接把他扛回來了。”溫燼道。


    “那他的手下呢?會不會回去告密?”唐柒柒緊張道。


    “已經處理幹淨了。”肖沐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放心吧。”


    “李管家。你忘了之前是怎麽答應我們的嗎?”唐柒柒冷笑道:“隻要饒你一命,就改過自新,再也不做謀財害命的勾當。怎麽,還是舍不得在楊柯手下的榮華富貴,追著他到昆侖來了?”


    李管家流著淚拚命搖頭,發不出聲。肖沐伸手將堵在他嘴裏的布拿掉:“說吧,你是怎麽跟楊柯告的密?”


    “公子,小姐,小人哪敢啊。“李管家苦兮兮地說道:”小姐和姑爺死後,我告訴老爺他們的死是雲寂門所為,並依各位所言拿了雲寂門的飛鏢作證物。他卻隻是揮揮手說知道了,並未深究。”


    “哦?那可是他的獨生女兒,他竟然如此無動於衷?”肖沐玩味地笑道。


    “諸位有所不知,小姐剛出生時,匪寨被剿,夫人也去世了,算命先生說小姐的命格硬,克製雙親,老爺便一直與她不太親近。前段時間恰逢昆侖派事變,老爺一心想要當上新教主,便無暇顧及她的身後事了。”


    “真是冷血。”肖沐笑道:“但省了我們不少麻煩,也不算壞事。”


    “還不知道他的話幾分真假。”溫燼抓住李管家的衣領問道:“那你跟著我們,又是為了什麽?”


    “老爺是個陰鷙多疑的人,我在他手下二十多年,知道梅隱山莊的所有秘密,他怎麽會輕易放過我?前段時日,我向他請辭告老回鄉,他卻以我妻兒性命相要挾,逼著我到昆侖來繼續為他效力。前幾天昆侖派教主的兒子無故失蹤了,他派我明察暗訪,搜尋白望舒的下落。我帶著幾個手下行至此處,不想遇到了各位。本打算偷偷躲起來,卻被溫大俠抓住了。”


    “那楊柯現在在哪裏?接下來有什麽計劃?”溫燼問道。


    “這……”李管家遲疑道。


    “說。”溫燼冷冷地將劍架到他脖子上。


    “我說,我說!”李管家嚇得驚慌失措:“他聯合了昆侖派的左護法司徒舜,一邊追殺白望舒和他的叔父白旭,一邊尋找浴火決的下落。我勸諸位,還是盡快離開這裏,這兒不安全。”


    “為何?”柳尋音問道。


    “昨天派去跟蹤白望舒的殺手,追到這座城後便無功而返。老爺雷霆大怒,打算明日親自率領一批昆侖派的高手下山。方才我的幾個手下又死在了這裏,怕是怎麽也解釋不清了……”


    “他親自下山?這白望舒的麵子還挺大的。”肖沐笑道。


    “白葦秋死了,老爺懷疑隻有白望舒知道浴火訣的下落。為了避免別人先行一步,自然是親自出馬最為穩妥。”


    柳尋音往樓上房間望了一眼,眉眼間盡是擔憂之色,問道:“楊柯帶了多少人?”


    “隨行的大約二三十人,但在昆侖境內,隻要左護法一聲令下,老爺想要多少人都調遣的動的。”


    “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留著你也沒什麽用。”肖沐威脅道:“你可知道回去之後該怎麽說?”


    “我知道!我知道!”李管家嚇得連連擺手:“我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到。”


    “那你的手下呢?”肖沐的聲音裏多了幾分淩厲。


    “他們是被路過的江湖人士誤殺的,我僥幸逃脫了。”


    “很好。”肖沐滿意地站起身:“日後若還有用的到你的地方,希望你識相點。今天就先饒了你這條狗命。”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李管家往地上砰砰地磕了無數個響頭。


    “放虎歸山,恐怕後患無窮。”唐柒柒伸手用力捏開李管家的嘴,塞下一顆黑色藥丸:“若是你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就等著腸穿肚爛而死。”


    “姑娘!姑娘饒命!”


    “等到了安全的去處,我自會托人給你送去解藥。在此之前,你知道該怎麽做嗎?”


    “知道!知道!我一定守口如瓶,絕無二心。”


    “滾吧。”唐柒柒道。


    李管家趕忙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我們行蹤不定的,如何給他送去解藥?”柳尋音望著他倉皇而逃的背影問道。


    唐柒柒一笑:“那不過是顆普通的益氣丹罷了,我可不會自找麻煩。”


    溫燼沉吟道:“若是隻有我們四人,倒沒什麽好怕的。隻是白望舒和他叔父還受著傷,行動不便。我們必須找個隱蔽的去處,藏起來。”


    “這方圓百裏都是昆侖派的勢力範圍,我們能逃到哪裏去?”唐柒柒道:“最好找個熟悉地形的人。”


    柳尋音思忖片刻,轉身上樓。見白望舒已經清醒過來,走過去問道:“白公子,這附近有沒有可供藏身的地方?”


    “是左護法他們追來了嗎?”白望舒一緊張,吐出一口血。


    “暫時還沒有,別緊張。”柳尋音安慰道:“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若是他們追來了,單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怕是招架不住。”


    “他們不敢涉足的,就隻有一個地方。”白望舒苦笑道:“但去了那裏,也是九死一生。”


    “什麽地方?”


    “死亡穀。”白望舒一字一句艱難地吐出。


    送粥上樓的老婆婆聞言發出一聲驚呼,餐盤裏的碗碟摔落在地,盡數跌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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