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淩風笑道:“不是我多疑,而是妹妹會處心積慮想再度混入‘天波府’,姑娘偏偏又是女孩子,咱們又從未見過麵,如果姑娘也能證明一下自己的身分,那就再好不過了。”


    費明珠道:“你們要我怎樣證明?”


    何淩風道:“最好的辦法,是請姑娘將嶺南獨門刀法‘烈焰十三斬’施展一遍,讓咱們見識見識。”


    費明珠想了想,道:“其實,這也並不能證明我的身分,因為我爹也將‘烈焰十三斬’傳授了那妖女。”


    何淩風道:“沒有關係,那妖女雖然也會‘烈焰十三斬’,火候一定很淺,總不如姑娘家學秘傳,自幼練成的功力深厚。”


    費明珠又沉吟了一會,道:“好吧!我就獻醜一次,隻不過,我有個要求。”


    何淩風道:“姑娘請說。”


    費明珠道:“我爹被她們所製,無論是否假冒掉包,處境已非常危險,我若證明了自己的身份,二位大哥必須答應陪我同往嶺南,救我爹爹。”


    何淩風毫不猶豫道:“這個不需姑娘叮囑,武林三府同遭暗算,唇亡齒寒,自然理當同仇敵愾。”


    費明珠不再多說,解開行囊,取出一柄精致的月眉彎刀。


    那柄刀,形如新月,刀身寬約三指,黃金護柄,銀絲把手,刀鞘兩側各嵌著一粒龍眼般大的珊瑚珠,鑲成紅日當空圖案,一望而知必是柄價值連城的寶刀。


    費明珠褪去刀鞘,起身步出廳外,雙手抱刀,一欠身,道:“二位大哥指教。”


    何淩風和馮援一齊還禮道:“不敢當。”


    費明珠右足斜退,身軀半轉,左手挽訣遙遙一領眼神,氣凝丹田,片刻間,臉色由紅轉白,而明若秋水的刀身上,卻漸漸泛起一層淡紅色的刀。


    不知為什麽,何淩風突然想到了“胭脂寶刀”。


    嶺南費家的太陽神刀和天波府的楊家神刀,都以刀法名重武林,但楊家神刀的破雲八大式,集刀法中淩厲、詭異、奇幻之大成,始終較太陽神刀的“烈焰十三斬”技高半籌,故而贏得曆屆刀會魁首。那是因為詭異、奇幻克製了陽剛威猛,再加上胭脂寶刀的鋒利無儔,理當不致敗在費百齡手下,上屆刀會天波府痛失榮銜,除了“美人計”的謠傳,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即或是鑄因於“美人計”,那又是誰在暗中安排?


    倘若“美人”係出自姊妹會的指使,何以將便宜白白讓給費百齡?


    何淩風心念電轉,由太陽神刀的刀-,想到胭脂寶刀的失竊,再想到田伯達失蹤,黑暗中發話提醒馮援的神秘人物,以及楊子畏夫婦的生死下落等等……。


    這許多錯綜複雜的情形,彼此間似乎都有密切的關連,很明顯的一點,除姊妹會之外,一定另有一個神秘組合,也正參與這些紛爭。


    當初,何淩風懷疑那是嶺南芙蓉城在從中作祟,現在連費百齡本身也受到挾持,足見是另外一批神秘人物正暗地和姊妹會競爭,而胭脂寶刀就是落在這批人手中……心念如潮之際,費明珠一聲低叱,已展開了“烈焰十三斬”刀法。


    何淩風急忙摒除雜念,凝神觀看,隻見費明珠手中那口刀,已經染上一片紅光,刀勢展動,宛如一爐烈火,招招剛猛,聲威懾人心魄,果然好淩厲的招式。


    “烈焰十三斬”盤旋飛舞,力足開山溶石的刀法使完,費明珠額上已隱現汗跡,畢竟女孩兒家先天體力所限,練這種剛猛刀法自然比較吃力些。


    何淩風向馮援使了個眼色,道:“如何?”


    馮援點頭道:“的確是正宗太陽神刀,不會錯了。”


    何淩風含笑拱手道:“費姑娘,冒瀆失敬之處,多請見諒,請入廳詳談。”


    費明珠道:“現在你們相信我不是冒名的了?”


    何淩風笑道:“親觀嶺南絕學,怎能不信。”


    費明珠籲了一口氣,道:“那麽,二位大哥打算什麽時候陪我同往嶺南?”


    何淩風道:“今天總是來不及了,姑娘遠道勞累,先請更衣略事休息,晚間由愚兄備酒替姑娘洗塵,咱們再仔細商議可好?”


