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芝,聽說……-和魏學長分手了?」


    好不容易撐著眼皮熬過了堪稱財經係「催眠魔人」老教授的課,喬喜芝正要收拾書包打算閃人,幾名女同學就神神秘秘地圍了過來。


    為首發問的,正是平日與她交情不錯的蕭君茜。


    隻見幾個女人臉色十分小心翼翼,生怕會一個不小心刺激到她的傷口。


    畢竟,當初還是個大一新鮮人的她,和係上風雲人物,且已經是大四生的學長魏康德交往,不知羨煞也氣壞了多少女同學,兩人間的互動就算隨著魏康德進入研究所念書、畢業出社會工作,仍是同學間茶餘飯後的話題。


    因此,分手一事會在係所內流傳開來,也不是什麽令人意外的事。


    「嗯,我們幾個月前就分了。」麵對好友們的疑問,喬喜芝不諱言。


    「天啊,沒想到是真的!」


    「怎麽會突然分手呢?你們不是一直進行得很順利嗎?」


    「難道,企管係那隻孔雀公主吳敏芯說的是真的?魏學長真的早就和她姊姊有婚約,等她姊今年從日本留學返國就要準備結婚?那、那魏學長究竟把喜芝當成是什麽……嗚嗚嗚!」不當的發言立刻被幾位女同學七手八腳給截了去。


    「喜芝……」蕭君茜有些擔心地望向她。


    「放心,我沒事,-們用不著這麽小心翼翼,不過是分手而已嘛。」強撐起一抹笑,她反而安慰大家。


    「可是喜芝,-和魏學長不都正好在吳敏芯她爸開的公司工作嗎?」未婚妻和舊情人,這關係還真複雜呀!


    「我早就沒在那兒實習了。」聳聳肩,她坦言。


    「耶?什麽時候的事,怎麽都沒跟我們說?」幾名女同學又是一陣訝然。


    「喜芝,-該不會是被吳敏芯和她姊逼走的吧?」想起企管係那位驕傲的孔雀公主,一群女生都皺起小臉露出不敢恭維的表情。


    「嗯,也沒這麽慘啦,是我自己搞砸的。」自嘲地笑笑,她實在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沒了工作,那-的生活怎麽辦?」


    明白好友的家境並不寬裕,自小父母離異、寄人籬下的喬喜芝,就連上大學都是鬧家庭革命才爭取來的,學費方麵不但得靠助學貸款,其他一切生活開支也都得自己負責,蕭君茜不禁為她憂心。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啊,再說我早就找到新工作了,這下我得趕去打工了,先走一步嘍!」朝幾名女同學揮揮手,她笑著道再見。


    「耶?喜芝?」一不注意就讓人給溜掉,蕭君茜怔住。


    「真那麽擔心我的話,記得期末大方點,筆記借我頂一下,能不能順利畢業就靠各位了。」遠遠地朝幾名好同學合掌拜托,喬喜芝俏皮地吐了吐舌扮鬼臉,這才轉身跑走。


    「唉,真拿她沒辦法……」望著消失在教室外的人影,蕭君茜搖頭失笑。


    不過,隻要喜芝人沒事她就放心了。


    她說謊了。


    低著頭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喬喜芝沮喪地垮著臉。


    其實今天娃娃坊公休,她原本還開心地計劃著該怎麽好好度過難得的假日,卻不料心情煩悶到什麽都不想做,也不想再思考了。


    雖然嘴巴上逞強說不在乎,但每次想起被交往了四年的男友背叛,心底還是會隱隱作痛。


    真正令她感到心痛的,不是一段戀愛的消逝,而是這段感情是否曾經存在?如今回過頭想想,連她自己也無法確定。


    縱使她全心全意地付出,對方卻隻是抱著玩玩的心態來看待這段感情,不對等的付出,又怎能算是真愛?


    喜芝,-別這樣……時候到了就好聚好散,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和敏薇的婚事早就訂下了,雖然對-很過意不去,不過這些日子我們也過得很愉快不是嗎?這樣就夠了吧!


    腦海中再度浮現分手那天,魏康德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張張闔闔的唇不停地向她解釋,像是耐著性子安撫無理取鬧的孩子般,過去那位風度翩翩、完美無瑕的情人表象,在她眼前崩裂了、毀滅了。


    他愛的不是她!他和她,隻不過是玩玩而已!


