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有不如意,何須悲歎天欺人?


    福禍來去命中定,天緣到時無須求!


    時光匆匆,轉眼又是一年的時光迅疾消逝,如今的司馬玉虎,已然困在穀中三年有餘,即將邁入第四年的時光了。


    而此時,司馬玉虎年已雙十有一的年齡了,而且因日食‘金蘭芝果’與‘金丹玉液’以及與其他藥材熬煉成,功可益氣療傷的‘妙靈丹’再加上習練玄奧的‘六龍神功’已然使幼時便萎縮的三陽脈絕症全然康複了!


    三陽脈全然暢通無礙後,當然也已使身軀恢複如常人且增長迅速,僅三年餘便增長得已與同齡之人相差無幾,甚或更高更壯。


    隻見他星目秀長劍眉過目,雙耳寬垂鼻若懸膽,人中深長口角如弓,唇色光紅齒白如玉,雙目中精光閃爍威棱有神,滿頭油黑生光的長發散披後背,赤裸的身軀高大壯實且肌肉壘壘,胯間一根軟垂長物隨著走動垂晃不止。


    在晴空萬裏朝陽斜照的穀地中,司馬玉虎手執著一柄已然磨除鏽斑,雖不鋒利但也精光閃爍的長劍,施展著甚為怪異的劍法。


    隻見劍法揮灑疾飛中,劍氣森寒精光飛閃,疾如銀電迅若飛虹,劍勢變幻萬端玄妙莫測,忽而大開大合宏廣澎湃,忽而陰險刁鑽變化詭奇,忽而劍影柔和密布如幕,忽而劍芒飛閃勁疾淩厲,忽而劍勢狂烈洶湧如濤,忽而劍芒飛閃密如星辰,忽而銀虹如梭矯若神龍,忽而劍如潮浪層層疊疊,忽而銀電匹練淩空飛射。


    原本以為他施展的是‘銀電劍法’但是招式連綿不斷變幻莫測中,才知似是而非,其中竟然含有‘兩儀劍法’‘龍鳳劍法’還有一些殘破秘笈及皮卷中數十種不知名的劍招?


    由此可見他已將數十種不同劍法參錯融合,連貫成一氣嗬成的精奧招式,不但毫無施展不順之狀,甚而有如神來一筆,竟使劍法的威勢增強得難以估計!


    倏然!又見劍光暴漲隨及劍幕驟斂,已見司馬玉虎劍隱肘後,臉不紅氣不喘的腳踏劍足弓步。


    尚在驚異他竟能施展出如此玄奧的劍招時,倏又見他右手長劍插地,雙手驟揚中,頓見爪勢疾幻如幕迅疾淩厲,偶或夾帶施展出指招,使得他雙掌忽爪忽指變幻不定,難以看出他目的何在?


    啊?他的爪招似是‘擒龍手’?不……不止……好像內裏尚有‘枯竹爪’?


    可是也不止!內裏另外尚有不知名的爪招,還有……竟然是兩百多年前西北黑道邪魔‘陰煞’的‘天魔爪’?難道他也已將各種爪功融匯為一,創出一種獨門爪功?


    而且雜夾於爪勢之中,偶或施展出的指招,似乎是昔年‘毒尊’的‘天毒指’?但是又不全然是!竟然地含有出處不同的數種指功,已然非某一人或某一門派的獨門武技,而是已然融匯各種不同的指法,而形成的獨門指功了。


    此時司馬玉虎突又虛空抓握,像是變戲法般將前方濃霧,恍如抓撕綿絮一般,一團團的吸抓入掌中消散無蹤,但是連連抓消數團霧團後,突然又朝地麵虛空抓握,霎時便見地麵上的兩塊如蛋碎石,恍如活物驟彈而起飛射入手掌中,接而又被手掌掐裂成數個小碎石,再以指力逐一掐成石粉隨風散消。


    噫?‘虛空攝物’之技?而且還施展出掐石成粉之技,由此可見他的功力,豈不是至少已有五十年左右?已然身具一流境界的身手了。


    忽然又見他化爪為掌,猛然推出一股雄猛掌勁,霎時有如悶雷聲淩空暴響,將濃霧震得有如怒濤狂湧散消,頓時現出前方丈餘之地的一塊巨石。


    咦?這不是昔年‘迅雷山莊’莊主‘震雷手’的‘天雷拳’嗎?怎麽竟成為‘天雷掌’了?莫非原本便屬可掌可拳的招式?


    正當掌勁過後霧氣迅疾複合之時,竟又見他掌勢疾變已然化為指勢,中指疾彈中,霎時隻聽勁風尖嘯,接而使聽巨石上一聲脆響碎石崩飛,已見巨石上出現一個深有半寸的指大小洞,竟然是少林寺的‘彈指神功’?而且已能彈出近兩丈之距!


    想不到司馬玉虎竟然在三年餘的時光中,不但將多種玄奧高深的武技習成,甚而已將掌、爪、指、拳、皆練得隨手可施,否則雙手怎能連連施展出各種不同的武技?而且毫無行功提氣之狀,便隨手彈出指勁遙擊至兩丈之外的巨石,穿石寸餘,甚而可隨手施出淩空攝物之技?


    要知習練內功、武技並非一蹴可及的,除了要有名師教導,以及有玄妙的內功心法、精奧武技招式外,尚要視習功者的天資及體質如何?缺一便難練達高明的境界。


    而司馬玉虎原本就天資聰慧,並且曾獲師父盡心調教十年餘,自身也勤奮習功不懈,因此早已有了根基,隻可惜自幼便身染三陽脈萎縮的絕症,使得真氣滯礙受阻,否則進境更高。


    如今在此洞天福地中,不但有功可益氣增功的‘金丹玉液’及‘金蘭芝果’天地奇珍,還有用‘金蘭芝果’與其他藥材熬煉,功可益氣療傷的‘妙靈丹’可食,已使他體內與生俱來,三陽脈萎縮的絕症已然康複。


    經脈順暢無阻當然便更有利他習練內功,內功真氣也能循行順暢迅疾,再加上身處蠻荒絕穀之中,寧靜無擾,可心無旁貸的勤習不懈,因此在一般武林人無可比擬的條件中,當然便造就了如此的一顆慧星。


    此外,雖然他日食芝果、靈丹、玉液,日日修煉融合,使得真氣增進迅疾,已然身具五十年左右的功力,若是習練一般的內功心法,隻循行任督雙脈及某數虛的經脈時,丹田及循行的經脈之中必然充脹,而任督雙脈連接的‘天地雙橋’也必然會滯礙難行的產生痛楚,唯有貫通‘天地雙橋’才能使龐大的丹田真氣自行循行鬆懈充脹。


    可是司馬玉虎所習的‘六龍神功’除了要循行任、督及三陽三陰十四條經脈外,還要循行至衝、帶、陽蹻、陰蹻、陽維、陰維奇經六脈,以及另外的十餘旁支絡脈。


    而丹田如湖泊,真氣便是一片湖泊中的湖水,湖水要同時散往數十條河流中,因此便甚為和緩的四外渲泄,又怎會洶湧澎湃?