    費明珠笑笑道:“我也不會那樣不近情理,既然來了,少不得要叨擾幾天。”


    於是,何淩風一麵命丫環陪伴費明珠往客房休浴更衣,一麵吩咐廚下準備洗塵酒宴。


    費明珠一離開,馮援便急問道:“七郎,剛才那十三招刀法,你都記牢了嗎?”


    何淩風拍拍腦袋,道:“全在這兒了。”


    馮援欣然道:“那就好,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咱們雖然被人偷學破雲八大式刀譜和二十四招劍法,現在也偷學了香雲府的‘烈焰十三斬’算來並不吃虧。”


    何淩風道:“不過,小弟總覺得太陽神刀剛猛有餘,奇幻不足,用這種刀法,遇上削鐵如泥的寶刀,很難發揮威力。”


    馮援道:“所以費百齡才重賞搜求寶刀。”


    何淩風搖頭道:“小弟不是指的這件事,我隻是發覺,以太陽神刀對敵天波府的破雲八大式和服脂寶刀,取勝的機會並不大,那麽,費百齡究竟憑仗什麽,能在上屆羅浮刀會上擊敗天波府?”


    馮援一怔,道:“你怎會忽然想到這個?”


    何淩風道:“這件事,悶在心裏已經很久了,剛才費姑娘提到‘美人計’,小弟才決定問問老大哥。”


    馮援道:“你要問什麽?”


    何淩風道:“記得咱們初見的時候,老大哥曾說過‘慷慨赴死’的話,不知楊子畏的兄長何以會慷慨赴死?天波府和千歲府聯姻,究竟又包含著什麽用意?”


    馮援哦了一聲,道:“原來你是問這件事,當初我誤認你就是楊子畏,因此沒有多作解釋,後來又被姐妹會一擾,也忘了告訴你,說起來,這件事至今還是一個謎。”


    何淩風道:“是關於天波府楊家的嗎?”


    馮援道:“不錯,但也可能和姊妹會或嶺南芙蓉城費家有關。”


    何淩風道:“請老大哥說得詳盡些。”


    馮援點點頭,道:“我會盡我所知,詳細的告訴你,可惜我知道的卻並不很多……。”


    “這件事,要從四百年前說起。”


    馮援開始述說一個傳奇而神秘的故事:“相傳當時有夫妻二人,男的姓胡,本是嶽飛嶽元帥麾下猛將,精於刀法,曾力破金兵拐子馬。後來嶽飛遇害,灰心仕途,便棄官遊俠江湖,憑掌中一口刀,連敗武林八十九名練刀名家高手,聞出威名,被尊為‘刀聖’。於是,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做胡一刀。”


    何淩風笑道:“這名字倒挺響亮。”


    馮援道:“豈止名字響亮,胡一刀的刀法,的確詭異、奇幻,有神鬼莫測之機,當時武林中人,很少能接下他出手的一刀。不幸那胡一刀嗜刀若狂,竟因此冷落了嬌妻,更不幸的是他那妻子也是一位刀法高手。”


    何淩風道:“哦!他妻子叫什麽名字?”


    馮援道:“姓氏已不可考,隻知道她名叫慧娘,因為平生喜穿紅色衫裙,人稱‘紅衣慧娘’。”


    何淩風道:“她的刀法也很高明?”


    馮援點點頭,道:“據說那紅衣慧娘出身富家,天賦又絕頂聰明,下嫁胡一刀時,兩人年齡相差了三十餘歲,慧娘的父母極力反對這門婚事,但慧娘仰慕胡一刀的武功,不惜跟父母決裂,堅持要嫁,兩人終於結為夫妻。卻想不到婚後未滿一年,夫妻倆竟然閨房失和,鬧到反目離異的境地。”


    何淩風歎道:“這太不幸了。”


    馮援道:“不幸的事還在後頭哩!慧娘既已與父母決裂,又遭丈夫冷落,離異之後,自然羞憤萬分,從此,便決心要研創一種刀法,立誓非使胡一刀敗在手下不可。埋首苦練了十年,果然被她創出另外一套刀法,於是,當眾公開向胡一刀挑戰較量,要跟胡一刀見個高下。”


    何淩風忙問:“結果怎麽樣?”


    馮援苦笑道:“相傳他們夫妻先後較量過八次,每次都沒有超過一招,胡一刀隻要一出手,招式就已受製,連敗八場,一次也沒有贏過。”


    何淩風道:“嗄!有這種事?”