    殘酷的現實就這樣清清楚楚地呈現在她眼前,她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夠不夠不夠!這樣哪裏有愉快了?」忿忿地開口,再舉腳用力一踹。


    她竟不知不覺將心底的氣悶全都發泄了出來。


    「呃……」這下糗了!


    看著身邊原本就稀稀落落的行人,全都迅速地閃得遠遠的,她隻覺臉上一熱,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困窘到極點的水漾眸光緩緩一瞟,她才愕然發現,自己已不知不覺走到打工的西洋古典娃娃坊來。


    而且,她剛剛一腳踹上的東西還是、還是——


    「慘了,店招牌被踢歪掉了啦!」抱著頭,她哀叫。


    看著被自己一腳踢斜、特別訂製的古典立型招牌,禁不起暴力折騰下,歪歪斜斜地垂在那兒,讓喬喜芝背脊一陣發涼。


    死了!萬一被何淨東那個邪惡壞老板發現,一定會扣她薪水,罰她做一個月苦役奴工。


    還好現在四下無人,那些目擊者也都跑得一個也不剩,她趕忙扶著搖搖欲墜的招牌試圖搶救,正當她忙得滿頭大汗時,忽然由遠而近傳來一陣熟悉又刺耳的吠叫聲。


    「天-,笨狗,千萬別給我選在這一刻來呀!」


    她才剛心驚地回首,就看到貝克漢滿身泡沫,渾身濕淋淋地從側邊的公寓大門竄了出來。


    樓梯間內,還傳來一陣男人挫敗惱怒的低吼。


    「別跑!貝克漢,給我回來!」何淨東不滿的咆哮清楚地傳了出來。


    她心頭一顫。慘了,這下招牌的事一定會被發現的。


    汪汪、汪汪汪汪!


    心思紛亂的喬喜芝才剛回神,就見平時素行不良、全身滿是泡沫還滴著水的黃金獵犬,眼神閃亮亮地盯著她,吐著舌哈哈哈地噴了幾口氣後,忽然邁開狗腿迅速地朝她奔馳而來。


    「耶?貝克漢,你想幹麽?」


    那狂奔助跑的舉動,顯然是想飛撲壓倒她。


    「嘿,想得美!」


    噢嗚——噢噢嗚!


    動作靈捷地一閃身,她輕輕鬆鬆躲過貝克漢的飛撲襲擊。


    不過頑劣偷襲人的惡犬這回可沒那麽好運,隻見貝克漢收勢不住的龐大身軀猛地撞上一旁本就搖搖欲墜的招牌,可憐的立牌禁不起再次暴力虐待,終於發出「啪嘰」的哀鳴應聲而倒,教一人一犬呆立在當場。


    而緊追下樓的何淨東才剛踏出門,看到的就是這悲慘的一幕。


    「啊,我的招牌!」他心痛地瞪著立牌的殘骸,氣得咬牙切齒,「這麵立牌訂作起來要十幾萬,是誰幹的好事?!我絕不饒他!」


    汪汪、汪!


    朝他吠叫了幾聲,貝克漢的神情顯得十分無辜。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這不是我幹的!-仿佛在這麽抗辯,指控的目光投向一旁裝作沒事樣的「真凶」。


    「一麵立牌的價格要十幾萬?!」她驚呼出聲,隻覺得眼前一片昏花,仿佛有好多小天使從她眼前一閃而過。


    「是啊,這可是我請人特別訂製的,現在卻變成這副模樣!」何淨東抱起店招牌的「屍體」哀痛地難掩心傷。好心疼,好不舍啊!


    聽到這個價錢,喬喜芝忍不住在心底咋舌,什麽失戀的痛楚、該死的前男友,早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眼前最重要的是保住辛苦攢下的血汗錢,這個月的房租可不能白白賠回去。


    刻意避開貝克漢指控的眼神,她這個貧窮工讀小妹也隻能昧著良心,矢口否認到底了,反正那塊破招牌又不是她一腳踹斷的,自己原本很有誠意想搶救,誰教那條惡犬突然冒出來偷襲,才會造成這種無法挽救的慘劇。


    「對了,-怎麽來了?今天公休-忘了嗎?」撇下早已宣告不治的招牌,何淨東看著她,神情顯得有些意外,旋即勾起唇角壞壞地一笑。「還是說,-又忍不住跑來偷窺我?算-好運,今日本大爺熱情大放送,讓-看到養眼鏡頭了。」