    如同此理,縱然任督雙脈的‘天地雙橋’未曾貫通,但是其他較易貫通的經脈逐一貫通後,真氣便自行渲泄流入,又怎會使真氣行經任督雙脈的‘天地雙橋’時,會充脹得滯礙難行?


    凡事有利皆有弊,因為真氣循行愈少的經脈,真氣也愈集中在任、督雙脈以及所循行的經脈之間,當然也能使逐漸增強的真氣,充脹在任督雙脈以及所循行的經脈之間,也較易貫通任督雙脈連接之處的‘天地雙橋’真氣便可毫無阻礙的迅疾循行任督雙脈,而達至真氣無慮匱乏斷止的險境。


    但是,能循行全身經脈的心法‘天地雙橋’雖未能貫通,卻又能使真氣循行全身經脈,而使全身各處皆能溢出真氣護身或反震外力。


    因此之故,已可了解司馬玉虎雖然己身具五十年左右的功力,但是因為丹田真氣一經循行,便自動散布入全身各條經脈之中,當然使得在全身經絡中循行的真氣,呈現出稀疏未盈毫無充脹的感覺,任督雙脈中的‘天地雙橋’也毫無滯礙難行的異狀。


    爾後功力逐漸增強,當然也已使得身手更為敏捷迅疾,玄奧精妙的招式,也更容易施展出其中玄奧精髓之處,而無滯礙難施之狀了。


    常聽‘化腐朽為神奇’之語,但是招式的變化乃是須以功力的強弱為基礎,功力愈高出手也愈迅疾,縱然招式中有甚多破綻,卻因招出迅疾,未待對方攻入破綻之中,便已迅疾壓製住對方的招式,或是迅疾換招,使得原有的破綻已不算是破綻了。


    功力高深便可‘化腐朽為神奇’那麽功力高深再加上天資聰慧,兩者相得益彰,若是再勤習勤練各種精招妙式,自然也事半功倍了。


    ‘司馬玉虎’聰慧無比,知曉眾多的武功秘笈及皮卷殘冊內的武技,難以全部精研習練以致食多不化,因此僅是將眾多武技逐一詳閱思悟,再逐一嚐試研練招式。


    爾後,功力愈來愈高,身手也相對的愈來愈迅疾,當然也更易深悟每一招式,其中玄奧精妙的精髓之處,更易查知每一種武技中的優劣破綻,然後再逐一去蕪存菁,修改彌補招式中的破綻,或是將其他相近且互補的招式融合為一,成為少有破綻的精奧招式。


    但是在眾多武技秘笈中的絕學,其中有甚多原本便是精奧玄妙的招式,並非初學乍練的司馬玉虎所能深悟,因此大多絕學皆保有原貌未曾變動,僅有某些已然能深悟,而且已悟解招式中的破綻,才逐一略微修改。


    如此逐一修定逐一融合,將兩招甚或三招,各取其中精妙之處融合為一甚多的招式早已似是而非,因此所學招式已愈來愈少,久而久之,已然將眾多招式逐一融合,成為四、五百招的拳、掌、爪、指及劍法,在他的腦海中充溢著無數玄奧精妙的招式影像。


    例如:又將眾多諸如‘枯竹追魂’房廣清的獨門輕功‘枯葉飄飛’‘銀衣秀士’的‘銀電身法’‘黃山龍鳳宮’的‘龍飛鳳舞’輕功,以及眾多殘笈中的‘雪地飄飛’‘蒼鷹身法’‘一鶴衝天’輕功身法融合為一,創出可飛掠可盤旋的獨門輕功。


    又將師父所授的‘飄萍步’‘毒尊’的‘飛蛇身法’‘黃山龍鳳宮’的‘龍鳳步’嶗山的‘兩儀步’以及殘破秘笈、皮卷中的搏鬥身法融合為一,也創出與敵交手時閃移挪掠的身法。


    可是,缺陷是將眾多招式各取其中精妙之處融合為一後,尚未曾深習熟練連貫為一套順暢的招式,因此招招之間的銜接自是難以順暢,若在應敵之時,甚有可能使成為致命破綻!


    也許是多慮了。


    因為他逐漸深悟各種身手招式的變化後,也已逐漸了解身軀四肢的動作皆有極限,若能配合當時的身形變化情況,再隨手施展出適當的招式,便可成為隨心所欲,無處不是招,無處不是式的境界了。


    然而如此令人難以想像的至高境界,並非無中生有,因為這便是此間主人……


    七百多年前的‘天風子’終一生心血精研入悟的‘神意心法’意境。


    而此時的司馬玉虎已然略微悟得其中皮毛,有了逐漸邁入神髓意境的基礎,雖然尚無能隨手創出玄奧招式,但是已可將腦海中眾多玄奧精妙的招式,隨著心意施展出。


    話轉回頭——


    就在他剛施展出‘彈指神功’後,倏又見他伸掌朝地麵虛空一抓,霎時便有三粒小碎石驟然吸入掌中,接而使見他抖手上射,一粒碎石已破空尖嘯的勁疾射向空際,又疾又迅的射向十餘丈高處,淩空飛過的一隻大鳥。


    淩空而過的一隻雕鷹,怎會料到突有飛來橫禍?霎時小碎石已勁疾的擊中鳥首,竟然連哀鳴之聲也未曾發出,便淩空一頓的斜墜入穀地中。


    司馬玉虎手中的碎石疾射而出,精準的射中雕鷹後,頓時欣喜得身形驟彈而起,疾如電光石火的斜掠迎向下墜中的鳥軀,伸手一探便已抓握住雕身,且又淩空仰翻斜飄,身軀已緩緩飄落地麵,欣喜的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哈!既可練功且有美食可飽餐了。’


    原來最近的兩年餘時光中,司馬玉虎也曾在眾多秘笈中研練過暗器之技,初時僅是嚐試擊射飛鳥習練暗器手法,但是俱都落空且驚走飛鳥。


    但是他甚不服氣的勤習不懈,曆經數月之後,終於僥幸擊中一隻盤旋穀地上空的飛鷹,心中甚為欣喜且振奮的雀躍歡呼後,便興奮的急忙宰割烤食,終於有了久不知味的一餐美味肉食了。


