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去手麽?”葉深麵無表情,“所以你被砍得一身傷。”


    “三哥!”


    “七叔說了,一切按規矩來。”


    我喊得聲嘶力竭,“那樣我哥會死的!”


    葉深眉頭都沒蹙一下,淡然地看著我,“那也是你造成的。”


    我欲言又止,他警告說,“不要鬧,你不是不懂事的。”


    他總是這樣,無悲無喜的。


    從十歲那年第一次見麵,他就沒多的表情。


    我感到絕望,葉深卻不忘提醒我,“這是第二次,事不過三。”


    眼淚打轉,幾欲落下。


    從二十歲那年開始執行任務開始,七叔就給我和檀京吃了一種藥,據說,他的手下的死士都要吃,為了保證絕對的衷心和服從。


    那種藥是從泰國請回來的,用什麽做成的,沒有人清楚,隻知道,如果超過一個月不吃,就會渾身骨頭疼,咳血,最後虛脫死亡,醫院查不出來病因,會胡亂找個借口,比如肺結核?


    上一次任務失敗,是一年前,七叔讓我去解決一個女人。


    但那個女人懷孕八個月了,跪在地上求我放過她,我看著她圓滾滾的肚子,沒能下得去手,最終放了她一馬。


    回來七叔沒有懲罰我,卻停了檀京一個月的藥,然後派葉深去將麻煩解決了。


    檀京從第二天開始咳嗽,慢慢見血,直到一咳就一大口血。整個人虛脫在床上,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連留洋學醫的莫南也束手無策。


    我跪著求了七叔整整半個月,他都無動於衷。


    最後是葉深將自己的藥分一半給檀京,這才熬過一劫。


    七叔心狠手辣,從不講情分。


    那一次後,他就警告過我和檀京,我們是兄妹,我做錯事,檀京來背鍋,若檀京做錯,則由我來。


    他真有手段,大多數人舍得折磨自己,卻舍不得折磨最愛的人。


    這一次我又失敗了,他不會再手軟。


    葉深坐在椅子上,淡漠地看著我,無動於衷。


    這時,莫南走進來,手上端著個白色瓷盤,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醒了?”


    我抹了眼淚沒說話。


    莫南走到床邊,踢了踢葉深的椅子,葉深和他對視,莫南說,“出去,我要給她換藥。”


    葉深收回目光,這才起身出去。


    他們倆不太對味。


    門關上後,莫南幫我脫掉上衣,即使我裏邊隻穿著背心,他也目不斜視地幫我檢查傷口,換藥。


    醫生的素質就是高。


    整個過程我都沒說話,忍著疼,莫南輕聲歎氣,“疼就喊出來,怕什麽?丟人麽?”


    再疼都不喊。


    這一點,營地的教官教訓過,我記了多年。


    莫南收拾了傷口,用紗布裹好,埋汰說,“如果不是提前給了你麻醉針劑,恐怕,你這隻胳膊就廢了。”


    “謝謝你,莫南哥。”


    “謝什麽?”莫南笑道,“我巴不得你死在外麵,這樣就不用回來受罪。一了百了,豈不是最好的結果?”


    他說完,我們倆都笑了。


    大約因為我們倆都清楚,這話實在可笑。


    沒有七叔的命令,誰敢死?


    我們這群人,都靠他指揮著苟活。


    “你別怨葉深,他不過奉命辦事,你昏倒在草地上,他可是第一個衝上去抱起來的。”莫南說得語重心長,“他歲不愛說話,但這麽多兄妹裏,最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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