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何家與黃家自來相處親密,不似有些人家為諸如聘禮或者是嫁妝的多寡而鬧出過什麽矛盾,因此從兩家的婚事選定了具體日子後,雙方都很重視。何家這邊專心備嫁,而黃


    家也開始放下手頭事,一心一意籌備迎娶事宜。


    以前黃家屋子很窄,隻幾間能用的房間,五個兒子大大小小都是擠在一個屋裏睡。去年時,好不容易手頭寬鬆了,黃田牛夫妻思慮為著便利大兒成婚的事,特意在屋子旁加蓋了幾間房。黃家


    旺與何元元的新房就選定了一間采光好,空間大的。


    新房的布置早幾天就已經妥善完整,房間裏麵用的全是新打造的東西,桌、椅、櫃、床都是嶄新嶄新的,特別是新人用的床,那老工匠手藝十分不錯,上麵雕刻著不少寓意吉祥、富貴、安康


    的圖案。


    迎親前一個晚上,得有一位給新人們鋪床的好命婆幫忙,黃家請的是江大娘的大兒媳婦孫氏。這個江大娘便是早年專門接生的,如今因年邁已經不怎麽接接生婆的活了。孫氏上頭公公婆婆健


    在,下麵幾個兒子如今也十分能耐,且幾個兒媳婦又順利給生了孫子。除此外,孫氏娘家那邊的親人也齊全,算是難得有福氣的人。村裏很多新人成婚,都喜歡請孫氏給鋪床。


    神奇的是,下西村經由孫氏給鋪床後的夫妻,少有生活不美滿的,於是就更多人家愛請她給新人鋪床,舉手之勞,接的又是喜氣活,孫氏自己也十分樂意。當年張惜花與何生成親時,也是這


    位孫氏給鋪的床呢。


    鋪床講究大,孫氏將床褥、床單、及龍鳳被鋪在床上後,就朝床上撒了幾把紅棗、花生、瓜子等喜果,弄完就鎖了門不讓任何人進到房間裏。


    弄妥當後,孫氏準備家去,黃大嬸子就塞了她一個紅包,孫氏瞥一眼心裏估算紅包裏應該有十文錢的銅板,她喜笑顏開的接過,嘴裏連連說著吉祥話。


    頭天晚上,兩位新人是不準見麵的。黃家旺忍不住又在家裏試穿了幾次喜服,試完他立時倒在床上睜大眼,腦子裏一片空白。自從得知與何元元定了婚事後,黃家旺一直覺得如踩在雲端霧裏


    ,十分不真實。這終於即將迎娶她過門,內心才有那麽點踏實感。


    掰著手指細數一會,發現等天亮還要很久,黃家旺輾轉反側,興奮得無法入眠。


    黃家旺這邊如此激動難耐,何元元就很有點沒心沒肺的模樣。今兒臨睡前,她抱了被子跟自己娘親擠一個被窩,母女倆說了一會兒悄悄話,何曾氏恨不得將自己幾十年摸索出來的為人妻為人


    媳的經驗,一股腦兒的教授給小閨女,何元元起初還興匆匆地聽著,隻過得不久就響起了鼻鼾聲。


    看她睡得香甜,何曾氏無奈的一笑並沒再喊醒她,身邊唯一剩下的孩子即將嫁人,何曾氏既惆悵失落、又很是舍不得,她不由輕撫著小閨女的臉蛋,看著她久久不能成眠。


    妹妹嫁人,何元慧一家四口都來齊了。家裏房間剛好夠用,李大郎帶著兩個兒子住西間房,何生今晚跟何大栓睡一個房間,何元慧便跟張惜花倆擠在一張床。


    兩個孕婦都是受不得累的人,她倆便早早歇下了。


    模糊中,何元慧突然抓住張惜花的手,很是歉意道:“惜花,過幾日阿生就要出遠門,實在是太委屈你了,你要是心裏難受,有什麽難處,你直管跟大姐說說,千萬別壓抑在心裏,知道嗎?


    前幾日,張惜花便幫助丈夫勸說了何大栓與何曾氏,兩人費了好一番勁,才勸得公公何大栓改變主意。


    如今,家裏已經定下由何生去尋找何聰。


    此時,何元慧是真心實意想安慰安慰弟妹。看著弟妹努力維持著麵上的平靜,可她心裏到底是藏著苦的,這苦楚又該往何處敘說?何元慧打心底的憐惜她,鼻子便一酸。


    張惜花回握住大姑子的手,搖搖頭道:“大姐,阿聰的事是家裏人的心病,如今能有機會尋找到他,我縱然是心裏再難受,萬萬也不會勸爹娘、阿生他們停下尋找。”


    何元慧握著的手一緊。


    張惜花歎口氣道:“我相信阿聰會有菩薩保佑的,大姐你也別太難過了。”


    何元慧道:“咱們婦道人家,沒個男人在身邊,這種日子我不是沒感受過。往年你姐夫時不時出門,經常要三、五天才家來。便是這樣,我這心裏也是擔憂這,擔憂那。阿生要離家如此久,


    你肚子裏還懷著孩子,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該如何過呀。?”