    從此之後,每當在穀口習功之時,隻要一見到有飛鳥由穀地上空淩空飛過,且在暗器勁道範圍之內,便欣喜且沉著的施展暗器,遙擊淩空而過的飛鳥。


    初時!十之八九皆落空無功,但是習射數月後已使精準度愈來愈高,已然可十中五、六,不但使暗器手法更高明,且有了肉食裹腹,因此已成為日日必練的功課之一了。


    此後的兩年中,每日在穀口之處習功時,隻要見到有飛鳥臨空飛至,必然是石出鳥落毫不落空,爾後已然不滿意僅是直射的單純暗器手法,於是在眾多秘笈中研練各種不同變化的暗器手法,逐漸自定目標要擊中鳥首或是鳥身,習練手法是否精準。


    因此之故,他已練成愈來愈多種玄奧的暗器之技,且愈來愈純熟。


    有時尚可施展出滿天花雨手法,擊落成群雀鳥或是人形飛雁,一一宰殺燒烤為食,因此吃食方麵也逐漸豐盛了。


    且因為穀中巨毒物已除,再也無毒霧為害,加上棱岩亂石逐漸清除隻餘泥地,因此穀地中已逐漸有青草生長,甚而有飛鳥啄食既果後的殘碎果實墜入穀內,使得穀地中也已有一些小樹苗逐漸成長中,往後穀地中的綠意已可期待,甚或將可有野果可食了。


    且說司馬玉虎擊落數斤重的雕鳥後,也不再習練施展甚麽玄奧之技了,立即含笑行往原本是巨蛇巢穴,但已改為堆放眾多兵器及柴火的大山洞中。


    大山洞內裏已置有一塊如同床榻的長平石,以及一個大水池可供洗浴,似乎是平時練功後的休歇之地,但是他僅將手中長劍,放置在數種已磨除鏽斑的兵器之中,便又出洞行往洞口左側,在一片窪地水池旁宰殺雕鳥,然後在一旁簡單的爐灶及石鍋處煮食。


    雖然無調味佐料鳥肉淡而無味,但是司馬玉虎依然欣喜無比的飽餐一頓後,才起身行往濃霧迷漫的‘亂石陣’之方。


    通過‘亂石陣’行至洞口處,隻見洞口兩側沿著壁角已長有一片青翠草地,而洞口上方的岩壁已然削出一片長形平岩,岩上刻有‘潛龍洞’三個大字。


    進入洞內,隻見洞內竟然多了不少的石製物品,原來是司馬玉虎在穀地中眾多淩亂的大小岩石中,依心目中所需,挑選了一些形狀不同的岩石,用鏽刀及粗重兵器,依岩石形狀略微鑿削平整,便製成一些幾、榻、桌、椅之狀,搬入洞內適當之處放置。


    另外又仿秘洞石室中的格櫥模樣,在洞內兩麵岩壁上皆挖鑿出一片格櫥,內裏放置著眾多完好及殘破的秘笈、皮卷,並且又在四周岩壁間的窄隙中,嵌塞入精亮明珠,使得洞內珠光映射甚為明亮,另外又將可避熱、避腥臭、驅霧避塵,以及可避水的四粒麗珠全嵌在洞口內裏頂端,使山洞成為可供休歇及閱讀,極為舒適的家居石室。


    此外,在洞內左側岩地原本有一處窪穴,此時已然挖掘更深且清理幹淨,並且在外麵的岩壁上鑿挖一條又長又深的斜溝,逐漸斜伸至洞口且旋入洞內窪穴上方,使濃霧在岩壁上凝聚的露水,或是每當大雨之時,沿著岩壁泄流的雨水,便可順著岩壁流入斜溝,再流聚入洞內窪穴成為池水。


    如今已可時時擊落飛鳥為食,因此已甚少進入上方的山腹秘室中,摘食芝果或是飲玉液了,至於僅餘一瓶的‘妙靈丹’更不舍得再食,已與那件銀亮外衫及‘潛龍劍’玉骨折扇‘銀電劍’放置一起,待以後若能脫困離去時,便可留為隨身備用的療傷藥物。


    原來司馬玉虎自從由穀頂絕崖上,因遇險而墜落穀中巨蛛網後僥幸未死,但是已被困在穀中無法離去,雖然自知尚無能脫困卻不願意終老此穀,因此早在初時,便趁著每當大雨來臨之日,濃霧被雨水淋消使山穀景況盡現之時,仔細詳探山穀各處景況尋找脫困之路。


    待知曉除非將功力練至某一境界時,可恃功飛渡穀口闊崖登臨對崖,或是由穀口兩側最低,但也有百丈之高的岩壁處縱升至穀頂,否則隻有日日挖掘可供攀爬的梯道了。


    因此在懊惱無奈及心灰意冷之下,再加上也逐漸被眾多的武功秘笈吸引,才開始逐漸沉迷於武技之中,已無心尋找脫困之路。


    但是習功之時,常有困境及心境煩悶之時,為了疏解煩悶心境打發時間,並且為了有個好的生活空間,於是便開始整理山洞,及挑選岩石鑿成適用家具,在年餘而便已將山洞整理得有了如此模樣,並且也已將原本葬於洞內的枯骨,全移至穀地中眾多骨塚之旁。


    直到半年多前,眾多武技皆已有了深淺不同的悟解,功力也高深得不知達至何等境界?隻差日後的勤修及閱曆而已。


    閱讀的時光逐漸減少,當然閑暇更多了,因此思緒也就開始逐漸回思往昔,且時時回想起師父的情況如何了?過得好不好?還有曾義助自己的人,他們的情況如何?


    愈思愈想也愈來愈難以忍受久困於此,因此使得脫困離去之意更為熾烈了!


