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見天地都在這青衫少年的一喝之下,為之色變生異,狂風大作!


    千萬萬邪修霎那惶惶驚呼,心生忌憚。


    此刻,萬邪膽寒,洛羽頰染血水,已大笑於天地間。


    他視萬邪如鼠輩草芥,正垂提鮮血欲滴的龍脊長槍,迎風招展獨步逼近。


    如此,一副極度反差的畫麵顯現了。


    青衫少年單槍匹馬,英姿傲視迎麵千萬邪眾,真可謂氣壯山河,人間浩氣男兒!


    ——後世來者每每至此地,皆感言:


    「血染青衫映甲鮮,喝碎肝膽退萬邪;試問山海誰敢先?隻有人間...那洛問天!」


    如今,萬邪渾如烏合之眾,群魔喪膽。


    他們因方才親眼目睹了這青衫少年一邊倒的屠殺,又懾其一喝天地神威異變,見這少年越是逼近,他們便越發得忐忑緊張,甚至還有膽小畏懼者,雙股顫栗不斷後退!


    但見洛羽每近一步,都健履有力。


    其所過之處,烈風如罡,土石飛濺四射,讓人望而生畏。


    最關鍵的是他身後的地麵上,一道道深深的裂紋腳印,正昭示著其強大無匹的勁力!


    待行至人海十丈開外時,他依舊腳不停歇,以一人之力步步緊逼萬邪,至人海烏潮向後潮湧!


    罡風呼嘯,天地威壓。


    氣氛愈發令人窒息,萬邪陣中那粗重的喘息聲,已清晰可辨。


    隻看那陣前,竟然已開始顯現驚亂的跡象。


    一人之威,竟至於此!


    簡直難以想象,這還是那曾令山海大地顫抖,無盡歲月以來令千山域海談虎色變的墨靈邪族嗎?


    己方如此不堪的模樣,萬邪人潮後方已傳來了悶哼聲!


    隨即,充滿嗜血威壓的雷霆喝問,已驚吒而出:“來者何人?還不報上名號!”


    此聲一出,萬邪驚懼之心立退七分!似憋悶許久的胸腔,終得喘息。


    如今眾邪懾威喪膽,洛羽又豈能叫他們喘息回過神來?


    他毫不示弱,已氣貫長空,立挺龍槍直指前方,龍威赫赫,攜威壓再次龍嘯天地:“山海天機道子洛羽~特來會獵天下!”


    霎那間,斷喝如雷音滾滾,又似龍吟虎嘯,經久不衰。


    眾修頓感滾滾威壓罩身懾心魂,其威更勝從前,已至麵色煞白,肝膽欲裂!


    修為低微者,甚至當即噴血,暈厥栽倒在地,如此者竟不下千百數,且還在不斷如浪潮翻滾遞增...!


    北岸,正與伽南尊者安坐對峙的珈男,聞聲霎那驚起。


    她眺望南岸,眼中癡惘、嗔恨皆是,激動沉吟著:“你...終於來了!”


    說著,她已難以自製的要轉身而去,可對麵伽南尊者卻閉目禪坐,聲音祥和,不怒自威道:“聖女...還請安坐。”


    此言一出,珈男已冷眸掃來,雙眸寒芒閃爍片刻後,她終是嬌哼落座,選擇了靜候。


    因為她知道,洛羽有五行洞天,隻要遁入其中須臾間,伽南尊者便可將自己攔下,反而適得其反。


    此刻的南岸,在洛羽一聲龍威斷喝下,萬邪驚呼聲已如潮水四起,時時夾雜著慘叫與栽倒聲。


    “啊~他...他原來他就是洛羽?”


    “好強大的神識威壓!難怪惡戰那屠夫都死在此子手中...”


    “還惡戰~你沒見先前他是如何屠殺環山城一眾的?我看此子才是真正的屠夫!”


    “嘶~!”


    見萬邪膽寒,洛羽仰天大笑,遂槍頭掃指左右,隨即猛然刺指正前方,一震化罡風龍吟,雷霆斷喝曰:“爾等鼠輩,欲試我手中龍槍鋒銳否?讓開~!”


    頃刻,龍脊長槍罡風龍卷大作,如狂龍翻騰竟至四方地開石裂,空間震顫,聲勢震天!


    見此眾修嘩然,紛紛驚惶而呼,‘呼啦啦’左右逃避讓道,頃刻顯露而出一條寬達兩丈許,直通渡頭的狹長通道!


    如此壯哉畫麵,真可謂——


    「青衫一喝震龍威,烏合萬邪肝膽碎!」


    與此同時,在人海之後,那渡口前的石亭陰暗處,正有一雙充滿怒恨的血瞳,死死盯著不斷臨近的洛羽。


    雙拳緊握聲,正伴隨著充滿恨意的低吟,自牙縫中廝磨擠出。


    “來得好呀~洛羽...定叫你知曉什麽...是生不如死!”


    ...


