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夫人略一沉吟,表情中似乎閃過幾許古怪的神色道:“那草藥在這大荒深處沼澤當中,草藥的本身倒並不是十分稀有,隻是這香魂草奇臭無比,生長的同時,周遭同樣會伴隨著成片的火毒花生長,吸取那火毒花的香氣才得以生長,不然就在幾日之後枯萎而死。”


    “倒是沒聽出來有什麽困難之處”丁逸笑著說道。


    柳慕晴在一旁早已聽得躍躍欲試,當下便歡呼雀躍的趕到丁逸的身邊興衝衝道:“既然如此,就讓我代替逸哥哥前往吧,畢竟他現在是我們巫族的聖王,有什麽事可以交給我們不就好了!”


    琴夫人聽罷,臉色似乎微微一變,麵上卻是顯現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道:“這件事怕是咱們都幫不上忙了!”


    “為什麽?”柳慕晴一臉詫異道。


    “因為……因為那些火毒花深受蠻荒當中的毒瘴滋養,其性火烈異常,隻有年少體盛的少年陽剛之氣才可以堪堪抵擋那激烈的火毒,所以我們這些女人們還真是束手無策!”


    聽到此處,丁逸卻堅持道:“就算真的是一片火海,我也要闖上一番,這一次我定要讓中原那些偽君子得到應有的懲戒!”說著,腦海中關滄海那陰險狡詐的麵容便浮現而出。


    眾人麵麵相覷一陣,卻是白澤驀然說道:“思雲聖女現在正在深淵當中等著你,如今你既已統領巫族,還是趕快前去見一見她吧!”


    丁逸心中一動,忙謝道:“多謝白澤上仙提醒,我這就去看望娘親!”言罷便向深淵當中飛縱而入。


    看到丁逸離去之後,眾人這才聚在一起,聖姑和白澤皆看出琴夫人的表情似乎有異,剛才說起香魂草之事一定也是編造了一番,絕對不是真言,隻不過似乎並不太好當著丁逸的麵說。


    琴夫人自然也是明白白澤故意將丁逸支開,以便自己將此事的實情說出來。


    “琴夫人,剛才見你似乎有著什麽隱情,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聖姑一臉茫然的問詢道。


    琴夫人的目光落在柳慕晴的麵上,表情似乎變得更加的古怪,當下重重的歎了口氣,隨即答道:“唉!其實這香魂草其本身沒什麽難以取得之處,隻不過此物周圍所生長的東西卻並不是什麽火毒花!”


    “那是什麽?到底有什麽困難之處?”


    “剛才我所說,那香魂草本身奇臭無比,這倒是事實,可是那火毒花卻是我胡亂編造出來的,那些看似嬌豔如火般的花朵真實的名字應該叫做‘烈情花’才對!”


    “烈情花?”聖姑沉吟著這三個字,渾濁的目光立時漸漸的變得明亮起來,隨即神色也隨之變得十分怪異,喃喃歎道:“原來如此,那烈情花我倒是聽說過!聽說那香魂草本身奇臭無比,生長的同時,周遭同樣會伴隨著成片的烈情花生長,吸取那情花的香氣才得以長成,不然就在幾日之後便會枯萎而死,不能成活!”


    聖姑表情凝重繼而說道:“香魂草本身並不難尋,可是難就難在那烈情花上了,可怕的是但凡常人若是想要采得那香魂草就必會聞到烈情花的香味,一旦嗅到了香味,便會不由自主的……額,情欲暴增……咱們巫族人都叫它做情花毒,也有用作烈性情欲之藥,一旦情欲發作,任他有再怎麽高明的手段,不論是仙是人還是獸類,若在三個時辰內不行男女之事,便會肝腸寸斷極為痛苦而死。”


    聖姑此言一出,所有人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當中,每個人的表情都是異常的難看,柳慕晴也自聽到了耳中,臉上不由浮出了濃重的紅暈,一時間似乎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心頭好似有數頭小鹿亂撞一氣。


    琴夫人望著柳慕晴,不由深深的歎息了一聲,也不知究竟該說什麽為好,眾人皆是一陣沉默,隨後便聽到了聖姑繼而道:“因此我巫族之中若是有人需要用到此藥的,皆都是夫妻一起前去采摘,身重情花毒之後,隻要立即行過周公之事後,便可安然無恙,相反還會心神大暢……”


    眾人越聽越覺得哭笑不得,在之前琴夫人說出此藥的時候,每個人已經將任何的艱難險阻都想了個遍,可做夢也沒想到采摘這草藥竟然還要麵對這麽個令人崩潰的問題。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麽?”柳慕晴咬緊牙關怯生生的問道,先前那副要與丁逸一同前去采藥的興致立刻全無。


    琴夫人緩緩的搖了搖頭,肯定的道:“召回此人魂魄的辦法也許還會有,可是都不能保證是否能夠有效,目前就我所知,那香魂草乃是對攝人魂魄的奇藥,隻要見藥,就算他已是隻剩下一縷殘魂之人,也立刻能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先前巫族的人大多會用此物當做定神安神的神藥,無論是誰若是受到了驚嚇,隻需將此物嗅上一嗅立刻解之!”


