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兒一把扯住陳劍平,殷勤的幫他打落身上的塵土,連忙說道:“冷靜!小不忍則亂大謀,當心打草驚蛇!”


    陳劍平轉過臉來說道:“我找個僻靜地方,一刀一個,絕不會打草驚蛇!”


    這時客棧裏一眾食客慢慢為了上來,滿臉不解和譏笑的表情,幾個膽大的對著陳劍平指指點點!


    燕飛兒猛地衝著人群大喊一聲:“指指點點的幹什麽要殺人了知道嗎?”


    人群轟的一聲退後了幾步,燕飛兒趕忙連推帶扯的陳劍平拽出客棧,身後那幫食客突然發出一聲哄笑,數中有人大聲道:“這人失心瘋了,沒來由的找打!這不是傻子嗎?”


    陳劍平一咬牙,說道:“我這就去宰了那幾塊料!”


    燕飛兒趕緊扯住他,拉著他就走,二人在街上閑逛幾圈,燕飛兒看著灰頭土臉的陳劍平,再也忍不住,哈哈一笑,說道:“這可真是武林奇聞,武林中響當當的人物,堂堂藥山派掌門人,今日竟然被幾個玉陽派斥候痛打了一頓,他日若傳揚出去,陳大掌門的麵子往那裏擱呀!”


    陳劍平無語的瞪了燕飛兒一眼,燕飛兒一窘,說道:“我開玩笑的,他們又認不出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陳劍平愣了片刻,狠狠的說道:“我找個僻靜地方,料理了那幾個貨!”


    燕飛兒哈哈一笑,扯著陳劍平轉入巷角,似笑非笑的說道:“別急別急,我保證你能進玉陽派的地牢!”


    陳劍平冷哼一聲,說道:“你剛才躲得倒是挺快,有什麽辦法你自己想,日落之前想不出來,你回客棧,我衝進玉陽派,殺他個雞犬不留,不信他們不說出鎮邪令的下落!”


    燕飛兒一擺手,說道:“得了吧,玉陽派上千人,一個個伸著脖子讓你砍你也得砍三天,還沒等你砍完,真正知道鎮邪令下落的人早就跑了!”


    陳劍平雙臂往胸前一抱,憤憤的說道:“那好,你說怎麽辦吧!”


    燕飛兒白眼一翻,說道:“你堂堂大掌門,問我一個小姑娘要計策!”


    陳劍平冷哼一聲道:“我有計策呀,一個字‘殺’,先從剛才那幾塊料殺起,殺到他們交出鎮邪令為止!“


    燕飛兒無奈的搖搖頭,半晌,靈機一動,說道:“我有辦法了!”


    說著,往懷裏一探,將陳劍平的錢袋子拿在手中,笑著說道:“從現在起,我就是富家子弟公子哥,你就是我的跟班,陪我吃喝玩樂!”


    陳劍平氣得一咬牙,大聲道:“我怎麽這麽倒黴,又是挨打、又是跟班!”


    燕飛兒嫣然一笑,說道:“別發牢騷了,多少人想給本姑娘當跟班還沒這個福氣呢!”說著朝北市走去,陳劍平無奈的搖搖頭,跟了上去。


    傍晚,陳劍平、燕飛兒二人到得南市,這北市人頭攢動,乃是這一帶最大的往來客商集散地,很是繁華,商賈酒肆遍地,與之前他二人待的北市繁華了不知多少倍。


    陳劍平沒好氣得問道:“時間緊迫,咱們來這裏幹什麽?”


    燕飛兒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計,保管咱倆今晚被抓緊玉陽派地牢!”


    陳劍平心中苦笑,世上怪人雖多,可像他們倆這樣一心想讓自己被抓緊地牢的人,恐怕沒幾個。


    當下也不再多想,信步跟著燕飛兒,這燕飛兒出身飛燕門,雖與家人無任何親情可言,可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千金小姐,舉止言談自有一股富貴之氣。