    想想,何元慧又覺心酸不已。


    張惜花閉著眼睛,說道:“大姐,我也舍不得他離家呢。可是他一個人在外已經很是不易,我不想在他麵前再露出難過,免得他又得憂心家裏的事兒。”


    何元慧此刻十分欽佩弟媳婦的明事理,內心一時感歎當年為弟弟做的這一樁媒,果然沒有瞧錯。


    何元慧道:“事已至此,我們都想開點。”


    兩個人又說了一陣子心裏話,張惜花便道:“明天元元出門,咱們也早點歇息。”


    何元慧道:“是該。”


    翌日,清晨時何家已經非常熱鬧,親朋好友都聚在堂屋裏,桌上擺放著瓜果點心供客人隨意吃,為爭奪吃的,一些大點兒的孩子們忍不住打打鬧鬧時,何曾氏也笑眯眯的,瓜果吃完了,便又


    給添進去。


    何元元一早被叫醒起床梳妝,喜婆先是給她絞麵,洗臉、修眉、梳頭等等,一係列繁瑣的事情,何元元平日就耐不住久坐,如今出嫁的這天,竟是一句不滿也沒有。


    看得何二嬸連連打趣,說她出嫁了,人也懂事乖巧了。


    何元元被抹得一張臉喜慶極了,想羞澀的笑笑,便感覺有粉末唰唰往下掉。


    喜婆趕緊道:“嫁了個如意郎君新娘子心裏止不住偷偷樂吧?可現在別笑別笑,仔細妝花了。”


    何元元睜大水汪汪的眼睛,神情十分無可奈何。一屋子的女人都給逗笑了。


    何家關係親近的,都過來給何元元添妝,禮物有輕有重,除卻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最大方最舍得給的是何二嬸,她直接送了個銀鐲子。秀娘在一旁看見了,臉色不禁一變,頓感十分肉痛。


    難怪商量也不跟她商量呢,竟是給那麽大的禮。秀娘轉過臉不忍看,她看了怕自己的心會一直針紮般的疼。


    張惜花這些年給人治病的診金,一直是由她自己收著,公婆都言明不用交給他們,加上何生的私房錢也一直在張惜花手裏,故而,張惜花手裏的體己銀子不少。留下給丈夫路上備用的,家裏


    留一些,她與何生商量後,留出了三兩銀子給妹妹壓箱底。


    何家給何元元準備的嫁妝,在整個村子裏都十分打眼,一旁來看熱鬧的人,都笑著說何家這個閨女怕是白養了。可不是呢?嫁妝如此豐厚,在村子裏是少有的。


    很多人忍不住羨慕黃家,不止白得個媳婦,還弄回去那麽多嫁妝,隻恨不得沒早點為自家小子來說合。


    熱鬧了大半天,終於到黃昏時,黃家旺身穿紅色的新郎服,帶著大紅花,牽著驢車,在鑼鼓隊吹吹打打的擁簇下往何家的方向走。


    黃家旺每跨出一步,就得保持十二分的克製,因為不克製,他怕自己衝動地衝到元元的腳跟前。


    “新郎官來了……”


    人群一窩蜂的散開了,給何家門前留了一條路出來。何家本家這邊幾位嬸子、嫂子帶著人在門口例行的為難一陣迎親隊伍,之後就放行了。


    當聽到鑼鼓隊吹響的喜樂時,何元元心一緊,她忍不住又挪了挪屁股,她端坐在閨房已經很久了,不僅腿腳發麻,整個心都跟著發麻了。


    “嫂子,他們來了沒?”何元元忍不住問。


    張惜花貼著窗口看了一眼,便笑道:“這就等不及了?快到這裏了呢。”


    何元元臉紅了紅,羞道:“嫂子跟哥哥成親那天,也要坐那麽久呢,你當初是如何辦到的?”


