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不在家裏時,張惜花就是最早起床的人,今天也是比公公何大栓要早三刻鍾,何大栓路過灶間,撇了一眼正勤快做家務的兒媳,張惜花忙喊了一聲:“爹。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隻來”


    “嗯。”何大栓點了點頭,獨自繞到雜物房裏拿了扁擔水桶,便匆匆走出家門。


    這個時候,張惜花才知道啥叫一脈相承,自己丈夫那性子,不就與公公很像嘛,父子倆皆是少言寡語極了。


    估摸著是何生小時候有樣學樣模仿著公公平日行事養成的,張惜花很好奇幼年時的丈夫,她簡直無法想象小小的他擺出個一本正經嚴肅著臉是何等姿態,也許很可愛罷?


    神思間,張惜花不由想到自己的兩個弟弟,大弟張祈升如今可不就越往自家爹的性子走?


    特別是祈升板著臉訓斥弟弟時,那小嘴抿緊,眉頭皺著,眼神犀利的瞪著犯錯事的張祈源,直把張祈源瞪得承認錯誤才肯善罷甘休。


    祈源性子跳脫些,不管是被哥哥罵了一通也好,揍了一頓也罷,轉頭就跑到大姐那兒求安慰,言語裏少不得道幾句哥哥的不對。


    每當那個時候,她先由得祈源把不滿全吐出來,再來就會慢慢的引導祈源自己認識到錯誤,小人兒深切反省後,也會理解哥哥雖然方法強硬了些,但都是為了自己好,他以後基本不會再犯同一個問題。


    張惜花幾乎是把祈源當兒子一般養,那會兒娘懷了身孕,趙郎中說胎不穩,但不讚同蔡氏流掉孩子,蔡氏年紀大了之前生產時沒養好導致身子又弱,流了孩子恐有大危險,可若是生下他,也有很大危險,一時張家人全都懵了,張大福手足無措,張惜花不得不出麵安撫住爹娘的心。


    之後她精心的照料著才順利生下最小的弟弟,弟弟生下來那會兒很是弱小,爹娘都以為長不大呢,所幸如今他長得跟同齡的孩童沒啥不同了。


    也不知爹娘有沒有聽話的去買些陳糧放家裏呢?她想到此便忍不住擔憂。


    陽西村那邊


    自從大女兒女婿回了趟娘家,蔡氏與張大福兩口子倒是很聽話,沒幾天果真去鎮上買了一批陳糧家來。


    買的都是那種放在衙門庫房裏好幾年的積糧,圖它價格便宜。長了米蟲之類的也不怕,洗幹淨放鍋子裏煮熟了一家人照樣吃得歡騰。陳糧運家來後馬上解除了一家子沒米下鍋那捉襟見肘的尷尬。


    老實漢子也有自己的精明。張大福嚐到了甜頭,趁著價格低廉時,又一連出了幾趟鎮子買了幾批回來。如今家中的存糧,少說也可以支撐到來年開春。


    這時候莊稼已經結了稻穗,正是充實籽粒期,整個大良鎮轄區的水源幹枯程度還沒達到很嚴重的地步,大多數人都抱著老天爺會下雨的念頭,家家戶戶沒絕了對豐收的期盼,因此很多人並不舍得花錢去買糧食。


    這可真是被張大福趕了個先機,等到許多人意識到去縣裏買陳糧時,那價格已經翻了兩三倍不止,一時間好些人家捶胸頓足。


    張大福得知後,嘴裏不斷哼哼著讚揚自己的先見之明,而蔡氏連連道僥幸,虧得他們聽了大丫頭的話,不然還不曉得這日子該如何過下去呢。


    張家那邊的情況,張氏夫妻沒忘記托了口信傳給張惜花,等她得知了消息後總算解了憂心。


    在世間討生活,誰都不容易,人也不喜歡孤獨一人生存下去,隻要想著親人好好的存在這世界上,心裏便有個支柱有寄托,家人互相扶持著再困難也沒啥可怕。這也是張惜花的心裏話,她珍視著自己的親人,當然時常擔憂他們。


    張惜花剛洗刷了鍋,準備動手煮食時,何富蹭了過來,一進門就露出憨厚的笑容來,他是從床上爬起來,怕自己一會忘了,大早就覥著臉嗬嗬央求道:“哎!嫂子,你還沒做完飯罷?昨兒個那肉醬味道絕了,可何生哥不給我吃呢,你給我點吧?”


    那麽大的個頭,何富竟然能做出如此可憐巴巴的摸樣,令張惜花噗嗤一聲樂了,問道:“我弄了你倆人一天的分量呢,他怎麽不給你吃?”


