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月拉著江有路一路有說有笑地向小閣樓上走去。


    林聞風早早地站在樓梯口等著他們。


    朱明月看也沒看林聞風一眼,隻是一路顧著江有路了。


    林聞風開口了:“明月山主,你們的行為是不是太明顯了一些?”


    朱明月道:“怎麽才叫不明顯,你告訴我啊?林悶子?”


    朱明月拿眼睛看著林聞風,林聞風的眼睛卻像是去數螞蟻去了一樣。


    朱明月又道:“問了又不說話,你會不會把自己悶死?”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興趣了,就拉著江有路準備進屋了。


    林聞風就在那門即將關上的時候,說話了:“別忘了中洲還有一個江家。”


    本來剛剛還高高興興的朱明月,身子一下僵住了,語氣極其冷的丟下一句:“我知道了。”


    門一關,便沒了聲息。


    林聞風站在門口,懊惱地錘了錘胸,仿佛非常後悔剛剛說出那句話。


    小湖邊。


    方青芷不解地看著玉扇侯:“除了我們還有誰啊?”


    玉扇侯道:“應該說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是由兩個半人組成的。”


    方青芷越來越不明白了:“剛才不是隻一個人,怎麽還現在是兩個人了?還是兩個半人?”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一聲怒吼:“淫賊,我看你還往哪裏逃!”


    隻見祁天從空中一步踏下,直接在地上踏出一個大坑來。


    玉扇侯將方青芷護在身後:“想不到閣下還是個高手。”


    祁天粗壯的手指捏得咯咯直響:“少廢話,將那姑娘放了,我祁天放你一條生路。”


    玉扇侯倒也實在,一步讓開,就將方青芷“放”了。


    方青芷一雙杏眼盯著祁天,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祁天的反應卻是讓人苦笑不得。


    隻見祁天粗大的手指,在滿頭短發上磨來磨去,嘴裏直嚷著:“不對!不對!不對哈!不對啊!你這個不對啊,壞人不是這樣的啊,我說放人,你不是應該說句打死也不放,然後我再把你打死才對啊。你這樣,我怎麽好打死你,不對!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玉扇侯心中得意,果然如同自己猜的一般,這祁天是個直腦子。


    玉扇侯微微一笑:“你要是想知道哪裏錯了,我給你介紹兩個人,他們一定能給你解釋清楚。”


    祁天問道:“誰?”


    玉扇侯拍了拍手:“出來吧。”


    隻見黑白童子從一邊的山包後走了出來,原來剛剛說的兩個半人便是指他們了。


    黑童子唱道:“叫我們幹嘛?”


    白童子接道:“喚我們做甚?”


    玉扇侯一指祁天:“你們給他好好解釋一下是怎麽回事,要記得慢慢解釋,一定要解釋清楚了。”


    黑白童子點了點頭,向祁天走去。


    方青芷捂著眼睛,仿佛已經不忍看接下來的場麵了,墨白童子隻要是唱起來,東拉西扯,沒個一天一夜是唱不完了,這祁天又是個老實的性子,要是黑白童子沒停,他肯定也不會喊停的,她現在已經能想象得到祁天滿目血絲,奄奄一息的樣子了。


    玉扇侯身形一轉,拉著方青芷就回到了春秋樓後麵自己的廂房裏。


    玉扇侯剛一回來,黑影從就地板上站了起來:“我在四周已經布下術法,他們暫時探聽到這裏的談話。”


    玉扇侯點點了頭,他和方青芷各自坐下。


    方青芷將此行的目的說出之後,讓玉扇侯和黑影都震驚不已,他們沒想到方悟山身後居然藏著這麽危險的故事,但凡聽到這個故事的人,多半都凶多吉少。


    ------


    ------


    清鶴山腳下,一個不起眼的小屋裏,道家最大禁忌道滅,打昏了高辰子,拂塵懸空,正要刺殺道祖分身。


    道滅的耳朵裏突然穿進一個聲音“嗒”,這個聲音自耳而入,不停在他腦中回蕩,讓他頭痛欲裂,手上凝好的氣勁,瞬間四散開口,在四周牆上炸出一條條刀口。


    道滅的雙手死死捂著頭,仿佛這樣才能不讓自己頭裂開一樣。


    他的手上已經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他此時沒辦法撤手,但他知道那溫熱的液體是什麽,是血,是剛剛鑽進他腦子裏那個聲音造成的。


    道滅此時慌亂到了極點,隻是聽到一個聲音,就能破壞自己的腦識,是術法,還是什麽特別的暗器?道滅一無所知,而在人們最急,最亂的時候,這種一無所知,幾乎是致命的。


    接著他看到一個透明的影子,從外形上看像是一個舞姬,體態輕盈,飄曳的長裙,飛舞的彩帶,迎風舒卷,在其四周,流雲飄飛,落花飛旋,動靜之間,仙氣十足。


    透明的舞姬,輕輕落在呂山石身前,用手輕輕撫摸著呂山石,像是在確認呂山石的安好。


    隨即舞姬猛地轉身,剛剛鑽進道滅腦子裏的聲音像是有了心跳一樣,咚咚咚地響了起來,他的眼裏也滿滿升起了一片血霧,最後他什麽也看不見了,而此時他根本沒法痛喊出聲了,不止他的耳朵、眼睛,還他的嘴裏和鼻孔裏全是血,七竅一起鮮血奔流之時,他已經痛得失去知覺了,甚至不知道他的全身上下都在流血,隻知道腦子裏咚咚聲停了以後,緊接著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回去告訴無心昌,道生一,一生二,道其實是錯的。”