    將近四年的時光中,司馬玉虎也曾在穀地兩側的岩壁間習練輕功,也曾發現岩壁間有一些小突岩,可供踏足換氣或攀附,而一年多前便已曾施展輕功嚐試由岩壁處飛縱,果然已能藉著壁上突岩連連縱升至三、四十餘丈高。


    但是皆因真氣不繼,隻能攀附至一塊較大的突岩上休歇,並且為了安全,已不敢再貿然往上縱升,隻得提功下落返回穀地。


    如今的功力已然比一年前更為精進,而且也已將眾多種高深玄奧的輕功身法習練融合,已然可施展出‘淩空虛渡’之技,還有自己摸索出類似‘踏天梯’之技,可藉著壁上突岩連連縱升。


    但是全力施展,並且藉著岩壁間少有的小突岩落腳換氣後,依然至多隻能縱升至六、七十丈高便無力再升,因此自知尚無能由陡壁間脫困。


    另外,司馬玉虎眼見穀口前寬闊的絕崖,雖然僅有三十餘丈寬,但是對崖卻尚有二十餘丈高,因此心中惶恐畏懼,不敢輕易嚐試飛渡絕穀至對崖,萬一功力不及,或是有何等難以預料的異況發生,豈不是就要墜入深不見底的絕崖下?到時……


    因此唯有由陡壁脫困是最佳的選擇了。


    ※※※※


    時光如梭,轉眼又是半年餘的時光已迅疾消逝,司馬玉虎已然在穀中久困四年又兩個多月了。


    而此時他的功力已然高達甲子左右了,可惜因所習的‘六龍心法’須同時循行全身各奇經異脈,故而真氣散布全身未能聚合貫通‘天地雙橋’但是功力高達一流之上的境界,已然是足可確定的了。


    一日,司馬玉虎在穀口之處逐一習練各種武技,並且在岩壁間習練輕助及縱躍身法之後,仰望著穀頂歎息的喃喃說道:‘唉!方才已能縱升至八十餘丈高,可惜上方岩壁間再已無可借力的突岩,否則便再往上縱升二、三十丈高吧,便可登達穀頂了!上麵雖是可重返塵世之地,可是自己的功力尚差又奈何?除非是在穀頂有人能垂下一條二、三十丈長的繩索,便能助自己攀住繩索脫困了。奈何……’低語聲中突然神色一怔!接而又脫口叫道:‘啊?繩索?繩索……有了!’突然麵浮喜色的身形疾掠,迅疾掠往穀底‘亂石陣’右方的岩隙處,雖然岩隙下方不斷湧出濃霧,而使此處的霧氣最為濃密,已然伸手難見五指,但是司馬玉虎在這四年餘的時光中,早已熟悉了穀中的地形,因此輕易的便到達了那片蛛網的下方,並且自語說道:‘嗯……上麵那片巨蛛網,僅憑一根蛛絲,便能吊垂巨大且重的毒蛛身軀而不斷,當然是甚為安全可靠的繩索囉!不過蛛絲上有黏性,若被沾黏住便不易脫身了,況且要如何才能將蛛網無損的割下來製成繩索?’沉思一會後,突然又靈光一現的拍手笑說道:‘有了!記得有一次與師父在一個村內歇宿時,村內婦女每日皆用沸水熬煮蠶繭,然後挑出絲頭抽拉成蠶絲,而蛛絲及蠶絲相差不多,縱然黏性較強,但是也應可煮沸去除黏性吧?可是……要如何才能將懸空的蛛網煮沸?’


    司馬玉虎雖然欣喜已想到可利用蛛絲製成繩索脫困,但是卻不知該如何才能不破壞整片蛛網?也不能使蛛網相互糾纏黏成一團,而能將龐大的蛛網逐漸抽解成絲煮沸?


    雖然久思無果,但是心知也不能急亂無章的貿然下手,萬一敗事斷了脫困的機會,便不知何時才能離開山穀了?因此忍下心中的興奮及衝動,返回洞內休歇細思如何才能一舉成功?


    雖然天資聰慧且精明,但是司馬玉虎無心習功,且沉思一夜未眠,直到次日午後,才終於有了可行的方法,於是開始著手準備了。


    首先,每日在穀口之方注意有無飛鳥?隻要見有飛鳥飛臨穀地上方,便提功施勁擊出碎石,遙擊淩空飛過的各種鳥類,然後將鳥屍宰殺除羽,剔出甚為少數的肥油,用石灶熬出油脂存放。


    半月餘後,已然積存了一隻尺長銅盒的濃脂油膏,並且用四條金煉結合為一條長煉,扣在銅盒兩側小圓環可懸掛頸項,另外又準備了一柄八角銅錘,以及曾在洞中枯骨旁拾得,一柄毫無鏽斑的精煉鋒利狹刀。


    一切皆已準備妥當,於是每日如常勤修內功武技,等候大雨之日的到來。


    等候的日子是甚難度過的,而且老天爺似乎要捉弄司馬玉虎?竟然連連月餘皆是萬裏晴空的好天氣,因此隻好繼續射擊飛鳥熬煉出油脂備用。


    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一日清晨開始下大雨了。


    司馬玉虎欣喜無比的立即將銅盒煉條懸在頸上,手執狹刀、八角銅錘,迅疾到達昔日鑽入窄岩洞的突岩下方,施展輕功縱至突岩上,然後經由以前攀爬之處接近了蛛網。


    昔年用以脫出蛛網的衣褲布條尚在,雖然大多腐朽了,但是尚可攀爬至蛛網中心,然後將銅盒內的油脂塗抹狹刀鋒刃用齒咬夾住,再將雙掌塗抹油脂嚐試碰觸蛛網,果然因掌上有油脂便無慮被蛛絲沾黏住了。


    欣喜得麵浮笑顏,然後雙腳緊夾八角銅錘,便雙手攀懸蛛網迅疾往網心無布條之處移近,並且偶或伸手入銅盒內沾塗油脂。


    伸手將雙腿間的八角銅錘觸黏在網心蛛絲上,然後伸手執刀削斷直絲再纏緊八角銅錘,使網心蛛絲因八角銅錘的重量而下垂。


    逐一將串聯八角狀盤繞橫絲的八條直絲削斷,於是蛛絲便一段段的隨著八角銅錘下垂,而蛛網中心則愈來愈空蕩,當八角銅錘逐漸下垂終於落至地麵,使蛛絲略微輕飄不再重垂時,心知蛛絲至少已有已六、七十丈長了。


    司馬玉虎原本便欲就此打住,但是不知穀底岩隙下方的沸騰滾水有多深?而且蛛網僅割下不到三成,而且愈靠外緣愈寬闊,至少尚可削成百餘丈長的蛛絲,於是繼續又削了三圈,使蛛絲又增長二十餘丈長,才退往岩壁返回地麵,且急忙提著八角銅錘往穀底深入,然後將八角銅錘拋至濃霧滾滾的崖下。


    當八角銅錘帶著蛛絲迅疾下墜,並且再度將蛛絲扯直,司馬玉虎伸手拉了拉蛛絲,心知八角銅錘尚未至底端,於是再度返回蛛網處削割蛛網。


    雖然蛛網有八條直絲纏在兩側岩壁的突岩上,但是對角相連的直絲已斷,拉扯撐平的力道,也隨著網心蛛絲逐漸稀少而逐漸減弱,終於開始隨著司馬玉虎身軀的晃動,已有兩條直絲飄抖不穩得似欲斷墜。


    尚幸蛛絲尚餘五圈時,隨著八角銅錘下垂的蛛絲再度軟垂微飄,可見八角銅錘已然到達底端了,於是司馬玉虎再割削兩圈,使蛛絲依然與蛛網相連,才返回地麵。


    行至穀底崖緣,將軟垂的蛛絲迅疾拉扯上崖,並且已見深入崖下的銀亮蛛絲,已被灸熱水霧灸燙得已然泛白,似乎已然再無黏性了!


