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染塵腰間劍柄上的劍穗背著奇異聲響震的顫顫發抖,而香染塵左手食指輕輕撫上劍柄,那劍穗立刻停止抖動,而一層肉眼無法視見的真元滾動護持在香染塵周身一尺之內,一尺之內,任何波動皆泛不起波瀾。


    而左手之際握住腰間劍柄,一波玄妙波動衝開酒杯震動之聲。而那靜立桌麵之中酒杯的酒水卻被這玄妙之聲震出一滴。


    一滴酒水,即將落下之際,月無涯淩空屈指一彈,酒滴直接奔向香染塵。而在這股層層無形玄妙之中,酒滴慢慢揮發,不過就在水滴距離一丈之時,酒滴已經近乎完全揮發,而就在那酒滴還有一絲一毫之刻,異變再生。本來揮發殆盡的一滴酒水,兀自開出一朵鮮花,花成豔紅,但花瓣卻如同刀刃,鋒銳非常。從半空之中的破風之聲便能略知一二。


    徒有其形,這是香染塵心中的想法,雖然招式精妙,但是卻是沒有雄厚的真元,好似花拳繡腿,不堪一曬。


    隻近一尺,便是花瓣四溢,徒留滿地碎片和充斥整個房間的芬芳。


    “道花候出手卻不用力,小覷吾?”


    “從未小覷,隻是身有不便,如此,便是極限。何必苦苦相逼?”


    左手扶著劍柄往右微微一擺:“此是極限,誰人相信?道花候先天悟道之時便可跨越先天之境,一斬禦氣境界的苦滅禪境上師。如此能為手段,勝過今日頗多。”


    “香先生,想表達什麽?”


    右手拔出佩劍,指向月無涯:“種種情況,皆表示有疑,還請揭開黑紗,一睹侯爺真容,確認傷勢。否則吾回了帝都道,麵見陛下,也不好交代。”


    “咳咳咳。”若有若無的氣息,倒並不全是月無涯藏拙,而是自己的身體確實槽糕透頂,地魂之身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消停過。


    “這些風言風語,香先生一屆大儒,也會相信?哦,也對,畢竟儒門心懷天下,不論是誰,說話都要講求證據,所以特地前來對症?”


    扶著自己的心口,好似咳嗽有所好轉,慢悠悠的說到:“可兩位府司大人呢?寧願相信那暴靈的花言巧語,寧願被他們算計?也要落了本侯麵子?這是陛下所願見的?還是上麵的三位大人所願見的?或者?這是你們所願見的!”


    柏木桐眼一縮,急忙圓場道:“侯爺息怒,侯爺是我大乾再入中原赦封的第一位侯爵,我二人怎有其他想法?而香先生也是為了讓天下收聲,以免壞了侯爺名聲。都是為了我大乾辦事,侯爺何苦如此怒容。”


    “柏大人說得好,咳咳……”長歎一口氣,希望事情就此壓下:“既然如此,那就做做表麵功夫,直接對外宣稱是暴靈餘部謠傳即可,又何必來此地苦苦相逼?”


    這話大家都懂,但是柏木桐已經大概推斷出一個驚天的事實,而齊寰經過這些事情也有些相信,以及做事一絲不苟的香染塵。沒人會讓步千懷如此搪塞過去。


    香染塵雙手負後,轉身對著門外看去:“我儒門子弟做事,隻求問心無愧。”


    看著香染塵的背影,月無涯一挑眉:“嗬?問心無愧?那非要本侯覆麵散發被天下人貽笑?酸儒,得寸進尺!當真欺本侯劍不利否?”


