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茹茵捏緊了手中的信紙,恨鐵不成鋼已經是早前的感受了,如今剩下的除了失望還有什麽,她低頭看著蔣景智,“答應我三件事,我就幫你。”


    蔣景智眼底燃起一抹希望,“大哥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見她,也不和她往來!”


    蔣茹茵伸手製止他,冷聲道,“第一,三日內定下親事,三月內成親,一年內生下兒子,若第一胎是女兒,那就繼續生,直到生下兒子第二,從此斷絕聯係,第三,這件事情,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好!”


    “其中一條你食言了,我就會親自去向皇後娘娘稟明祁家的事,也會告知祖父父親此事。”蔣景智一一答應了下來,“茵茵,大哥答應你三天定下親事,可那邊的事,三天是不是太長了。”


    蔣茹茵哼笑了一聲,“你還和我談條件麽,你越快定親,我就越快辦妥這件事。”


    蔣景智幾乎是不敢抬頭看她的眼睛,太過於冷漠,冷漠到好像他從來都不是她的大哥,蔣景智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要求有多少過分,但他就是克製不住,無法不去想,不去幫著六王府中苦苦支撐的她,不去想為她做點什麽。


    他知道自己是栽了,栽在感情這泥潭裏拔不出來,可他即便是清楚的很,卻也無能為力著。


    “茵茵。”靜謐的空氣裏,蔣景智喊了她一聲,不知道繼續往下說什麽。


    蔣茹茵垂眸,視線落在他滿是胡渣的臉上,可還有小時候半點她崇拜的模樣,“你走吧,等你做到了答應我的,我自然會幫你。”…


    送走了蔣景智,蔣茹茵在偏房裏站了很久,許媽媽帶著紫煙和青秋候在外麵,盡管焦急,卻都不敢打擾。


    時間過去了很久,偏房中才有了聲音,蔣茹茵從中出來,神色如常,“奶娘,去把青冬叫過來。”


    回了內屋,青冬很快過來了,蔣茹茵讓紫煙去外頭守著,看著青冬,神情微凝,“青冬,你跟著你師傅這幾年,可有聽他說起過能避子又不傷身子的湯劑。”


    屋子裏的許媽媽和青冬聽了皆一震,許媽媽隨即開口,“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麽!”


    蔣茹茵不答,隻是看向青冬,青冬搖搖頭,“避子湯或多或少都會傷身,不過師傅曾提起過,調養得當,避子湯停用後半年還是能夠恢複身子,但總歸還是有些詬病。”


    避子湯也講究藥用輕重,劑量重的,喝得多了可能就直接絕子了,劑量輕,喝得多也容易傷身,一般都是那些窯子戲樓中的紅塵女子避子所用,藥材不複雜也不貴。


    “過兩天你出府一趟,去你師傅那問問,什麽法子能最不傷身,再問問他,能否做成藥丸。”蔣茹茵想了想,開口吩咐。


    青冬和許媽媽對看了一眼,“小姐,這藥是要給誰服用。”


    蔣茹茵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我吃。”


    屋子裏安靜了片刻,許媽媽神色大變,“我的大小姐,您這心裏頭是什麽想法,怎麽會想到這上頭去,您這是要傷了自己啊。”身在太子府,人人都想著及早有身孕,生下皇嗣,得太子親睞,怎麽小姐就想著避子。


    蔣茹茵嘴角一抹苦澀,聲音放低了幾分,“奶娘,這是唯一的辦法,唯一能讓太子妃幫忙,又不告知太子的辦法。”


    許媽媽也知道大少爺來過一趟,小姐忽然由此打算肯定和這分不開,“小姐,大少爺和您說了什麽。”


    蔣茹茵看著她們關切的眼神,把祁家顧家和七公主的事大概的說了一遍,“奶娘,這件事不能讓祖父知道,更不能讓父親知道,這是家醜。”家醜不可外揚,外人知道了這件事,會如何杜撰,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麽端倪,如今蔣家勢頭正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著法子尋一點蔣家的錯,好打壓蔣家。


    “大少爺怎麽會…”許媽媽更是難以置信,看著長大的大少爺,怎麽可能做這麽糊塗的事情,“小姐您也不能自己做主,應當和夫人商量著才是啊,這麽大的事。”


    蔣茹茵笑了,語氣裏一抹堅定,“和母親說了無濟於事,不過徒增她的煩惱罷了,這件事於我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


    “怎麽還會對小姐您有好處,您在這府中,生下了皇嗣才能坐穩位子,怎麽能用避子讓太子妃去向皇後說情。”許媽媽心裏頭焦急的很,那祁家大小姐就真是個魔障!


    “太孫身子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不知奶娘是否記得,太孫出生那一年曾有流言說太孫活不過十八歲。”


    “那都是坊間傳聞,小姐如今入府不是也瞧見了,那太孫頂多就是身子弱了些,得好好養著,怎麽會活不過十八歲。”


    “不論是真是假,下一個出生的皇嗣,必定會受眾矚目。”太孫身子虛弱,第二個出生的皇孫肯定是會受到關注,“以蔣家的處境,如今我不能去爭這第二。”至少在這幾年不能,隻有和太孫之間的年紀拉的越大,孩子才能更安穩的長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許媽媽清楚小姐是下了決心的,可三年啊,三年光陰過去,這府中又會添多少新人,如今正是最好的時機,小姐偏偏要放棄。


    許媽媽還是擔心太子妃不會答應,“小姐,如今太子府子嗣單薄,您這麽說,太子妃會答應麽。”


