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墓(六)


    “玄弋哥哥,你已經跟了我六天了,你打算舍了無界山,跟我浪跡天涯嗎?”


    春末夏初,天涼氣爽,夾道上慢悠悠行來兩個個身形頎長的年輕男子。


    一人白衣負劍,相貌英俊,目色沉沉看著彎彎折折的前路,腳下卻配合著身側之人舉步慢行。與他並肩之人墨發如潑,風流不羈的散了一身,衣著似火,走動間浮出一點金色細線,連成一片,似是祥鳥。他一隻手裏抱有一個紅色肚兜的娃娃,不過兩尺來長,粉雕玉琢的臉上眉目彎如新月,腦袋上兩根細伶伶的小辮,一步一顫的顛啊顛。


    正是殷玄弋跟葉遲。


    距離他們出了老祖墓已經過去六天,紫苑與燕淩早已回了無界山,留下殷玄弋,也不說去哪,隻跟著葉遲,也不說什麽時候走。


    殷玄弋淡淡道:“你同我一道回無界山。”


    葉遲趕忙道:“千萬別,無界山又悶又無聊,規矩還多,我這種天生喜歡濁世裏打滾的人,實在過不了高人的生活,要氣壞了你師父可不得了。”


    兩人出了驪山,一路漫無目的的西行,葉遲這身浪蕩的紅衣還是驪山老母贈予的,據說是無極老祖的珍藏。


    葉遲多嘴問了一句驪山老母芳齡,被她打了出來。


    葉遲以前就是個能風騷絕不藏著的騷包性格,老祖這身衣服浪蕩在裏衣是鬆垮的大v,伸個胳膊就能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十分引人遐思,也很方便鬼娃娃往裏鑽。


    “再說了,我是被無界山趕出門的弟子,就算我想回你師父也不肯,你還是趁早放棄吧,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除非,”他突然一伸手挑起殷玄弋的下巴,桃花眼風流多情,“你綁我回去呀。”


    殷玄弋被迫轉向他,眼睛定在他臉上,臉色如常道:“也並非不可。”


    葉遲一愣,他縮回手指,歎息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麽一本正經的這樣回話,還怎麽愉快的開玩笑……”


    殷玄弋打斷他:“我認真的。”


    葉遲把又想往他衣服裏鑽的鬼娃娃揪出來拎在手上,嘀咕著想:“他難道還能猜出無極老祖收我為徒的事,這麽一心一意跟著我要我回無界山?還是……知道我要去的地方?”他想到這裏,嘴上道:“你即便跟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殷玄弋看著他卻不說話,葉遲一步竄到前麵,衣行如火,瞬息就離了一射之地,飄渺間傳來聲音:“相公,我們就此別過罷。”


    殷玄弋麵沉似水的站在原地,他抬手輕輕觸了觸胸口,安息木靜默無聲,過得一會,他突然招劍而起,往葉遲離開的方向瞬息而去。


    葉遲並不意外他追來,因為他們已經一逃一追玩了無數次,有安息木當定位雷達,他插翅也飛不走。


    葉遲憂傷的歎了一口氣,側頭無精打采的對殷玄弋說:“你教教我禦劍的法訣唄。”


    殷玄弋依然道:“你與我回無界山,我自然教你。”


    葉遲又歎一口氣:“不教拉倒。”老祖教大不教小,禦劍這種芝麻大點的小法術入不了他的法眼。


    又半日,兩人忽然行至一處十裏桃丘,此時正是桃子成熟的季節,枝葉碧翠間一團團鮮紅的桃子綴滿枝頭,迎風聞著清香襲人。


    葉遲大喜,猴兒似的躥上樹枝,伸手就摘,還不忘喊殷玄弋:“過來接桃子。”說完把摘下的一個大紅桃子扔給他。


    殷玄弋接在手裏,卻道:“這桃林想必有主,不問自取……”


    葉遲朝他砸桃子:“這麽大一片林子,吃的完嗎,我就摘兩個傷不了根本,大不了見到主人給錢不就完了,最煩你們這種道貌岸然的君子了!”


    殷玄弋接住他扔來的桃子,還是沒忍住:“若人人像你這樣,誰看見了都摘兩個,豈不是亂了套了。”


    葉遲終於被他惹毛:“哎你煩死人了,少廢話,再多嘴我就強吻你!”


    殷玄弋耳垂微微見紅,他唇線一繃,似乎是氣急:“不可理喻。”自去一邊坐下,不再搭理他。


    葉遲哼了一聲:“我自有幫手。”他手指一動召出不語,道一聲,“出來。”


    岑息立刻現身:“主人。”


    葉遲把手裏的桃子扔給他:“幫我拿著。”


    岑息抱著不語接住桃子,尚不明狀況,懵懂道:“好的。”


    葉遲坐在枝端衝殷玄弋笑了笑:“我早跟你說過,我跟你們不是同一路人,你要是看不慣,走好了。”


    殷玄弋耳尖紅暈未褪,卻是不答,隻在桃樹下靜坐,衣襟上還擺著葉遲扔給他的兩個桃子,他與兩個臉蛋通紅的桃子麵麵相覷一陣,卻在葉遲看不見的地方極淺的笑了笑。


    葉遲在桃林間上躥下跳,岑息飄在空中跟著他,不一會懷裏就抱滿了圓滾滾的桃子,他好奇道:“主人,摘這麽多桃子做什麽?”


