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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茹茵好半響沒反應過來,自己做,他說的自己,是指她還是他。


    那兩個官員把籃子放下了,是從村子裏買回來的一些菜,還有挖來的新鮮地薯,籃子旁邊還掛著兩條草繩吊著的魚,另一邊,則是一隻被綁好的活雞。


    蔣茹茵回望蘇謙陽,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老爺您會生火麽。”


    蘇謙陽淡定的瞧了一眼這些菜,吐出兩個字,“不會。”


    蔣茹茵又看向那兩個官員,兩個官員尷尬的搖搖頭,從廚房裏走出的那三個侍衛,打掃一番後顯得灰頭土臉的,也同是不會生火。


    “交給青冬吧。”蔣茹茵輕歎了一聲,一群大老爺們哪裏會燒火做飯的,真交給他們,這太陽下山都等不到午膳。


    “自己來。”蘇謙陽直接拒絕了青冬上前,末了其實心裏也沒底,遂看著青冬又說了一句,“你來說。”他們來做。


    蔣茹茵攔住了他,“老爺,這廚房裏髒著呢,您別去了,交給青冬就行了,這裏的菜她們兩個人就能弄好。”皇上連禦膳房都沒進去過,這鄉裏僻壤的去廚房,真的是屈尊了。


    “既然都是老爺了,有什麽不能去的。”蘇謙陽還拉上蔣茹茵直接進了廚房裏,不髒,挺幹淨的,就是稍微簡陋了一些,迎麵就是兩個灶台,鍋子都已經洗刷幹淨了,旁邊的水缸裏也挑滿了水,一旁堆著柴火和幾塊燧石,架子上鍋碗瓢盆都有。


    青冬和青秋麵麵相覷,站在一旁也不敢插手。


    門口那兩個官員一路過來已經夠吃驚的了,如今看到皇上這袖子一卷作勢要生火,更是驚訝,但他們更清楚的是,回了臨安城見了別人,這裏的事就都隻能爛在肚子裏。


    蘇謙陽看了那燧石一眼,“怎麽做。”


    青冬告知了方法,蘇謙陽蹲□子,這一群人都跟著他蹲下了,蘇謙陽拿起那燧石敲了敲,有火光閃出,蔣茹茵提醒他,“要對著這些易燃的敲,小心火星子濺起來。”


    一般都是把易燃的樹葉柴火放在灶口上,用燧石點火之後推進去,再添些易燃的火旺一些推柴火進去燒。


    但蘇謙陽這第一次嚐試直接在灶口外的地上,著是著了,沒法捧到灶口裏去啊,於是一群人滑稽的蹲在那,看著那一簇小火苗燒幹淨了,沒等別人提醒,蘇謙陽直接把樹葉放在了灶口上,成功的點了火。


    蘇謙陽站起來,大家才跟著站起來,蘇謙陽留下蔣茹茵和青冬,讓其餘的人都出去,這生火太容易學了,他決定自己做菜。


    對於蘇謙陽樂觀的態度,蔣茹茵卻深深憂慮著,青冬洗好了菜,都幫著切好了,蘇謙陽拿著鏟子,看著已經冒了熱氣的鍋,明明不知道下一步做什麽,卻還依舊是一臉的從容,鍋子燒穿了估計還是這神情。


    蔣茹茵輕聲提醒,“老爺,是不是該倒油了。”


    蘇謙陽聽著,自然的從一旁的甕中舀了一勺子豬油在灶鍋中,嗞聲響起,那結塊的豬油即刻化開來,一股香氣隨著那煙一起飄起來,蘇謙陽身子微微後傾了一些,蔣茹茵隨之提醒他,下菜。


    蘇謙陽的動作優雅極了,就是炒菜的動作都是慢條斯理,蔣茹茵時刻提醒著步驟,他那姿勢,第一眼下去還真沒讓人瞧出來他壓根不會。


    出鍋的時候菜的顏色稍微差了點,青冬端到了一邊,蘇謙陽看了一眼一旁放著菜的簍子,“下麵炒什麽。”


    “老爺,還沒下米煮飯呢。”蔣茹茵指了指已經淘好了的米,蘇謙陽按照她說的,倒去一旁的灶鍋中,添水起火,蓋上鍋蓋。


    最終以蔣茹茵接手了他的勺子做了剩餘一些菜,蘇謙陽站在旁邊看她並不生疏的手法,“都不知道你會這個。”


    蔣茹茵把雞肉盛出鍋子,笑的不太好意思,“平日裏隻做些點心。”這姑娘家多少都學過一些廚藝,就算是隻簡單的做個點心也好,總還是要有拿得出手的幾樣東西,蔣茹茵純粹是因為愛吃,才多學了一些,但關於如何生火,她今天也是第一回嚐試的。


    在蘇謙陽的眼中,褪去鉛華,她卻更顯生動...


