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頗為狼狽的離去,而月無涯看著三人遠行,也鬆了一口氣。


    “仇兒,扶我上車馬,咱們走。”


    不同於月無涯的提心吊膽,這三人更是驚心動魄。


    回到了追命司的府上,齊寰一揮袖,雙手負立,看著柏木桐。


    “柏大人!這事實擺在眼前,和柏大人所想,截然不同!如今我和香先生惡了步千懷!要我如何回去跟陛下交代?”


    柏木桐和顏悅色的拉著齊寰:“齊大人,先請坐。這事,我也不想的啊。”


    “哼!”一甩衣袖,直接蕩開柏木桐的手,走到一旁窗子處,看著窗外一片晴空萬裏,心裏卻是陰霾沉沉。


    “齊大人!香先生。此事尚有蹊蹺。”


    香染塵比較謹慎,看了一眼負氣的齊寰,直接坐到了座子上,一臉等著解釋的表情。不過更緊張的是柏木桐,若是沒有讓他們足夠滿意的答複。不僅交惡了步千懷這個侯爵,更是惡了如今朝政之中執掌六藝的儒門律令和同樣實力不凡的府司齊寰。


    “步千懷實力如何?可謂超絕!這句誇讚,放到先天二境,我想各位也沒有意見。”


    香染塵聽到此語卻是搖搖頭,隨後想起什麽,又點點頭。搖頭是因為今日交手步千懷漏洞百出,根本不像是真正的禦氣高手。而點頭肯定則是一件件事實,後天獨戰上百後天繡衣,繼殺先天,悟道斬禦氣,哪一個不是武道成名之戰?


    “傳聞之中的天級兵刃惡龍臂,道門性質的玄冰罡勁,以及煉器丹宗副宗主親自打造的刀劍。他都沒有使用,這說明什麽?實力有損!掩麵不見,更有疑點。昨天李清華回信總部,調派兩百名追命司使,追查到了靈朝二皇子姬子鳴的動向。而且據回報,姬子鳴實力下跌得厲害。可以看來,他們傳出的和天府一戰並非虛言。”


    齊寰不屑一顧:“天府是天府,步千懷是道花候。一個在西南,一個在西北,有何瓜葛?還是說柏大人還認為步千懷是天府的人?那證據呢?”


    追命司不講求證據,捕風捉影便是證詞,但這也要看誰。對於步千懷這類人來說,除非有著十足的,壓倒性的證據,否則絕對不能下手。


    “當年追命司出山之戰,是由李清華和王一山領導的,兩人實力,全體追命司都看得出來,能在大乾風雨飄搖的時候任職追命司府司,便是有真正的本事!既然姬子鳴那般實力當年都能打過,為什麽如今卻是傷勢頗重?那現在武林又有哪位禦氣境的高手同樣傷重?他步千懷掩麵不見,怕是臉上有姬子鳴留下的餘招,這才如此。”


    “這隻是柏府司的推斷。”香染塵擺手搖頭:“做不得真。”


    “但黑罪孔雀卻沒有露麵!”


    齊寰怒不可遏,根本不想聽這些解釋,大喝一聲:“夠了!”


    真元一蕩,在別人的地盤上如此行事,足可證明齊寰是真的生氣了。不過不能怪罪齊寰如此憤怒,實在是處心積慮思考的一切,轉眼一看僅是笑話。說句不好聽的,若非柏木桐同為追命司的人,哪怕是哪個大勢力的長老,他齊寰也會找個時候陰死他。


    “既然柏大人有此疑問,剛才為何不讓黑罪孔雀現身一見?如今念念有詞有何作用?”


    柏木桐剛要解釋,便見香染塵也起身拜別:“朝廷事務繁忙,我二人要盡快回去啟奏陛下。告辭。”


    麵無表情的香染塵,和一臉憤恨的齊寰。柏木桐留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離去,坐到椅子上,撫著頭,愁眉苦臉。


    ………………


    “病症如何?”


    “啟奏殿下,心脈受挫,這姑娘怕是傷了心髒。而麵色蒼白,神魂不穩,怕是魂魄有損。”


    “心?”


    一處靜謐的房間,四周女婢侍從在屋內外候著,姬子鳴和一位年老的老太醫在床前,而這太醫也是收了絲線,很明顯,懸絲診脈,哪怕武運昌隆的世界,這樣的手段也堪稱一流,這老太醫,是個很有本事的大夫。


    姬子鳴想起逃亡路上的狂風驟雨一般的弩箭,點了點頭:“對,當時追命司追我二人很緊,心口之處的確中了箭,你可有醫治之法?”


    “用以真元渡氣,輔以藥方,能夠讓心痊愈,隻不過要時間。”


    “神魂呢?”


    老太醫一臉籌措:“這……這怕是邀請道長看一看,畢竟魂魄之事,除非有先天高人,否則,否則……”


    姬子鳴明白老太醫什麽意思,先天高人,頂先天嘛,不過如今靈朝根本沒有。隻是揮揮手:“下去吧。”


    看著床上昏迷的鶯煞,姬子鳴唉聲歎氣,端起一旁涼的微熱的米粥,一手扶起鶯煞的頭,輕輕放在枕榻之上,一手擓了勺子粥。而這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隨後便是輕曼步伐。


    一個端莊秀雅的女子行了宮禮:“殿下。”


    姬子鳴微微向後一瞥,一邊給鶯煞喂粥一邊說道:“原來是傾雨姑娘,有何事找本王?”


    劉傾雨,本是靈朝的欽天監劉往的女兒,賢良淑德,落落大方,是以當年靈皇安排了他女兒和姬子鳴的婚事。雖然國難之時未辦婚事,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姬子鳴奪得儲君的可能性最大!劉傾雨就算不會被立後,最差也是個妃,自然無人敢怠慢。


    ‘為什麽?為什麽殿下會這麽熟練啊!’


    看著姬子鳴喂粥這一幕,劉傾雨心中所想甚多,但是麵目端莊:“殿下剛剛回來,妾身掛念殿下安危。特來問安。”


    “你我尚未成婚,還是少見的好,否則風言風語,對你我都不好。”說道此處,粥從鶯煞嘴邊漏了一些,姬子鳴連忙拿著手帕擦了擦。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明明是我先來的!認識也好,宴會也好!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壓下心中憤恨,劉傾雨落落大方的從一旁女婢托盤之上拿了一灌藥:“聽聞殿下帶了一個重傷的姑娘回來,妾身特地把父親留給妾身的珍貴藏藥拿來。”


    不過姬子鳴完全不為所動,注意力絲毫不在:“有心了,放那吧。”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第一次有了喜歡的人。有了能做一輩子夫君的人。兩件快樂事情重合在一起。而這兩份快樂,又給我帶來更多的快樂。得到的,本該是像夢境一般幸福的時間……但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笑容不減,劉傾雨放下藥罐,走到姬子鳴身邊,拿起貼身的手帕想要給姬子鳴擦擦汗。不過姬子鳴眼角一轉,餘光威懾之下,劉傾雨隻感覺如同龍般的威壓臨身。


    “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傾雨姑娘,先,回去吧!”


    斬釘截鐵,讓劉傾雨立在那裏,輕輕收起手帕,臉色微白,低著頭行了一禮:“諾,妾身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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