    想到自己成親的情景,張惜花麵上露出一絲羞澀。當時她與何生哪裏似小姑與家旺那麽好運,能朝夕相伴生出情意,也不怕婚後夫妻不能相處。當年與何生議親時,她就偷偷在門簾後瞧了一


    眼何生,彼此間哪裏有什麽情意。


    當時,張惜花由何生引著,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對拜一點點完成婚禮的儀式,她猶豫太過緊張了,加之腦袋上罩著紅蓋頭看不見任何東西,腳不知怎地忽然打滑差點摔了一跤,是何生及時


    發現,他毫不猶豫地輕輕托住她。


    兩個人突然貼近,何生有力的臂膀穩穩地扶住張惜花時,就在那一瞬間,丈夫不經意間露出保護性的姿態,令她那顆忐忑不安的心霎時安定了。


    自幼,除了爹娘,她作為家中長姐,一直是擔任著保護弟妹的角色,而從來沒有人主動來護著他。那時候,張惜花心想,這個丈夫也還不錯,兩個人應該可以好好過日子。


    這種美妙的感覺一直維持到了真正洞|房那一刻,張惜花痛出了眼淚,丈夫卻一句軟乎話也無,他一邊用力,一邊伸手輕柔地幫她拭去淚水,搞半天才吐出一句“再忍忍,我很快就好了。”


    把張惜花氣得差點暈過去。


    幸而疼也就初婚那幾日,不然張惜花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天一黑兩個人同床共枕的時刻。


    再後來,何生對夫妻生活越發嫻熟時,她就再沒感覺是在遭罪,反而時常會跟著享受到樂趣。


    回憶的時候,張惜花嘴角一直噙著笑容,不經意瞥到梳妝鏡中自己的容顏,她趕緊捂住臉,躲一旁掩飾自己的臉紅。


    何元元嘟嘴道:“嫂子不理我,大姐,你來告訴我,當時你成親時怎麽坐住的啊?”


    何元慧笑笑道:“還不是跟你這樣坐那般久,腿腳皆發麻哪裏坐得住,恨不得早點出門好了事。”


    何元元輕掩嘴角,道:“原來大姐也恨不得早嫁出門呀。嬸子他們作甚都取笑我呢。”


    何元慧道:“你今天是新娘子,不笑話你笑誰?”


    那說得也是。何元元挪挪臀部,忍不住抬頭往窗口瞧,隻聽得一窩蜂的呼喊。


    “來了……”


    “來了……”


    “新郎官進門了。”


    何元元心一緊,瞬間便擺正身體,坐得端端正正。喜婆立時將紅蓋頭給她蓋上,眼前一黑,何元元就隻能盯著自己的繡花鞋了。


    忽而聽到黃家旺高聲喊了一句:“元元,我來接你了。”


    何元元不禁在心裏描繪黃家旺此時的傻樣,她樂出了聲,一時想到自己的妝容,趕緊止住笑。


    一股猛力將何元元的閨房門推開,大紅衣袍的高壯小夥子黑溜溜的眼睛閃著光彩,一瞬不瞬地盯著端坐的人。


    周圍人哄笑著說打趣話,黃家旺此時此刻,似乎覺得周圍哄鬧的聲音全部消散了,眼裏、耳裏隻瞧得見穿著那抹鮮紅嫁衣的人兒。


    何元元微微動了一動身體。


    黃家旺傻兮兮地喊道:“元元!”


    “哎!”何元元情不自禁應了聲。


    黃家旺再次笑著喊:“元元!”


    “哎!”何元元應道。


    黃家旺再度張開口,喜婆立時甩了手帕笑道:“新郎官眼裏如今隻瞧得見新娘子了。”


    接著喜婆又講了幾句逗趣話,臊得黃家旺那一張黑臉都紅了。不過他還是喜滋滋地對何元元道:“元元,我來接你家去。”


    “嗯。”何元元小聲的回道。她明白說的是回到屬於他倆的家,躲在蓋頭下的臉不由發燙,終於等到這一刻了,原來與心愛人成親竟是如此甜蜜的事。


    喜氣洋洋間,走完所有的儀式,新郎新郎終於拜別了女方父母,由何生背著妹妹上了妝飾喜慶的驢車。


    何曾氏也在村裏請了位家中孫兒男女眾多的好命婆,在何元元上轎的那一刻撒穀米。


    “一撒天賜平安,二撒早吃紅蛋,三撒三元吉利,四撒四季如意,五撒五子登科……”她撒一把就說一句吉祥話。


    迎親的轎子返程後,一窩蜂人便往黃家湧去。黃家早已經張燈結彩,等待多時,各種準備都妥當了。


    黃家旺目不斜視,卻用一隻手指偷偷勾起何元元的小手指,何元元泄憤似的用力捏了一下,黃家旺幹脆就牽住她的手。


    進了他家門,從此後這就是他的媳婦兒了。黃家旺瞬間挺直腰杆子,雄赳赳地準備拜堂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隨著一聲“禮成,送入洞房”何元元尚還懵著時,就被放進了喜床上,她坐在柔軟的床褥中,耳邊還漂浮著黃家旺笑得見牙不見眼時說的那句:“元元,我們成親了,你高不高興啊?”