    馮援道:“這也沒有什麽稀奇,因為那紅衣慧娘本來天賦聰明,年紀又輕,夫妻日夕相處,對胡一刀的刀法要訣早已熟稔,再加上十年心血,研創出來的刀招,自然能夠搶製先機,使胡一刀處處受製。隻是這一來,紅衣慧娘不過出了一口怨氣,胡一刀一世英名,卻付與了流水,算來仍是兩敗俱傷,得不償失。”


    何淩風道:“後來呢?”


    馮援道:“他們那八次比武論刀,時間延續也已近十年,以後,胡一刀就沒有再在江湖上出現,紅衣慧娘年齡也將四旬,夫婦倆都未再履江湖。”


    何淩風道:“他們會不會又和好了?”


    馮援搖搖頭,道:“夫妻一旦反目,豈是容易和好的。:-何淩風沉吟了一下,道:“這故事跟天波府有什麽關係?”


    馮援道:“關係太大了,因為那胡一刀和紅衣慧娘先後共較量了八次,每次使用一招刀法,都是胡一刀平生刀藝的精華,名稱就叫做‘破雲八大式’。”


    “哦!”


    何淩風輕呼出聲,道:“原來楊家神刀,就是得自胡一刀真傳?不過……。”


    他頓了頓,恍然若有所悟,又道:“‘破雲八大式’既然曾經受製於紅衣慧娘,莫非費百齡獲得了紅衣慧娘遺傳的刀法?”


    馮援道:“那倒沒有,但紅衣慧娘的刀法絕藝,據說的確也有刀譜遺留下來,天波府楊氏兄弟,就是為了尋覓那本刀譜,才將性命葬送在迷穀。”


    何淩風道:“迷穀?”


    馮援緩緩道:“是的。那是一座凶險而神秘的絕穀,相傳穀中隱藏著紅衣慧娘的弟子,人人都刀藝高超,但他們從未離開過山穀,也不許外人進去,凡是進入迷穀的人,從此便永不見再出來。這消息不知怎會被天波府的老主人楊照堂知道了,臨終時,又告訴了長子楊漢威。


    “當時楊照堂的意思,可能隻是要兒孫了解‘破雲八大式’並非天下無敵,代代相傳,知所警惕而已,誰料到楊漢威少年氣盛,竟認為這是天波府最大的隱患,等父親一死,就將府中事務交給二郎掌理,獨自離家,前往迷穀,終於一去不返,斷送了性命……。”


    何淩風不禁長歎了一口氣。


    馮暖道:“楊家兄弟都是心高氣傲的脾氣,老大一去不返,二郎也如法泡製,將府務交給了三郎,也一去杳如黃鶴。接著,三郎、四郎、五郎……都一一離家,也都有去無回,短短數年內,楊家兄弟竟相繼出亡,他們全心全意在進行著這件事,又不願為外人所知,哪有心情再鑽研武功。因此,六郎楊啟光才在羅浮刀會上,失手敗給了費百齡。”


    何淩風歎道:“這也難怪,練武的人一旦心涉旁騖,武功自然就荒廢了。但是,這件事既屬楊家的秘密,老大哥又怎會知道呢?”


    馮援道:“是六郎楊啟光親口告訴我的。他在赴上屆羅浮刀會時,自知功力荒廢,可能會落敗,但又決心不願將這件秘密再告訴七郎楊子畏,以免楊家因而絕後,當時懷著沉痛的心情勉強赴會,果然被費百齡所敗。”


    “事後,他攜帶祖傳胭脂寶刀和刀譜,親來千歲府求親,才將這段秘密告訴了我,要求我允許妹妹下嫁,並以刀劍合壁陣相助天波府,激勵七郎發奮圖強,他決定隱瞞迷穀的秘密,以免七郎再為此事分心。同時,要胞弟在遭受痛失榮衍的打擊之後,專心練武,重振家聲,其用心良苦,令人感動,因此我才答應了婚事。”


    何淩風道:“那六郎楊啟光替胞弟安排好婚事以後,莫非也去了迷穀?”


    馮援點頭道:“不錯。”


    何淩風道:“老大哥就該勸阻他,不讓他再蹈覆轍才對!”


    馮援道:“我當然勸過他,可是,他表示隻想去尋訪五位兄長的下落,決非為了貪求紅衣慧娘遺留的武功,這也是人之常倩,我又怎能攔阻他。”


    何淩風急道:“那麽,他有沒有告訴老大哥,迷穀在什麽地方?”


    馮援道:“沒有。”


    何淩風道:“老大哥為什麽不問問他?”