    不多時,洛羽已孤身一人,邁步而入人海通道之中。


    他敢如此囂張,自然是有借誅


    滅環山城等人的餘威成分在,但同時他也知道,珈男定不會令邪眾害他性命,伽南尊者也一定會遣強者前來接應。


    所以,有持無恐的自己,又何必低調?


    這人啊,低調要分什麽場合形勢,一味低調,隻會讓人看輕,蹬鼻子上臉,認為你是好欺負的軟柿子。


    就如那環山城的烏少主一般,自己本不欲招惹是非,可麻煩偏偏不開眼的找上門。


    如今這忘煞河畔邪眾如潮似海,自己若不乘機震懾萬邪心膽,恐怕這河就不是那麽好過的了。


    此刻,人海通道兩側,已被持刃披甲的夜遊衛衝上,拱衛兩側。


    他們人人魂器長刀在手,煞氣升騰,似嚴陣以待,仿佛隻要有人敢通過此路,便要被其萬仞分屍!


    洛羽站在通道前,左右掃視,心中不屑一顧。


    顯然,這是在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好挽回些麵子。


    如今萬邪膽寒,兩列夜遊衛雖然手持魂器利刃,看著高大威猛虎視眈眈,但目光皆齊刷刷地看來,隱現心驚畏懼之色。


    見此,洛羽淺帶微笑,行至左側一位臨近的夜遊衛身前。


    這夜遊衛本還算鎮定,可一見洛羽止步自己身前,他瞬間驚懼得緊握魂器長刃,那鋒銳的魂刀,都在難以自製的顫動!


    將一切盡收眼底,洛羽右手垂握龍脊長槍,左手看似隨意地彈指‘鐺’的一聲,敲了下夜遊衛的魂刃鋒銳處,但叫金鳴聲刺耳擊心。


    隨即,他笑問夜遊衛:“此刃...鋒韌如何?”


    見洛羽身處刀俎人海之中,談笑風生,渾無半點懼色,反倒如逛自家的後花園一般。


    這夜遊衛心生畏懼而不敢言,隻得垂首無言以對。


    洛羽霎那大笑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可就在他離開不過一二息間,那夜遊衛手中的魂器長刃,竟‘哢’的一聲,轟然崩裂四散,隨之化為了齏粉!


    嘶~!!!


    周遭睜目瞪圓,驚呼聲四起,皆望著那離去的青衫背影,麵露驚駭與畏懼!


    要知夜遊衛的製式魂器,品級雖不算高,但素來以堅韌著稱,就是堪比雙子圓滿的強大內修煉體士,都不能將之輕易盡數擊碎!


    可這洛羽隻隨手輕輕一彈,便叫其化為齏粉,這...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顯然,夜遊衛奉命前來給洛羽一個下馬威,但沒想到洛羽借彈指化刃齏粉之舉,談笑間便不動聲色的破其勢,反懾其膽!


    此刻行不過半,前方已迎麵走來五人。


    這五人中一人眼熟,兩人老相識,另二人伽南打扮,素未謀麵。料想定是雙方派出,前來接應他前往北岸的強者。


    那眼熟的九尺身影,身處五人當中,身罩血衣甲袍,雖滿身傷痕累累,卻依舊威壓陣陣,數丈開外,都能感受到濃烈的血腥位。看其與惡戰那廝神態畢肖的樣子,想來該是此間夜遊衛的統帥,傳聞中的血衣惡來魔尊!


    其左邊二人是老相識,大火、壽行冥衛,自不用多說。


    而右側兩位前輩,一個是古井無波的老者;另一位則是滿麵慈悲笑容的坤道伽南,想來該是那傳聞中的無心老祖和慈海渡者。


    慈海渡者率先開口,合十禪禮道:“洛道子神威震南北,讓人傾佩、傾佩...。”


    身旁無心老祖亦‘善哉...’見禮。


    洛羽在前輩麵前,自是禮敬,連忙抱手太極禮,躬身道:“兩位前輩過譽,晚輩有禮了。”


    此刻,一側忽然傳來了大笑聲!


    洛羽蹙眉看去,隻見那血衣惡來魔尊竟滿臉笑容道:“~好手段,好心智,好膽識啊!洛道子不愧是我聖女殿下看中的英才,著實叫惡來另眼相看啊。”


    這一連三個好字說完,洛羽都有些困惑了!


    他心中納悶,這惡來魔尊瘋了不成?其弟惡戰的人頭,好像至今還算在我頭上吧?這一臉恭維的笑麵模樣,怎麽感覺哪裏不對?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突的,洛羽心中猛然驚醒,暗呼道‘笑麵...奪命!’


