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卿不敵自己的好奇心,內心抵抗了一陣子也就認命的挖土了。還是他師兄英明,壓根沒跟著鑽進來。


    直徑不過30cm的小洞挖了將近一臂深,期間葉一卿種種抱怨,可惜同道極思抱怨意義不大。


    挖洞的工具是以往買的一套鏟子之中最大的那一把,他又不是開食堂的,著實不需要這麽偉岸的工具。


    由於是凡品,所以挖坑盜洞的效率不高,就在葉一卿已然麻木不仁,隨便一鏟子戳進去的時候,突然,他覺得似乎戳到了什麽與褐黃泥土觸感不太一樣的東西。挪開鏟子探頭一望,猛地一下,隻覺額頭遭到了什麽不輕不重的攻擊,葉一卿踉蹌的一下連忙穩住身形側頭看向攻擊物逃跑的方向。


    那一定就是道極思找到的靈藥!葉一卿急忙丟下鏟子,尾隨靈藥在蓬亂的大葉與藤條中穿梭。


    根係類的靈藥有一些是會有這種逃跑習性的,無關靈識,隻是離了土壤就本能的竄逃,直到找到新的土壤鑽進去。


    葉一卿從正麵磕磕碰碰的鑽進去,從側麵絆絆磕磕的闖出來。美名其曰在外把守的炎城見師弟的身影從側麵閃過,轉身追上。


    他見到的場景是這樣的:


    一黑衣男子半蹲在地手上還拿著什麽東西。他師弟滿身的塵土躬身向前伸手做出要抓那樣東西的姿勢。大概是見到了他人手裏,正猶豫著要不要從人家手裏搶。


    最後,還是麵子站了上風,葉一卿連忙站直後退一步開始撲落身上的塵土。


    而事情呢是這樣的。


    那逃跑的靈藥乃是一株深埋於地下200餘年的金佛手。這佛手因著年歲不那麽長,比葉一卿的手還要小上三圈。雖名為佛手,卻也不是同人手形象到不行。隻是黃褐色幹巴巴的,藥身又分出幾個叉,上麵還有一些像是血管的脈絡凸起,是有那麽點像幹屍的手。當然,它畢竟是植物,所以還是同人參呀老薑呀冬蟲夏草呀要更為相像。


    這金佛手由於深埋於土中,尋常是難以得到的。而偏偏它又是高階靈藥之中少有的性溫植株,任何藥效暴烈的高階藥方丹方裏若是添了這麽一味金佛手,那麽服食之後痛苦會減輕很多,暴烈丹方所蘊藏的風險也會減少很多。是許多大能修士也趨之若鶩的藥材珍品。


    因其有著離土見光便要逃走的習性,才會撞開葉一卿。不過那畢竟隻是習性,因其沒有智商,逃跑路線單一,徑直撞在了黑衣男的小腿上被抓了個正著。


    那男子雖與炎城一樣一身黑衣,同樣姿容出眾,但這氣質卻是迥然不同。炎城雖不缺少高手的霸氣,但其本性閑雲野鶴,不論服裝還是本人都極為內斂。比起精致容顏,他那高大精壯的身材反而留給人第一印象更為深刻。


    而麵前這人雖也是一身黑衣,卻是繡著暗紋的奇貴款式,幾道簡單的紅色袖邊,讓本就掩藏不住的久居上位的氣息愈加突出。盡管築基後期的修為遠不如炎城,身高亦是矮上一指有餘,但兩者麵對而站的時候,偏生是一點也不輸陣。


    葉一卿朝炎城點點頭,因著不想自己的勞動成果拱手讓與他人,所以並未抬步向他師兄走去。


    正待葉一卿擺回他那高嶺造型,準備將之前的衣衫不整撕過不提,同來者好好辯一辯的時候。那人身後不遠處的幾個同樣具有精英氣質的道友幾步上前,混同黑衣人一起向炎城拱手行了一個禮。


    “炎師叔。”


    “不必多禮。”炎城背著手,全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撿了金佛手的黑衣人竟然是同門。


    “這位是炎師叔的徒弟麽?”黑子男子身側,一個魁梧小個男子小聲問身邊人。


    “瞎說什麽!那是烈焰峰新晉的記名弟子,是炎師叔的師弟!”他身旁的素衣男子給了魁梧小子一擊肘擊。


    “那我們要叫師叔麽?”挨了肘擊的魁梧小子麵上一皺,又小聲問道。


    這回可把素衣男子也問住了。


    玄天門內子弟眾多,按理說是該按修為稱呼。炎城新晉了元嬰,合該他們四個築基後期改叫一聲師叔祖了。不過他們幾人仗著為首的黑子男子有個元嬰師傅,所以麵對炎城的時候就少叫了一輩,誰知道一向獨來獨往的炎城竟然帶了個小拖油瓶,這拖油瓶輩分還不低。本來好好一個師弟,這難道要改叫師叔?


