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螭小獸倒是沒有耽誤倆人的好事,這小家夥每天隻有一個時辰是清醒的,嗷嗷叫著要食吃。李尋愁把豆餅碾碎合著水喂給它,小家夥倒是不挑食。吃飽了就睡。


    最後一場“法事”完成後,寒煙的身體內湧出一片寒氣,竟把滿池子的溫泉冰涼了下來。李尋愁見這寒毒竟如此厲害,最後那點心裏的負擔也漸漸的消除了。


    聽那火龍真人的口氣,寒煙的毒似乎是從母親那裏遺傳下來的。


    寒煙解了毒再也不好意思與李尋愁糾纏了,倆人回到火雲鎮與古魯會合。結果剛到鎮子就見到這大個兒正在跟人打架。


    與他對打的那人使得一杆大鐵杵,絕不比古魯的大錘遜色多少,倆人咣嘰咣嘰打的很有些火氣,不像是尋常的比武論道。


    李尋愁上去勸開,詢問了緣由。原來這使杵的大漢要買古魯的胭脂馬。但這馬是租來的豈有賣的道理。那使杵的大漢便說多給錢,反正就是強買強賣吧。最後倆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李尋愁心說這馬賣了還怎麽回去呢。當下便跟大漢講起了道理。可惜大漢不講理,李尋愁無奈,卻又不好動手,古魯可不是好欺負的,當下掄錘又要打。就在這時,又一位大漢來到了場中,看他身高馬大,但長得卻不咋地。不過李尋愁一看這人卻知道又是個化外的高人。


    這高人卻是大漢的師傅,當下問了緣由便訓斥了他徒弟一番,但轉頭卻對李尋愁道:“這位小朋友,我這徒弟麵子淺,你看我買你們的馬好不好。”


    李尋愁白眼一翻,心說這真是親師徒。剛要解釋卻聽得一個洪亮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我說火把真人,你還要不要臉,竟然當街強買強賣。你臉皮這麽厚幹脆明搶了得了,還買什麽。”


    這句話說完了,人便到了近前,李尋愁一看正是火龍真人。心說這位高人不會暗地裏監視我們吧,怎麽我們剛回來他就到了。


    “嗬,原來是火龍真人,怎麽,火龍真人什麽時候學會管閑事了。”


    “這叫閑事?你把強買強賣說成是閑事!怎麽我覺得我是在行俠仗義呢。”


    “嘁。什麽身份,還行俠仗義。行了,既然你火龍出了麵我自然就沒那麽大麵子了。那幾匹馬就讓給你了。”


    這位叫做火把的真人說完了帶著他的徒弟就離開了。火龍真人哭笑不得,卻也懶得辯解了。


    李尋愁見了禮,火龍真人道:“你們跟我來。”


    李尋愁和寒煙便跟著火龍真人走了,但古魯還杵在原地,李尋愁隻得拉了他一把。


    順便還跟火龍真人介紹了一下,“前輩,這位兄弟應該是你二徒弟的兒子。他爹也是死在火雲鏢下。”


    火龍真人聽罷便多看了古魯幾眼,點頭道:“卻是有幾分相似,雖不如小娘皮那麽像,但眉眼間我也能認出兩分來。你父親可是叫喀什達喇!”


    古魯不明所以,寒煙便給翻譯了一下。古魯神情激動,嘴臉咕哩咕嚕的說了一句,寒煙便解釋道:“前輩,他父親的確叫喀什達喇。”


    寒煙隨即便又給古魯解釋了火龍真人的身份,順便的還解釋了先前的誤會。


    古魯聽到殺死他父親的嫌疑人已經死掉了,心情頓時暢快了許多。


    火雲洞雖然叫做洞,其實卻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一座大房子。當然這大房子本來的確是個洞,隻是被開鑿修繕了一番,還裝上了一組門扇,大門上麵的匾額上刻了“火雲洞”三個大字。


    “說起來這洞還是你爹給我開鑿的。”火龍真人有些悲傷的說道,寒煙適時的給翻譯了一下。


    火龍真人又接了一句:“沒想到連你爹也死在了那孽障的手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唉!”