    ‘哈!哈!哈!果然成功了,太好了!’


    欣喜的將八角銅錘扯上崖後,立即將蛛絲削斷,並且纏捆在一塊巨岩上,然後再提著八角銅錘重至蛛網處再黏纏蛛絲,然後將已削下的蛛絲削斷,並且在突岩上將八角銅錘淩空批出,帶著蛛絲墜入崖下。


    是夜,司馬玉虎欣喜無比的在明亮如日的洞內,望著麵前一團粗有拇指已無黏性的雪白蛛絲,並且用百煉金鋼打造的鋒利匕首,逐一削修蛛絲索上,縱橫交接處的突出斷絲,成為雪白平滑的一條堅韌絲索。


    費時一夜,終於將足有一百八十餘丈長的絲索整理妥當,並且分割成兩條四十丈長,一條百丈長的絲索,另外又在堆積的兵器中,尋得一對分水刺,及一柄木柄已朽精鐵打造的山字虎叉。


    將山字虎叉尖身折成圓弧爪狀,再將絲索緊緊係在底端,如此便成為一條四十丈長的爪鉤索,另外又將一支分水刺也折彎成一支彎鉤,並且將另一條絲索緊係,也成為一隻鐵鉤長索。


    想到明日便可利用自己所製的兩條鐵鉤長索,甚有可能順利的登達穀頂,因此心中興奮無比的難以平複,並且激動得不斷思忖出穀之後要如何如何?


    又回思至往昔的一切,以及想到師父時,終於心境逐漸平複的有了笑顏,心中已然湧生出溫馨之意,現在已有了眾多的金銀珍寶,便可購買房地供師父居住,無須再浪跡江湖討生活了,而且也可將‘金蘭芝果’及‘金丹玉液’孝敬師父益氣延壽,還有……


    想著想著,竟然含笑的沉沉睡著了……


    ※※※※


    天色方顯魚白,林鳥噈鳴蟲鳴吱響,又是一個萬裏無雲的睛朗好天氣。


    依然濃霧迷漫的穀地中,司馬玉虎麵浮欣喜之色的由霧中迅疾掠出,且毫不停頓的掠至穀口左側陡壁前。


    地麵上早已放置著兩卷絲索,一柄八角銅錘,一支分水刺,以及兩柄兩尺餘長的鐵柄短槍,還有一條三寸寬三尺餘長的蛇皮。


    迅疾將蛇皮纏卷腰際係妥,背後再插上分水刺、短槍、銅錘,又將一捆絲索斜套在肩上,然後仰首上望陡壁,心中回思平日習練輕功時,每每攀踏借力已然熟悉的突岩及小岩隙所在。


    行功調息循行真氣六小周天,使心境平靜真氣順暢後,並不見作勢,身軀已然驟彈暴衝而上,疾衝至十二、三丈的高度時,身軀已斜靠向岩壁兩尺之距,雙目也已觀準岩壁上一塊不到半尺大的突岩。


    衝升之勢已緩但尚未止時,右腳尖疾點壁上突岩,右膝微彎再彈,身軀已再度往上竄升十丈左右。


    雖然此處的岩壁間並無突岩可借力,但是司馬玉虎心中甚為篤定且熟練,待衝升之勢將盡之時,左腳上抬彎弓,而右腳尖則疾點左腳麵猛彈,未待左腳反震之力頓止衝勢時,身軀已然再度竄升五丈,而左腳尖又再度點向右腳麵縱升。


    雙腳連連互踏,便身軀衝升有七丈餘高,似乎無能再施展如此‘踏天梯’之功,衝升之勢也已即盡之時,但是已在上方不到一丈高處的岩壁間,又出現了另一塊突岩可供踏足借力,於是右腳斜伸腳尖急點突岩,並且趁機迅疾換氣,身形也已再度迅疾縱升而上。


    利用突岩踏足及伸攀岩隙借力換氣,如此反複兩次後,已然迅疾竄升至六十餘丈高處,並且再度竄升之時,也已反手由背後執出一柄短槍,雙目則緊盯著上方岩壁景況。


    身形衝勢尚未遲緩頓止之時,雙目已緊緊盯望住岩壁間,一道約有寸餘寬的微小岩隙,待身軀衝升接近岩隙之時,右手短槍已又疾又準的猛然刺入岩隙內半尺多深。


    兩尺餘長的短槍勁疾刺入岩隙之內時,身軀衝勢也已驟然頓止,但已藉著插入岩隙內的短槍,使身軀吊垂在半空中。


    雖然插入岩隙內的短槍尚有鬆動不穩之狀,但是司馬玉虎在登壁之前早已思妥行動,因此左手早已反手將背後的銅錘執在手中,並且毫不猶豫的猛力砸向槍柄尾端,立即將尚有鬆動不穩之狀的短槍猛力砸入岩壁近尺深,僅餘七寸餘的槍柄露在岩壁外,如此一來已使短槍穩固的插在岩隙中,再也無慮鬆動。


    司馬玉虎緊握槍柄懸吊岩壁間,欣喜的調息周天後,已使略微不穩的真氣逐漸平複,然後才將肩上絲索取下,分水刺彎成的彎鉤便鉤在槍柄上,且將絲索垂落下方,輕易的順索而下,到達岩壁間無突岩須施展‘踏天梯’之功,方能衝升之處。


    概略看準上方短槍柄及下方突岩的距離,於是將絲索纏在腰際,一手執錘一手執分水刺,身軀在岩壁間左右晃動且細觀岩壁,果然已尋到一道甚為捆窄的岩隙,便將分水刺猛力釘入壁內,終於使原本無突岩可借力的岩壁處,也有了可供踏足借力之處了。


    再順索攀升至槍柄處,且貼壁站立槍柄上,將絲索在短槍上纏繞數匝係緊,然後將絲索緩緩拉起,將另一端緊係在腰間,調息片刻後便暴然往上衝升九丈餘高,雙手已迅疾攀住一塊僅突出四寸左右,但有兩尺餘長的突岩,麵向岩壁吊垂著。


    身達此處突岩時,已然離地麵約有八十餘丈高,乃是司馬玉虎往昔施展全力才能到達之處,再上麵的岩壁景況如何便不知曉了?