    拍了拍自個兒打著赤膊的黝黑胸膛,清澈水珠自他線條優美的鎖骨,滑落至勻稱胸肌,再緩緩流下至結實的小腹,最終消失於係上一條帥氣腰帶的泛白牛仔褲褲頭,他那染水氣的古銅色肌膚在陽光下呈現惑人光澤,粗獷俊臉上的笑容壞得可以,講話更是一點兒也不害臊。


    「我、我隻是下課剛好路過,就看到貝克漢突然衝出來,撞倒那塊招牌。」努力忽略過他的戲弄與調笑,她刻意別開水眸,不好意思多看那誘人伸出魔爪的男性胸膛,指著一旁正悠閑地以後腿搔癢的黃金獵犬說道。


    噢嗚?!


    我哪有?不是我!


    瞪著撒謊不眨眼的喬喜芝,貝克漢猛地搖頭再搖頭,堅決否認罪行。


    「哦?果真是你幹的好事,蠢狗。」順著她纖纖玉指所指之處,何淨東想起今日下幸陣亡的招牌,火大地-起黑眸。


    對不起了,貝克漢,誰教你自己要跑出來闖禍,這個罪名還是由你來扛吧!


    麵對惱火到極點的老板大人,喬喜芝擺出一副比黃金獵犬更無辜的神情,昧著良知在心中為代罪羔羊貝克漢默哀。


    活該呀,笨狗!老愛欺負惡整她,現在讓-贖罪的機會來了。


    「貝克漢,你真是愈來愈不象話了。」


    眸光燃起火苗,何淨東惡狠狠的視線掃向一旁瑟瑟發抖的黃金獵犬,邊喀啦喀啦地折著手指頭邊語帶威脅。


    光裸著上身露出左臂上的刺青圖騰,全身上下隻穿著一條濕漉漉牛仔褲的他,發狠起來的眼神活像道上的兄弟上門找碴,教人不禁起了一陣膽顫,就連平日胡作非為慣了的貝克漢見了都皮皮。


    「你還想跑?洗澡洗到一半,你居然給我跑出來搞破壞,看我怎麽教訓你,別跑!」眼看闖禍的惡犬又想落跑,他氣惱罵道,但他身手再快,卻怎麽也逮不著動作敏捷的黃金獵犬,還被甩了一身泡沫,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噢嗚、汪汪汪!


    見主子拿-沒轍,貝克漢得意揚揚地咆叫著,卻在興奮當頭猛地被人一把揪住了尾巴。


    「嘿嘿,看你往哪兒跑?」


    難得和何淨東站在同一陣線,喬喜芝睨著尾巴落在自己手中的貝克漢,臉上露出一抹巫婆似的陰森笑容,很明顯就是打算公報私仇-


    耍詐、-耍詐!汪汪汪!


    弱點被人一手掌握,在無處可逃的情況下,貝克漢隻能四隻腳緊巴在地上,怎麽也不肯乖乖地隨主人回去。


    「真受不了,你這算是哪門子訓練有素的狗啊?」她沒好氣地啐了聲,美眸隨即掃向一旁中看不中用的男人,「還有你,又算是哪門子的主人?連一條狗都搞不定、管不聽,象話嗎?」


    吼,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呃,那個、我……」從沒看過她這般強悍的作風,何淨東指著自己鼻頭支吾其詞,表情滿是不服。


    「夠了,你不用說了。」抬起一手製止了他的辯解,喬喜芝轉而瞪向手中揪著的那條搗蛋惡犬。


    「看你這樣根本就是從小乏人管教,既然如此,本小姐今日閑得發慌,就來代替你主人好好教育你一下,給我走!」拖著貝克漢的尾巴,不顧-的掙紮,她突然發狠道。


    正好她今日心情糟到可以,幹脆來好好訓練一下這條惡犬,以嚴格糾正-平日不把她放在眼裏的惡習。


    「喂,你還杵在那兒幹麽?快帶路啊!」一手揪著哀哀叫的狗尾巴,一手拉過張著嘴愣在路旁的男人。


    母老虎不發威,都把她當病貓是嗎?


    今天就來給這對平日惡形惡狀的主子和惡犬,上一堂震撼教育課吧!


