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巨大的身形投一個黑色的陰影,形成一種無形的威壓,將丘同棺的心神全數籠了進去。


    生死關頭,丘同棺的嘴角卻浮上一抹神秘的笑容。


    猛獸越來越近,隻聽空中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鐵鏈被猛虎硬生生扯成了兩截,鐵鏈斷開的地方,還發出兩三道火星。


    就在丘同棺馬上要成為這猛獸脫出牢籠的第一頓美餐的時候,他沒有往後跑,反而做出一個讓人意料之外的動作,他一個箭步,朝著猛獸的方向奔了出去。


    兩隻巨大的虎掌就要在拍上他那西瓜般的腦袋時,丘同棺雙膝一軟,直接跪了下去,將頭壓到最低,一點白光一閃,從把白刃刀,自下而上,直刺猛虎心腹。


    因為有鐵鏈鎖著,在長達幾個時辰拉鋸戰中,猛虎早已經習慣用最大的力道來攻擊丘同棺,此時突然脫困,還沒習慣沒有鐵鏈的束縛,飛躍的身子根本沒有任何機會來改變行進的方向。


    那把白刃刺進去之後,借著猛虎的餘力,直接將就猛虎開了腸,破了肚。


    虎血從頭澆了下來,淋了丘同棺一身,一聲悶響,猛虎的身子也直接撞在了山壁上,滾落在地,慢慢失去了生機,虎口中白氣一口少過一口。


    淋了一身虎血的丘同棺,朝著快死的猛虎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沒想到吧?老子等的就是你這一跳!”


    在花癡絕手裏從來沒有占到過便宜的丘同棺,這時看著自己殺死了花癡絕的寵物,心裏說不出來痛快,他現在已然高興地天不怕地不怕了,根本也顧不上想花癡絕的報複。


    他的心中一直壓著一口氣,要不是今天殺死了花癡絕的寵物,他都快被這口氣給憋死了。


    天下萬事,樂極生悲,皆是常理。


    正當丘同棺欣喜惹狂的時候,從洞口遠遠傳來一陣腳步聲響,腳步走得極慢,卻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丘同棺的心坎上,他耳朵算不上靈敏,但他這輩子永遠不會忘記一個人的腳步聲,那就是花癡絕的腳步聲。


    那雙腳踏在鬆軟的土地上,沉鬱而深厚,卻又仿佛轉眼間就能抽走這洞中所有的空氣。


    丘同棺急得像隻走投無路的螞蟻,他四處尋找著出路,最明顯的出路就是他剛剛進來的一條,然而此時那條路就像是燒滿了碳火的死亡之路。


    他突然想起之前看見過那道暗門,他急忙爬了起來,向那道門衝了過去,剛剛因為老虎檔在前麵,沒法細看,這時走進了才能看見牆上若隱若現的直線,這讓他不由得興奮大叫:“真的!真的!有門!!!”


    這道門後有什麽,他此時根本不想知道,他隻要逃離花癡絕,在他心裏,現在,此時此地,花癡絕勝過任何人間惡魔,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殺了他的寵物,嚐試花癡絕各種手段的他,根本不敢去想什麽後果。


    他開始在牆上四處尋找著暗門機關,可惜他都快將十指磨破了,依然沒能找出機關所在。


    腳步聲依然悠閑,隻是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丘同棺鼻子裏呼著大氣,頭上的汗也越流越多,一條條汗柱,在那滿是虎血的腦袋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斑駁條紋。


    苦尋無果之後,他慢慢走到了老虎的屍體旁邊,安安穩穩地打起了坐。


    終於花癡絕來了,那高大的身影,幾乎檔去了洞口所有的光,讓整個山洞,一下子暗了下去。


    花癡絕進來了之後,一眼就看到了老虎的屍身,第二眼才認出它身邊那個血人是丘同棺。


    丘同棺挺著身子,努力讓自己不要顫抖,盡量使自己的眼神看起來凶狠些:“我告訴你,我可不是隨便隨便就能讓你投扔去喂老虎的餌食,我今天就要用這畜牲的屍體告訴你,我是人!!!我不再是那個剛剛進府憑你魚肉的小乞丐了!!!”


    本想用最高傲的姿態,說出最硬氣的話,誰知說到最後,丘同棺居然不爭氣地哭了起來。


    花癡絕看著那一人一虎,臉上沒有一絲的變化,隻是任丘同棺在那兒喋喋不休地述說著他連日來的委屈。


    許是聽得膩了,花癡絕開口了:“你要是再像個娘們兒一樣哭哭啼啼,我下次就幫你切掉,你身上最影響你堂堂正正做個女人的物件。”


    丘同棺聽了這話哽咽了兩聲,那哭聲楞在鼻子裏打了幾個圈,給憋回去了。


    花癡絕道:“今天你倒是給我了個新的印象,以前隻是覺得你不過是個毫無特色的廢物,現在我才發現。。。”


    丘同棺抹去眼淚,看著花癡絕,仿佛還有一些期待。


    “現在我才發現,你不僅僅是個毫無特色的廢物,而且還是一個純金打造的蠢貨。”