    但是此處已然距離穀頂,大約僅有四十餘丈高了,並且已可清晰望見穀頂邊緣,有兩株如傘巨樹的粗枝密葉,伸突出陡壁隨風飄抖著。


    司馬玉虎目光熟悉的望向突岩右上方,知曉約莫七、八丈高處也有一道岩隙,但是往昔僅能靠著雙手之力,勉強的攀住這塊僅有四寸左右的突岩,懸空吊垂,再也無力且顧慮安全,因此不敢冒險強升至那道尚不清楚的岩隙處,但是如今身上已有堅韌且長的絲索可維護安全,因此已可大膽的嚐試了。


    司馬玉虎懸空調息片刻後,雙目覷定那道岩隙且略微估算距離,突然雙手驟彎縮然將身軀拉升,雙腳也猛然踢踏岩壁,使身軀朝右上方迅疾竄升。


    雙目緊緊盯望著岩壁右上方的岩隙,隨著身軀的竄升,右手已反手執出最後一柄短槍,待衝勢已盡身軀緩緩欲墜之時,手中短槍已迅疾插入岩隙內。


    但是沒想到這道岩隙竟然寬有五、六寸左右,僅有不到兩寸粗的短槍,雖然已輕易無阻的插入岩隙內,但是又如何能插牢穩固?因此毫無著力之處的鬆動滑墜!


    而且此時身形衝勢也已頓止,身軀已然開始往下墜落,霎時右手短槍也已由岩隙中脫出,隨著身軀往下迅疾墜落。


    尚幸司馬玉虎往昔在岩壁間縱升之時,也曾遭遇過如此險象,當時並無絲索纏身,尚能安然無恙更何況現在?因此司馬玉虎毫不驚慌,已然依往昔在岩壁間墜落時的應變方式,迅疾提氣輕身,並且左手連連朝下方拍出掌勁,雙腳也連連疾點岩壁往上竄升,連連抵消不少下墜速度,並且也仔細觀望下方有無突岩?


    迅疾下墜二十餘丈之後,終於見到下方有一塊突岩,於是腳尖疾點暴彈又將墜勢減消近半,如此經過三塊突岩時,司馬玉虎已然使墜勢遲緩且已迅疾換氣再緩緩下落,終於攀住一塊突岩止住墜勢解消了危險。


    雖然經曆了如此一次險況,但是司馬玉虎毫無心驚駭畏之狀,恍若未曾發生何事一般,默默的仰首上望。


    終於知曉了上方那道未曾到達過的岩隙情況,因此心中也已有了應變之道,於是返至穀地略微休歇,並且在堆放眾多鏽蝕兵器的山洞中,翻找出一柄粗長的狼牙棒。


    並且又將另一捆絲索也斜套在肩上,手執著狼牙棒,輕易的順著懸空絲索,再度登臨八十餘丈高處的槍柄之處,又依前法逐一縱升至那道寬岩隙處。


    此時已然有了對策,當再度縱升至那道寬岩隙處時,右手已迅疾前伸攀入岩縫中,已然淩空懸吊在岩壁上,輕舒一口氣後,然後將左手中的狼牙棒。


    猛力的插入岩隙內。


    正當勁猛的將狼牙棒插入岩隙內之時,突見岩隙兩側的碎石,竟然被粗重的狼牙棒猛然擊碎一些岩塊,並且連連崩墜而下,已然使岩隙更為寬大得成為一個近尺寬的小洞。


    司馬玉虎好奇的攀著已有尺闊的岩洞內望,雖然內裏黝黑,但是經由天光透入洞內,發現岩壁僅有半尺餘厚,而內裏竟然甚為寬大?而且發現內裏竟然有甚多的枯草及鳥羽?可知原本有雀鳥在內裏築巢,但是大概皆被自己擊落,成為可口的裏腹食物了。


    於是連連用狼牙棒猛砸洞口的岩石,果然將岩洞砸得愈來愈寬大,不到一刻已然砸出一個約有兩尺寬闊的岩洞,並且也已望見內裏約有三、四尺寬且往上方延伸,於是便爬入洞內。


    洞內約有五尺高、四尺寬,卻有七尺多深,足可供兩人在內裏並肩睡臥,而且有不少淩亂的枯草及鳥羽、碎蛋殼,確實是有不少雀鳥在此為巢。


    司馬玉虎細望洞內景況之後,發現頂端有一道突棱曲折的岩隙往上延伸,不知通往何處?於是將身上之物解下放在地上,好奇的往上攀爬,欲查探岩隙通往何處?


    突棱不整曲折起伏的岩隙,忽窄忽寬的逐漸往上延伸,有數處尚須扭曲身軀方能勉強進入,因此費時兩刻餘才鑽入不到五丈深,而且已被前方僅可容手腳伸入的窄隙所阻,再也無法深入了,而且也已黝黑得難見內裏是何等景況?


    心中懊惱自己何必浪費時光查探?可是正欲退返之時,卻發覺前方僅可容手腳伸入的窄隙內,似乎有些許陰涼空氣撲麵?


    好奇且疑惑的將顏麵緊貼岩隙嗅聞,發覺陰涼的空氣中,竟然尚夾帶著些許潮濕水氣,而且……似乎尚有一些淡淡的香味?如此一來更引起司馬玉虎的好奇心!


    心中沉思一會,立即退返下方寬岩隙中,然後將係有虎叉製成的鉤索,纏係在一塊突岩上,然後將絲索拋出岩隙外,迅疾順索而下返回穀地。


    刻餘之後已取來用以為光的精亮明珠,以及鏽刀重錘,還有鋒利的匕首,然後再度鑽入岩隙內,並且逐一將阻路的突棱岩石砸鑿,順利的往內裏深入。


    再度到達了無法進入的窄岩隙處,藉著珠光內望,發現內裏不到三尺之深便往右方折轉,看不見右方是何景況?於是又開始砸鑿岩壁,岩洞愈來愈寬大,陰涼空氣以及淡淡的香味也愈來愈甚!


    費時半個多時辰,終於鑿出一個兩尺寬闊可供鑽入的通路,於是欣喜的鑽入洞內,剛鑽至折轉之處時,竟見右方的岩隙逐漸寬闊,雖然尚不能站立,但是已可容蹲身前行了。


    順著突棱起伏忽窄忽寬的岩隙逐漸往上前行,岩隙已然愈來愈寬闊,愈往內深入陰涼潮濕之氣也愈來愈重,香味也愈來愈濃,並且發覺地麵已然有潮濕的水分。


    忽上忽下的逐漸往上斜行,也不知進入多深多高了?但是此時竟然已可感覺到些許陰風拂體,似乎前方不知何處可通達外間?想及此處,頓令司馬玉虎欣喜無比,如果由此岩隙便可通達穀頂之上,豈不是更妙?也可省了自己再費力逐段攀登至穀頂。


    突然!隻見前方豁然開朗,竟然進入一個有三丈左右寬闊的潮濕山洞中,可是山洞中由頂端至地麵,卻有不少縱橫交錯糾纏盤繞粗細不等的怪異之物,而且還長有無數大小不等,黑白相間的斑塊?


