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微站在電梯口,退了不是,直接離開也不是。她看到周渠對林副檢察長看似禮貌實則疏離的態度流露出些許憂色,便主動說了一句:“林副檢、粱局,現在也快到下班時間,就算工作再忙,也不能耽誤了吃飯呀,身體還是革命的本錢呢。我們是真心留客,如果你們不肯賞臉,反倒顯得二分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了。”


    林副檢看了她一眼,假裝忽略她一閃而過的局促。他笑著轉頭對周渠說:“周經理這是你的秘書吧。”


    周渠點頭,介紹道:“對,這是我的秘書小鄭,小女生,工作還不錯。”


    林副檢察長笑道:“介紹倒可以免了,我跟這個小姑娘挺有淵源的,不但是老鄉,父母都在同一個單位,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一直聽說她在二分工作,不過還是第一次在你們公司遇見。你說是不是呀,鄭微?”


    鄭微隻得點頭。


    周渠頓時麵色一喜,“我倒是從來不知道有這層關係。這樣一來林副檢就更應該一起吃頓飯,拋開工作的事不提,舊友相見,也該一起敘敘,我們沒有這個麵子請到你們,隻有托托鄭微的福了。”


    粱局長一聽笑逐顏開,“我說林副檢的老家怎麽這樣人傑地靈,果真是出人才的地方,難怪我早看這小姑娘也是怪機靈的。林副,於情於理,周經理這頓飯都師出有名。”


    林靜含笑看了一眼鄭微,見她懇切點頭,於是隻得對周渠說:“既然這樣,我再拒絕未免不近情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前往酒店的路上,林靜和粱局長自己開車,鄭微坐在周渠的車上。周渠問:“原來你認識林靜,他真是跟你一個大院長大的?”


    鄭微點頭,“嗯,我們以前是鄰居。”


    周渠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看他對你態度挺友好,你們過去很熟?”


    鄭微吃了一驚,立刻說到,“小時候兩家還算經常來往吧,不過他比我大四五歲,平時也不怎麽跟我們玩在一起,後來又出國念書,很久都沒見了,今天遇到了挺意外的,難得他還記得我。”


    她的話倒也算不上謊言,林靜從小就是個挺有想法的孩子,並不跟她們這些野孩子一樣整天在院子裏瘋瘋癲癲地跑,他跟她這個年齡段的小孩都不怎麽熟——隻是,唯獨對當年的小飛龍例外。不過,這個時候鄭微不願意把跟林靜的這段往事示於人前,就連她一向崇敬的周渠也不行。因為她不想將個人的私事與公事夾雜在一起,尤其是林靜以這樣特殊的身份出現在她們公司,她更應當謹慎。要不是看到周渠留客時的無奈,當時她甚至想裝做不認識蒙混過去,隻是不知道林靜會怎樣看待她的裝聾扮啞,見他方才舉重若輕地幾句話輕描淡寫把他們的關係帶了過去,句句是不假,但又句句話外有話,她猜不透他的用意。


    周渠開著車,跟鄭微一樣一路沉默。遇到等紅綠燈的路口,他忽然對鄭微說:“今天全靠你才留住他,你也知道,這些公檢法部門的,如果肯賞個臉吃飯,才可能有說話的餘地,要是他老端著,反倒有點麻煩。以前老粱過來都是例行公事,他不難打發,但是今天林靜親自上門,說是順道拜訪,但我也猜不透用意何在。他比老粱年輕,職務尚且在老粱之上,城府也比老粱深,又是檢察院分管經濟犯罪的領導,雖說我二分沒有什麽把柄讓他可抓的,但是這個敏感時期,誰見了檢察院的沒有三分心驚?”


    鄭微想了一會才說:“領導,真像你說的,如果我們完全沒有授人以柄的地方,是不是也不用忌憚他。”


    周渠歎氣,“哪個國企沒有幾分爛攤子?鄭微,你知不知道,我們中建的前任總經理何緒山的專案就是林靜負責的,當然,我們內部也有人推波助瀾,但是林靜在何緒山落馬的案件中絕對起了關鍵作用。他年紀不大,但絕不簡單。”


    他們兩人到達預訂的包廂時,張副經理、書記和陳孝正都已經提前等在那裏。沒過多久,林靜和老粱也在服務員的引導下走了進來,周渠立刻起身——為林靜引見,介紹到陳孝正的時候,周渠說,“林副檢,這個年輕人是我們二分最年輕的中堅力量,目前是我的助理,陳孝正。陳助理,這位就是我們xx區的林副檢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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