    此時黑衣男子不慌不忙走向葉一卿,手中還攥著那醜陋的金佛手。


    “葉師弟,我四人均是玄天門弟子。吾名晴危樓,這位是蕭景(素衣男子)蕭師弟,這位是何風勁(魁梧小子)何師弟。”換手指了指除了開頭給炎城問好之外並未參與閑談的氣質美男“這位是江日晚,江師弟。”


    蕭景與何風勁具是向葉一卿拱了拱手,雖然晴危樓巧妙的破解了尷尬危機,但是對於門主門下,該有的禮節還是要的。當然,葉一卿也回了禮,甚至還更為恭謹。同鼻子翹上天了的桑千裏呆久了是人都會變得更有禮貌,更不用說葉一卿了,那是一向不把桑千裏那份禮也給鞠出來不罷休的。所以葉一卿給不熟悉的堂師以及前輩的印象就是特別有禮貌,殊不知那是為了掩蓋桑千裏的小倔脾氣。


    隻是那江日晚倒是看上去比桑千裏還要傲氣。本就是修士,還把自己往更加仙氣飄飄了打扮。裏麵一件蔥綠的長衫外麵還掛個半透的淺草綠外罩,薄發垂順,眉眼細長,倒是個古典美人,就是一個眼神都不往葉一卿那邊瞟。倒是三不五時的瞅瞅炎城隨後低下頭,再瞅瞅,再低下頭,這是怎麽個節奏?


    “敢問葉師弟,這金佛手可是師弟挖得?”晴危樓倒是不裝傻,畢竟青天白日的佛手不會沒人擾它自己瞎溜達。


    “正是。”葉一卿回道。你認賬就好,當然你不認帳我師兄也會讓你認賬。


    “葉師弟,實不相瞞。”晴危樓彬彬有禮的臉上轉眼換了個嚴肅臉色:“家師與好友打賭,願賭服輸答應為其尋得五種稀世靈草,這金佛手便是其一。隻是這金佛手隻在生長最初的一年保有植株,待根部長成枝葉花朵便枯萎消失,隻留這佛手部分隨著年月增長越發沉於地下。我同三位師弟也是慕名而來,期間多有不易,隻是好不容易來到這永樂心穀,卻對著佛手無從找齊。如今,葉一卿有這方仙緣,如果不是專門為了這金佛手來的話,能否讓與在下?有什麽要求你盡可提。”


    晴危樓的師傅是玄天門十二元嬰之一,法修大能鄧臨水。他同玄天門另一元嬰老祖,著名的丹修大師邵鶴書是多年老友一事,這在玄天門內算不得什麽新聞。所以打賭輸了之類的糗事,晴危樓也敢大方透露。


    其實這金佛手葉一卿還真用不上。他頂多也就玩似的練練低階丹藥,還偶有上品。所以他自己煉那玩意他自己都不吃。所以就更別說什麽高階丹藥,還丹性暴烈了。這就跟化學實驗似的,沒一個倆的博士頭銜,哪敢在實驗室搞蘑菇雲。


    這給了晴危樓,一是反正這藥最後要到邵鶴書手裏,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二來呢,代表炎清賣鄧臨水一個人情沒有壞處。當年,同為正統法修比炎清年長的鄧臨水並未起爭奪門主之意,就憑這,也值得對人家以及人家的拖家帶口好一些。


    葉一卿歪頭用眼神詢問炎城,炎城並未有任何表示。於是葉一卿就做主把金佛手給了晴危樓。


    晴危樓大喜之下展露了一個笑模樣,果然很帥氣。


    在問到應該用何物交換的時候,葉一卿擺手說不用了。隻是那晴危樓卻是不答應。


    “如何能讓人說我欺負師弟呀。”帥哥一攤手,眼角眉梢也有那麽一點桃花之意,雖然沒雲衛二人那般明晃晃。


    “那就保留!”葉一卿很喜歡別人欠他人情,越了不起的人欠他人情越好!欠的越久越好!最好一直欠到那人變得超級了不起,那麽這份人情可兌換的東西就可觀了!


    “好吧。”晴危樓似是有點無奈,不過他大概對葉一卿的家世也有那麽點了解,知道他基本上不缺啥。


    得了金佛手的晴危樓也不多打擾炎葉二人,拱手告別之後,便夥同三位師弟轉身離開了永樂心穀。想必是為了那幾味靈草靈藥,已經在這轉悠多時了!


    那江日晚倒是還幾度回頭,乃至遙望他家師兄,不過炎城也不知是對熱烈視線遲鈍還是早就習慣了無處不在的粉絲團,絲毫沒有反應。


    道極思這個小賊精,基本上在有外人且不明真相的時候都會找個地方躲起來。它現在也不知算不算生物,總之沒有什麽氣息,很善於躲藏。


    四人走後,道極思從炎城身後的闊葉叢中顯現出身形。它本想用紮堆的靈草靈藥給自己在烈焰峰做個窩來著,眼見金佛手沒了,很是有幾分低落,連葉一卿要捏它肚子都傲嬌的躲開了。切,明明自己就很喜歡……


    為了撫平道極思心中的創傷,那之後葉一卿又陪著道極思挖了許多品相不錯的靈草。轉眼,兩個月的時間就這麽消磨在棋盤幽穀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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