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在門口微微停滯了一下,周身光芒大作,迎頭撞上那巨大的符文,打算靠蠻力衝出去。


    隻見符文劇烈的晃動了幾下,泛起粘稠的漣漪,嗡鳴聲聲,遮天蔽日的黑芒滾滾席卷,將幾人的身影掩蓋的隱隱約約。


    黑芒深處隨即傳出幾聲短促的慘叫,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叫的人心中一悸,將眾人的眸光引了過去。


    眾人眼看著幾個修仙者從符文上掉了下來,在地上狠狠抽搐了兩下,身下洇開一灘血來,整個人以肉眼所見之勢,變得幹癟。


    有人被這景象嚇瘋了,一個踉蹌撲倒在地,摸了滿手黏糊糊的血,雙眸赤紅,臉頰抽搐,瘋狂的大喊大叫:“殺人了,殺人了,殺人了啊。”


    這一聲尖叫,徹底扯斷了眾人緊繃著的,搖搖欲墜的神經,慌亂的像四處躲避奔跑,高一聲低一聲的鬼哭狼嚎響徹樓宇。


    有些人不甘心的向外奔去,周身光華更勝方才,可撞上了那門口的符文後,靜謐了片刻後,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過片刻功夫,門前已倒伏了十數具的屍身,血水蕩漾著慢慢連在一起,洇了滿地。


    “陣法,是陣法,是陣法。”有人肝膽俱裂的慘叫一聲,眼見無法從門口衝出去,環顧四圍一圈兒,打起了牆壁的主意,身上頂著一圈兒明紫光環,手上兩柄紫金大錘掄的渾圓,往牆上重重砸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牆麵與紫金大錘重重相撞,果然被砸出個深坑,蛛網般的裂痕轉瞬間布滿了深坑四圍。


    這牆壁比想象中的更加不堪一擊,見一擊即中,那人大喜,掄圓了紫金大錘,飛身而起,再度往牆上重重砸去。


    就在此時,一聲聲輕微的“滋啦滋啦滋啦”由遠及近,像是有無數柄鈍刀子在鋸木頭一般,那聲音格外嘶啞難聽,刺痛耳朵。


    異響聲中,牆麵上原本鑲嵌著隨珠的地方,驀然多了一隻隻鮮紅的眼珠,整麵牆像極了千眼怪物,更為詭異的是,一痕痕血光正從眼珠深處逸出來。


    眾人還未回過神來,道道血痕如同蛛絲一般,在那人身上層層纏繞。


    那人痛苦的哀嚎一聲,重重砸回地麵,抽搐了一下,轉瞬成了一具幹癟的屍身。


    見此情景,眾人更加驚懼的麵麵相覷,看來各自為陣,憑借個人之力,是無法拚出一條生路了,如此一來,沒有人再貿然擅動,靜了片刻,紛紛尋找起自己相熟之人,聯手破陣而出。


    方至晚聽到外間的動靜,神色一變,慌亂而急切道:“前輩,外頭像是出事了。”


    即墨清淺對此情景早有預料,眉心連動都沒有動上半分,與往常一樣疏闊平靜,唇角抿的極緊,不慌不忙的衝著甘鬆抬了抬下頜。


    甘鬆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嘩啦”一聲,伸手扯下了竹絲簾子,率先走了出去。


    隻見這樓中桌倒椅飛,一片雜亂,早已換了個天地,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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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方才繁華熱鬧的景象。


    一陣陣慘叫聲,斥罵聲,爆破聲此起彼伏,不斷的有人撲向門口符文,亦不斷有人砍向牆壁,也有人不斷的砸在地上,氣息全無,化成一具幹癟蜷縮的屍身。


    地麵上原本稀薄的灰色霧氣已升騰的極高,且變得變得粘稠無比,有些修為低微,又沒有趁手的法器之人,深陷在灰霧中,寸步難行,越掙紮纏得越緊,臉色越蒼白,法力漸漸枯竭,睜著眼等著活活困死在此地。


    滾滾灰霧中一灘灘血泊格外刺目,血泊中皆蜷縮著一具幹癟的屍身,顯然渾身骨血已被人吸了個幹淨。


    抬眼望去,高台之上的那條騰蛇虛影已然凝實了,赫然變成了一條三首騰蛇,瞪著一雙猙獰的赤紅雙眸,猩紅的芯子耷拉著,不斷的吞吐霧氣。


    而回首間,門口那枚巨大的符文不停的轉動,黑芒滾滾,將門口封的嚴嚴實實,鮮血從符文上流淌下來,滴答的滿地都是。


    即墨清淺環顧了下四圍的情形,暗自點頭,吸人骨血修為,用來修煉療傷,這樣陰毒的手段,除了萬毒宗,他還真想不出第二家了,這是打主意要將這些人全部斷送在此地。


    這個血祭陣法最大的漏洞,便是一旦催動,催動之人便決不能分心停手,否則定然會被陣法反噬,身受重傷。


    也正是因為如此,即墨清淺才敢冒險進入此地,一則是為了伏魔化骨劍,二則是為了引出幕後萬毒宗之人,他敢進來,當然就做足了萬全的準備,足以全身而退。


    方至晚驚懼的望著眼前的景象,轉瞬就明白了自己如今身陷險境,一個不慎就會丟掉性命,寒意迫上心頭,她踉蹌幾步,險些一頭撞上即墨清淺。


    “當心。”即墨清淺一把扶住方至晚,側目望了一眼黑暗中那張隱晦朦朧的臉,這姑娘是他帶進來的,自然也要毫發無損的帶出去,她是方家遺孤,隻有她活著,有朝一日通靈穀洗刷冤屈,才能算得上真正徹底的洗刷幹淨,他反手祭出一點明滅不定的星芒,衝著甘鬆低語道:“甘鬆。”