    期待被打趴在地,站起來混身是泥怒意。


    花癡絕指著地上的虎屍:“我花癡絕闊綽了一輩子,到老了就養這麽個玩意兒來當寵物?這笑話就像那皇甫千葉英明了一輩子,死後居然找了你這麽個玩意兒當傳人一樣好笑。”


    丘同棺怒道:“不許你汙辱皇甫前輩。”


    花癡絕斜眼看著坐在地上的丘同棺:“記住,汙辱皇甫千葉的人,從來都不是我,一直都是你。”


    丘同棺悶聲不語,隻拿一雙怒目瞪著花癡絕。


    花癡絕繼續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剛剛丘同棺遍尋不見機關的暗門前。


    花癡絕指著那牆上的血跡說道:“一會自己來清理幹淨,讓你來殺隻老虎,你看看你搞得這洞裏汙七八糟的。”


    說話間,那石壁上的暗門,緩緩地打開了,一股潮濕的江風,就跟著吹了進來。


    花癡絕剛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瞟著丘同棺還坐在地上沒動,急催道:“還楞在那兒,準備長蘑菇是不是?你連塊木頭都不是,腦子還全是水,就不要有這個妄想了。快抗上老虎,跟我來。”


    丘同棺道:“老虎快趕上我四個重了,我怎麽抗得起來。”


    花癡絕道:“自己一個人能殺死的東西,你自己一個人還抗不動?唉。”


    一陣鐵鏈響動,花癡絕把剛剛猛虎震斷的鐵鏈踢到了丘同棺的身邊,然後說道:“綁在身上,把老虎拖過來總行吧?皇甫千葉到底是怎麽選上你的?投胎的時候,眼睛先跑了,留下個身子到處抓瞎不成?”


    帶著疑問,花癡絕繼續向前走去。


    丘同棺不經激,為了自己和皇甫千葉爭口氣,他套上鐵鏈,捆上虎屍,艱難地跟在花癡絕身後。


    經過一段長長的黑道,這道暗門,通向另一個洞口,丘同棺出了洞口,眼前刹時一亮,一片開闊的江灘,映入眼簾。


    夜入三更,這江灘前的江水極為平靜,隻有呼呼的江風在耳邊輕輕吹拂著。


    伸手不見五指,他現在甚至看不到花癡絕站在那兒,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因為他看不見江麵在哪兒,隻能憑著江浪拍岸的聲間,大概猜到麵前一片江,隻是他並不知道江岸離自己有多遠,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掉進了江裏。


    江風吹在岸邊的一些礁石岩洞上,發出一種聲似魍魎鬼蜮的聲音,在這漆黑的夜裏,更是憑添一種詭異,仿佛丘同棺腳下踏的不是江灘,而萬丈火獄。


    這江應該也是與怒江相接,隻是這裏的江水太靜了,跟長年風波不息的怒江相比,這裏的江水就像是一片死域。


    奇詭的氣氛就像螞蟻,爬滿了丘同棺身上的每個毛孔,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始戰栗了起來。


    對花癡絕的恐懼,來源於肉體上的痛苦,而這裏生出的恐懼,則是來自對鬼神的敬畏。


    突然三道火光同時一閃,三個火盆立時被點亮,整個江灘頓時一亮。


    丘同棺這才發現這個江灘很大,如果鎮上最大的客棧的老板,把他的家業搬過來,也裝得下,隻是那老板肯定不會同意把他的客棧搬來這種客地方。


    花癡絕站在離丘同棺前麵十幾步之遙。


    花癡絕沒有回頭,直接說道:“把它拖過來。”


    在這麽詭異的地方,丘同棺心裏想反抗幾句,一直說不出口,隻能照辦。


    放虎屍放好之後,見花癡絕沒有後話,丘同棺壯著膽子問道:“然後呢?”


    花癡絕望著江麵,慢慢說道:“等。”


    丘同棺為了壓住心中的恐慌,又問道:“等什麽?”


    花癡絕道:“等虎血的味道,散到這江麵上,它就來了。”


    丘同棺問道:“他是誰?”


    花癡絕轉頭,朝著丘同棺一笑:“它就是我的寵物,一會你就能見到它了,有繩子的話,最好把你下麵那個不中用的玩意捆起來,不然一會尿了一褲子,影響了它的食欲,你要知道,它畢竟不是人族,到時發起怒來,可不想我這般溫吞,你這樣的,它一口能吃十個。”


    丘同棺咽了咽口水,把自己身上的破衣布條死死地捏在手裏。


    忽聽得江浪嘩嘩作響,雙目所視之處,江邊開始退潮,路出江水之下如同倒插在地上的獸牙一樣的怪石。


    花癡絕一手拍在丘同棺的身上,喊了一聲:“來了!”


    忽見天邊飄起了兩盞鬼火燈籠,左一搖,右一搖慢慢向這邊飄來。


    丘同棺驚叫道:“那是什麽鬼東西,在天上飛。”


    花癡絕道:“它沒飛,因為它本來就有那麽高。”


    遠處平靜地江麵,響起一陣陣浪花,像是有一幢大船正在向這邊高速行進一樣。


    慢慢地顯出模糊的樣子,好似一根支天柱,正在往這邊衝了過來,支天柱下分江拔浪,支天柱上高聳入雲看不見盡頭,丘同棺跟著支天柱望了上去,頭都望斷了,也沒看到花癡絕的寵物到底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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