    馮援道:“我為什麽要問?難道楊家兄弟六條性命斷送了還嫌不夠嗎?”


    何淩風想了想,又道:“這件秘密,令妹婉君知不知道?”


    馮援道:“略知大概。”


    何淩風搖頭歎道:“唉!那就糟了。”


    馮援道:“糟什麽?”


    何淩風道:“婉君姑娘很可能會把迷穀的事告訴了楊子畏,他們夫妻同時失蹤,很可能也是去了迷穀。”


    馮援道:“他們並不知道迷穀的位置,要到什麽地方去找?”


    何淩風道:“楊照堂雖把迷穀的事列為秘密,但楊家兄弟輾轉傳告,短短時間內,六位兄長先後一去不歸,楊子畏對這件事,絕不可能毫不知情。也許他聽來的隻是片語隻字,一鱗半爪,平時存疑在心中,以後被令妹一證實,他怎能對兄長的生死無動於衷?再加上年輕夫妻,難免好奇心重,八成就這樣蹈了楊家兄弟的覆轍。”


    馮援聽了這番話,臉色漸漸沉重起來,好半晌,才喟然道:“果真如此,我的罪孽就太大了。”


    何淩風道:“老大哥唯一失策,就是不該把這件事實情告訴令妹婉君。”


    馮援點點頭,又搖搖頭,歎道:“我何嚐不知道,可是,舍妹和我並非一母所生,年齡又相差了一大截,雖是兄妹,感情多少有些隔閡,這是她的終身大事,我又怎麽能夠不告訴她實話,隻沒想到她會把事情又告訴了楊子畏。”


    何淩風道:“他們是夫妻,榮辱與共,當然會說出來,不過……”


    忽然話鋒一轉,道:“老大哥,你相信有紅衣慧娘和迷穀這回事嗎?”


    馮援道:“我本來不信,但事情出自天波府老主人楊照堂之口,楊家兄弟相繼失蹤也是事實,不由人不信。”


    何淩風道:“難道這不可能是姊妹會故布的陷阱嗎?”


    馮援道:“當然也有可能。但姊妹會的出現,應該是最近數年的事,迷穀的秘密,卻還在楊照堂去世以前很多年就有了,隻是楊照堂一直沒有透露而已。”


    何淩風笑了笑,道:“小弟倒希望真有迷穀其事,哪一天有機會,也讓我見識見識紅衣慧娘的絕世刀法。”


    談到這裏,費明珠已經更衣浴罷,換了女裝出來,笑問道:“什麽樣的絕世刀法?我也跟楊大哥同去見識一番。”


    何淩風和馮援起身讓坐,眼前都為之一亮,費明珠換了女裝,竟然如此明豔照人,炯娜多姿,美得令人心動。


    費明珠的鼻梁略有些塌,但被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掩去暇疵,而南國女兒早熟的身材,愈顯得那麽豐滿、剛健、襯托著微塌的鼻梁,令人反有撫媚之感。


    何淩風見過假冒的馮婉君,知道馮婉君很美,可是,若跟費明珠比較,卻不及後者那麽誘人。馮婉君的美,是屬於端莊秀麗典型,費明珠則另有一股撩人的風姿,嫵媚中又似乎帶有少許“野性”,使人不由自主想多看她幾眼。


    不僅何淩風有些感覺,連馮援也顯然有些心搖神馳,眼睛少眨了好幾次。


    好在這時候,丫環們進來回報:“酒席已經準備好了。”


    一席洗塵酒,吃到起更時分才興歡而散。


    返回後園,何淩風問道:“老大哥,我們真要陪費姑娘同往嶺南嗎?”


    馮援道:“當然要去,費百齡身遭挾持,那番女分明也是姊妹會的人,隻要擒住她,就能揭穿姊妹會的內情,為什麽不去?”


    何淩風道:“可是,小弟卻覺得很奇怪,那位三公主就在附近,她怎會對刀劍合壁陣一點興趣也沒有,居然到現在還毫無動靜?”


    馮援皺眉道:“我想,她們或許已經離開關洛了也難說。”


    何淩風道:“不會的,她們為了獲得胭脂寶刀和刀劍合壁陣法,不知費了多少心血,絕不會輕易放棄。”


    馮援道:“那就是府中戒備太嚴,使她們不敢貿然行動。”


    何淩風道:“也不是,咱們戒備愈嚴,愈表示刀劍合壁陣法的重要,府中這幾名武士,還不在她們眼裏。”


    馮援道:“這我就不懂了,難道她們另有什麽計謀?”