    葉遲偷偷看了一眼殷玄弋,見他坐姿端正,心無旁騖的樣子,鬱悶道:“他竟然忍得住,我一路作妖這麽久,他看不出來我在趕他走嗎?”


    岑息奇怪道:“為什麽要趕殷公子走?”


    葉遲又往他懷裏塞了個大桃子:“我要去的地方不適合他,要做的事也不適合他,他就應該高高在上的看著我們這幫芸芸眾生,不應該讓那些事汙了他的手。”


    岑息一臉懵懂,他與一心隻想往葉遲懷裏鑽的鬼娃娃對視一眼,鬼娃娃留了個圓滾滾的後腦勺給他。


    殷玄弋似乎心有所感,忽然往葉遲看過來,葉遲皺了皺眉,他卻已轉回了視線。


    葉遲微眯起眼睛,心道:“難道他真的知道了我要去的地方?”


    他忽然把鬼娃娃從懷裏拎出來,一把塞進岑息懷中的桃子堆裏,吩咐一句:“別讓它亂跑,在這等我。”身形一掠已到了殷玄弋所坐的樹端。


    葉遲在枝葉間喊他:“殷初。”


    殷玄弋抬起頭來,就見一片火紅的顏色往他落下,他下意識的伸手,正好接住撲下來的葉遲,接了個滿懷。


    葉遲一手掛上他脖子,另一手挑起他的下巴,嬉笑道:“哎呀這哪家的公子,生的賊俊了,讓大爺我香一個。”


    殷玄弋剛褪色的耳尖倏忽又紅了起來,眉心微蹙,張口正要說話,葉遲忽然一伸手,十分趁手的塞了個桃子到他嘴裏,吃了一嘴的細絨小毛。


    葉遲奸計得逞,捧腹大笑起來,他笑得打跌,衣襟抖動間白皙的胸口若隱若現,殷玄弋沉下臉來,扔掉被塞到口中的桃子,忽然捏住他的手腕,葉遲剛“誒”了一聲,就被殷玄弋翻身壓到了桃樹下。


    他笑容未收,尚不解風情,張口就是一句:“公子不要啊,你再這樣人家可就喊人了。”臉上嬌羞的恰到好處,一雙眼睛總是含情,看人帶春。


    殷玄弋眉心蹙的更緊,他忽然沉聲道:“你總是這樣嗎。”


    葉遲見他眸色越來越深,像沉入水底的黑石頭,他心中不輕不重的一跳,訕訕道:“其實也不是……”


    殷玄弋追根究底:“也不是什麽?”


    葉遲頭疼道:“也不是……算了,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去哪,所以一直跟著我?”


    殷玄弋重重捏了捏他的手腕,葉遲疼得眼角一跳,隻聽殷玄弋重複道:“也不是什麽?”


    葉遲莫名覺得有點危險,而且他尚被殷玄弋壓在身下,姿勢對他十分不利,剛才一推一壓間他風騷的衣服早遮不住胸口,裸|露出大片的胸膛,葉遲腦中不合時宜的反應出一個詞來——情|色。


    他不自在的動了動手腕,殷玄弋以為他要掙脫,握得更緊,直接把他兩隻手扣到了地麵細草間。


    葉遲腦中“嗡”的一聲,剛反應出一個“要死”,就見殷玄弋眼色沉到了底:“你不想我碰你?”


    “啊?”葉遲被他一問問的莫名其妙,而且這怎麽聽都十分引人遐想,他不穩定的雙商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出:“你不會想上我吧?”


    ……


    殷玄弋:“……”


    葉遲:“……”


    他是不是問的太直接了?於是他清咳一聲,換了個說法:“你想跟我困覺?”


    他自認為這次含蓄的十分有水平,殷玄弋耳尖紅的透亮,因為垂頭的關係被滑落的長發所掩蓋,他聲音喑啞,一字一句道:“葉遲,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葉遲不說話,十分作死的曲腿,輕輕蹭了蹭殷玄弋大腿內側,殷玄弋渾身一僵,葉遲卻暗暗一笑,看準時機,反身一撲,立刻顛了個體位。


    他騎坐在殷玄弋身上,笑眯眯的湊近他,十分色|情的在他耳廓上舔了一下,殷玄弋立刻僵成了案板上的鹹魚。


    葉遲掙了掙自己的手,卻仍被殷玄弋緊緊握住,掙不開來,他湊到殷玄弋耳邊,用一種耳鬢廝磨的聲音輕聲哄道:“玄弋哥哥,我手疼,你放開我好不好?”


    殷玄弋握了一會,還是鬆了手,葉遲笑容滿麵的揉了揉手腕,手指輕劃,一道無形的鎖鏈就扣上了殷玄弋的手腕。他終於敢露出一點囂張的得意,居高臨下的看著殷玄弋,眉飛色舞的說:“我這招可是老祖親自教的,你要不要試試能不能解得開?”


    順轉為陽扭轉為陰,無界山所習都是正陽之術,而無極老祖教習葉遲的卻是逆陰之法,兩者背道而馳,卻十分壓製正陽。


    殷玄弋尚不回神,葉遲已經笑嘻嘻伸手放到了他腰間緩帶上,他手指極為挑逗的在他腰側打了個璿兒,又捏了捏,殷玄弋臉上顏色本就淺,在葉遲一番動作之下已褪了個幹幹淨淨,他呼吸愈來愈重,似乎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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