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葉二人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玄天門的宗門大比已經快要開賽,葉一卿心係與桑千裏的吐槽大業,總想著要快點回去。


    偏生炎城從出了棋盤幽穀就絲毫沒有要拿出飛劍的意思,隻慢悠悠的往前走。葉一卿狐疑著跟在身後,不適應的努力展開神識。


    葉一卿感到身後一直有兩個人。盡管無法斷定就是在跟蹤他們,不過若是,能被他一個築基初期隱約發現,想必也厲害不到哪裏去。


    這種三腳貓的感覺讓他想到之前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江楚泊還沒有找到,若說此次是來埋伏找茬的,也不是全無可能。


    炎城見那兩隻老鼠不現身,就拿出一柄很普通的飛劍,以築基中期該有的速度行進。葉一卿意會了炎城的意思,也拿出飛劍,努力趕上炎城的速度。


    後麵二人的目的果然是跟蹤他們。一直不疾不徐的跟了快兩個時辰,像是確定了他二人的水平之後才終於加速,攔在他們麵前。


    “站住!你們這兩個小賊!”來著先聲奪人。隻見二人都是同款的厚重黑紗道服,黑冠將全部頭發束起,一看便知是製服。


    那顯然並非江楚泊與黑衣人的同夥,因為這套黑製服是清風派內門的重要標誌。私事外出還要穿這麽整齊,想必是對自己的身份極為自豪。盡管做的是尾隨的勾當,依舊沒有要掩飾身份的意思。


    玄天門也不是沒有製服。玄天門內門的製服是淺藕荷色,淺到幾乎可以算是白色的寬袖道服外套。不過沒幾個玄天門弟子喜歡穿製服,所以如果不是到非穿不可的時候,大部分的弟子都快忘記這套衣服了。


    “清風派弟子找我二人何事?”炎城話少,葉一卿就徑直代勞,直接點出了stk的身份。


    “哼!不錯!知道你爺爺我是清風派弟子,還不快將東西還回來!”製服a站在飛劍之上,囂張背手。不過就築基中期,對自己還挺自信。


    “還回來?”葉一卿不能不在意,從剛才,對方就一副失主指責小偷的架勢,不知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那踏海藥精乃是我師兄弟二人先行發現的!可惜藥精狡猾,讓它逃了!不過我們也不是吃素的,用那一點點的藥須子便可一直追蹤藥精動向。我們已經關注多時了,這羅森盤卻一直指向你們!還不快快將爺的藥精崽子還回來!”製服b的囂張也是不逞多讓,隻見他手中一個小巧的羅盤,黑白兩色,中間的指針在炎葉二人間左右搖擺。


    此時的道極思就坐在葉一卿的肩膀上,葉一卿細細觀察製服男的眼神,他們卻似乎並未對道極思的身份有所懷疑。


    “哼!真是可笑,靈藥這東西還不是誰抓到就是誰的?你們沒本事得到關我們什麽事?藥精是吧?早就吃了!”葉一卿說的是實話。如果他們要找的是藥精的身體的話,早已經化進湯中,成為他二人的血肉了。


    “你們!”那製服a像是不信又像是嫉妒,總之望向他們的眼神怨恨非常。


    “哼!那就對不住了,不管你們是哪個小門小派的都隻能脫離師門,與我二人簽下那主仆契約,往後的人生就為丹師大人好好幹活吧!”製服b像是信了葉一卿的話,話鋒一轉,竟是徹底換了個方向。


    “哦?丹師大人何出此言?”葉一卿也不惱,看上去製服二人組對藥精似乎比他要了解得多的多。


    “哼!”製服a聽到製服b那番話,先是像吃到屎了一般難受,隨後也勉強接受了這個方案:“你們可真是走了邪運了!那藥精崽子不止可以增進修為還平白得壽百年。除此之外,食了那藥精就會身帶植物才能辨別的香氣,大幅度增加高階靈草靈藥的采集幾率!這合該是你丹師大爺我們得到的寶貝,竟是被你們這些不知哪來的散修的了去!真真可恨!快發下心魔誓!說一輩子伺候二位大爺!我們是名門正派,也不想增加無謂的殺生!”


    葉一卿確實聽說過有的六大派弟子仗著宗派名氣,將一切六大派之外的門派出身貶稱為散修。也不知製服二人組是如何腦補的,怎麽就一廂情願的認定他二人不是六大派的弟子。盡管沒怎麽見過清風派的弟子,葉一卿已然開始擔心清風派的平均智商指數了。


    隻是這藥精原來不止強迫他築基,還能助他長壽,葉一卿心中的小人已經樂得滿臉隻剩下一張大嘴了。


    “你們就不要在那裏亂吠了!趁著能走還是快點走吧!不然這位薩道友的暴脾氣可不是你們能夠領教的!”為了感謝囂張製服s的資訊提供,葉一卿決定放他們一馬。葉一卿是真心實意的,隻是放在黑製服們的眼裏就是刺眼到不行了。


