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林副檢察長。”陳孝正微笑伸出手去。


    林靜回握,“你好,陳助理。你年紀應該比我還小幾歲,果然年輕有為。”


    “在林副檢察長麵前說年輕有為,豈不是讓人笑話?”陳孝正笑道。


    “何必客氣,我們年紀相仿,你可以叫我林靜。”


    林靜……林靜!


    不知道林靜是否察覺他剛才握住的那隻手鬆開之前短暫而輕微地一抖。陳孝正抬頭尋找檢察長的那雙眼睛,是呀,他一直疑惑,明明是初次見麵的人,為何有揮之不去的熟悉。他怎麽能忘記這雙眼睛?自信而淡定,照片裏的他將“他的小飛龍”擁在懷裏的時候,那眼裏還有淡淡的溫情。這雙眼睛,曾是陳孝正午夜夢回時嫉妒和失落的根源,那是他渴望而不能擁有的一種本質。如果他也有著這樣與生俱來的自信,他是否也能向全世界毫不遲疑地宣告:那是他的小飛龍,他的!


    鄭微站在後麵,看著這兩個男人稍長停頓的一次握手,汗水濕透手心。


    菜很快端了上來,林靜被周渠邀請至主賓席,鄭微陪在末席,陳孝正謙讓地把靠近主桌的位置留給了張副經理,自己坐在了鄭微的身邊。


    周渠發了話,大家都紛紛舉杯,酒過三巡,二分的幾個領導人都分別敬過了林靜,周渠便笑著說:“今天說到底,我們能有幸請到林副檢,不是我們二分的麵子大,而是靠我們鄭微的麵子。鄭微,你真該敬敬林副,他鄉遇故知已經不容易,難得你們還自幼相識。”


    鄭微如夢初醒,她今天怎麽就忘了這個規矩,大概她下意識裏仍然沒有辦法把握著她的手一筆一畫描紅的那個人視作公司的座上貴賓。她見自己的小酒杯裏還是空空如也,連忙斟酒,林靜遠遠地用手製止了她,“你用飲料就行了。”


    鄭微“哦”了一聲,張副經理就說到,“鄭微,林副檢那是客氣,你怎麽能真用飲料代替。”


    跟隨林靜前來的粱局長也笑道:“林副,你是不知道,你這個小老鄉酒量相當的不錯,我都未必是她的對手。”


    林靜淡淡地說:“我一向不主張女孩子喝酒,意思到了就行。”


    鄭微左右為難,周渠替她解了圍,“林副檢既然這麽說了,你就照辦吧。”


    鄭微走過去跟林靜碰杯,“林副檢,我敬您。”


    他揚眉,笑著對在座的人說:“小姑娘長大了,以前她跟在我屁股後麵林靜哥哥,林靜哥哥地叫,現在她叫我林副檢。”大家都笑了,陳孝正也笑著說:“是呀,鄭秘書,大家都知道你跟林副是舊識,太客氣就未免矯情了。”


    鄭微低頭喝了口飲料,匆匆回座,真希望這場晚宴越快結束越好,每一秒鍾都是煎熬。


    中國人的酒文化就是奇怪,一到了灑桌上,好像沒醉幾個就不能體現主客盡歡,就不夠酣暢淋漓。難怪都說:“你朦朧,我朦朧,大家正好簽合同。”周渠一行人紛紛舉杯輪番向林靜二人敬酒,他們二分今天來的人多,每人幾杯,他們檢察院就喝得夠嗆,沒過多久,粱局長就已滿麵通紅地跟張副經理稱兄道弟地說著豪言壯語,哪裏還有來時的半點矜持,通常這就是他們主方最希望達到的效果。林靜喝得不比粱局長少,臉上也有了微紅,但至少神誌清明,談笑自若。鄭微不知道他的酒量究竟有幾分,小的時候他們時常一起吃飯,他從來滴酒不沾,太多東西,都是他們在離開對方之後學會的。


    書記方敬罷林靜三杯,林靜剛喝了口茶,陳孝正又執杯站了起來,“輪我敬林副檢了,今後的工作還希望多多指教。”他手中拿的是用來分酒的酒樽,五十六度的烈酒,那裏邊至少有近一兩的量,林靜微微蹙眉。


    “怎麽,雖然我們不是舊友,但林副檢的情麵除了賣給鄭秘書,也要分一些給我們吧?”陳孝正半開玩笑地說,陳副經理他們紛紛點頭,附和稱是。


    林靜又喝了口茶,也沒有說什麽,隻將麵前的酒樽加至跟他等同的量,“指教談不上,大家相互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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