    浴室內,不時傳出狗吠哀鳴與女人的威嚇斥責。


    何淨束手裏拿著一瓶海尼根咕嚕咕嚕地灌著,原本光裸的上身套了件亞麻質料無袖衫、濕漉漉的牛仔褲也換了條新的,整個人清清爽爽坐在外頭,聽著浴室裏頭的激烈戰況,任由喬喜芝對自己的愛犬痛下毒手。


    幸好,惹惱小母獅的是貝克漢那條笨狗而非自己。


    很沒良心地暗自慶幸,他搔了搔新長出的胡髭,對於喬喜芝終於忍不住發威感到饒富興味,一點也不擔憂自個兒接下來的命運。


    「好了,終於搞定了。」


    唰的一聲拉開浴室門,忙了一個多鍾頭的喬喜芝像是剛打完一場水仗,渾身濕淋淋地步出了浴室。


    在她身後,跟著不知受到什麽樣「震撼教育」的黃金獵犬。


    隻見以往劣性難改的惡犬貝克漢,此刻一反常態縮著尾巴追隨在她身旁,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要-坐下-不敢站著、要-等待-連動都不敢動,乖得像頭綿羊似的,這情景簡直讓當了-三年多的主子傻眼。


    「喂,-該不會趁我不注意換了條狗吧?這家夥是貝克漢嗎?不可能吧?」伸出食指戳戳那條乖得像什麽似的大狗,他忍不住懷疑道。


    隻見頭被戳得歪向一旁的黃金獵犬,眼神哀怨地瞪著仗勢欺人的主子,敢怒卻不敢吠。


    「我不過是和-平靜地坐下來協商而已。」聳聳肩,她笑得一臉善良無害。


    「協商?-跟一條狗協商?」聞言,何淨東怔愕地呆了呆。


    人和狗也能溝通?還協商咧!


    這小女人是怎麽辦到的?


    「嗬嗬,我隻是提醒貝克漢如果再不乖乖聽話,就把-頭上那撮毛給剪了,順便連身上的毛一塊兒剃光光,弄成和貴賓狗一樣的造型也挺涼快的,很適合炎熱的夏季,你說是嗎?」好甜美地望向一旁坐得直挺挺、動也不敢動的黃金獵犬,她溫柔的碧言與手中那把閃著冷冷銀光的剪刀,換來貝克漢驚悚的一抖。


    噢嗚——惡犬趴倒在地,以前腳抱著頭,強烈反應著-的不讚同。


    「原來如此!真沒想到你這家夥居然跟小北那小子一樣,這麽寶貝你的頭發,嗯?」邪惡大掌故意揉上貝克漢的腦袋,硬生生弄亂了那一撮令-自豪的金毛。


    「好了,你這個做主人的也別再欺負-了。」她拍開了他惡意戲弄的大掌。


    彎下身一把抱過可憐兮兮的貝克漢,看在-表現差強人意的份上,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喬喜芝安撫地順了順-的毛。


    噢嗚嗚……偎在她柔軟的懷中撒嬌,貝克漢不愧是條深諳見風轉舵之道的機靈獵犬。


    「喂,你這條賤狗!」他看了眼紅,不爽地啐罵。


    眼見自己喂養多年的狗兒子居然輕易投向喬喜芝的懷抱,還很下流地在人家身上磨磨蹭蹭、親親舔舔,何淨東不由得-起雙眸,覺得胸口有一把火正旺盛地燃燒著,火勢之強足以燎原。


    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眼前的小女人全身上下的衣物都因剛才幫惡犬洗澡而濕透了,純白色襯衫像塊半透明的薄紗,貼合在她-纖合度的嬌軀上,勾勒出令人血脈僨張的誘人曲線,也隱隱透出包裹著女性豐盈的水藍色布料。


    不行,不能再看了!


    深深吸了口氣,何淨東強迫自己非禮勿視、快快轉移目光,可才剛垂下眸他就後悔了。


    因為穿著米色休閑褲的她,輕軟的衣料碰了水同樣成了半透明的薄紗,一雙勻稱修長的腿全都展露無遺,就連私密部位的小褲褲花紋都明顯浮現,教他看了全身熱血奔騰,幾欲爆發。


    老天!再這樣下去,他就要忍不住地餓虎撲羊了!


