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過,進入三伏天,臨安城的午後熱的出不了門,屋裏的冰盆擱在了角落裏,絲絲的散著涼意。


    蔣茹茵躺在軟席上睡不著,起身正想喊青秋倒水,內屋的門開了,走入一道藏藍的身影。


    蔣茹茵坐在軟席上有些錯愕,半響才下床對著蘇謙陽行禮,“殿下,您來了。”


    蘇謙陽眼中的蔣茹茵,穿著一身絲薄的睡衣,領口處還微敞,露出了沒係牢的兜身,臉頰微微泛紅,雙眸帶著睡時的迷蒙,尚未清醒,仿佛對他的到來措手不及。


    從他的角度看下去,粉紅的兜帶繞在鎖骨上別有一番風情,幾縷垂下的發絲伴隨著她的動作在衣服和肌膚間遊走,好像是在他的身上掃過,一絲微癢。


    由心傳遞過來的感覺令他一怔,蘇謙陽隨即攬過她到了床邊,“吵醒你了?”


    “沒呢。”蔣茹茵搖搖頭,“剛剛躺下,沒什麽睡意。”


    瞧見她耳垂處的泛紅,蘇謙陽嘴角勾起一抹笑,屋外知了鳴夏,他環著她坐下,“那就陪本宮躺一會。”


    蔣茹茵腦海中閃過‘白日淫宣’四個字,人已經被他給拉到了床上躺下,衣角處被他壓倒了,蔣茹茵一動,領口處被扯開來,整片的肩膀都暴露在了空氣裏,無辜的扣子此刻正一晃一晃的垂掛在那。


    長發四處披散,淩亂中帶著一抹嫵媚,此等香豔。


    半響,蘇謙陽輕咳了一聲,鎮定的身手把她的衣服拉了起來,聲音裏透出一抹低啞,“別著涼了。”


    那微涼的指尖觸碰過的地方讓蔣茹茵有些害羞,她低下頭縮了縮身子,靠近他的胸膛,卻聽見他加快不少的心跳聲。


    倆人心照不宣,維持著那姿勢一會,直到平息下去了,蘇謙陽才換了個姿勢,由她靠在自己的手臂處,他則居高一些靠在床上。


    蔣茹茵實在是覺得這氣氛尷尬的很,遂找了個話題撇開,“殿下不是進宮了麽,今天可回來的早。”


    “今日下朝的早,不過早朝時沒見到蔣國公。”


    “母親來信說祖父近日身體抱恙,年紀大了總有些病痛,得聖上體恤才免了這些天的早朝。”蔣茹茵也不隱瞞,去年年底到今年開春,祖父的身體都不太好。


    蘇謙陽點點頭,說到了她這邊,“你二哥好像到現在都還沒入朝。”


    蔣茹茵側了側身,撿著舒服的位置靠著,“二哥下半年才去翰林院,如今還跟著父親學呢。”


    蘇謙陽低頭看到她微眯著眼睛一臉享受的樣子,輕笑了聲,“蔣國公和蔣大人位居不低,怎麽讓你二哥就去翰林院,少說也得進那光祿寺。”


    “這是做官呢,又不是比拚,二哥得自己考了那翰林院才行,從低做起,祖父和父親都不會幫忙,有多少本事當多大的官,二哥若是有那才能,祖父和父親才能相攜幫著,若是個繡花枕頭,那還是老老實實呆著,別出來禍害人了才對。”蔣茹茵窩在他臂膀中張開眼嘟囔道。


    蘇謙陽聽著她那幫理不幫親的口氣,臉上的笑意更甚,“照你這麽說,你二哥得是自己一步一步往上走了?若真要熬出頭,那可得不少年。”有這麽厚的家底,這麽結實的後盾,少說能撈個不低的差事,這也不算是什麽秘密,這朝中但凡有點家底的,都是想讓家中子孫往肥差好差事上占的。


    蔣茹茵這回是全睜開了眼,眼底的神情無比認真,“那是自然,也隻有從最低層一步一步上來的,才能更全麵的了解。哪一個有威望的大臣是一開始就在這個位置上的,他們所積累的經驗和學識是年青人所沒有的,真要熬出頭,這些年必不可少。”


    蘇謙陽看著她眼底忽而閃現的光芒,猛然一怔,她所說的就是他所想的,隻是他沒想到,這些話竟然是從她口中說出來。


    一個女子擁有這麽長遠的見解,不薄的才識,若是個男子,他也一定能與其聊的通暢,但她畢竟是個女子啊。


    末了,蘇謙陽覺得有些遺憾,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你這麽多的道理,你二哥一定說不過你。”


    蘇謙陽的話中帶著一些揶揄,蔣茹茵斂去那鄭重,不好意思的笑了,在蔣家的時候,除了祖父和父親,還真沒人能說得過她,至於二哥,她從小主意就大,他們聽她的還差不多。


    “哪有,二哥嘴皮子可厲害了。”蔣茹茵幹脆耍起了賴,埋頭在他懷裏,輕哼了一聲,“殿下您不是要睡覺麽,好了可以睡了。”


    蘇謙陽就這麽看到她窩在自己的懷裏不動了,剛剛還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一轉眼就耍賴撒嬌上了,伸手在她咯吱窩裏撓了一下。


    誰料蔣茹茵怕癢的很,反應很大,直接起身要逃,隻聽見‘撕拉’一聲,剛剛已經被扯開一些的睡衣,現如今直接撕開了,露出了她大半的兜身,鬆垮垮的隱約可見胸口的渾圓。


    蔣茹茵趕緊撈起睡衣想遮掩,可那就是欲蓋彌彰,根本遮不住,她尷尬的笑了笑,捏緊著手中的衣料,“殿下,妾身去換一件。”


    蘇謙陽淡定的撇過她的胸前,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裏,神情自若,“本宮知道天熱,你睡著不舒服,這麽急著脫了,又何必再換。”


    說完,他竟直接閉上眼要睡覺!