    舞姬抱著呂山石輕輕一步踏出,瞬間便從這間小屋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眼前一邊灰暗的道滅,躺在頭上,舞姬一走,那種腦中如有蟲蝕般的疼痛才覺醒了過來,這讓他痛得大叫了出來,他的四肢乎沒法動彈,隻能用頭四處擺動,除了一灘泥濘的血漿,他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五天後,道滅醒來,摸著差不多包了一整個頭的白布,他大概地用一氣微弱的真氣檢查著自己的傷勢,武骨斷了七根,全身筋脈錯亂,真氣逆行,正在一步步摧毀自己的氣府,如果任由這樣下去,早晚都要爆體而亡,他心中暗歎:自己連對手什麽樣子都沒看見,也就看到個透明的影子,聽到一句話,就得這般下場,這場天上人間的恩怨,自己實在是不宜再參與其中了。


    他已然做下了決定,此次回去向那人請辭,江湖遠遊,不係俗事。


    他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個聲音,經過那嗒的一聲之後,他現在對聲音極其的敏感,他從那個聲音分辨出來人是高辰子。


    高辰子剛剛在門外與一個熟人打了聲招呼,就推門而入,隨手反身將門關得死死的。


    看到道滅摸著自己的頭,高辰子非常高興地跑出去,低聲問道:“前輩,你醒了?!”


    道滅虛弱地問道:“是你救的我?”


    高辰子道:“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前輩你倒在血泊裏,可是不知呂山石去了哪裏。。。”


    道滅說道:“你放心,他還活著,而且毫發無損,比我活得好多了。”


    高辰子看著道滅全身上下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傷痕,瞬間同情起他來:“前輩,是誰把你全身上下傷成這樣的?”


    道滅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上還有傷口,隨即問道:“我身上的傷口,是什麽的,你說來看看。”


    高辰子疑惑道:“看著像是刀傷,也像是劍傷,實在是辯不出是什麽兵器,而且有幾處像是從裏麵向外爆開的,我實在是有些搞不懂了。“


    道滅:“破神穿聖八音指,就是我自己都沒見過,也僅僅聽聞而已,而且現在看我這一身傷勢,那人也隻是用了一層功力而已,不然現在你這間屋子裏,可就不能住人了。”


    高辰子問道:“為什麽?”


    道滅:“我這身子要是被炸成無數細小的血肉,在你這屋裏灑得到處都是,你恐怖是不敢掃吧。”


    高辰子光是聽聽都覺得一陣犯惡心。


    道滅又問:“我當初那麽對你,你居然還有心救我,你是怎麽想的?”


    高辰子道:“也不是前輩叫大掌教抓我的,而且飯堂裏的那些人看著也不像前輩挑唆的,所以我沒有什麽理由不救你。”


    道滅扯著嘴,像是在笑,又沒出聲:“我怎麽收了你這麽個笨徒弟。”


    道滅一想到徒弟,就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啊,始終鬥不過天,你以後沒事可別天上的人,天上的人就已經根本不是人了。”


    高辰子憨憨一笑:“我現在連個山上人都不是,還去哪進而認識什麽天上人啊。”


    道滅回道:“也對,哈哈,來,為師再送你最後一件大禮。”


    道滅一手搭在高辰子的手上,一股至剛至純的真力,沿著高辰子的手臂流進了高辰子的體內,直接將之前的四團不同的真力融在了一起,高辰子覺得肚子其脹無比,眼緊閉著,嘴裏張著,卻喊不出一個字來。


    道滅一邊傳功,一邊說道:“這道真氣名喚,九元飛星譜,是為了統合在你體內早已經紮根生長的白陽四氣,九元四統之後,它就會在你體內自行運轉,也就是說你小子以後隻要還在喘氣,便是在修行了,我這窮師父,也隻能傳你這點懶法子了。”


    道滅的聲音越來越遠,等高辰子能睜開眼的時候,床上隻剩下一團染滿血汙的白布了,而道滅早已不見人影。


    高辰子仍是覺得肚子脹,隨便四處揮了兩下,不知道怎麽甩兩道真氣,直接將房子轟塌了。


    灰頭土臉的高辰子被掉來下青瓦和木梁,埋得隻剩下半個腦袋,周圍一共來了七八個人才把他從土裏拖了出來。


    看著被拖出來的高辰子,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半晌不說話,眾人隻是以為是房子塌了,刺激太大,一時魔怔。


    卻不想高辰子心裏高興得像住了一隻小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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