    三人跟著火龍真人進到洞裏。這洞內竟還有一些陳設,中央最醒目的是一座一丈多高的丹爐。但其實並不是煉丹的爐,而是煉金的。


    洞內的空間看起來成四方型,對門的牆壁下放了一張石榻,火龍真人進了洞裏便坐在了石榻上。兩邊各有香案和寶閣,香案上燒著三炷香,案後的石壁上掛著一幅畫,畫的是一個仙風道骨的道長。另一邊的寶閣上陳列著不少的木盒子和玉盒子。


    石榻的前麵擺了五個石墩,上麵放著蒲團。左側還有一個內門,似乎這大洞還有裏間。


    “請坐吧。”


    李尋愁三人在石墩上做好,這石墩頗大,能有兩尺見方,蒲團放在上麵正好露出四個角。李尋愁索性也盤腿坐好。


    火龍真人道:“天賜,怎麽不出來招呼客人。”


    “是,師傅。”


    裏間洞內出來一人,李尋愁和寒煙見了都有些意外,竟然是風天賜。他卻拜在了火雲真人的座下,卻不知是早就拜了師,還是才入門不久。


    風天賜也是頗為尷尬,他早就見到了李尋愁,故意躲在裏麵,卻還是被師傅喊了出來。


    他端著托盤給三人奉了碗茶。又給火龍真人的茶壺裏續了壺水。這是一把大號的紫砂壺,火龍真人端起來對著嘴兒喝了兩口,隨即他便講道:“這兩天我去老友那裏尋訪了一番,對以前的那些事情多少也有了一些了解。我一共收過五名弟子。第一位隻是個記名弟子,他是一位僧人,遇到我時已有偌大的年紀,正如你們現在這般的年紀。他剛剛從天竺學佛歸來,那時我正在練一味丹藥,他恰巧遇到指點了我一番。我見他對藥理頗為精通便留在了身邊,後來傳授了他一些武藝,他對我倒也十分的尊敬,以為師禮,但我其實並沒有正式的收他做徒弟。他跟了我五六年便離開了西域,似乎去四海遊曆,至此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第二位徒弟就是那大個子的父親,他是一位蠻人,悟性不佳,我本不願收他,但他見過我出手後便好像牛皮糖一般黏上了我。我就是心軟,隻好收了他,傳授了一些橫練功夫。他跟了我十餘年,這大洞都是他替我開鑿出來的。後來我見他年紀大了便將他遣走了,至今也能有近四十來年了。本來開始的時候他還來看看我,有一回他來了給我帶了許多的特產,說他有了兒子,高興。後來他又來過兩次便再無了音訊。我隻道他日子過得美滿忘了我這個師傅,卻不料已死在那孽障的手上;我收的第三位弟子資質上乘,悟性也很好,我本來將他當成衣缽傳人,後來發現他人品欠缺,胡作非為,我本欲廢去他的武功,他苦苦哀求,我心一軟便隻將他逐出了師門。後來也是個音訊皆無;第四位弟子便那丫頭的母親,她天生寒毒侵體,但資質悟性都非常上乘,她十幾歲時我便將她帶在身邊細心嗬護,正想傳授她神功時卻發現她失了身子。這時她的寒毒正在清除當中,若是再傳授火龍功我怕她承受不住便拖延下來。但後來她卻留下書信離開了,說是有了身子,不願辱沒師門。我已是化外之人怎會在乎那個。卻不料這一分別便成了永別,我說怎麽也尋不到她呢;我這第五位徒弟便是天賜了,他本是風屬性的體製,並不適合我的功法,奈何他父親苦苦哀求,我隻好收了他了。”


    李尋愁聽了這些往事,心中冷不丁的生出一個想法,他問道:“前輩,不知道您的第一位弟子叫什麽名字。”


    “他是個和尚,法號叫做千雲。俗家名字我卻是沒有問過。我那時也隻喚他千雲。”


    “千雲。那不就是我的師公嘞!”


    寒煙驚訝非常。火龍真人也很驚訝,問道:“你的師公。莫非是撫養你的那位師傅的師傅。”


    李尋愁接道:“是的。長風師太便是千雲大師的弟子。早些前有一位神秘人襲擊千雲大師,那人武功高強,千雲大師用絕招重創了他,當時便被我師傅殺死了。但千雲大師也就此圓寂了。卻不知道那神秘的高手是不是前輩你的三弟子。”


    李尋愁隨後就將那件往事又說了一遍。講到自己的師傅時沒想到火龍真人居然也認識。


    “金真人在我們這個圈子裏很有名,我雖然與他素未謀麵但神交已久。他年紀雖弱於我,但功力卻已不在我之下。但幾十年前怕是他的功夫尚未登峰造極,不是那孽障的對手倒也在情理之中。那廝性情邪異,可能是對我怨恨在心,便將仇恨發泄在了我的親人上。我孑然一身,僅有的親人便是幾位徒弟。我現在真是後悔啊,當初為何不廢了那畜生的武功。”


    “前輩無需自責。人心難測,誰知那人竟惡劣到這等地步。隻是可惜了三條無辜的人命。”


    “這也是天意。他父子二人一人死在你師父的手上,一人死在你的手上。雖然那小廝並不是直接死在你的手上,卻也區別不大。”


    李尋愁一想還真是。


    火龍真人說到此處卻改了話題,問寒煙道:“丫頭,如今你的寒毒已解,你是否願意跟隨我學習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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