    “當然會答應。”蔣茹茵嘴角揚起一抹笑,“若是可以的話,我想太子妃心裏一定希望太子所有的孩子都是她一個人生的,她做個順水人情,怎麽會不答應。”…


    大哥對祁素茹到底有多情衷,他說親的速度就有多快,第二天蔣茹茵就收到了蔣府的來信,大哥的親事定下了。


    原本母親說破了嘴皮子都沒法定下的親事,昨天大哥回去之後,什麽都沒講,直接應了母親提出的那一戶,連是哪一戶人家都不介意。


    蔣茹茵看完了信,輕輕的擱在盆子裏,把燭台往下一倒,火蛇席卷了信,轉眼成灰燼。


    蔣茹茵長這麽大,從來像現在這樣憎恨過一個人,妄圖通過大哥來向她要求些什麽。


    “祁素茹,你有什麽資格。”…


    兩天後,蔣茹茵隨太子妃進宮。


    在萬壽宮中,蔣茹茵坐在太子妃下側,抿著笑安靜的聽皇後和太子妃說話,近日來皇後的煩心事也不少,說著,就提到了七公主那件事,其中攙和的竟然還有好幾個世家小姐,皇後查都查清楚了,一時間也頭疼的很,沒下決斷。


    始作俑者的七公主當日要宮女去查了顧家,這宮女就被別人塞了銀子,回來故意把顧家所有的小姐都說的很差,尤其是顧家二小姐,簡直不知廉恥。


    七公主靜姝頓時覺得她的九堂哥這蒙騙太大了,可她在宮中綁手綁腳太多,於是當日那三公主和已經出嫁了的四公主給她出了注意,她們幫她去做。


    幸虧靜姝隻是性子嬌了,本性不壞,說隻要整整她就好了,讓她傷了腦經就沒空再去勾搭九堂哥,反正堂哥現在不在臨安城,以後回來了她再勸勸,堂哥一定會找到更好的堂嫂的,四公主和三公主出的別的壞主意靜姝都一概否定了,要人命什麽她做不出來。


    身旁有被塞了錢的嬤嬤出主意,旁邊還有兩個姐姐慫恿,外麵有幾個世家小姐幫著同夥查看情況,顧家七小姐的鋪子就這麽被雞犬不寧的整整折騰了一個月,這還不算完呢,隻是這接下去的計劃沒等實施就讓皇後從中插手,直接給掐斷了。


    “這件事,本宮決不能就此姑息!”


    太子妃聽皇後說著,適時地開口勸道,“母後,兒臣看那祁家二小姐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定是和靜姝一樣被蒙著什麽都不曉得聽著就做了,母後罰她在家裏抄書讓祁夫人好好管教就是了,公主們自小在宮中長大,和那幾個世家小姐一樣,能起什麽壞心,估摸著都是身邊的宮人慫恿的。”


    皇後歎了一口氣,這已經不是偏袒不偏袒的問題,四公主都能直接回宮教唆妹妹做這種事。四公主府內早就怨聲載道,嫁過去才一年不到的時間,駙馬過去的妾室就已經弄死了三個,孩子更是懷一個扼殺一個,皇家的名聲都快被她們給損光了。


    “那兩個小姑娘就按你說的,讓她們母親好好回去教養一番,至於這幾個孩子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她們未必會感謝你,這回再不讓她們長點記性,到時候還有誰敢尚主。”皇後決意對幾個公主嚴懲,太子妃恭順地點了點頭,她也隻能算半個皇家中人,幾個世家小姐還能勸兩句,這公主們都是皇上的親生女兒,要罰要賞,都不輪到她插嘴…


    從皇宮中出來,出了宮門,太子妃在前麵停了下來,回頭看著蔣茹茵,“你說的本宮已經幫了,皇後娘娘這麽說,想必是不會向祁家追究這件事了。”


    “答應太子妃的,妾身不會食言。”蔣茹茵再度立誓,太子妃看著她,點了點頭,“我信你。”說完上了前麵的馬車。


    等著蔣茹茵上了後麵的馬車,車夫很快驅車往太子府。


    趙蕊伸手掀開了一些簾子,眼神微散,思緒飄到了兩天前蔣側妃前來求她的時候說的話。


    蔣側妃很準的抓住了她心中最擔心的事情,是了,她趙蕊是太子妃但不是聖人,她最擔心的就是自己體弱多病的兒子,為了他的以後,她願意做任何事。


    三年內不孕這個籌碼太過於誘惑,可以讓循兒在皇上和太子更多關注下成長,未來的變數這麽大,在她看來,時間越多,循兒的位置才能越穩當。


    當初蔣茹茵進府的時候她便覺得不安,這是皇上對趙家的警示,讓一個比她身份還高的世家小姐到太子府屈尊於她,就像是放了一頭猛虎在自己身邊,隨時有反撲的可能。


    “娘娘,如此答應了蔣側妃,將來若是她反悔,懷了皇嗣,豈不是沒有憑據。”一旁的嬤嬤擔心這是無用功,趙蕊搖搖頭,“她既然能這麽來求,肯定會做到,這點無須擔心。”她隻是不相信,蔣側妃和祁家大小姐的情誼能深厚到這份上,讓她做出這麽大的犧牲。


    “事情查的如何了。”


    “蔣側妃小時候確實有落水一事,險些喪命,六世子妃和蔣側妃自小就認識,情同姐妹,兩家人往來頻繁,若說六世子妃救過蔣側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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