    而陳劍平此刻位高權重,身居藥山派掌門人之位,渾身上下雖有一股威嚴氣息,可畢竟出身貧寒,在經過一番易容,跟在燕飛兒身後還真像個跟班。


    隻見燕飛兒專挑人多繁華之地閑逛,各種珍奇古玩、名貴首飾、綾羅綢緞,隻要是看上眼的,連價都不問,抬手就買。


    舉止言談之間盡顯富貴之氣,走起路來眼高過頂,目不斜視,陳劍平跟班身份那是有意裝出來的,而燕飛兒這副旁若無人的富家公子形象簡直就是本色出演。


    不一刻,便將最繁華的這條街巷來來回回轉了三遍,陳劍平起初心中疑惑,可不多時,便察覺左近有幾個人悄悄的跟上了自己。


    當即心中一亮,抬眼瞧燕飛兒時,隻見燕飛兒微微一笑,陳劍平看著街角跟蹤自己的幾人猛然醒悟,原來燕飛兒扮作闊綽自己,千金散盡,為的就是吸引玉陽派的注意,若玉陽派盯著燕飛兒這個假扮的富家公子,說不定就能被綁架到地牢裏去。


    想到這,不禁搖了搖頭,暗想:“好好的一個玉陽派,在西北也算是個名門大派,背地裏卻幹著綁票詐錢的勾當,真是辱沒了武林二字!”


    想到這,陳劍平低聲對前麵的燕飛兒說道:“好像有幾個人盯上我們了!”


    燕飛兒一邊看著手中的一把折扇,一邊低聲說道:“是嗎?看來魚兒上鉤了,走,去剛才經過的那家戲園子!”


    陳劍平暗想:“去戲園子做什麽?不過這納蘭大小姐在花錢玩兒樂這方麵確實比自己強,自己還是別多說話了。”當下點點頭跟著燕飛兒走向那戲園子。


    到得戲院門口,隻見一張方桌放在門口,旁邊放著一張紅紙黑字寫就的戲昭,上麵寫著今晚要唱的幾場戲,桌旁站著一矮瘦老者,看著像是戲園領班。


    隻見燕飛兒走到那老者身旁,趾高氣揚的說道:“叫你們領班出來說話!”


    這矮瘦老者一欠身,客客氣氣的說道:“見過少爺,小老兒就是這戲園子的領班,您有什麽吩咐?”


    燕飛兒不耐煩的說道:“少爺我煩悶的很,想來聽聽曲兒。”


    這領班笑著說道:“多謝公子捧場,您要包幾張桌子?”


    燕飛兒問道:“你們有幾張桌子?”


    這領班一怔,說道:“這個……這個,您是要包場?”


    燕飛兒擺出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一皺眉,反問道:“怎麽?不行嗎?”


    領班趕忙深深一欠,說道:“實在對不住,少爺您看,我們這是散場,戲昭子都掛出去了,您多包幾張桌子,周圍不坐人,肯定打擾不了您!”


    此刻前來看戲等著進門的以及街上行人都漸漸圍了過來,陳劍平雖易了容,可還是深恐自己被認出來,好在他抱著一堆東西,一低頭,將臉隱在自己抱著的一堆東西中。


    燕飛兒聽了領班的話,你不耐煩的說道:“我給雙倍的錢!”


    領班笑了笑,說道:“對不住了,江湖賣藝的講究個信用,說是散場就是散場,決不能外包,得罪了!”


    燕飛兒沉聲道:“三倍!”


    領班一臉歉意,堅持說道:“實在對不住您,錢誰都想掙,可我不能丟了信用!”


    此刻圍著看熱鬧,等著進場的眾人聽了領班這話,紛紛喝了一聲彩,陳劍平將臉埋在抱著的一堆東西中,斜眼瞧了瞧這領班,心中卻也佩服他持節守信!


    這時,卻見燕飛兒手伸進錢袋子抓了一把,也不知是幾片金葉子、幾根金條,“嘩啦”一聲撒在領班身前木桌上。


    隻聽她說道:“跑江湖賣手藝的自然要講個信字,這些錢夠你花幾輩子的,你還用跑江湖嗎?既然不是跑江湖的了,還用在乎跑江湖的那點規矩嗎?”


    那胖領班哆哆嗦嗦的將桌上的金條金葉子攔在懷裏,大聲道:“公子請,公子您裏邊請!”


    周圍人群“轟”的一聲,數中一人大聲道:“這年頭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麽一大把金子,就是把我剁碎了也不值呀,這領班的今天算是抄上了!”


    燕飛兒哼了一聲,邁步走進戲園子,經過那矮瘦領班身邊事,側身說道:“今後再在我麵前說那個‘信’字,我撒一把金子,在大街上買個人來扇你嘴巴子!”


    領班懷抱著金葉子、金條留著口水,點頭哈腰的說道:“是是是!小老兒到死也不再說那個字了!”


    就在這時,暗處一人小聲說道:“快去請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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