    甘鬆顯然早有準備,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穩健,絲毫不受灰色霧氣的影響,他平靜的單手掐訣,祭出半枚玉玨。


    玉玨靜靜浮在虛空中,嗡鳴聲聲,淺青色的光暈在其上繚繞不絕,玉玨輕靈一身,光暈漸漸擴散開來,泛起水波漣漪,漣漪散盡之時,玉玨和那光暈轉瞬消失不見,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與此同時,茶花樓外不知從何處冒出數十名血袍男子,鮮紅的兜帽掩蓋了臉龐,滿身煞氣,行動間悄無聲息卻快若閃電,逼近了茶花樓的門口。


    茶花樓樓前兩盞碩大的紅燈籠隨風飄搖,在門口投下昏黃綽約的光亮,除此之外,樓外一片漆黑。


    血袍男子悄無聲息的走過漆黑暗影之時,不動聲色的手上微動,一道道血色劍氣便撞進了那暗影兒裏。


    藏在暗影中的灰袍男子連哼都未來得及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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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便被幾道血色劍氣犀利斬過,將身軀斬成七零八落的幾截,掉在了地上。


    守在門口的為首之人驚覺不妙,仰天長嘯一聲,周身繚繞起綿綿不絕的灰霧。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有甚麽旁的動作,隻聽得四圍傳來極輕的破空之聲,幾簇猩紅劍光圍著他打了個轉兒,便輕而易舉的斬進了灰霧。


    一聲悶哼,為首之人瞪大了雙眸,唇角處滲出血來,“轟”的一聲,整個人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砰砰砰”幾聲響過,他的身軀爆裂開來,鮮血流淌了滿地,殘肢斷臂砸在了血泊中,濺起的星星點的血痕染紅了茶花樓外的青磚牆麵。


    料理了這些灰袍男子,血袍男子對視一眼,十分默契的對著那不停旋轉的符文,口中念念有詞的掐起訣來。


    而在茶花樓外的不遠處,一行男子踩著夜色,藕色外袍泛起粼粼寒光,悄無聲息的逼近了一處廢宅子。


    廢宅子中靜靜漂浮著兩團灰霧,包裹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影,看上去詭異至極。


    靜謐中,男子驀然睜開雙眸,精光閃現,詫異的遙遙望向廢宅子的外頭。


    樓外暗潮湧動,殺機畢現;而樓內亦是風起雲湧,沒有人甘心等死,皆拚上了一身修為殺出生機。


    愈發粘稠的灰色霧氣像無數條觸角,纏在眾人的腳上,不斷的向腿上攀援,那些灰色霧氣掠地而起,無窮無盡,沒完沒了的瘋長。


    甘鬆眉心緊蹙,手上那柄長劍泛著冷光,劍身上銘刻著一枚如豆符文,輕輕揮動幾下,那符文飛旋起來,浮現出一層層赤金光芒,在四圍蕩漾起溶金晚霞般的水波,灰色霧氣方一觸上劍芒,便唯恐避之不及的向後退去。


    而即墨清淺一手拉著方至晚,一手催動身前巴掌大的清玉如意,那如意青中透白,有古拙之意,雖沒有甚麽奇特之處,可催動間卻不斷散發出淺青色的光芒,籠罩在二人周身,勢如破竹的驅散開滾滾灰霧。


    方至晚亦步亦趨的跟著,黑暗中,那聚攏在身邊的淺青色光芒,讓她生出些異樣的情緒,望向即墨清淺的眸光,泛起淡淡的漣漪。


    灰色霧氣愈發粘稠濃厚,一刻不停歇的揮動長劍,繞是甘鬆勤於修煉,修為深厚,也覺有些力不從心,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子,眼看著門口就近在眼前了,他暗暗的鬆了一口。


    三人身形極快的衝到門口,樓中的灰色霧氣升騰的越來越高,已沒過小腿,而那黑色符文在樓外之人的攻擊下,也隻是淡薄了一分,若這樣等下去,隻怕灰色霧氣沒過頭頂,把這些人盡數吞噬掉,這符文也未必能被撕開道口子。


    即墨清淺神情凝重的側開一步,剛要掐訣,卻撞上個人,回頭一瞧,正是方才討要劍訣而不得的白參。


    白參正要發怒,借著微光看到即墨清淺那張臉,不禁一怔,忙收起輕慢之心,恭恭敬敬道:“前輩,不知前輩可有破陣的法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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