    站立洞道口,怔怔的觀望那些縱橫交錯的怪異之物,隻見粗者有兩人粗,細者也有手臂之粗,再仔細盯望之後,突然驚異的脫口叫道:‘啊?是……是……是樹根?天!這些是樹根嘛?竟然是如此粗的樹根?而且竟然能穿透地麵深入岩地之中……嗯……可能是一株樹齡至少有數百年,甚或上千年之上的古樹!’進入洞內伸手撫摸那些縱橫交錯糾纏盤繞的樹根時,卻又發覺那些大小不等黑白相間的斑塊,竟然是一朵朵圓突如同芝菇的軟嫩之物。


    ‘咦?這是甚麽東西?’


    好奇的摘下一片觀望,突然由斷梗之處溢出一些乳白色的液汁,並且立即散溢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啊?好香……這究竟是甚……噫?莫非……莫非這些巨樹根是千年古鬆的樹根?而這些一朵朵類似芝菇之物,竟是千年古鬆根方能滋養孕生的“鬆苓”不成?’沒錯!真被他猜中了,這些大小不等黑白相間的斑塊,確實是千年古鬆根方能滋養孕生出的‘鬆苓’也就是醫家及修道之人所稱的天地靈珍‘茯苓’。


    而且因為深入漆黑無光的地底岩洞,飛鳥不敢入內,蟲獸爬不上陡壁岩隙內,因此千百年中皆未曾被鳥獸啄食,故而已然成為甚有靈效的天地奇珍了。


    昔年的‘長風子’雖然在另一方的岩腹中築室隱修,但是因功力絕頂,即將達至陸地神仙的境界,進出穀地輕易無阻,因此未曾料到穀口陡壁間的一道小岩隙內,竟然別有天地且長有如此多的‘千年茯苓’!


    沒想到七百餘年後,反倒是司馬玉虎為了脫困,竟然貼壁上攀才發現了小岩隙內的異樣,並且因好奇心而深入岩隙內,更因好奇心使然,竟然肯暫時放棄攀壁出穀,耗時費力的鑿寬岩隙,進入了鳥獸難至的地底岩洞中,使千百年間未曾出世的‘千年茯苓’終於呈現人前,成為司馬玉虛的福緣了。


    司馬玉虎又奇又喜的將手中‘千年茯苓’把玩一會,終於忍不住淡淡清香味的誘惑,便將‘茯苓’放入口中嚼食。


    雖然略有一股生澀之味,但是卻掩不住一股可口的甜味及清香味,因此三兩口便已嚼食入腹,且意猶未盡的又連連摘下兩片半個巴掌大的‘茯苓’嚼食。


    當然,一般來說‘鬆苓’並非是甚為希世之物,隻要在少有人跡的高山巨鬆根處,或許能挖掘到‘鬆苓’。


    在皇城中的皇親國威或高官貴爵,十之八九皆能購買享用得到,便是在大城邑中的富賈也有能力享用,但也僅是數年或數十年的‘鬆苓’縱然貴為靈珍藥材,至多也僅是上百年的‘茯苓’可是此洞中的‘茯苓’便是新生者也至少已有五、六百年之上,千年之上的則是更多。


    已有千年之久的‘茯苓’其靈效雖比不上‘金蘭芝果’但是也已屬世間稀有的天地奇珍了,其靈效當然也非比尋常,若被武林人得知,必然會爭得你死我活,屍橫遍地。


    因此司馬玉虎連連嚼食入腹之後,不到一刻便已發覺腹內有了異狀?感覺腹內已然湧生出一股陰涼之氣,尚幸因常食‘金蘭芝果’久飲‘金丹玉液’已然知曉是怎麽回事了,於是立即就地趺生行功,以真氣逐漸吸納融匯‘千年茯苓’散溢出的靈氣。


    一個多時辰後行即已畢,隻見司馬玉虎麵浮笑意的緩緩起身,不問可知他已獲千年‘鬆苓’的靈氣,又使內功真氣增進不少了。


    ※※※※


    在山洞中繞行仔細詳察兩刻餘,但是除了進入山洞的洞道外,在四周岩壁間並未發現其他可行的岩隙,以及何等異況?可是司馬玉虎卻疑惑不解,之前曾感覺到的涼風是由何處吹入的?


    好奇心,再加上不解疑惑便不罷休的心性,因此便仔細的探查,終於發現陰風是由上方吹下來的!


    縱橫交錯糾纏盤繞的粗樹根可順利攀爬,於是不到片刻便已攀爬至頂,至此才發現十餘根粗有兩人圍抱的樹根,由洞頂岩石穿透而下,竟然因逐漸增長,而將岩石逐漸撐擠碎裂墜落,使得十餘根粗樹根之間,成為一個約有近丈寬大的樹洞,而陰風便是由上方灌入山洞中的。


    有風,便表示與外間相通,司馬玉虎當然是欣喜無比,且毫不猶豫的順著樹洞往上攀爬。


    雖然樹根上甚為濕滑且有樹苔及茯苓,但是卻有甚多分叉細根可踏足,有時密布得如同鐵網無法穿過,須用鋒利匕首削斷一些才能續往上攀。


    攀爬有二十丈高了,樹洞已愈來愈窄小並且逐漸斜上,在途中,又經過了四處較下方山洞小了甚多,但是也有一兩丈寬闊的小岩洞,並且還有水氣在窪地凝聚成的小水池。


    續又攀爬約十丈左右,終於被密合的組樹根所阻,無法再往上攀爬了,但是此時的陰風較強勁,也略微幹燥且不再陰涼,但是卻有些許臭味撲麵?


    順著較強勁風勢之方細查,發現風勢是由兩根隱伸入岩石中,大半皆裹在岩石之內,不知有多粗的巨樹根縫隙中吹入,已然吹得發絲飄拂。


    但是仔細觀望兩根巨樹根,竟然是由上方一分為二,然後再各自生長延伸而下,而兩根巨樹根的接合處,內裏竟然又是一個延伸而上的樹洞?而且內裏是個眾多分叉巨樹根圍合環繞,形成一個如同小室般的圓樹洞,似乎是眾多樹根匯合的主樹幹根處?