    “君劍未曾試,隻求利且亮。”


    伴隨的,是一柄寶劍出鞘的聲音,江湖人都知道,不出鞘的劍,最是引人忌憚。但是儒門子弟光明正大,自然不在乎這些,直接拔劍出鞘,腳下踏出步伐,手中舞劍,哪怕隻是幾個劍花,但仍然覺得像是仙人舞劍一般。這便是君子六藝的六樂,宛若遊身舞步,又似執劍起舞。


    “淩厲越萬裏,逶迤過千城。對本侯出劍,好膽色!”黑紗下竄出一抹亮光花色。


    ‘步千懷當真實力不行?我怎麽感覺不到他的玄冰罡勁了?’齊寰暗中傳音,而柏木桐身未動,隻是眼神一掃一旁看著兩人的柏木桐,細細感覺下卻是驚驀的發現步千懷那引以為傲的道門寒冰真氣絲毫沒有跡象,就如同真元被廢一般。


    說者都有意,何況聽者也有心?齊寰謹慎的看了看高座上的步千懷,心底也如同柏木桐不謀而合,若非這步千懷當真是假冒的?靈朝說的話,當真不是假的?


    ‘那怎麽辦?幫助香先生?但若想法是錯的,恐怕你我的仕途也到頭了!’


    柏木桐皮笑肉不笑:‘鬧得這麽大?你感受到任何頂先天的實力了嗎?’


    齊寰低頭細想,好似默認了柏木桐所有的想法,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算盤。畢竟香染塵也是頂尖的禦氣高手,天儒書院教習,更是如今大乾的六藝律令。如今這步千懷實力暴退,怕是一人就能拿下。


    劍上篆刻詩賦經文,周邊肉眼可見的金色文字,每個字都蘊含道理。換句話說,每個字,都能鎮壓一位後天境的武道好手。而這些字化作詩篇,便是成倍的威力,香染塵明顯想要一招製敵。由此可見,香染塵當真是一位幹淨利落的人了。


    花草蔓延,鮮花開放,直接作為一麵大盾,直挺挺的擋在兩方人馬中間。


    “若還是這般手段,侯爺今日就該以麵示人,以證清白了!”劍中正的豎直前指,如同道劍一般畫了個圈,周圍金字排版成詩句,映出不一樣的金色光芒。


    月無涯看著另外兩人也摩拳擦掌,不僅有些心安,既然如此,之前的規劃就全然無錯。


    隻聞一道刀鳴,香染塵凝聚的詩句突然碎裂,周邊文字兀自扭轉消失。柏木桐,齊寰,香染塵立刻感覺到一股龐大的真元覆蓋三人身上,不敢妄動。好似隻要輕輕一動,便會沾染什麽大恐怖。


    瞬間,齊寰的額頭留下冷汗。先天禦氣高手若沒有大消耗,一個月可以不吃不喝,汗液這種東西也可以說是收放自如。但是這冷汗,卻是不自覺的留下。香染塵這般做事幹淨利落的人也是直接靜止不敢妄動,那股力量,和他在天儒書院的老院長身上感受到的磅礴偉力一樣,是江湖最恐怖的一撮人,是這個江湖真正的主宰者,頂先天!


    月無涯看著三人眼神驚懼,知道時間夠了,也是輕咳一聲:“多謝師尊解難。”


    說罷,籠罩在三人身邊的真元威壓立馬散去,若非香染塵周身的金字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三人定然認為這隻是一個夢。


    而這也是月無涯求九千勝的一件事情,在九千勝眼中,月無涯並未行惡道,還讓意琦行顯世,想到此處,九千勝的臉都不禁一紅。隨後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嗓音從溫潤變得有些妖異,雖然知道他們沒聽過黑罪孔雀的聲音,但是自己的聲音卻是不難辨認,再加上步千懷和自己羨天的身份有一層關係,若還是溫潤嗓音,難免會被注意到:“三位小輩,退去吧。”


    三人如蒙大赦,立馬拱手道:“多謝孔雀大人。”隨後又朝著月無涯拱手:“誤會誤會,還請侯爺勿怪,來日定然負荊請罪!”


    月無涯沒有托大,一揮袖袍:“不必了。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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