    望著皮笑肉不笑的惡來魔尊,他暗自警惕,假意一笑,還禮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惡尊,失敬失敬。”


    惡來魔尊擺手,不以為意:“洛道子雖與我等道不同,但怎得也兼我族聖子之尊,聖女殿下一日不去聖子尊號,我等便一日敬你聖子之名。”


    洛羽見這魔頭越是殷切,心中警惕越是強烈。


    此刻,那一直皮笑肉不笑的壽行冥衛已催促道:“洛道子,走吧,殿下已等


    候多時。”


    與此同時,慈海前輩亦伸手請道:“祖師亦在北岸等候,道子請。”


    於是乎,一行六人,分了左右,成左右製衡,拱衛洛羽在中狀,向著渡頭而去。


    忘煞河上空的空間迥異,真空絕靈之勢衝天拔雲,肉眼可見空間上下波動的異常。這修士一旦踏足,便會識海不穩,丹田閉塞,則無法飛渡。


    唯有堪比聖相、空冥級別的強者,才能憑借空間領域結界等,強行飛渡。


    當然,這對擁有飛行能力的妖獸來說,雖消耗體能甚大,卻也能往返二三。


    所以要想渡河,最好便是如凡人般擺渡,或者乘坐妖獸飛渡。


    不過,神罰大陸中的妖獸並不多,能夠飛行的種類寥寥無幾,更別提擅長速度能馴化成為坐騎的了。


    所以如黑雲獅鷹這等妖獸,絕大多數都是掌控在聖地守衛手中。


    而體量極為龐大的夜遊衛可沒有多少,他們有限的黑雲獅鷹大多是用來傳訊之用。


    當然,在大舉調軍時,聖地也會特許,派遣黑雲獅鷹前來相助。


    但戰事爆發時,如這渡河戮戰,是絕不允許體量本就不多的獅鷹妖獸介入,畢竟這杯水車薪的飛渡,又有伽南修士阻撓意義不大。


    還不如搭設巨木浮橋,一擁而上。


    也正因為如此,南北前有忘煞河阻擋,後有雪峰天塹屏障封鎖天地至虛空,所以才能保淨土無盡歲月不失。


    畢竟,這要想渡河,就得如凡人一般搭建臨時浮橋,或擺渡攻戰,就算你渡了河,還要強攻南北唯一通道雪穀。


    再加上,過去夜遊衛的重心都是在千山域海,北地坐鎮的強者又少,大多以守為主,滋擾偷襲輔之。


    所以但凡能有一位老祖級別的伽南鎮守,就休想踏足淨土半步。


    當然,無盡歲月以來,也曾有邪眾假意放下屠刀,或伴隨流民一起混入淨土。


    但這畢竟是少數,也成不了氣候,要麽被清除,要麽就真的放下了屠刀...!


    此刻,眾人已來到了臨時搭建的渡頭。


    為什麽說臨時呢?


    因為南岸本無渡頭,隻有北岸伽南地才有。


    而北岸的渡頭,乃是伽南修士為了擺渡流民去往淨土所設,同時也可駕船撞毀浮橋,破壞夜遊衛渡河。


    忘煞河寬約一裏,相比遠處的東西兩側,此段地勢平坦,河麵算也不得湍急,大船勉強可以擺渡。


    目光劃過眼前流沙湧動般的忘煞河麵,躍過守衛在北岸的數千聖地守衛,可見雪穀前的冰原上,正隱隱對坐的兩道熟悉身影。


    大雪紛飛,隻在北地淨土落,一河相隔,恍若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艘艘寬大的蓮紋雪木船艘正靜靜地橫靠在岸邊,造型古樸且簡陋,一看便著重實用性。


    顯然,這曾是伽南修士所用的渡艘。


    隻是此刻,這些渡船已然易主。


    此刻,壽行、慈海二人先一步登船,守候船舷左右。


    修為最高的無心老祖,則伸手道:“洛小友請登船。”


    身後惡來衣袖遮擋處,大手霎那緊握!


    洛羽頓察危機!


    他目不斜視,側身保持警戒距離,鎮定自若地抱拳道:“二位請先登船,我與惡尊過去有些誤會,容解釋一番,稍後便至。”


    那大火冥衛根本就將惡來看在眼中,幽火睛瞳看來,滿是警告之意。


    無心老祖更是提醒道:“小友擔心。”


    此刻,他們並沒有阻止。


    因為在他們看來,惡來如今已身受重傷,實力已大不如前,又有他們盯著,應該無事。


    此刻,惡來見四人目光鎖定自己,便笑容依舊。


    隻見洛羽轉身,伸手向了不遠處的石旁小亭,請道:“惡尊,請移尊步。”


    二人落座亭下石桌兩側,隱隱被一旁二丈大石與亭柱遮住了大片身影。


    隻見洛羽歉然道:“惡尊,令弟惡戰之事......”


    不等洛羽說完,惡來魔尊已極其大度地擺手道:“誒~道子不必掛懷,此皆是惡戰那廢物無能,實屬咎由自取。”


    “哦~”洛羽顯驚訝之色,隨即佩服道:“惡尊胸襟似海,讓人敬佩之至。”


    一邊說著,洛羽一邊拿起來石案上的酒水,開始借花獻佛斟酒欲敬,且閑聊地說著此地南北迥異的環境雲雲。


    可就在時,他忽然伸手,看向了右側遠方,大驚高呼!


    “看!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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