    何富咬牙道:“哪裏曉得,晚上他家來嫂子你自己問他罷。”略一停頓,他又惱怒的說道:“我就說了,怎麽可能沒我的份呢。”


    以前何生哥沒那麽吝嗇啊,因那肉醬好吃,何富就多搗了幾勺子,何生的臉孔霎時黑得跟剛從炭窖鑽出來沒洗臉似的。


    何富好生鬱悶,眼巴巴的望著張惜花道:“嫂子,今兒你還做嗎?若真的想給我吃一點,就單獨分出來給我罷。”


    瞧著那一臉怨氣,這兄弟倆是要散夥的節奏嘛,那她可就罪過了,張惜花眯起眼笑道:“那行,弄好我給你分出來,還勞煩你待會兒來家裏取,順道把他的飯食帶上山。”


    何富心滿意足的出了何家門,張惜花搖了搖頭,她是一點兒也不相信自己丈夫會做出那樣的事。


    怎麽可能,想想何生那性子,定是何富覺得不夠吃卻不好意思直接說,才找了個由頭特意登門求多弄一些的。


    可憐何富以為自己告了狀,晚上何生哥到家後一定會被嫂子數落一通,不然她隻埋怨他幾句嘴也不錯啊,結果張惜花壓根不信。


    不僅如此,晚上夫妻倆躺在床上時,張惜花還問:“何郎,可是吃食不夠?明兒要不要我多做點帶去吃?”


    何生聽著耳畔媳婦的軟聲細語,情不自禁點了點頭,片刻後待曉得天黑她看不到,直接道:“那個肉醬還能做嗎?有就給我多弄一些。”


    搭配餅子可好吃呢,何生又想到那個味兒,忍住了嘴裏的口水不讓媳婦發現,不然被知道多尷尬。


    張惜花心裏一喜,翻了身挨緊何生,笑著道:“有,這幾日都可以做來吃呢,留了幾塊肉我給保存得好好的,你喜歡那我天天做。”


    她言語裏雀躍之情如此顯而易見,何生受到了感染,那一整天的疲乏竟瞬間去了大半,他清了清嗓子便道:“要少給阿富一些。”


    “啊?”張惜花以為她沒聽仔細,驚訝的又問:“你剛才說什麽?”


    “咳咳……”何生臉色一僵,很不自然道:“沒什麽,早些睡罷。”希望她真的沒聽清楚,何生細想一番便止不住的尷尬,覺得難為情便翻身背對著媳婦。


    張惜花睜著黑亮的眼睛盯著丈夫寬厚的背部,她剛才聽真切了,丈夫說少給何富一些,該是不高興今早她按著兩人同等的分量吧?


    本來她打算偷偷給丈夫多一些,可是何富竟然等在門上看著她分,一樣的小陶罐子,張惜花窘迫著臉實在受不得何富那一副自己厚此薄彼的神情,最後隻能平分了。


    何富立時高興的捧著肉醬罐子,笑著道:“嫂子,我家那口子今天做多了幾個餅子,我可不小氣,到了山上會分給何生哥吃的。”


    人家都這樣了,張惜花隻能攤手表示沒辦法。


    殊不知,何富到了炭窖麵對何生時,又是一個嘴臉,掩飾不了得意道:“嫂子可都說了,免得何生哥你再吃獨食,特意分成兩份了!你我分的都一樣多!哈哈……”說完還伴隨著一陣陣大笑聲。


    不是親的血緣,那也做了十幾年兄弟了,何生哪裏不了解何富的德行,知道他嘴裏一句話也不能相信,可想想媳婦是自己的,為啥要給別的男人做食物啊?


    雖然知道情有可原,何生當時依然有點不高興。何生自認為不高興的原因純粹是看不慣他的嘴臉,誰讓何富自己攤上了個不會做飯的婆娘啊,怪誰?為啥要自己忍著對方啊?


    當然了,這話何生是憋在肚子裏不會講出去的。


    他悶悶不樂的進了家門,見到笑意盈盈的張惜花時,胸腔中徒生的那股火氣莫名又降下去了。頓時,何生覺得真要生氣,隻能生自己的。


    翌日一切照舊,很是平淡而寧靜。


    趁著空閑時,張惜花去了一趟江家給雁娘檢查身子,江家留了江小山在,江大山與江鐵山兄弟倆去自家那兩畝田地裏擔水去了,兩人幹活快,不用幾天就可以做完。


    於是,他們提出過來幫何家的忙,何家共有十五畝水田,八畝山地,光靠何大栓父子倆挑水還真的很不容易。


    況且何生如今正忙著炭窖呢,大良鎮這裏出的炭火不易熄,很少有煙,很是受大戶人家歡迎,有專門的商人過來大批量收,再販賣到各處去,這當中有個時間差,因此並不是等到天氣轉涼入了冬後才開始賣炭火。


    這也是何家急急忙忙要把炭弄回家的原因。弄完這一窖,還能趕著再燒幾批炭。雖很辛苦,想到能收獲銀錢也值得。


    像他們這樣的小作坊,大良鎮有不少,何二叔與何生家這幾年依然靠著賣炭火存了一些銀子。


    對於江家兄弟的提議,何大栓與何曾氏都沒有拒絕,何曾氏提出要給他們每人一天五文錢,江大山強烈的拒絕了。


    何曾氏想想他們糧食不多,便打開了地窖讓他們搬了兩麻袋紅薯,一麻袋去年的稻穀,另外送了一把雞蛋過去。


    何曾氏態度很強硬,若是他們不收,那就不接受他們幫著幹活了。


    江家兄弟收了東西,挑水很是賣力,每天到點便跟著何大栓去田間勞作了。


    這仨兄弟品性好,勤勞又懂得感恩,張惜花當時便感慨一番,覺得雁娘一定會很有福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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