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穀有客來,客人要先選迎客繩。說是緣分合結彩繩中,其實不過因為含光穀害怕客人心懷不軌,要先留下標記。


    含光穀的繩子有白有金,算上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一共是九色。其中白繩金繩,分別代表入門的凝氣與大能的初天境界,餘下七色叫萬般光色繩,由含光穀定下規矩排列,排得越高代表客人實力境界越高,身份也愈尊貴。


    在平日裏,就算有初天境的大能要拜訪含光穀,走也是走含光穀的正門大道,哪裏會走羽中這個偏支小陣。


    李沐看著前麵的含光穀弟子在渡賀淵麵前明顯局促了。


    因為金繩需要時刻運轉體內靈力去溫養,含光穀弟子今早嫌麻煩,根本就沒帶出來。他哪裏料到,會有渡賀淵這個大能從羽中城來。


    “劍,劍尊前輩?”


    弟子抬著頭端詳渡賀淵。心裏本來不信運氣會這麽背,一天不帶金繩就撞到了大能。結果他細細一瞧,誒,這人真是藏書樓頂上掛著畫像的劍尊!


    “你認識我?”渡賀淵問道。


    “晚輩路步遠,見過劍尊前輩!劍尊的大名……我含光穀弟子誰人不知!”路步遠向渡賀淵倒頭一拜。


    上威劍尊,在含光穀內確實有名。


    一個外門人,昔年憑借含光穀的“光象”大道悟出名動天下的“劍威”,這下怎麽也都和含光穀有沾親帶水的袍澤關係了。渡賀淵的畫像,是被掛在含光穀的藏書樓頂,與曆代宗親門一起並列瞻仰的。


    “金繩呢?”渡賀淵點點頭,他不願在這裏浪費時間。


    “金繩,金繩……晚輩忘了帶!”路步遠硬著頭皮回答道。


    “忘了?”渡賀淵一愣,頓時覺得好笑,怎麽會是忘了,恐怕隻是懶得帶吧!


    他也不計較,隻是隨手一招,地上一條白繩飛起來,繞到了李沐的手腕上。


    “你自己去領罰吧。”渡賀淵朝路步遠說道,旋即伸手拽住李沐踏空而行,沿山林路,向含光穀真正的山門飛去。


    “是,劍尊前輩!”路步遠察覺渡賀淵離開,鬆了一口氣。


    “劍尊怎麽又回我含光穀了?”


    路步遠搖搖頭,“聽說劍尊年前和紫金帝一戰傷了根基,早已跌落了初天境。”


    “穀主也是,都跌落初天境了,幹嘛還把他的畫像掛在藏書樓頂上!”


    含光穀的藏書樓,頂層掛像皆是含光穀的初天境大能。按理說渡賀淵的畫像掛在上麵本就不合理,如今渡賀淵跌落初天境,就更加不該掛在上麵。


    “還要我去領罰,哼……”


    路步遠心裏不忒,不過渡賀淵的話他尚不敢忤逆,隻得收拾收拾地上彩繩,等下乖乖去刑法山領罰。怎麽說,渡賀淵也還算半個含光穀的大前輩。


    空中,李沐倒是不怕高,反而稀奇的摸著手腕上的白繩。


    這白繩不是布的,有些像塑料。


    “師傅,你在含光穀是什麽身份啊?”李沐好奇問道。


    渡賀淵淡淡回答道:“尋常身份。你關心我作甚,等下見了含光穀的門主,好好表現表現,起碼留個好印象。”


    “未來你真要當上門女婿,留個好印象總不差。”


    李沐被渡賀淵說得無語了,愛情不愛情的,他上輩子沒想過,這輩子也還沒來得及想。


    李沐問道:“師傅我有師娘沒?”


    渡賀淵一怔,搖搖頭,道:“含光穀到了。”


    下方一片瓦樓,木閣,說是一個穀,其實在這瞬間,更如一個遺世的秘境轟然展開,闖入了李沐眼中。


    青石山道,連天臥穀,莽莽的古木少則十米,高則百米,不過縱是這些高木,也不如穀中溫泰威嚴的建築厲害。穀心中,一個巨大的青石廣場,連著一條千階路直通到穀頂,穀頂有一閣淩雲,如俯覽般便將整個山穀氣運都壓穩了。


    瓦飛朱琉璃,青木碧色林,看這含光穀有山無水,但天間卻大股大股的雲霞伴隨著光流,如無數小溪般落來。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李沐在空中感歎。


    不單是景色恢弘,這含光穀排列似乎暗含大道,疏密極為規律。李沐眯著眼,這遼闊的含光穀上空,他看到了一些幻光


    “什麽東西……”


    這些幻光一分為三,一層一層由白色過渡為藍色,跟著又變為深紫色。李沐心裏總覺得這些幻光有點眼熟,但一時間他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師傅……”李沐正要問渡賀淵,渡賀淵卻突然從空中停下。


    “上威劍尊,怎麽有空到我這做客?”


    含光穀穀上高閣,一聲遙遙的男子朗笑聲,回蕩天際。


    “穀主!”


    “是穀主出現了!”


    含光穀下方頓時一片騷動。


    含光穀的穀主已經有一年時間都未曾露麵,據說不久前,連穀主的弟子“光珠”求見都被其拒之門外,未曾得見真身。


    “怎麽穀主出現了?”


    “上威劍尊!?是那個與紫金帝一戰的大能?”


    “你個呆瓜,上威劍尊都不認識!”含光穀內,一個少年一巴掌拍在師弟頭上。


    “我悄悄告訴你!過來!”少年是含光穀二長老的小親傳,平日最喜歡和人吹牛,這見到渡賀淵來,心裏頓覺又是一個吹牛的好機會。


    “這上威劍尊呐,他其實是……”


    空中。


    李沐呆呆的看著前麵,他前麵豁然出現了一條微光大路。


    “我靠!”


    這大路上,有磚有欄,甚至隔旁還有光點聚成的花樹異獸,飛鳥魚池,簡直神妙夢幻到極致了。


    “走吧。”渡賀淵見怪不怪,拉著李沐就踏上去。


    微光大路穩厚真實,絲毫不因為載上兩人而變得虛幻。


    渡賀淵道:“道法化形,合嬰之後就能做到。不過要做到這般細致恢弘,布施道法的人得抵達初天境界。”


    兩人就這麽踏光而行,腳下卻縮地成寸,三兩步就走近了含光穀的穀頂高樓。


    樓前站著一個白衣人,溫潤如玉翩翩公子,說的大概就是他。


    白衣人先看了李沐一眼,溫聲道:“劍尊,別來無恙。”


    渡賀淵朝他點頭笑道:“還行。”


    白衣人也笑了。


    “劍尊今日來拜訪我,不是敘舊的吧?”白衣人目中神光爍爍,掃了一眼渡賀淵,心裏有明悟。渡賀淵與紫金帝一戰落下的道傷,似乎已經正在愈合中。


    “我何時愛和你敘舊,我是來找你要個機緣!”


    渡賀淵臉不紅心不跳,一把將李沐推出來。


    渡賀淵道:“含光,你看看,我最近也收了個大好的弟子。”


    “哦?”白衣人一怔,他還真沒想到,這跟在渡賀淵身旁青年會是渡賀淵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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