    「喂,你為什麽這樣盯著我看?」察覺到他帶著隱忍與渴望的詭異視線,喬喜芝有些不自在地開口。


    他過度火熱的目光,一寸寸灼燒著她的肌膚,於是她納悶地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移,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幾近半裸的羞人狀態。


    「啊!你、你不準看!」


    飛紅了俏顏,她急急忙忙蹲低身子用手遮出胸前外泄的春光,泛淚的水眸既是羞赧又是嗔惱地瞪向何淨東。


    「咳嗯,我盡量。」輕哼了聲,他有些依依不舍地別開眼。


    可見到她一臉困窘無措到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模樣,他也不覺心軟。


    「我看,-還是先換下那一身濕衣服,等烘幹了再回去吧。」眼下也隻剩這個法子了。


    「喔!」看著自己衣不蔽體的模樣,喬喜芝也隻能羞紅雙頰,含淚乖乖點頭。


    此時的她,乖巧得活像隻溫馴小兔,哪裏有先前小母獅的火爆味兒?


    「我先借-一件上衣,-將就著穿吧,快去浴室把濕衣服換掉。」


    他隨手自衣櫃撈出一件棉質t恤,朝她兜頭丟去,遮去那張太過誘人的紅豔緋色臉蛋。


    「謝、謝謝。」她聲如蚊蚋般說道,隨即閃身躲入浴室。


    眼睜睜看著明媚的春光隱沒在無情的門板後,何淨東不由得抹了把臉,深深歎息。


    唉,君子果真不是人幹的!


    「對不起,那個……可以借我一條褲子嗎?」正當他苦惱之際,浴室內忽然傳來喬喜芝怯怯的問話。


    她呆呆望著洗手台前大麵玻璃鏡內反射出的倒影,穿在身上明顯過大的男性t恤領口微傾,露出大半的雪白香肩,衣-的長度雖然幾乎及膝,但她仍十分不自在地扯著下-,試圖遮去大半春光,可惜功效並不怎麽顯著。


    最後,她隻能宣告放棄,羞窘地向門外男人再次求救。


    「褲子?噢,-等等。」聞言,何淨東急急忙忙應道。


    打開衣櫃,他開始賣力地翻翻找找。


    「褲子褲子褲子……這條恐怕會太長,還是找件短一點的吧?」


    好不容易從衣櫃中翻出一條七分褲,他這才在心底估量著她穿上後長度是否適中,腦海裏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她光裸著白嫩修長的粉腿,緩緩套上屬於他衣褲的香豔畫麵。


    不行!他快噴鼻血了!


    這樣的想象太過刺激,他痛苦地搗住鼻端,不禁在心裏暗罵自己的下流,居然想趁人之危,實在不是男子漢應有的行為。


    「請問,那個褲子……」浴室門後,傳來毫無戒心小羔羊的呼喚。


    「等等,再等一下。」何淨東有些狼狽地回道,努力將腦袋中一一浮現的情色畫麵刪除清空。


    看樣子,褲子是穿不成的了,還是找些別的給她穿吧!


    「我記得還有那個的……」他邊找邊碎碎念。


    翻亂了一櫃再換一櫃,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滿意地從箱底挖出一塊色彩鮮豔斑斕的沙龍。


    「-,這個應該比較適合。」


    敲了敲浴室門,何淨東隔著那微微開啟的小縫將沙龍塞了過去,在心裏默背過一輪金剛經、大悲咒,最後連九九乘法表都上場了,為的就是不去想那扇門背後有著怎樣的旖旎春光。


    看著浴室門再度在眼前砰的一聲關上,他臉上神情滿是不舍。


    「可惡,身為一個男人,有時候還真他x的痛苦!」背貼著門沒好氣地悶哼了聲,他忍著體內蠢蠢欲動的渴求炙焰,暗暗叫苦。


    汪、汪汪!


    絲毫無法體會主子的辛苦,少了喬喜芝在場監督,惡犬貝克漢故態複萌,懶洋洋坐在一旁用後腳搔癢,意態閑適得教人看了火氣直線上升。


    「說來說去,還不是你這條惡犬害的!」


    沒好氣地上前去賞了笨狗一記爆栗,打得貝克漢哀哀嗚叫,何淨東很成功地將滿腹欲火化為怒焰,暢快地發泄在自家惡犬身上。


    隻見坪數不大的空間內,一人一狗你追我跑地吵吵鬧鬧。可憐的貝克漢,看樣子-的震撼教育恐怕還得持續好一段時間不會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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