    最終吃午膳的時間還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小意外延遲了半個多時辰,蘇謙陽做的那幾道菜,雖然賣相還過得去,但味道上卻差了一些,畢竟廚藝這東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吃完飯,蘇謙陽帶著她去了這村落的山坡上,一路上去,蘇謙陽拉著她的手,爬上了山坡,往下看就是官道了。


    侍衛和官員他們站的有些距離,山坡上風大,蘇謙陽看她被風吹亂的頭發,伸手很自然的給她撥了一下,“不好吃怎麽還吃。”他做的那兩道菜,自己嚐著都覺得不好吃,她還吃了這麽多。


    “不會啊。”蔣茹茵回頭笑著,“老爺為什麽會想到自己下廚。”


    蘇謙陽望了一眼官道,馬車經過的,卷起了一陣塵土,轉身便是能看到這村落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情形,轉而看向她,嘴角微揚,“借此機會和你好好相處一下。”


    說的如此直白,蔣茹茵一時間有些錯愕,侍衛和官員都站的很遠,風中他的話也許隻有她聽見了,可看著他那專注的眼神,蔣茹茵一觸及便是挪不開去,心裏重新築起來的圍牆,沒等它牢固,又再度崩裂。


    蘇謙陽看著她歎息道,“茵茵,你為什麽還對朕有這麽重的心防,朕,不值得你相信麽。”


    他逼近,她後退,總有一天她退無可退,隻能麵對。


    就像現在這樣,蔣茹茵其實已經無路可退了。


    蘇謙陽的聲音蠱惑一般傳入她的耳中,“放下蔣家,放下孩子們,你看著朕,你不相信朕麽。”


    感情本來就是越純粹越容易看清楚,加諸的東西多了,掩蓋了它的存在,看到的就是模糊不清。


    蔣茹茵眼底閃過一些茫然,放下蔣家,放下三個孩子,那她還有什麽。


    “你還有朕。”蘇謙陽的聲音再度傳來,蔣茹茵倏地抬頭看他,正是他這樣的笑容,這樣深望著她的眼神,傳遞而來的安心。


    蔣茹茵動了動嘴,那話也是脫口而出,“可皇上並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出嫁前十五年,她都沒有去想過愛情這回事。


    入了潛邸,她也不曾想過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樣的生活,直到他一步一步的緊逼,逼著她打開心房,逼著她去認清楚自己的心,她才開始去想她要的愛情是什麽樣子的。


    愛情是自私的,眼裏容不下第三個人,身心都容不下,是她的,就要全部屬於她,如果不能屬於,那她就不要了。


    皇上不斷的要她去承認,蔣茹茵隻能後退,她潛意識中已經感覺到了危機,一旦交托,她就會難過,就會過的不開心,所以她寧願維持住這樣的現況。


    蘇謙陽嘴角揚起一抹不經意的笑,他靠近她,轉身和她對站著,微低了頭,“誰說朕不是屬於你一個人的。”


    蔣茹茵身子一震,蘇謙陽繼而歎息了一聲,“茵茵,朕年紀也不輕了。”


    恍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蔣茹茵臉紅了。


    這一年除了在承乾宮,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留宿在昭陽宮這邊的,可聽到他說自己年紀不輕了,怎麽聽都覺得哪裏不太對。


    “朕屬於朝廷,屬於這天下,還屬於你,而你,也是屬於蔣家,屬於後宮,屬於朕。”前兩者是身份使然,需要去承擔,不能拋棄的責任,而最後的,是她口中單屬於的。


    每個人的愛情都是有潔癖的,蘇謙陽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耳墜,聲音又低了幾分,“朕答應的,都能做到。”


    天家的人本不應該去求這些東西的,可蘇謙陽遇到了,他就要去爭取。


    他們都是這樣驕傲的人,可他先為她放下了身段不斷的嚐試去靠近她,讓她接納自己…


    接下來的這些日子,蘇謙陽在巡查的抽空之餘,都在陪著她到處走,南下風景很美,十一月初的時候北方已經很冷了,他們所在的小鎮中卻還是很溫暖,他們要停留在這個鎮上三四天,等著平王爺他們回來一同回臨安城去。


    他所做的一切蔣茹茵都感受的到,她漸漸的無法再很理智的去衡量這些得失,每天夜裏,他總會在入睡前在自己耳邊喃喃著要她相信他。


    就像是咒語一般,聽得久了,有時候蔣茹茵不自覺的就答應了他,他會像得了糖的孩子一樣高興的抱著自己,那一刻,蔣茹茵都有想哭的衝動。


    她對他的付出遠遠少於他對自己的用心,時不時,心裏總有個這樣的聲音:他這麽努力,你為什麽不和他一起努力…


    三天後他們就見到了遊曆半年的平王爺平王妃。


    蔣茹茵和顧吟歡見麵有很多話要說,蘇謙陽則和蘇謙默進了屋子就說了大半天關於兩個人沿路來所看到的。


    顧吟歡的吃驚遠大於蔣茹茵,看著她這樣的裝束,“皇上竟然會帶著姐姐你這樣出來。”這和他們的遊曆也沒什麽區別嘛。


    蔣茹茵笑而不語,兩個人撇下了蘇謙陽和蘇謙默,帶人在小鎮上逛了一圈。


    在小鎮上多留了幾天整頓,他們決定另外擇路回去,到臨安城十一月底,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還能去幾個地方看看,蘇謙陽還和蘇謙默商量了另外一條路上的關卡點。


    隻是就在他們另外擇路走了不過十來天的路程,臨安城中忽然來了急報,十一月初的時候臨安城中寒潮突襲,氣溫驟降,太子殿□子虛弱,受了風寒之後連病數日,昏迷不醒,至今還臥床不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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