    分叉的十餘根巨樹根,大多隱伸入別處的岩石內,自己攀爬而上的樹根,僅是其中的三根而已,由此可見此株古鬆必然甚為巨大。


    巨樹根縫隙雖然窄小無法擠入,但是用鋒利匕首削割後,已輕易的挖出一個可容鑽入的小洞,並且毫不猶豫的鑽入樹洞內。


    進入如同小室般的樹洞內,發現內裏的岩石被樹根緊緊包裹住,如同房室地麵一般,但是地麵上竟然有甚多的鳥羽及鳥糞?可見定然可通達林鳥築巢之處,而且距外間甚近了!


    突然!隻聽前方鳥鳴紛亂,以及有振翼撲拍之聲傳至,心中欣喜蹦跳如鹿,立即順著斜伸的樹洞往上蹲爬,並且看出樹洞四周相連無縫,此至已然知曉必是身處樹心之中。


    上攀不到三丈,樹洞竟然逐漸窄小且更為斜平,鳥羽及鳥糞也愈來愈多,並且眼見前方已有些微亮光芒透入?


    內心狂喜得加快攀爬,光線也愈來愈亮,尚未爬至樹心尾端,也不知樹心前方是何景況?但是已到達了左方光線射入之處,竟然是一個橫叉斷枝形成,足有兩尺餘寬三尺餘長的圓樹洞!並且在圓樹洞中有不少的枯草鳥羽及鳥糞,以及還有兩粒雞蛋大小的鳥蛋,似乎是鷹雕之類的凶禽在此築巢?


    欣喜的轉身爬入橫樹洞,在洞口探頭外望,隻見四周乃是足有十二、三丈方圓,濃密如傘的鬆枝針葉,仔細的觀望巨鬆樹,原來存身的樹洞僅是巨鬆主幹,一枝一人合抱已然斷墜的料伸粗橫枝樹洞而已,而巨鬆主幹,竟然是粗有四、五人合圍的上千年巨古鬆!


    由濃密如傘巨大如屋的鬆枝針葉縫隙中遙望,隻見上方天際睛空萬裏,而左右兩方及下方竟然是深不見底的深崖?再轉首朝後方望去,才見到後方是一片蒼翠山林!


    司馬玉虎仔細環望四周景像之後,終於知曉此株巨大古鬆,竟然是生長在穀口左側聳陡絕崖的岩壁間,樹根距離絕崖頂端尚有七、八丈高,而粗巨的樹幹則是逐漸斜伸出絕崖岩壁,在絕崖上空懸空生長。


    ‘啊?這……這……原來這株巨鬆竟然如此巨大!恐怕樹齡至少已有兩千年了吧?而且還是生長在聳陡絕崔的邊緣,且斜伸出絕崖外,若不小心必然墜落深不見底的絕崖下!’


    再仔細觀望樹洞口四周,雖然樹洞乃是斷枝形成,但是在樹洞外的斷口處,又新生出兩根約有人身粗的鬆枝,使得樹洞被枝葉遮掩住。


    爬出樹洞翻至粗寬如橋的主幹上,略微定心,便踏著樹幹朝岩壁之方疾掠,離崖頂不到八丈的高度又如何難得倒他?因此已輕易的縱升至崖頂了。


    困在穀中已然四年餘,如今總算是脫出困境了,因此興奮無比得在穀頂山林中,狂喜的奔掠飛竄,並且眼見有野果便摘下啃食,直待激動興奮的心境逐漸平複,才返回絕崖邊緣縱落千年古鬆上,再循原路鑽入樹心中,返回穀壁間的山石隙山洞中。


    此時的司馬玉虎心中甚為興奮,將穀頂看不見的岩隙山洞清除幹淨,並且返回所居山洞,將另一條百丈絲索取來,將絲索固定在洞內的一塊岩石上,往下一拋,已然迅疾垂至穀地尚有餘。


    如此,已可將此安全且隱秘之地,做為進出穀地的中繼駐足之處,隻要在此將絲索收放,便可攀著絲索輕易且順利的上下出入了。


    翌日清晨,司馬玉虎在石室中已然將身軀清洗幹淨,額上戴著烏黑的圓珠煉墜,穿妥銀亮的‘銀絲衫’並用一截蛛絲索當成腰帶係妥,然而衫內依然是赤裸的身軀,而且衫下的雙腿也是一雙赤腳。


    雖然如此,但是他麵上是一張俊逸英氣的容貌,再加上雄偉高佻的身材並不因一雙赤腳便有損他俊逸英氣的形貌。


    原本想帶著「潛龍劍’或‘銀電劍’為兵器,但是想到自己與白道中聲名鼎盛的高手‘霸拳’陳定中一家有恩怨,因此下山之後隻能裝扮成鄉間百姓,才不會引人注目,而使陳家師門及好友察覺出自己的身分來曆。


    其實他大多慮了,憑他現在的容貌及體形,便是自幼相處十年餘的師父江成龍,對麵相見之下也不敢相信他便是四年多前,那個又瘦又小的司馬玉虎,又還有甚麽人能憑著一張毫不相似的畫像便指認他?


    司馬玉虎心存顧忌,不願將自己打扮武林人的模樣引人注意,因此隻在懷內塞入那柄尺餘長的鋒利匕首,便行至下方堆置無數珍寶金銀的洞穴,將早已準備妥當,一大一小兩隻巨蛇蛻皮做成的包袱,小包袱纏在腰際,大包袱掛背肩上。


    小包袱內裏包著三隻玉瓶,內裏皆盛有‘金丹玉液’且各浸泡著兩粒‘金蘭芝果’還有一瓶功可益氣療傷的‘妙靈丹’一隻近尺長五寸高寬的玉盒內,盛有二十餘朵‘千年茯苓’。


    另外還有一隻玉盒中,裝著「漳州紫雲山莊’莊主‘美髯燕雲’胡天長所贈的‘紫雲佩’‘富貴笑翁’邱錢所贈的‘金錢符’還有十粒蜈節珠及兩粒蛇目珠。


    而大包袱內則裝有不少金銀,還有一些小巧的珍貴飾物,做為離去之後的日用所需,以及準備贈送心目中的親人及友人。


    再行至下方‘潛龍洞’在洞內環望一會後,竟然對這個自己一手鑿製有石桌、石幾、石櫥、石床,且整理得甚為舒適的居室有些依依不舍,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返回?


    但是終歸要離去的,因此轉身出洞通過‘亂石陣’在濃霧中熟悉的行至穀口之方,順著懸垂的絲索迅疾登臨隱秘岩隙內。


    迅疾拉起絲索盤妥,再順著樹根洞穴迅疾前行,不到一刻便已踏著千年古鬆登臨絕崖頂端,默立環望四周山巒片刻,才觀定昔年墜穀之方,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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