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路的小圓拳被解開之後,仿佛整個人一下放鬆了下來,也不反駁朱明月,繼續吃著手中的糕點。


    朱明月一雙玉手整理著江有路的衣衫,也不看玉扇侯,便問道:“公子可是想知道我們四人的目的?”


    玉扇侯也不藏著:“正是。”


    朱明月倒也大方:“受大掌教之命,跟著玉扇侯而已。”


    玉扇侯問道:“隻是跟著這麽簡單?”


    朱明月笑了笑,白齒如雪:“當然。”


    玉扇侯道:“我要是說我現在就信了,會不會顯得太倉促了?”


    朱明月道:“一點都不倉促呢。”


    玉扇侯輕輕搖著頭,很是無奈。


    就在這時,周圍傳一陣陣驚呼聲,玉扇侯尋聲望了過去,春秋樓的門口,出現了一個身穿素色薄羅長袍的少女,長袍兩側各有一根長長的紗帶,一黑一白兩個童子牽著紗帶,跟著薄羅長袍少女兩側。


    少女臉上略施粉黛,素中帶雅,精妙的五官透著靈動,仿佛一瞬間就將整個春秋樓給照亮了起來。


    難怪一進門就能吸引眾人的目光,少女如同一位深閨佳人,第一次出門一樣,羞中帶澀,神情嬌美無比。


    玉扇侯認不得這少女,卻是認得這兩個童子的,正是他在道家道試失敗之後遇見的黑白童子,然後被方悟山帶進了玲瓏雅境,才有之後的一係列事情。


    少女四處打望的眼神正好碰到了玉扇侯,略有了焦急的臉上,終於綻放出了笑容。


    玉腰款步間,風姿卓然。


    在少女進門的一瞬間,趙五的眼睛就像長在門檻上一樣,一動不動。


    在這春秋樓裏,趙五有一種先天的自信,因為自己熟悉的地方,至少地氣都給了他七八分的勇氣,平常大街上看到姑娘,也隻能遠遠躲著,瞧幾眼,就算是福氣了。


    可是這在店裏不一樣,他可以這春秋樓裏當差啊,雖說是跑堂,多少也是個正經身份了。


    趙五一步跨出,站到了少女身側,臉上滿是自信,眼裏盡是熱情:“姑娘是吃店,還是住飯啊?”


    趙五一語問出,惹來哄堂大笑,那少女也是被羞紅了臉。


    紅著臉的少女說道:“我既不吃店,也不住飯,我來找人。”


    少女繞過趙五就走開了。


    趙五此時嘴辰上下瘋狂地打著拍子,雙腿還不停抖著,因為在趙五腦子裏另一個趙五正在瘋狂地扇著趙五耳光,一邊扇一邊還罵著:“讓你自然一點!讓你自然一點!你看看你說的什麽雞毛玩意?”


    看著少女徑直向玉扇侯走去,堂內的笑聲也是漸漸小了,周圍人的眼神瞬間就不對了,玉扇侯甚至開覺得背後有些發熱,他正對的人,自然不敢露出太過直白的眼神,但那些處在背後的人,正在肆無忌憚地釋放著自己想要把他千刀萬剮地嫉妒。


    少女走上前來,先施一禮,櫻口輕啟:“公子,久違了。”


    這一聲久違喊得玉扇侯不知南北了,他很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少女。


    一邊的朱明月也是見縫插針的說了一句:“玉扇侯還真是高朋滿座啊。”


    玉扇侯向少女答道:“恕在下有些遲鈍,不知在何處曾經見過姑娘?”


    黑童子忍不住了,跳了出來。


    黑童子唱道:“裝癡扮笨,這可是你見過好幾回的老熟人。”


    白童子接道:“即傻又憨,這可是你喊了好幾次的某悟山。”


    某悟山,玉扇侯記憶中隻認識一個方悟山,而且方悟山還是一個男人。


    玉扇侯無奈地對黑白童子說道:“我確實沒有見過她啊,你們兩個煩人精,我倒是記得很清楚。”


    黑童子唱道:“你怎麽這麽蠢?”


    白童子接道:“你還是這麽笨?”


    少女兩手在黑白童子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你兩個再唱下去,天都黑了,事情還辦不辦了。”


    黑童子氣得一手甩開紗帶:“哼!”


    白童子甩開另一邊的紗帶:“哈!”


    黑白童子從少女身邊跑開,又很快圍在了江有路的身邊,三個孩子本來年紀相近,而且江有路無疑是三人中最大土豪,他可有是滿滿一袋子的小吃食啊!