    二人一人拿細劍一人托拂塵,徑直向炎葉二人攻來。


    他們一個築基中期,一個眼看就要到築基後期,想來是認為絕對比炎葉二人修為高,準備先打怕了再說。


    葉一卿並不想和他們打,盡管看上去地痞流氓一般的不講理,卻也不像是什麽大奸大惡。修仙界一語不發殺人奪寶都很正常,這種跟蹤半天之後光叫陣了的實在不算什麽。他向後退了幾步,炎城一人綽綽有餘的迎上製服二人組。


    二人見幾十招過下來絲毫不能奈炎城幾何,心中正是疑雲叢生。葉一卿瞅準了時機,想著自報一下家門把這兩個家夥嚇回去也就完事了。


    隻是還沒等葉一卿出聲,炎城突然發難,將已萌生退意的二人一劍斃命。劍影之迅,連痛叫哀呼的時間都沒給就直接輪回路上趕早集了。


    “師……師兄?”事發隻在一瞬,囂張的活人就變成了放鬆的肉塊。葉一卿腦子完全更不上這種節奏,驚愕的望向炎城。好似想要確定那確實是他認識的師兄。


    “他們嘴碎,你得了藥精之事早晚會傳開,麻煩。”炎城習慣性的甩了一下看上去並未染血的佩劍,隨手放回扳指中。


    確實,這兩個嘍囉不算什麽,若是讓清風派乃至其他門派知道了葉一卿的機遇,隻是徒增無窮的麻煩而已。光是嫉妒的也就算了,萬一真有腦殘的高階丹師抓他做奴隸可就不是好玩的了。炎城自己脊梁骨硬朗,卻不會托大說可以隨時隨地保護好葉一卿。


    何況萬一有人稍微迂回一點,拿他威脅他便宜爹,他真懷疑葉慶曉會不會把他打包送人。


    炎城隨手摸走了二人的儲物袋,看得上眼的就抹去印記,連著靈石以及那個小巧的羅森盤都給了葉一卿。剩下的連著那二人的弟子銘牌一並毀了個徹底。


    葉一卿傻站在原地怔楞了很久。與蠢臉形成對比的,是他高速運轉的腦內。這還是第一次,既無徹骨怨恨又並非大奸大惡之人如此簡單的喪命於己方之手。以往桑葉小隊沒這麽有能耐,也就沒那個有幸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思考人生。


    炎城也放任葉一卿在原地思考,這個年紀頭一回麵對這種事情也屬正常。炎清大概是教不到葉一卿了,炎城覺得自己就更有義務給葉一卿一定的言傳身教了。


    修士不是菩薩,通常而言,最重要的是保護自己。他這個師弟雖不說有多聖母,隻是對性命有多容易丟掉這件事,還沒有切膚的體會。


    血液的腥氣逐漸彌漫於空氣中,不知過了多久,葉一卿邁著沉重且堅定的步伐走上前,拿出一個小瓶子,將其中液體略灑於兩具屍體之上。


    汽化蒸騰,很快,兩個人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便分毫不存了。


    葉一卿並不覺得自己善良,可是至少講義氣。既然都做都做了,就不能都讓炎城一個人背。就算哪天被懷疑上了,那也好漢敢當。


    蹭坐巨大飛劍的回程路上,氣氛還免不了沉重。


    葉一卿上輩子是吃喝玩樂醉生夢死的二世祖,酒駕之後也撞過一回人,可把他嚇壞了,那點酒精含量全化作冷汗從後背排出體外。他將人送到醫院的時候清醒得不行,盡管有醫生跟他說沒有生命危險,那等待的一夜依舊是無比的難熬。


    生活得再腐化,葉一卿的基本三觀還是正直的,21世紀熏染二十幾年,人命關天是刻在骨子裏的注意事項。


    像現在這樣,明知道在這個世界這種事情極為普通不需要過多糾結,隻是想要百分百說服自己卻並沒有那麽容易。


    殺人犯這麽嚇人的詞匯並不適用於芒天界。就說玄天門吧,略微值得尊敬的老師前輩,哪一個在人生中沒殺過幾個人呢?


    那同輩中人又如何?對了!上回幹掉的兩個黑衣人貌似是水溶溶和衛斜陽結果的,那時是何種心情呢?不過被實力高於自己的人追殺和單方麵秒殺之間也差很多吧?


    葉一卿想著,回去一定要和桑葉小隊的各位交換一下心得,難道自己根正苗紅的三觀在這裏必須拿去喂狗嗎?


    葉一卿並不想因這種事出於庇護自己的問題就同炎城之間產生隔閡,這幾個月相處下來,炎城已經不僅僅是一條粗壯靈活的大腿了,他們之間已經確實產生了友情,甚至兄弟情。也許還沒有同桑葉眾那般親密,卻確確實實是有著不輕的分量。


    這樣想著,葉一卿糾結了一陣子,隻能意味深長的接受了這種真刀真槍的人生。


    處理屍體是這種心情,那麽親手殺人呢?總覺得這日子不會太遠,他必須做好心理準備,走向成熟。走向獨立。


    作者有話要說:注釋:stk,跟蹤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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