    蔣茹茵背靠著他哪能睡的著,低頭瞧了一眼手中的布料,欲哭無淚,什麽時候這衣服竟這麽脆了…


    到了傍晚蔣茹茵醒過來的時候,太子已經走了,她也是後來撐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的。


    起來到窗邊,屋外的天有些暗,起了風看似要下雨。


    青秋端了涼茶過來,“殿下剛走沒多久。”


    蔣茹茵在窗邊站了一會,喝過一杯涼茶,人醒了不少,回頭問她,“蔣家那怎麽樣了。”


    “大少爺成親的日子就在八月,如今臨安城說起這事的人不少,還有,同喜那前兩日攔下的信。”說到後半句的時候青秋頓了頓,把下午剛剛送過來的信交給蔣茹茵。


    蔣茹茵拿在手中,蔣家嫡長孫成親的消息六王府中的那位怎麽會不知道,知道又怎麽會不有所動作,這是她和太子妃求情之後的第二封信了,六世子府的日子究竟有多難過,需要她如此頻繁的在大哥身上找安慰。


    “既然婚事將近,把賀禮準備一下,先把東西送過去吧。”蔣茹茵將信放在了桌子上,青秋取過和之前的那封都放在了一塊保存起來…


    入夜後蘇謙陽過來了。


    也是年輕氣盛著,兩回過後蔣茹茵是懶懶的不想動彈,倒是蘇謙陽有幾分意猶未盡,蔣茹茵趴在枕上,蘇謙陽微側著身子望著她緋紅的臉,一手慢慢的撫上她的肩頭。


    經過這近半年的相處,蔣茹茵也是摸透了他這床上的習慣,清楚他還不想睡呢,翻身靠近了他,報複似的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蘇謙陽笑著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隻手將她的腰摟向自己,提腳分開了她的雙腿。


    蔣茹茵不甘的張了張口,蘇謙陽笑出了聲,“屬狗的?”


    蔣茹茵哼哼了一聲,“屬貓的。”


    話音剛落,伴隨著他的動作,隨之帶上的就是她的呻/吟聲…


    八月二十四這天,蔣家大喜事,蔣家嫡長孫成親。


    前來道喜的客人很多,蔣茹茵是在拜堂之前才到的,在後院和蔣夫人聊了一會,又去過新房看了這位新大嫂,晚宴之後,蔣茹茵回了太子府。


    吃過青秋拿來的藥丸,蔣茹茵早早的睡下了,並沒有要等太子過來的意思,這幾個月,府裏侍寢的安排都是按照最容易受孕的日子來的,太子成親四年,僅有一子,也是該急了。


    八月至低,天氣涼快了一些,臨安城的早秋氣息來的特別,但距離臨安城一百多裏遠的秦河地帶,卻已經接連下了半月的暴雨,不像是要停。


    太子奉命去了秦河,早就在那的還有顧家的大少爺以及幾個當初支持修繕秦河的官員。


    這場雨來的突然來的猛,一直下到了九月初才停,虧得當初顧家大少爺請旨修繕秦河,不僅保住了秦河附近的村子沒被淹沒,還保住了大部分的農田,減少了損失。


    回朝之後,皇上對顧家大少爺多加讚賞,升了官又得了賞賜,好不風光。


    九月中秋宴,宮中喜慶,邊關告急。


    蟄伏了六年的北圖再度來犯,緊靠北圖的陽關衡關兩地告急。


    皇上召集了各個大臣商議此事,臨安城的大街小巷皆流傳起了又要打仗了的消息。


    太子府內,這消息在下人之中被傳著,北圖和大今已經停戰六年了,如今這般大舉來犯,雖然是打不到臨安城,但對習慣平寧日子的百姓來說,多少還是有些影響。


    一早去瑤花閣請安,就是太子妃也提起了這件事。


    “邊關戰事緊迫,我等在臨安也幫不上什麽忙,本宮思量一下,也唯有捐些錢財為陽關和衡關的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太子妃看著眾人說道。


    “此等善事,娘娘吩咐便是。”幾位良人都是這麽說的,太子妃看向張沁和蔣茹茵,張沁無所謂,蔣茹茵更是無所謂了,就是捐點銀子的事,遂笑道,“娘娘帶個頭,咱們跟著便是了。”


    太子妃笑著,“宮中皇後娘娘也是這麽提議的,各宮妃子不論多少都算是盡了一份心,三日後你們派人把冊子送來,本宮這裏登記了一塊送去皇宮,算是咱們太子府的一點心意。”送多送少也沒有個定數,不必開誠布公,所以太子妃也沒打算當下就讓她們表態出多少。


    聽太子妃這麽說,其中幾個的神情稍稍鬆懈了一些,坐在左側的秦良人看著對麵的緊咬著嘴唇的金良人,關切道,“金良人你沒事吧,我怎麽瞧著你臉色這麽不對勁。”


    被點到名字的金良人即刻抬起頭來,見眾人都看向了她,有些拘謹,忙搖頭,剛要開口說話呢,出口的聲音卻變成了幹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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