    何淩風道:“不錯,她們這樣按兵不動,正表示另有計謀。”


    馮援心中一動,低聲道:“莫非你仍在懷凝費明珠的身分?”


    何淩風沒有回答,卻站起身來,道:“老大哥,咱們還是去花園裏練練陣法吧!”


    馮援點點頭道:“走。”


    兩人各攜兵刃,來到後花園草坪上,何淩風循例先巡視園中布置的暗椿,確定平靜無事後,才開始演練。所謂“刀劍合壁陣法”,顧名思義,應該是一種合擊之術,但因羅浮刀會隻限用刀,不能用劍,更不能兩人同時上台聯手,所以,才由楊啟光將“楊家神刀”刀譜交給馮援,讓馮援熟悉“楊家神刀”訣竅之後,再補以千歲府的驚虹劍法,融會貫通,研創出另外一套刀劍合用的招式,希望能在下屆刀會上,替天波府爭回失去的榮銜。


    刀和劍,看似相同,手法卻迥異,劍以輕靈為光,刀以沉猛為主,尤其天波府的“破雲八大式”,招招都威猛淩厲,霸道雖然夠霸道了,隻是缺少輕柔小巧功夫。


    馮援花費了兩年時間,將驚虹劍法中最靈巧的八招劍法,融於“破雲八大式”中,減其剛猛,增其輕柔。換句話說,就是合千歲府和天波府二家之長,使刀招中有劍法的變化,威猛中有細巧功夫,剛柔互濟,發為妙用,以便對付費百齡的太陽神刀。


    因此,在演練的時候,必須由馮援從旁畏招,而且,兩人都是左手持劍,右手持刀,每當練習過一招之後,立即將刀劍互換,這樣才能練到隨時以刀作劍,臨機應變,心中不再有刀劍之分,招式不再有剛柔之別。


    何淩風沒有學過“破雲八大式”,卻記住了“驚虹劍法”,所以,馮援又得先傳他楊家神刀,再傳授“刀劍合壁陣法”。


    好在何淩風天賦奇特,過目不忘,隻要馮援演練一遍,便能將格式記住,所差隻是手法純熟和火候深淺而已。


    不過,他們今夜演練的,當然絕不會是真正的“刀劍合壁陣法”,別看他們哥兒倆你來我往,比劃得像真的一樣,那隻是“表演”給人看的,釣魚兒的香餌。


    後花園裏靜悄悄的,除了馮援和何淩風,看不見第三個人,也聽不到任何異樣的聲音。


    但是何淩風忽然無意間感覺到,正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在黑暗中向自己凝視著。


    兩人演練的草坪,距離“掬香榭”不遠,那雙眼睛就在掬香榭北邊的花樹叢裏。


    那地方,也就是何淩風第一次發現男女二人偷會竊議的地方。


    何淩風一麵出招,一麵向馮援暗使眼色,低聲道:“老大哥請留意“掬香榭”的北方,魚兒已經聞到餌香了。


    馮援身子疾轉,刺出一劍,輕輕道:“不錯,果然被你料中……咦……是她……。”


    何淩風道:“別出聲,咱們慢慢移近些,然後分頭截堵。”


    馮援劍勢一緊,寒芒飛舞,幻起朵朵劍花,登時將何淩風圈在一片光幕中。


    兩人邊打邊移,漸漸離“掬香榭”更近了。”


    伺淩風沉聲道:“老大哥,聽我呼喝,你向西,我向東,咱們堵住她什麽人?站住!”


    喝聲起,劍光刀影乍分,兩人各奔方位,飛一般繞過花樹叢。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仍然動也沒動,眼睛的主人卻應聲從花樹叢裏走了出來,笑著道:“是我,二位大哥真好精神,這麽晚不休息,還在月下練功夫?”


    何淩風道:“費姑娘,你不在客房休息,到後花園來有什麽事?”


    費明珠笑道:“我有擇席的毛病,初到一處陌生地方,總不容易睡著,信步走走,不覺就走到後花園來了。”


    馮援道:“那你為什麽要躲在花樹叢裏偷看?”


    費明珠道:“沒有啊!我是看你們正在專心練功,怕驚擾了你們,才沒出聲招呼的。”


    何淩風道:“但姑娘可知道,偷看他人獨門武功,是武林大忌?”


    費明珠婿然道:“我並不是存心想偷看,隻不過碰巧遇著罷了,再說,二位大哥下午不是也考驗過我家的太陽神刀嗎?現在看看二位大哥的獨門武功又有什麽關係?”


    何淩風和馮援麵麵相覷,競無詞辯駁——


    葉楓小築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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