    瞧那個傻樣兒,不就成個親嗎?多大的事兒,值得那麽高興?何元元雖然極力告訴自己她一點也沒像黃家旺那樣激動,她隻是心跳有點加速而已。


    床褥子裏撒的全是花生紅棗等果子,何元元撿起一枚棗子,在蓋頭底下偷偷吃,吃完又給自己塞了一顆花生。


    夜深,客人皆散了去,隻餘下些要聽洞房的人守在新房屋子邊不肯離去。


    黃家旺踩著輕飄飄地步子進門,憨厚的小夥子唯一次長了心眼,立時反手關了門。


    “怎麽才回來啊?”何元元翹嘴不滿道,她都等了老半天了呢,公婆沒有生下閨女,之前有幾個鄰家嫂子過來陪著說話,等他們走了,喜房裏也沒個人陪她說話,何元元都悶壞了。


    黃家旺眼看何元元就要掀開蓋頭,立時驚叫道:“元元,你別動,別動,放著我來。”


    “我等你老半天了。”何元元知曉好歹,並沒有掀開。


    窗戶外突然有人笑了一句:“喲!看來還是新娘子比新郎要急切呢。”


    何元元耳朵尖,立時聽到了,麵上當即一陣黑一陣紅,雖然有被偷聽的心裏準備,可這樣也實在太難為情了。


    黃家旺拿起秤杆挑起了紅蓋頭,何元元立時就衝他吐吐舌頭,黃家旺手一頓,裂開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笑笑笑!就知道笑,你除了笑還會幹什麽啊!”何元元忍不住抱怨道。


    聽罷新娘子嬌俏的嗓音,窗外哄然又笑了,有人接道:“他還能跟你生娃娃呢。”


    何元元:“……”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新婚夜不會再好了。那些人好煩,能不能別那麽噪舌啊?


    黃家旺沒理會外邊人的話,他猛地一把擁抱住何元元,將她壓在自己胸前,那種踩在雲端霧裏的感覺終於沒了。


    抱得兩隻胳膊泛酸,黃家旺也舍不得放開手。


    何元元推推他,黃家旺又加緊了力道。


    “傻子!咱們還沒喝合巹酒呢。別耽誤時辰。”何元元不得不道,她本來就枯坐了一天,再長時間擁抱著不動彈,對她真的是個折磨。


    “嘿嘿。”黃家旺傻笑著放開了手。


    兩人共同飲完合巹酒,她的臉蛋兒緋紅,他的黑亮便是在黑暗中依然感覺有光澤,對視了片刻,黃家旺再次把娶來的媳婦擁抱進自己懷裏。


    “元元,他們說的對,我還會生娃娃呢。”黃家旺在她耳邊壓低嗓音說。


    “討厭,你胡說什麽呀。”


    黃家旺道:“爹昨天教過我了。我真的懂。”


    何元元事前自然也被教授了一番知識,此時便麵紅耳赤道:“傻子!誰讓你懂了。”


    黃家旺嘿嘿笑道:“爹娘都說過的,必須得懂。”


    何元元惱羞道:“什麽懂不懂,我才不跟你說懂這個詞兒了。”


    黃家旺立時把媳婦給扛起來,半點不生氣的放進了被褥子裏,隨即就壓上去。


    “等等,外邊人好煩,我不想讓他們聽。”何元元無理取鬧道。


    黃家旺苦惱道:“那怎麽辦?”


    何元元道:“你自己想法子。”


    黃家旺麵上糾結一片,半天想不出一個辦法。自古村子裏都要在新人房外聽牆角的,哪對新婚夫妻沒被聽過啊?