    這一袋子的小吃食讓黑白童子也不鬧了,就盯著江有路一口一口地吃著糕點。


    江有路也看到了黑白童子,他將手上沒有吃完的糕點一把塞進嘴裏,黑白童子的眼神瞬間變得可憐兮兮的,這下連聞味的機會都沒有了。


    江有路兩支胖手伸進了布兜裏,抓出兩大把的小吃食,往黑白童子身前遞。


    黑白童子一點都不猶豫,各自雙手捧在一起,全數笑納了。


    三個孩子一起坐在長凳子子上,晃著腳,吃著各種種樣的食嘴,孩子間友誼就在一晃一晃之間,慢慢升溫了。


    少女向朱明月投來一個歉意的笑容,朱明月也是大方回以一笑,表示沒有關係。


    玉扇侯上上下下打量著少女,看得她頭都不知道放哪放了,一直左搖右擺地躲著玉扇侯的目光。


    少女硬著頭皮抬起頭說道:“望了介紹了,我叫方青芷,家父方悟山。”


    玉扇侯這才了然,原來是方悟山的女兒。


    玉扇侯道:“眼拙沒有認出來,還請方姑娘不要介意。”


    方青芷道:“公子本沒有見過我,無需道歉,反倒是我突然拜訪,太突然了些。”


    玉扇侯道:“不知姑娘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方青芷有些扭捏:“公子這裏可以私密一點房間,此事實在不宜公開。”


    玉扇侯道:“行,來我房間吧。”


    玉扇侯在前麵領著,方青芷在後麵跟著,一前一後向玉扇侯的房間走去。


    這時一個四體健壯的武夫攔在了玉扇侯前麵,武夫對著方青芷喊道:“姑娘!回頭是望,莫要在這個始亂終棄的浪蕩子身上浪費大好年華啊!”


    武夫一臉的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他這麽投入,讓玉扇侯都開始懷疑自己始亂終棄了。


    原來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大堂卻流傳著另外一個故事。


    說是這少年憑著自己家裏權勢,強取了一個妙齡女子(也就是朱明月)為妻,這少年雖然看著年少,卻是個天生的淫賊惡棍,沒多久就和妙齡女子生下了一子。


    今日在此投店,正好被少年以前在外麵遺棄的一個姑娘看到了,那個姑娘被遺棄時,已經懷有身孕,在外這些年,生下了一黑一白的雙胞胎,此番正是天真少女攜雙生子重逢當年負心漢!


    這一出戲院裏都看不上精彩戲本,在大堂的各個角落傳了個遍,就隻有這老實的武夫信以為真,武夫本來憨厚,更是愛好打抱不平。


    玉扇侯聽了自己的故事,一隻手捂著胸,臉上表情極其痛苦,一邊用頭撞著牆,一邊問武夫:“老哥,這麽精彩的姑娘,你是全信啊!?”


    武夫罵道:“我祁天行走江湖一年零兩百三十七天,還未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的狗賊!”


    周圍的突然冒出無數正義人士,紛紛開始指責玉扇侯是始亂終棄的負心狼,天生異種的小淫魔。


    玉扇侯的臉拉得像個苦瓜一樣。


    方青芷在旁邊不停地解釋,卻被那些早就積恨在心的男人聲音淹沒了。


    武夫見周圍的人都應喝著自己,整個人就像被如來開過光一樣:“怎麽樣!你還敢狡辯不成?這麽多人都看見了,看看今日你這個負心的狗賊還往哪裏逃!還不知道有多少黃花閨女被你糟蹋了!”


    玉扇侯臉都黑了。


    周圍討伐負心漢的聲勢是越來越高,一浪接一浪,甚至都還喊出口號了。


    就在玉扇侯都快絕望的時候,他看到了朱明月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立馬瘋狂往朱明月遞眼神求救。


    朱明月也看到了他的求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幫江有路又續上了一根糖葫蘆後。


    朱明月站起來了,這一站,整個大堂裏一下就靜了下來。


    像朱明月這樣的女子,坐著的時候,便是山水宜人,賞則可以,若是站了起來,那就是牡丹盛放,你不得屏住呼吸,看個仔細,生怕錯過一個瞬間,就要抱憾終身了。


    朱明月拉著江有路,慢慢向玉扇侯走去,眾人紛紛往後退了一步,給她讓了一條路出來。


    朱明月走到玉扇侯身邊,玉扇侯苦瓜般的臉上終於來現出一絲期望來。


    哪知朱明月的反應,瞬間讓玉扇侯狠不得捅自己一刀。


    朱明月拿起潔白纖細的手腕,擦拭著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她帶著哭腔說道:“當初奴家迫於你們家的權勢,才迫不得已嫁給了你,本來想著木已成舟,便事事依你,望你做個好人,就此渡過這委屈的一生。哪知,你還是惡習不改,還要在外麵招惹其它女子,更可惡的是,居然還生了兩個孩子。”


    話到尾末之時,朱明月嗚咽出聲,這一哭不要緊,瞬間也是惹得好幾個跟祁天一般老實的漢子,雙眼滾淚,眉目通紅。


    哭到最後,朱明月似是痛不能止,拉著江有路,掩麵而走,在她回頭的一瞬間,還從衣袖角落裏,向玉扇侯丟了一個調皮的眼神。


    這下徹底坐實了一個精彩的負心漢故事,玉扇侯的臉上都快泛出一種豬肝色了。


    情急之下,玉扇侯一把拉過方青芷的手,腳下真力湧動,瞬間帶著方青芷消失在眾人眼前。


    玉扇侯一路帶著方青芷,眼前影像如一幅幅山水不停地向後滾去。


    直到他們到了一個小湖邊,玉扇侯才停了下去,方青芷四處望了望:“這下應該沒人跟來了吧?”


    玉扇侯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不對。。。有一。。一個人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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