    這藥有這麽神奇?


    眾人心中雖然有些將信將疑,不過既然琴夫人畢竟是巫族中最為擅長醫治之術之人了,因此肯定不會有問題,隻不過那情花毒卻是實在令人頭疼。


    怎麽辦?這個問題十分尖銳的刺痛著每個人的心,一時間每個人都是沉默不語,皆不知道這件事究竟該怎麽去做。


    …………


    深淵之下,蔥鬱的樹叢當中,丁逸和思雲聖女母子二人坐在溪水邊,耳聽流水潺潺,隻是一層無形的陰霾卻仍然籠罩在兩人的心中揮之不散。


    母子二人沉默一陣,卻是阿史那思雲望著自己的兒子,極力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逸兒,最近好嗎?”


    丁逸看出了母親的無奈,也看出了她的疲憊,畢竟她一直堅持了這麽久,若不是一個真正內心強大的女人卻是如何能夠一步步做到。


    丁逸明白娘親真的太累了,更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自己爹還能堅持多久,不過他明白現在不能再令她失望,需要說些輕鬆的事來。


    隨即他便將黑巫與白巫相爭,自己則被推舉成為了巫族新一代聖王之事向娘親一一說了出來。


    阿史那思雲聽到了巫族中如此重大的事件,也不由一陣震驚道:“什麽?阿史那思摩已經死了?黑巫族覆滅?你所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丁逸重重的點了點頭,阿史那思雲的麵上浮現出驚訝之色,歎道:“唉,天下之事也原本如此,分久必合,也的確是時候了,逸兒我真的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麽好,我真的為你感到驕傲,孩子現在我要收回先前所說的話,你真的已經長大了……”


    丁逸立時依偎在自己母親的身邊,他心中明白,其實自己不問也應該知道,爹爹的情形現在一定是每況愈下,真的不能在拖下去,隻不過這句話他卻深深的藏在心中,不能說出來惹母親著急,現在的他隻要在母親的身邊,便是對她最大的寬慰,而自己在外邊那一顆強撐著強大的內心如今在自己的娘親麵前也終於盡數卸下了負擔,隻有在家人身邊的溫暖和心中的安寧。


    不過也已暗下決心此去就算多麽的困難,也一定要取到那香魂草,將風四海喚醒,來揭開關滄海那偽君子的麵目。


    想到此處,便匆匆向娘親作別,毅然離開了深淵福地當中,回到了遺跡的地宮之上。


    趕到眾人的身邊,他的目光落到了一邊仍自沉睡的風四海身上,忙向眾人告辭道:“諸位,你們便在此處等候我,我去去就來。”言罷望向琴夫人道:“夫人此藥既然並不難尋,是否在蠻荒深處便能搜尋的到?”


    琴夫人麵上一片尷尬的點了點頭。


    “那便好!我這就去了!”說完丁逸便暗自催動身畔的天陰杖,飛身而上便向著遺跡之外欲飛縱而去。


    卻不料,身後眾人卻是一陣疾呼,“聖王,丁逸且慢!你……”


    丁逸一臉愕然的回過頭來,望著眾人皆用一片深深擔憂的目光望著自己,隨即一怔,立時回過神來,忙展顏笑道:“你們放心就是,現在我體內有靈珠之氣傍身,不會有事的!隻不過去去就來!”說完再不遲疑,足下的天陰杖徑直發出一聲呼嘯的嗡鳴,箭一般載著他向遺跡之外飛縱而去。


    毒霧翻滾,翻卷而過,丁逸駕馭著天陰杖飛縱片刻,方才離開了遺跡不久,便忽然聽到身後一個遠遠的呼喚聲。


    “逸哥哥,你等等我!等等我!”


    丁逸趕忙駐足,懸停在半空當中,卻見柳慕晴駕馭著白狐妖姬所贈的幽藍奇蓮一路氣喘籲籲的趕了上來。


    丁逸不禁故作慍怒道:“你怎麽來了,那火毒花可不是開玩笑的,你現在身體剛才複原不久,如何能夠應對?”


    柳慕晴的,麵上不由飛上繼續紅霞道:“逸哥哥你太小看我了,別忘了我也是和我爹一樣有著神凰血脈的人哦,你現在可是聖王,怎敢讓你有什麽閃失,這一次我非要跟著你一起,這也是大家的意思!”


    丁逸聽了柳慕晴如此摯肯的話語,知道自己拗不過柳慕晴,從來便是如此,當下隻好苦笑道:“那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到了那裏不許擅自和我一起進入那火毒花當中,隻遠遠在外邊等候,你若答應這個我就讓你與我一起去。”


    柳慕晴聽罷,頓時麵露喜色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嗯,我答應!”


    丁逸沒好氣的搖了搖頭,刮了柳慕晴的瑤鼻道:“真是那你這鬼丫頭沒辦法!事不宜遲,那咱們就快走吧!”


    氤氳的毒瘴當中,兩道幽藍和烏青的光芒隨即穿破了深深瘴氣,向著深處飛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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