    何元元白他一眼道:“要不,咱們等他們走了再說罷?我今天好困,我先睡一下,等下你叫我醒來。”


    言畢,何元元閉了眼睛。


    黃家旺怕壓著她不舒服,便側過身,將她摟進懷裏,何元元睫毛顫了顫,沒做回應。


    他以為媳婦兒隻是在假寐,不想沒一會兒,就聽到元元發出小小的呼嚕聲。


    “元元……”黃家旺輕聲喊了句。


    等了片刻,黃家旺終於確定媳婦是真的睡著了。他的內心由打了雞血一般的激動,到瞬間涼透了。


    天啊!洞|房夜好像不該是這樣的啊?黃家旺心想。或者元元真的不像自己般那麽期待成親,他可是為了成親這天,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怎麽合過眼了,如今臨到頭了,媳婦兒竟然躺在一旁呼呼


    大睡。


    等在外邊的人,久等不到聲響,便開始催促道:“新郎新郎還等什麽了呢?該歇息啦。”


    媳婦兒是真的歇息了。黃家旺臉黑黑的想。房裏蠟燭燒得旺,借著昏黃的火光默默盯著元元看了一會兒,黃家旺瞬間滿足了。媳婦兒想睡覺便睡罷,反正她在自己身邊了。


    這樣想後,黃家旺自個兒也閉了眼假寐。


    “這小兩口估摸是真睡著了呢。咱們還是走罷!走罷!”外邊聽牆角的人中,有些等得不耐,就大聲出言道。


    一時間喜房外響起一陣陣腳步聲。


    何元元猛地睜開眼睛,聲音壓得極其低道:“哎!哎!他們都走了呢。”


    黃家旺沒回應。


    何元元一臉黑線,她推推黃家旺,沒有動靜,何元元隻得擰了一把他的嫩肉。


    “你該不會是真的睡著了吧?”


    黃家旺嘿嘿悶笑起來,眸子裏露出狡黠的光,他剛才隻是為了捉弄一下元元而已,誰讓她如此惹人憐愛呢?


    何元元瞪眼,再瞪大眼,怒火中燒道:“你這個壞蛋,你不會是真的睡著了吧?”


    她如此的美色當前,這個壞家夥竟然敢睡覺!何元元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著媳婦眼裏的怒火越來越盛,氣得整張臉都圓鼓鼓的,黃家旺趕緊長臂一伸,將人給圈進懷裏。


    “元元,我沒有睡呢,要洞|房的,我怎麽可能先睡呢?我得洞了房再睡。”


    說完急匆匆的捉了何元元的唇吻上去,他動作生疏隻知道胡亂的啃咬,舔得何元元一臉的口水。


    何元元好不容易才從那陣疾風暴雨中得到一絲呼吸的機會,便立時故作嫌棄的吐口水:“呸呸!”


    黃家旺隨即要繼續親吻,何元元捂住嘴巴趕緊道:“咱們先說好,不能咬我嘴皮,你咬得我好痛,皮都要咬破啦!”


    黃家旺窘迫極了,以前兩個人雖然經常見麵,不過都是單純的拉拉小手,這類親密的事兒從來沒有做過,他對洞|房除了期待外,內心是十分忐忑的。


    此刻被何元元指出不足,黃家旺垂著頭,悶不啃聲的再次回憶一下爹說過的話,還有父母不知道從哪兒借來的畫本中內容。


    此刻兩個人穿著厚厚的喜服,行事十分不便利,忽而他腦子靈光一閃,覥著臉笑道:“元元,我知道啦,我不會再咬到你嘴皮了。可是我們得把喜服脫了。”


    等褪去衣裳,兩個人青年皆懷著悸動的情緒,彼此呆愣地看著對方,黃家旺好奇地摸摸媳婦兒細嫩的肌膚,再對比自個兒,他傻呆呆的說了一句甜蜜話:“天呐!元元,你長得真好看。我覺


    得眼睛都不夠用了。”


    何元元麵上一紅,抬起腳丫踢了他一腳,嗔道:“羞不羞啊?快點給我穿上衣服,你自己也穿上,你那麽醜……”


    “哎……我疼……”


    “輕點!輕點!傻子你咋不聽話啊……”


    何元元忍不住尖叫一聲,剩下的話漸漸沒音兒……


    門外守著的人俱都露出笑容,仔細數一數那人數是一個沒少,其中便有之前高聲提議要離去的那位。


    他甚至還得意道:“小年輕們跟我們耍心眼兒,還嫩著點。”


    **


    何家人都沒有去何元元婆家湊熱鬧,翌日清晨,昨晚有去鬧洞|房的人便跑過來跟何曾氏講訴新婚夫妻閨房裏的趣事。


    那人說得惟妙惟肖,特別是小兩口耍把戲以為哄騙了被人,結果被外麵人哄騙住。


    何曾氏聽了後也樂了。昨夜閨女出嫁後的惆悵感瞬間消散不少,隻希望閨女和女婿相處融洽,日子過得甜甜蜜蜜、美滿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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